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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不知道具體情況,本來也不該多嘴問的,雖然遲了很久,現在你可能也不需要了——”

艾科倏地歎了口氣,不再說那些話術,臉上的神色柔和下來。

“但是我還是想說,不管你有什麼困難,都可以向我們尋求幫助,這不僅是我和其他蟲的意思,也是老師的意思。”

耶爾瞳孔微縮,垂在身側的手顫了一瞬,下意識攥緊成拳。

側走廊的光線有些昏暗,隻有接近出口的地方是一片大亮。

年輕雌蟲一邊身體倚靠在牆上,樣貌並不起眼,氣質卻十足溫文爾雅。

從前在實驗室時,也是艾科帶他適應和融入其中,那時匆匆告彆,除了發了郵件給莫德導師,也發了另外一份給艾科。

“我知道……抱歉。”

想起那封真誠的長長的回信,耶爾眼眶微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沙啞。

“當時確實太突然了,我情緒崩潰,什麼都沒能處理好就跑了,讓你們擔心了。”

“我還好啦,最擔心的就是老師了。”

此時不賣慘,更待何時。

艾科推了推眼睛,笑眯眯地掀了自家老師的底,既然做了那麼多事就不要藏著掖著了,不然怎麼能挽回學生的心呢。

“當時你出意外不是半夜嗎,老師被叫醒後直接趕到手術室外,在外面守了一個晚上,一直到確認你安全了才放下心來。”

莫德所長的脾氣臭和臉黑是業內公認的,不管什麼時候都一幅很凶的樣子,但在實驗遭遇各種滑鐵盧時,又是無比堅挺從容的主心骨,

那天晚上,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老師亂了陣腳的樣子,慌亂地拉這個護士拽那個醫生詢問情況,簽了病危通知書後臉色近乎慘白,在手術室外焦灼地走來走去大半夜,手止不住地顫抖。

耶爾怔怔地看著艾科,顯然是第一次聽說這些事。

那時候他昏迷了三天才醒過來,其實身體上的傷早就治愈了,隻是精神仍然厭倦疲憊,不願意醒來,在病床上終日昏昏沉沉。

卻不知道有一位老者,一直在為他忙前忙後、痛苦自責,但到他醒來後又悄無聲息地隱藏到幕後,生怕再次刺激到他,隻敢暗中觀察。

“後來你沒有好好養病,醒來才兩天就要走,老師收到那封郵件和休學申請後氣得要死,但那天還是去星港送你了。”

那天艾科也跟著去了。

坐在等候長椅上的雄蟲一身黑色風衣,原本就身形瘦削,被風一吹後更顯得空空落落,有些淩亂的碎發下臉色蒼白倦怠。

那些謙遜溫和、聰慧敏銳的表象,因為失去了內裡充盈的血肉,好像泡沫一樣消失不見,隻剩下一抹形銷骨立的剪影。

他沒帶什麼行李,好像臨時要出一趟門一樣,隨意跨了個空癟的包……看起來就很不讓蟲放心。

耶爾沉默了一會,“你們也跟著上星艦了?”

“這倒沒有。”

艾科失笑,將後續的事情告訴他,

“本來想著你是雄蟲,不管去哪裡應該都有吃有住,覺得不用太擔心……後來再查才發現你去了艾塔爾,邊緣到不能再邊緣的垃圾星。”

垃圾星能有什麼福利製度可言,雄蟲過去那裡反而更危險,他們剛放下一點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

“那時候你不是去圖書館應聘了麼,老師就用了一點手段,打通了那邊的關係,以員工福利的由頭買了房子安置你。”

難怪。

他當時就疑惑,這看起來就窮掉底的圖書館,居然有閒錢分配員工福利,可以長期居住的同時還不用交房租。

原來一切幸運背後,都有一顆輾轉憂慮的心。

“……”

一時間沒有蟲說話,耶爾深吸了一口氣,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艾科。

反倒是對面的雌蟲一臉看熱鬨的表情。

“哎,老師怎麼回你那封郵件的?是把你罵了一通還是怎麼樣,我好好奇啊!”

耶爾尷尬地低咳一聲,“咳,至今沒有回信,我還以為老師已經氣到把郵件銷毀了。”

所以他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的學籍怎麼樣了,是正常辦了休學,還是被擱置許久成為了一筆爛賬。

“安心啦,老師應該也是不知道怎麼回你,不是故意不回的。”

想起偶爾離開實驗室,路過仍然亮著燈的辦公室時,他都能從門縫中看見老師正翻看關於耶爾近況的報告,神情沉鬱。

那封沒有回複的郵件,其實已經被反複翻了很多遍,說不定還斟酌過各種說詞,隻是過了這麼長時間,仍然還是一片已讀不回的空白。

除了憤怒、痛苦和自責外,應該還有很多不甘心吧。

那耀眼而驕傲的學生沒能健康成長,就以這樣慘淡的方式夭折了,不知道還有沒有重新起來的希望,對一名師者而言是更加漫長的自責和痛苦。

“彆看老師又凶又冷漠,其實他一直記掛著你,這次招生雖然是照例吸收新鮮血液,但老師特意給你留著一個位置的。”

不過耶爾全程都沒來就是了,當時老師的臉那叫一個黑。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適應,總覺得如果再出什麼事,會給研究所帶來很大的負擔。”

耶爾喉結滾動一瞬,有些艱難地低聲道。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顧慮,幸好當時項目已經到達尾聲,沒有耽誤什麼。

而現在不管怎麼說,他都已經離開那麼久了,不脫節是不可能的。

艾科愣了一下,沒有預料到他顧慮的是這些,聳了聳肩聲音輕快。

“放寬心好了,意外到來誰都料想不到的,能掌握當下,看清這一步要走的路和下一步要走的路,就已經很難得了。”

他並沒有將耶爾顧慮的問題放在眼裡,反正還有大把時間不是嗎。

說得再難聽一點,反正都是要死的,在死前至少隨心而行吧。

“況且不是還有元帥的存在嗎?有他在一旁守著,肯定不會輕易讓師弟出事的。”

耶爾緩慢眨了眨眼,知道自己是一時陷入了死胡同,拐過彎去就好了。

“好。”

他倏地笑了笑,眉眼放鬆了些,“那我重新試試吧……希望今年的招生不要太嚴格。”

雖然艾科說一直留有一個名額,但不可能直接就讓他這麼回去的,必然要面臨各種考核,達到合格線才行。

莫德老師的嚴苛和吹毛求疵程度,他還在研究所的時候就已經深刻體會過了。

“那你到時候記得自己和老師說,我就不去做那個中間蟲了。”

見勸說目標達成,艾科也放鬆了些,笑眯眯地從口袋裡給他抓了一把糖,權當做久彆重逢小禮物。

“先走了,等會會召開一場大的講座,由老師進行演講和回應提問,等結束後你去找老師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