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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艾塔爾的天氣很好,一連幾天都放了晴,久違的陽光刺破陰沉的雲層,將無邊的雪色照耀得熠熠生輝。

小紅葉藤曬了幾天陽光,一點點舒展開了枝葉。

西澤身上的傷也有了痊愈的趨勢,最明顯就是背部大片的撕裂傷。

雌蟲的骨翼上連著無數的血管和神經,被連根拔起時就像把一棵樹從土塊中拔出,血肉四分五裂,其中痛苦不堪難以用語言表述。

養了差不多一周時間,那裡的傷口從血肉模糊到發炎紅腫,從汙血橫流到組織液滲透。

但不管什麼階段,換藥後不久,紗布就會和傷口粘連在一起,到下一次換再硬生生撕開,堪比一場酷刑。

每次換藥耶爾都會出滿身的汗,躺在防水布上的雌蟲更是渾身緊繃。

那片淺蜜上布滿細小的水珠,像是一鍋正在融化的楓糖,但遠沒有那滾燙濃稠,外翻的血肉邊緣泛著白,極冷般細微發顫。

把殘局交給015收拾,耶爾站起身活動了下酸軟的肌肉,西澤緩了一會,也勉強坐起身,扯過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

“謝謝。”

有些低啞的聲音傳來,耶爾轉頭看向他,“感覺傷口在愈合了,說不定很快就能結痂。”

西澤嗯了一聲,神情卻有些茫然,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好。

傷口緩慢愈合,但他和耶爾之間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說到底,他們都不是傻白甜得可以忽略重重障礙坦誠的性格,隻是勉強以一種相對和平的方式相處。

或者這就是雄蟲的遊戲流程之一,一種溫柔又殘忍的過家家,不管是紅玉藤還是換藥,都是雄蟲遊戲的一個道具和每日例行任務。

像澆水施肥等待一棵樹成熟,然後再一把摘下最鮮潤多汁的那顆果實。

他不知道真正到了那個時候,等待自己的,是新生還是徹底墜毀。

客廳裡的暖氣開得很足,但不穿衣服還是會冷,西澤坐在沙發上出神,沒注意自己的頭發被冷汗浸濕,唇色蒼白得不像話。

隨後一條毛巾蓋在頭上,耶爾的聲音響起。

“擦擦汗,彆感冒了,等會叫015喂你喝點熱牛奶,今晚早點睡。”

西澤眼睫微顫,突然決定不再去想了。

……

血肉生長時的癢比劇痛更難以忍受,像是嫩芽鑽進骨頭縫裡在血管中穿梭,發作時呼吸都難熬。

為了不在睡夢中把新結的痂蹭裂,西澤整晚閉著眼睛硬熬,隱忍壓抑的呼吸透過門縫,從安靜的客廳傳到房間裡。

房間裡一片昏暗,耶爾躺在床上,睜眼天花板出神,然後在西澤逐漸變輕的呼吸聲中入睡。

直到某天下班,耶爾抱回了一個長條形的小狗抱枕。

在015的哇哇叫嚷聲中把毛絨絨的尾巴伸到雌蟲面前,“摸摸看?”

“是什麼……”

西澤顯得有些遲疑,指尖點上細膩皮毛的瞬間僵住,他側了側頭,低聲問,“是活的嗎?”

耶爾噗地輕笑一聲,把長狗塞進他懷裡,“給你抱著,縮起來對腿不好,抱著這個會舒服點。”

背部的傷讓西澤難以平躺,但側著睡又會不自覺蜷縮起來,對腿和前面的傷很不好,導致姿勢有些扭曲,幾乎是肉眼可見的不舒服。

這是某天早上耶爾突然驚醒,走到客廳時喝水時發現的。

西澤下意識摸了摸那玩偶,相比滿是硬繭的指腹,那布料和絨毛顯得異常細膩,棉花填充的內裡柔軟得像朵雲。

“……謝謝。”

他似乎有些無措,對著懷裡的東西,還有面前語調溫柔的雄蟲。

他曾確信不會被謊言和假面哄騙,不管怎麼巧言令色裝模作樣,本質都是無法掩蓋的,會從一瞬間的眼神和氣息中露出破綻來。

逢場作戲一場已是艱難,更何況長時間和近距離的相處。

惡意是藏不住的,溫柔和善意也是。

無數裹著蜜糖的箭矢正擊打他的防備,漫不經心,柔軟輕盈,像是把一塊石頭長久泡進蜜罐,再堅不可摧的外殼,也被慢慢慢慢地蠶食了。

“看什麼時候可以方便,帶你去醫院複診,還有……”

耶爾沒注意到他複雜的情緒,開始盤算什麼時候可以二輪複查。

“很快我就休年假了,有大半個月的空閒時間,說起來需要準備一點過年的東西了。”

“家裡的米和面好像沒有多少了,還有面粉也可以買點……”

015一如既往積極響應,“可以試試做點心,最近下載了新菜譜!”

耶爾屈指敲敲015的鐵腦袋,忍俊不禁,“嗯……你彆把廚房炸了就行。”

這種十分家常的對話每天都會發生。

就和其他普通而溫馨的居民一樣,和親近的家蟲說說閒話,計劃一下吃什麼買什麼,笑著互相埋汰打趣。

這種生活西澤幾乎沒有體驗過,明明沒什麼特彆的,卻像是一杯濃厚醇香的金黃酒液——

甜蜜的芳香充斥口鼻,如空氣般無孔不入,每個細胞都為之沉溺,每一條神經都忍不住鬆懈警惕。

西澤指尖點上紅玉藤打著卷的尖尖。

就像多肉會爆盆分株,都是茁壯生長的證明,明明不久前它還瀕臨絕境。

生活雖苦,生命頑強。

第一次,他心懷希望。

第13章

這是耶爾第一次讓雌蟲進自己的房間。

西澤穿著一身寬鬆的睡衣,正小心地坐在床邊的小沙發上,坐姿有點不自然,但依然很端正,甚至是有點緊繃了。

他時刻維持著軍雌的克製端正,沒有亂摸也沒有其他好奇心過剩的舉動。

就像是第一次被撿回家的小狗,警惕地擠在小破箱子的角落裡,四隻爪爪都謹慎地埋在身下,一摸簡直渾身的毛都要炸起來。

真是……可愛。

耶爾看了一眼,右手兩根手指的指縫又泛起細微的癢,有點忍不住想上前搓揉一番。

他路過那個小沙發,坐在床沿上,看著雌蟲拘謹的神情,笑了一下,“緊張?”

“沒有。”西澤抿了抿唇,聲音很低。

“怕什麼,聽說不會痛。”耶爾回想了一下論文中的內容,還有疏導指南上提到的步驟。

……還是太抽象了,要親自實踐過才知道怎麼回事。

他出神地想著疏導步驟,隨口道,“很快開始了,你準備一下吧。”

然而下一秒——

“不用脫褲子!”

雌蟲有些茫然地看向他,上衣還保留著,但寬鬆的睡褲已經被扯了下來,鬆鬆地掉在腳踝上。

而他根本沒穿裡面那條,能看的不能看的全部一覽無餘。

耶爾臉上倒是還鎮定自若,其實腦海已經空白了一瞬,餘光忍不住瞟了一眼,“……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