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計劃,事以密成,這你可就怪不得我了。”赫越手中緩緩出現一把翎刀,眼角餘光掃見遠處似有動靜,扭頭一看,表情僵住。
鴻宣來了。
角雕族長趁機逃出生天。
赫越瞳孔微縮,緊盯著鴻宣。
身為司翎信任的金雕族族長,他對鴻宣是極為熟悉的,說一句看著他長大也不為過。但此時,這個年輕人朝他緩緩走來的模樣,卻讓他感到陌生與心驚。
他好像一夜之間就從一個青年長成了他爹的模樣,沉穩,威嚴,喜怒不形於色,曾經少年人眉眼間所特有的爛漫與驕狂,是半分都看不見了。
赫越握緊了手中的翎刀。
鴻宣來到他面前,看著他道:“赫越族長,論起來,我們之間也有近兩千年的交情了,你確定要背叛神鳥族,去投靠神後麼?”
赫越道:“你爹神誌不清,你也是稀裡糊塗,在金烏與神後之間選擇投靠金烏,你們這是拉整個神鳥族為金烏陪葬。我身為族長,想為金雕族謀求一條生路,與你們道不同不相為謀,就在這兒分道揚鑣吧!”
鴻宣道:“神鳥族如今的統一與和平局面,是我爹用性命換來的。”
“那是他自己找死!”
鴻宣乍聽此言,忍無可忍,猛的抽出鳳翎刀,雙方一陣激戰,速度快得連赫越帶來的兩名手下想參戰都插不進去。而後隻聽“噗”的一聲,赫越讓那柄華麗的鳳翎刀給插了個對穿。
鳳凰號稱百鳥之首,從來就不是浪得虛名。
“你……”赫越一把抓住他的前襟,目眥儘裂,再想不到自己居然會死在這個毛頭小子手中。
“誰也不能在我面前侮辱先父!”鴻宣面無表情地撥開他的手,從他體內一點點抽出鳳翎刀。
鮮血狂飆,赫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鴻宣甩了下鳳翎刀上的血,看向赫越的那兩個手下,問:“你們是願意追隨你們的族長而去,還是願意為維護神鳥族的統一與和平留下來?”
兩鳥忙跪下道:“一切但憑鳳皇安排。”
鴻宣帶著兩鳥來到山下。
山下,二十隻鳳族士兵與昏正等著。
鴻宣將赫越的內丹交給昏,道:“轉告烏神,金雕族的事我會處理好的,請她不必憂心。”
昏領命,拱手告退。
鴻宣帶著鳳族士兵與那兩隻金雕直接去了金雕族。
甘棗山這邊,告天與負金已經帶著雀族與鸛族回來了。對於他們這些沒有戰力的神鳥族來說,和平自然比戰爭更好。
一聽到這個好消息,他們甚至顧不上連日趕路的辛苦,剛回到甘棗山就急不可待地吵吵著要回自己的領地。朝曦隻好讓刑秀派了一千隻烏族護送他們回去。
兩族離開後不久,昏也回來了,將赫越的內丹交給了朝曦,並轉告了鴻宣的話。
朝曦聽完,也沒說什麼,隻對昏道:“接下來應當沒什麼事了,你帶領遊隼族好好休養生息,我們就不多打擾了。對了,我有些事需要決雲幫忙,還得借用他一段時間。”
昏笑道:“他心思本來也不在甘棗山上,隻怕不用你借他也會跟你走的。你此去,可是要為烏族尋一處合適的棲息之地?”
朝曦點頭。
昏道:“我這裡有神鳥族輿圖,不如先在地圖上看看。”
她命手下拿來輿圖,平鋪在桌上,一圈鳥圍著看。
除去已經被其它神鳥族占據的領地,剩下的地盤都不太好。
昏看了半天,道:“要不把我們遊隼族的地盤分一半給你們好了,反正遊隼族縮減到如今的規模,也用不著那麼大的領地。更何況烏神對我們有恩,族隼們不會有意見的。”
朝曦忙道:“不用,遊隼族如今規模縮減,但隻要好好生息繁衍,總會慢慢壯大起來。荒地就荒地,我們烏族成員眾多,慢慢開荒便是了。隻要有陽光,有自由,有安身之處,一切都不是問題。”
她看向一旁的刑秀。
刑秀表示讚成,道:“即便是荒地,但就像烏神說的,有陽光,有自由,有屬於我們自己的領地,就已經比我們在魔界的境遇好太多了。”
昏道:“既如此,那就祝你們一切順利。若有任何需要幫忙之處,定要派烏來告知我們。”
議定之後,朝曦便帶著重光“決雲”還有烏族離開了甘棗山,為烏族尋找棲息之地去了。
玄度遠遠地跟著他們,清瑤跟著玄度,玄度怕她暴露行蹤,隻得就近找了座荒山停下來。
他決定和清瑤說清楚。
鳥跡罕至的懸崖邊上,兩人面對面站著,春風輕輕拂動兩人的長發,一黑一白,涇渭分明。
“清瑤姑娘,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但如果喜歡上錯的人,給你帶來的便隻有無儘的失望與痛苦。於你而言,我便是這個錯的人,因為我心有所屬,不可能再對你的感情有任何回應。你真的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與精力。”玄度道。
清瑤看著他,這是他第一次用這樣溫和耐心的語氣對她說話。
“那你呢?朝曦對你來說,是對的人嗎?”她問。
玄度垂眸,繼而轉身看向遠處,道:“我付得起這個代價。”
“那你又如何知道我付不起呢?”清瑤問。
“你不是有爹娘在世麼?不為他們著想?”玄度問他。
清瑤卡住。
她不表態,玄度也就沒急著去追朝曦,就地在崖邊坐了下來,放出朱雀靈體開始修煉。
清瑤在他身後不遠處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將小獒因放在地上,表情怔怔地看它在周圍玩耍。
從正午到日暮,再到星河倒懸。
小獒因玩累了,吃了清瑤給的食物倒在清瑤腿邊呼呼大睡。
清瑤看著崖邊玄度的背影。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喜歡他,單是看著他就覺得他哪哪兒都好。
從未有什麼人在外形上如此吸引她。
可是,這份感情現在真的讓她矛盾了。
他都不知道朝曦喜歡過他,就這樣對她情根深種,他完全是一廂情願的。這樣的他,有什麼能讓他在這份感情上回頭呢?他的付出甚至都不需要對方的回應,不需要對方知道他的存在。這樣的感情,叫她拿什麼去爭?
她喜歡他,是希望他能有回應的。可他若真的放下對朝曦的感情轉過身來喜歡她,這樣易變的感情,是她想要的嗎?
他放不下朝曦,永遠都不喜歡她,這樣忠貞的感情是她所讚賞與羨慕的。可若是如此,她還有什麼可期待的呢?
她想要的,和她正在做的,本來就自相矛盾。
清瑤收回目光,看著自己腕上那條手鏈。星光下看不出它真正的顏色,但一定不是白色的。
他說這條手鏈在朝曦手上時一直是紅的,證明他們兩人其實兩情相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