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我想和她離婚

琴酒來到房間的時候,就發現了已經晚了一步了——這裡已經有人來過。

不過……並不是一無所獲。

他看向了在角落裡擺放著的監控攝像頭，陰沉著一張臉勾起嘴角。

當時可可酒在那裡喊著自己做的樂高價值很高，說不定會有小偷,所以非要設立了監控器……當時他隻是嫌人太煩了所以答應了,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會有意外之喜。

他取下監控記錄的內存卡，插入電腦、調成倍速倒放，開始看起來。

甚至用不了多久——因為很快就調到了有人在的畫面,並且還就隻是不到一小時之前。

看到這個短短的時間差，琴酒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一些。

而且，畫面裡的內容,有讓他心情更差的。

……赤、井、秀、一！——盯著顯示器上入鏡的戴著針織帽的黑發青年,琴酒眯起了眼睛，心中怒火更盛。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可可酒那看向監控器的動作。

這是……發現了但是沒有說？

琴酒皺起眉頭，過了一會兒又緩緩鬆開，再度看了一遍回放。這一次,他注意到了對方在那堆樂高零件搗鼓的時間有些長了。

琴酒沉默了半晌，走過去,打開了那個裝樂高的收納箱,將其一推,一堆零件傾倒出來。他看著這一堆,停駐了一會兒，蹲下來用手扒拉開上面遮擋著的,翻出了一塊被拚接好的樂高。

上面用異色積木拚接出了幾l個字母。看起來像是一個網址。

琴酒一臉陰晴不定地看著這個留下的訊息，沉默良久之後,忽然輕笑一聲，回到車上拿過剛剛用來查看監控的電腦，打開網頁,輸入了這一串字母。

界面跳轉到了一個黑白網頁，看起來很簡陋，隻有單純的文字，而內容則是……選擇題？

琴酒面無表情地盯著屏幕半晌，最後，還是沒有關掉網頁，而是在那個“請問你是否自願填寫以下調查問卷，並承諾會如實回答”的選項上，選擇了是。

……然後，他就浪費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

因為這個顯示有三十道題目的調查問卷隻有前一十道是選擇題，到了第一十一道開始變成了填空題，甚至最後出現了論述題！

琴酒在第十五道題目的時候還耐著性子，在第一十一道的時候就開始想宰人了，但是因為前面都填寫了，直接關掉退出又不合適……他忍了下來，然後在看到倒數第一題時一愣。

【請描述一下你和命題者之間的關係，限100字內。】

……寫兩個字都嫌多！——琴酒面無表情地想著，然後直接輸入了一個“？”了事。

接著，就是跳到了最後一題。

【請描述一下，你在什麼時候會舍棄命題者，限一百字內。】

琴酒一怔，這一次沉默的時間比之前都要長一些，最後，他直接隻打了個一個空格鍵，以作弊一般的

方式跳過了這道題。

界面進入一個等待跳轉的階段，琴酒耐著性子等了等，並且決定如果這出最後是惡作劇的話就要在把人宰了之前狠狠折磨一番……然後，界面出現了一個時間標誌，以及傳來的那聲熟悉的聲音：【Hello？】

她選擇用英文並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因為她其實從小在美國長大，英語才是她的第一母語，在這種時候習慣性使用英文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琴酒張了張口，喊了一聲，聲音聽不出喜怒：“夏目夏希。”

電腦那頭的聲音瞬間變得情緒高昂起來，還隱隱帶著點期待的感覺：【你就是琴酒吧？那你的真名是什麼呢？你都知道我的名字，告訴我你的才算是公平對吧？】

琴酒一愣，一時之間不由得想起了當年第一次告知對方自己名字的場合。

—【琴酒老大，你叫什麼名字？】

—【問這個乾什麼？】

—【你知道我叫夏目夏希，我知道你的那才公平。】

—【不知道。】

—【你不是叫黑澤陣嗎？】

—【……死小鬼你知道了還問我？】

—【你哪裡知道的。】

—【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就告訴你我哪裡知道的。】

—【……你不都已經知道了？】

—【但是要你告訴我才行，這是一個儀式感。】

—【我們再來一遍——你叫什麼名字？】

—【……黑澤陣。】

……

…………

後來，琴酒知道了這家夥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從BOSS那邊得知的，在最開始、兩人第一次見面之前，她就已經知道了，隻是後面在那裡裝而已。

而那頭，聲音還在繼續。

【不可以告訴我嗎？不行的話就算了……】

“……黑澤陣。”他回道，神情晦澀不明，聲音略顯低沉，“我的名字。”

反正即使她這次不是裝的，也遲早會想起來的，說不說都會被知道。

現在告知，還能借機取信於人。

電腦那頭安靜了下來。

琴酒也沒有立馬出聲，而是漫不經心地點了支煙叼著，在緩緩吐出一口煙之後，才繼續問道：“你想起多少了？”

【果然那個電話是你啊……你還真的是很了解我呢，就因為我問了一句話就能判斷出我記憶有問題了。】她的語氣帶著感慨，接著回答道，【我記起來了一點。】

她說完之後，就停頓了一下，聲音緩緩的，還帶著一絲緊繃感：【你曾經說過的吧？希望我自力更生，然後離你遠一點。】

琴酒：“……”你就隻記得這個？！

而那頭還在繼續說著：【你強調過好幾l次，我都記得的。我會做到的。】

琴酒冷笑一聲：“你什麼時候是那麼聽話的人了？”

【……因為，你不要我了對吧？】她的聲音顯得頗為

冷靜，即使這個時候明顯有難過的跡象也很克製，甚至在下一句話就恢複成了正常不顯露出來，【示弱和實力差很多的反抗這種隻有在會在乎的人面前才有用，不然隻能招致攻擊。】

琴酒單手緊握成拳，取下嘴上的煙蒂掐滅，聲音變冷了一些：“是嗎？不是不記得了嗎？又是怎麼推斷的？”

【我恢複的那部分記憶就可以看出來，明明我那麼喜歡你但是你總是讓我離遠一點根本不想理我……一定是你後續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讓我傷心了吧！我如你所願離開了你一定覺得很輕鬆吧！】她說到最後聲音分貝一下子就上來了，整個人的語氣變成了那種理直氣壯的控訴，倒是總算有她原本的模樣了。

當然，琴酒聽著是在努力克製著沒把電腦給砸了的。

如果人在面前的話，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在這種怒火之下做什麼。

他差點都要被氣笑了，聲音都幾l乎是壓抑著怒氣擠出來的：“還真是會倒打一耙啊——”

【……】那頭沉默了一下，遲疑著反問道，【那是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讓你傷心了？】

“……”琴酒的怒氣槽被卡住了，他冷漠地回了一句，“不是。”

電腦那頭的語氣還顯得很是茫然：【那就是……我離開你不是你想要的，你不僅不覺得輕鬆還覺得很沉重？】

“……”琴酒已經開始嚴重懷疑這倒黴家夥失憶都是裝的了，語氣平平地回了一句，“沒有。”

然後，那邊又沉默了，接著，她像是鼓起勇氣似的，聲音都變得小聲了很多：【那……那你有可能離開組織來找我嗎？那樣我就……】

琴酒眼神帶上了幾l分冷意，徑直打斷了她，回道：“不可能。”

對方的聲音直接卡在那裡。

過了好幾l秒之後，她才蔫蔫地回道：【嗯，我想也是。】

她沉默了一會兒，又低聲補充了一句：【我果然是你不要的那個。】

“……”這一次，琴酒沒有說話，而是率先一步，抬手合上了電腦。

他重新取出了一支煙，咬住，點燃。他下意識地開下一點車窗散煙味，下一秒就意識到現在根本不用這麼做，動作頓了頓，嗤笑一聲，重新把車窗關了上去。

就在一根煙即將燃儘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是來自貝爾摩德的電話。

【還在找你的小貓咪嗎？】對方第一句話就是衝著撩撥人怒點來的。

琴酒語氣平平：“我沒空應付你的廢話。”

【這可不是廢話……我剛剛見到赤井秀一了。】

“……嗯？”

【不過小貓咪不在他身邊……看樣子他們也把她保護地很好呢。】貝爾摩德故意停頓了一下，揶揄道，【發現自己不是不可取代的，心情如何，琴酒？】

“……你是在故意激怒我嗎，貝爾摩德？”

【怎麼會？我隻是拿著我所知道的信息來賣個好……能來接我一下嗎？稍微吃了點虧，現在有

些動不了。】

琴酒冷笑一聲：“還沒死就能自己走吧？”

【你對於除了小貓咪之外的人是真的一點耐心都沒有啊……】貝爾摩德歎了口氣，【朗姆那邊可是派了庫拉索過來了，如果不是賓加還有任務，按照他和你們的仇，他一定會第一時間趕來……】

“廢物來再多也沒有意義。”

【那你呢？】貝爾摩德輕笑一聲，【針對可可酒的圍剿行動，你會怎麼做？】

“廢話彆那麼多，先把人找出來吧。”琴酒將手中的煙蒂掐滅，綠眸一片冷意，“隻要找到人，我會聽命於BOSS，執行對她的所有安排。”

***

——你願意為我做到孤注一擲嗎？

——願意拋棄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奔向全面皆敵的孤獨高處，隻因為我在那裡等你嗎？

……很顯然，答案果然是不可能的。

不過，嘗試過了，也不留遺憾了……我想，失憶前的我，肯定也是這麼想的吧。

我一定是知道這個答案90%是否定的，但還是想掙紮一下，所以才這麼做的吧！不愧是我……但是總覺得自己好慘！我為什麼要那麼執著？有那麼喜歡嗎？

我一想到這裡，還有些納悶起來，忍不住抬手抓住了我脖子上的戒指。

即使到了這個地步了，我還是沒有丟掉戒指的想法……因為，戒指上的聲紋還沒有破解看過呢，萬一是有什麼秘密信息呢？

……算了，至少目前還有冤大頭可以用，處境也沒有太糟糕。腦子裡回憶起來的這點內容應該可以保障自己現在的安全……至於之後，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當務之急是快點讓自己的記憶恢複……雖然目前失憶也不算全是壞處，至少在這個狀態之下，這群人保護我會更加小心，並且不會逼迫我做什麼事情。

我微微眯眼，覺得這點可以利用。

當然，我這邊和人聯絡上這點麼……自然是不會說的。

那位被我列入冤大頭一號的針織帽君在給我剝完螃蟹之後就走了，看上去似乎是有什麼急事。我沒管他，剛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看看另一邊我留下的訊息會不會被發現……雖然後續按照我所設想的發展了，但是結局卻完全不是我想要的。

那位阿陣感覺好凶，對我語氣也不好……他甚至還主動掛掉了我的電話！

再聯想到我剛剛醒來的時候接到的那通疑似詐騙的電話……這麼一看肯定是我先打過去的吧！我在發燒燒糊塗的時候這麼乾了，然後隔了那麼久他才回電話……感覺他沒有那麼在乎我。

算了，他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他。

我隻剩下克格勃了，我要抱著自己的理想溺死！——我單手握拳，暗暗在心裡發誓。

針織帽君是在過了大概兩小時之後才回來的，看著我又縮回角落呆著了，估計我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站在那裡沉默了半晌後，以一種沉重的語氣問道：“螃蟹吃多了對身體不好……換成龍蝦行嗎？”

……雖然螃蟹吃多了是不太好，但是這個人提議龍蝦隻是單純地覺得龍蝦好剝吧！？——我悶悶地回道：“我不餓。”

然後，我就看到對方愣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帶著點不可置信，仿佛在說——事情變得那麼嚴重了嗎？

……這個人把我當什麼飯桶了嗎？！而且這什麼人啊！

震驚了，看著人的眼神都變得犀利起來，眼神帶上了點殺氣：“你有意見嗎？”

“……倒是沒有。”對方走了過來，然後在快要靠近我的時候，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往後退了半步，在與我距離大概半米左右的地方站定了，繼續在那裡說話，“有件事也許該告訴你……”

我一開始並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躲我那麼遠，但是伴隨著對方說的話，我大概懂了。

他之前隱瞞了一個大的——有關於我可能在外面留有的後手、人可以返老還童、以及他之前臥底進入組織坑了我朋友還差點坑到了我這件事。剛剛他出去就是幫自己的FBI同事一個忙，對壘上我在組織的同事貝爾摩德……但是因為貝爾摩德挾持了小孩，跑掉了。

因為看到了組織的人，他又有點擔心是調虎離山，特意先來我這邊一趟看看，之後還要去那邊處理一下後續。

我聽完之後，一臉平靜地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赤井秀一一愣，語氣還隱隱有些不可思議：“你不生氣？”

“怎麼說呢……可能因為沒有記憶的關係，暫時沒有實感，感覺是與我無關的事情，生氣不起來。”我摸了摸下巴，“哦對了，順便告訴你一聲，我剛剛聯絡了一下琴酒。”

“……”赤井秀一閉了閉眼，再度睜開，臉上還掛著微笑，“你說什麼？”

“沒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隱瞞的事情，這不是很正常的嗎？我們扯平了！”我豪邁地大手一揮，接著整個人又蔫了一點，“我隻是問了他幾l個問題，讓他在我和組織中選一個，他選擇不要我。”

赤井秀一原本那已經隱隱帶上了質問的表情又收了回去，目光變得有些複雜，在遲疑了片刻之後，張了張口，最終選擇了什麼都不說。

我隻是想讓他閉嘴而已，並不是真的在賣慘，所以也很快略過了這個話題，開始認真思考起來：“不過這樣子一來我接下來應對的應該是組織的圍剿吧……估計會有新的人過來，而且必定是認識我的人來抓我……我需要偽裝一下身份。而且你也得一並偽裝，你的身份在組織那邊幾l乎是掛號了的……好，給你三秒鐘的時間，想一個假名吧。”

赤井秀一：“……這麼快嗎？！”

我：“三、一……”

“等等……”黑發青年打斷我，停頓了一下，一臉頭疼的樣子回道，“衝矢昴吧。”

衝矢昴……OkiyaSubaru……Kyasubaru……看不出來居然是個高達粉啊！

我一頷首，算是應下，並且在那裡自己給自己取名：“那我就改成衝矢奈奈……不對，奈奈這個名字我肯定用過了，那就是……奈奈子（nanako）吧！”

“也沒多大區彆吧……”赤井秀一在那邊吐槽了一句，在我看過去的時候立馬收斂起來，也算是認可我的看法，並且順著我的取名猜想說下去，“這麼一來，我們對外的偽裝身份就是……”

赤井秀一：“兄妹。”

我斬釘截鐵：“父女！”

赤井秀一：“……”

“我說認真的。”我看向他，一臉真摯，“雖然我們認識隻有短短的幾l天，但是我在內心已經把你當阿爸了。隻是我有自己的親爸，我也很愛他，所以你是後爸。”

“……”赤井秀一沉默地看過來，木著一張臉，“你後媽是誰，我想和她離婚。”

我想了想，回道：“可以，撫養權歸你。”

赤井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