洪固智面帶微笑，語氣卻毋庸置疑，“光腦在這裡沒什麼用，我們有專門的屏蔽係統對光腦信號進行屏蔽，我們這座實驗室裡的所有人，都不會用光腦和外界進行交流。”
宋時低頭看去，果然，洪固智和他的助手手腕上都沒有配置光腦。
所以說，她即便把光腦留下來，也和外界不能進行交流。
“那你們還收我光腦乾什麼？反正我也傳不出消息。”
洪固智：“……”
他組織語言，“……這是為接下來的實驗做準備，有一些流程會對你的光腦造成損害。”
對光腦造成損害，那人體呢？
“我拒絕進行任何會對我的身體造成傷害的實驗。”宋時提前聲明。
洪固智自閉了，他第一次碰上宋時這樣難搞的試驗品。
他耐心安撫，“你放心，絕對不會的，我們每一個步驟都反複敲定，副作用都在可控範圍之內，意外發生的概率也壓到最低。”
“那現在可以進去了嗎？”宋時望向洪固智身後的金屬門。
見宋時完全沒有要摘光腦的意思，洪固智朝助手使了一個眼色後，走到金屬門旁邊進行人臉掃描。
金屬門再次打開，裡面的場景暴露在宋時眼前。
入目大概隻有二十平方的空間裡，頂光將整個空間照得非常明亮。
房間最中央放置著一個整體呈圓柱、高三米，裡面裝滿淡粉色液體的玻璃缸。
玻璃缸上還漂浮著類似於腦接口的裝置以及四五根不同顏色的管子。
從外邊看去，像是有一隻八爪魚在裡面張牙舞爪，等待獵物主動上鉤。
洪固智走近玻璃缸，一張臉被缸內的粉色液體照得通紅。
“雙係，是聯邦迄今為止最偉大的存在，如果能研究出雙係出現的原理或規律，人類危機史將直接翻到下一個篇章。”
他回頭，望著宋時，張開雙臂，“宋時，多虧了你，我才有機會成為人類曆史上名留青史的研究員。”
宋時蹙眉，現在的洪固智表現得有點瘋狂。
“洪博士。”
安助手適當出聲提醒，洪固智瘋狂預想未來的姿態才有所收斂。
他攥拳擋住嘴咳了兩嗓子，指著眼前的溶液，對宋時說，“這是我為你量身定做的。”
“什麼東西？”宋時嫌惡問出聲。
眼前的玻璃缸太像是科幻片段裡維持人類生機的營養罐。
並且還是粉色的，她合理懷疑之前洪固智進入隔壁的房間，她瞥到的粉色東西也是這樣的罐子。
那很可能這個實驗基地裡不止有她一個研究對象。
“待在裡面，你感受不到時光的流逝，實驗進程對你而言不再煎熬。”
洪固智露出陶醉的表情，仿佛他已經待在了液體裡。
“你的身體各項數據會實時傳遞出來，並且傳遞過程非常精準無誤差，我們的後續藥物注入等也會在這裡進行，效果極佳，對你，對我們都很方便。”
宋時微微仰頭，望著這三米高的罐子。
設想她躺進去。
自我意識喪失，這群人想乾什麼就乾什麼，她連說“不”的機會都沒有。
任人宰割。
他們如果能研究出個結果來，可能會大發慈悲三五年後放她出來，如果研究不出來呢，她一輩子躺在裡面？
宋時拒絕，“我不會在我意識不清醒的狀態下進行研究，你們重新修改方案吧。”
說完，她推開門離開這狹窄的房間。
洪固智連忙追上來，扯住她的衣袖，極為陰沉道：“宋時！把你送進來研究是聯邦政府的命令，希望你配合我們！”
“我能站在這裡，已經在儘我可能的配合你了。”宋時甩開他的手，壓抑著心底升騰起來的怒氣。
她是雙係！
身為聯邦第一個雙係，不僅得不到該有的榮譽與未來，自身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如果雙係出現在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身上呢？
結果隻會大相徑庭，媒體們會爭相報道，把那雙係之人誇作聯邦的未來、人類的希望，不會有人敢命令他們進實驗室、剖開了研究。
所以她必須保持清醒。
命運要攥在她自己手裡。
她已經提前安排好，將來會有一個離開的機會，她隻需要清醒地等待那次機會的出現，並抓住。
洪固智被宋時的氣勢震懾住，猛然想起對方還是狂暴係。
他的態度軟和了一些，“光腦的事我已經主動讓步，這件事你讓步一下，對我們誰都好。”
“我的讓步，就是所有實驗必須在我清醒的狀態下進行。”
宋時再次重申自己的要求。
“被裝進那棺材似的罐子裡，沒有任何可能，我不會配合。”
精心調配比例的營養維持罐被比喻成棺材，洪固智的心臟一陣抽搐。
宋時態度堅決，他隻能退步，“好，讓你保持清醒，那麼，去那裡吧。”
洪固智指向研究室中央的三層玻璃牢籠。
正中央擺著一張床。
毫無隱私。
宋時：“……我又不會跑，不能給我安排個正常點的地方嗎？”
“你是狂暴係，後續如果你有失控情況發生，對我們這些研究員的生命就是極大的威脅，所以為了保證我們的安全，你還是到裡面住。”
宋時：“為研究獻身，我以為你們這些研究員會以此為榮。”
面對宋時的諷刺，洪固智嘴角抽搐兩下。
“在研究出成果前，我會珍惜我的生命，如果你依舊不配合，我會把你的情況上報給聯邦政府，他們會對你采取強製手段。”
“嗬，”宋時冷笑一聲，“我又沒說我不進去。”
這是她能爭取到的最好的結果。
繼續爭辯下去隻會適得其反。
見好就收。
宋時抬步朝玻璃牢籠開口處走去。
洪固智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來，“這就對了，你安心在裡面待著，剩下的事交給我，人類的未來走向，就靠我和你了。”
宋時進入玻璃牢籠後，橫跨三層玻璃罩的厚重金屬門重重在她後背合上。
洪固智側眸問助手，“屏蔽開啟了嗎？”
“聽您的指示，早就開啟了，她的光腦已經失靈。”
洪固智點了點頭，望著玻璃牢籠內的宋時，眼底的興奮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