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唇瓣。
“喝奶。”
“……”
杯子是透明的,耶爾能看見他謹慎地抿著牛奶,柔軟的唇瓣沾上一點乳白,偶爾探出舌尖。
真的有養了隻大雪豹,低頭在盤子裡矜持舔奶的既視感。
他一時出神,杯子裡的牛奶減少喝不到了,雌蟲不敢出聲催他,隻好悶頭夠著喝。
耶爾回神,一眼看見他的臉被杯口的奶漬印了一圈,微妙地愧疚起來,“……你自己拿著喝吧。”
喝完擦臉,然後在015的幫助下洗漱,一頓折騰後時間已經接近十一點。
生物鐘讓耶爾困倦地眯了眯眼,也懶得再裝模作樣表演。
他連打了三個哈欠,生理淚水把纖長眼睫粘連成小簇,眼尾泛起微紅,聲音像浸在靜謐夜色中,有些含糊不清。
“家裡不允許出現睡不夠八小時的生物……趕緊休息,知道了嗎?”
正安靜執行命令的雌蟲倏地一頓,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奇怪,抬起眼看過來,沙啞的聲音遲疑地響起。
“為什麼……?”
耶爾勉強打起精神,和雌蟲面面相覷片刻,完全沒理解西澤在問什麼,“什麼為什麼?”
然後他眼睜睜看著雌蟲無聲咬緊了牙,神色變得僵硬,還帶著一點被戲耍般的憤怒。
“怎麼了?”
耶爾一頭霧水,再把牛奶遞到他嘴邊,卻被側過頭拒絕了。
睡意被驅散了些,他看著雌蟲的側臉發呆。
等等……耶爾突然意識到,他剛才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他們之間的問題並沒有得到解決,隻是為了安撫雌蟲被他匆匆忽略和糊弄過去。
而他也並不是一個好演員,不消片刻就露出了馬腳被雌蟲發現了。
但現在並不是適合談判交流的時間。
雙方都疲憊而困乏,指不定就會將誤解和衝突不斷累加,而且熬夜也不利於傷口的恢複。
耶爾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低聲道,“我們有機會再談,可以嗎?現在先去睡覺。”
這個回答顯然不能讓西澤滿意,但他也似乎沒有提出異議的資格。
沉默了一會之後,雌蟲動作遲緩地把自己縮進了被子裡。
“晚安。”耶爾低聲道。
沒有得到回應,他關掉客廳的燈回了房間。
……
然後在床上輾轉片刻,睡意卻逐漸消散。
耶爾盯著天花板出神了一會,打開了光腦,輸入“雌奴頸環”等關鍵詞。
那時候他隻匆匆掃過這東西的說明,似乎忽略了太多東西。
【每個雌奴都會被戴上一個頸環,方便雄蟲管理和懲戒,隻需要識彆到雄蟲的指紋,就可以錄入信息。】
【雄蟲可以語音操縱頸環進行電擊、窒息、注入毒素、強製發情……】
【每個頸環的鑰匙隻此一把,代表著這個雌奴的生命從此隻能屬於那一個雄蟲,轉手或是丟棄都無法更改。】
【而除非其雄主自願用鑰匙打開頸環,否則一切擅自損壞頸環的行為都是違法的……】
【數據顯示,百分之九十九的雌奴一輩子都頂著這個身份生活,升級為雌侍或者恢複自由身的幾乎沒有。】
【ps:項圈隻能識彆雄蟲的身份信息,若無雄蟲認證,便隻當作普通懲戒環使用。】
原來是這樣。耶爾有些恍然,難怪雌蟲那樣生氣。
他手指微動,繼續搜索起關於雌奴頸環的信息。
淡藍色的光映在眸底,無數詞條打開又關閉,洶湧的信息流江河般淌過。
一直到天光微亮才堪堪停止。
作者有話說:
耶耶:習慣性回避衝突的i人一枚qwq
第10章
“哢。”
是房間門打開的聲音。
很輕,像是顧忌著什麼,來到客廳也沒有開燈。
015檢測到動靜自動開機,從沙發前軲轆軲轆地滑過,小聲詢問要不要一杯熱牛奶。
西澤幾乎整夜沒睡,剛才的動靜儘數收入耳中,卻沒有聽到雄蟲的回答,又等了一會,不遠處響起廚房門被拉開的聲音。
雄蟲沒有停留太久,好像就是一瞬間的事,腳步聲已經到了沙發旁。
隨即細小的窸窣聲響起,很快開門關門,客廳再次恢複寂靜。
好半晌,西澤才堪堪回過神,發現自己渾身都在緊繃,扒著沙發邊緣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他後知後覺自己在緊張——
因為雄蟲在沙發旁停留的那幾秒。
真是……荒謬。
他睜開眼,視野裡一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感受了一下渾身撕裂的劇痛,有些自嘲地笑了一聲。
*
嘀嘀嘀滴——
放在手邊的光腦響個不停,耶爾不得不中斷工作把它拿起來。
聊天頁面一打開,幾乎鋪天蓋地的消息襲來,把聊天框擠得滿滿當當。
【……】
【今早吃了烤面包和牛奶哦,面包片有點烤焦了[哭哭]】
【雌蟲全部吃完了,不過他看起來一點都沒飽的樣子,要給他多吃一點嗎?】
【中午的陽光很好,衣服都已經曬好了,需要給雌蟲也曬一曬嗎?】
【聽說一直不曬太陽就會缺鈣,不過這個知識好像和我一樣老舊了[呆]】
【剛才走到一半沒電關機了,但醒來時卻發現自己正在充電,好奇怪。】
【雌蟲的傷口好像又裂開了,痛得滿頭冷汗,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嗎?】
【傍晚的夕陽很漂亮,想吃什麼晚餐?】
【雌蟲的營養餐材料沒了,方便的話在回來的路上買點,也許還可以買些甜點,聽說養病的時候吃些糖心情會好點……】
015配備有情感板塊,很多時候會像小孩子一樣喜歡碎碎念,什麼雞毛蒜皮都要給耶爾發消息。
手指在屏幕上滑了滑,一條接一條簡直翻不到頭。
耶爾輕歎了口氣,無奈地笑了笑。
……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雌蟲處於這種沉默抗拒的狀態已經足足兩天一夜。
強製命令時雌蟲會溫順地服從,但也僅此而已,想讓他多說一點自己的感覺或想法就沒聲了。
總不能真的按照雌蟲說的方法,把他綁在床頭這樣那樣吧??
現在他雖然不是人了,但他的心還是一顆紅心,無法做出這種慘無人道的虐待行為。
這個問題讓他從上班困惑到了下班,仍然無解。
但在打開家門後,耶爾對於這個問題的思索戛然而止——
微苦帶著血腥的味道像是潮湧的海浪,滿滿撲了他一身。
“什麼……情況?”
耶爾瞳孔微縮,腦子有些宕機,幾乎瞬間身體就燒起異常的燥熱。
他下意識把門關上,不讓這個味道繼續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