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看到這門牌號的時候,離現在也不到三個小時。
就在外面公告牌上,那張通緝令裡面發生慘案的那棟房子。
祝央記性好,倒也沒到人肉相機的地步。這個世界一來違和感太多,無數的信息瘋狂湧入需要處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也正常。
不過這會兒注意到,整棟彆墅裡面的情況在她眼裡就如同揭開一層罩子般。
很多先前有些雲山霧罩的地方,立馬清晰可見起來。
首先第一個就是玩家的分布,九個玩家裡面,加上已經死去的那個女生。
一開始祝央喜歡用男女來做大範圍劃分,但這次卻不應該如此。
之前那張通緝令,除了對犯人信息相關的地方模糊難辨,彆的地方倒是交代得清楚。
甚至被害者信息以及家庭關係都被名字打碼詳細描述了出來。
案件內容是有個人在晚餐時間左右殺了自己的全家。
當時正值家庭聚會,被害人包括嫌疑犯與自己的父母和一兄一妹,還有父親的哥哥嫂子以及他們家的兩個孩子,分彆也是一男一女。
加上嫌疑犯本人,正正好九個人,兩個家庭。
之前完全沒往這邊想。因為誰特麼會想到在大門口不遠處公告欄貼的通緝令,事發地點就這麼近?
現在看他們所有的玩家,也是正好9個人。
並且更牽強的看,9個玩家按年齡劃分,正好是4個中年人,5個年輕人。
其中4個中年人又分彆是兩男兩女,5個年輕人三男兩女,年齡基本相仿。
但是按照這一點基礎配置看,還真可以把通緝令裡描繪的一家人角色對號入座。
這可就有意思了,這會兒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夜間的餘興節目上,但祝央卻覺得自己仿佛隱隱抓住了那根串聯所有碎片的線。
她心裡瞬間琢磨過味不少事情,但面上卻不露聲色。
這時眾人把牛浩扶了過來,檢查了一下他身上的傷口。
還好外面那些蝗蟲雖然凶殘,牛浩也並不是全無保障的普通人。
他身上的傷雖然看著嚇人,不過都是皮外傷,戰鬥力雖然指望不上,倒也不至於要了性命。
牛浩並沒有失去意識,不過這密集的傷口即使停留在表面也確實疼。
他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冷汗。
眾人見狀將之前從屋裡找出來的家用急救箱搬過來,喂了他一片止痛藥,然後給他做了個簡單的消毒包紮。
這些事玩家們都是做順手了的,協力之下幾分鐘的時間就將牛浩安頓好放沙發上。
其中一個男玩家,和牛浩一樣也是中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現實裡的秘密你抗著乾什麼?反正出了這個副本誰也不認識誰,現在遭這麼大的罪,何苦呢?”
牛浩苦笑,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說的倒是輕巧,可先不說那本來就是他心裡的陰影,老婆當著自己的面兒從頂樓跳下去,從那過後他也性格大變,不願在任何場合提及這件事,自然對這個莫名其妙的真心話抱有僥幸心理。
第二個,率先暴露人品上的瑕疵,尤其還是害死妻兒的。想取信彆的玩家自然也難於登天。
遊戲裡稍不謹慎就有可能喪命,他怎麼可能就這麼自覺自願的將自己的處境置於一個被排擠的境地。
不過這話與其說是給牛浩聽的,倒不如說是中年男玩家說給其他玩家聽的。
意思是讓大家如果心裡真的有什麼秘密被那個餘興節目點出來,現在牛浩這樣子也彆硬扛著。
畢竟再殘幾個,可能遊戲還沒正式開始,他們的戰鬥力又被削減了一大半。
要是遊戲更無恥一點,這時候突然公布什麼緊迫的任務,他們可不隻得乾瞪眼?
不過這種話在一個玩家已經死去的前提下,也就不好再明說了。
首先這個團隊現在的信任力就很薄弱,並且就算抱著同樣的想法,誰也不好出頭說出來。
不過顯然男玩家的話,還是讓大部分人聽進去了的。當然對他的說服力還是來自於牛浩的慘烈下場。
那轉盤裡的懲罰項目,這可算是最輕的了。
一旁的小醜看他們包紮完畢也催促道:“看來牛浩先生給了我們一個不甚滿意的開場。”
“我想現在大家已經明白了坦誠溝通的重要性。”
“所以接下來的真心話,希望大家儘可能真誠,當然,我也希望這是大冒險轉盤最後一次出現。”
“那麼接著看下一位家庭成員的問題。”
祝央眉毛一挑,確定了,自己的思路至少大體方向並沒錯。
這個破節目明明連他們心底最深層的秘密都有辦法知道,難不成不知道他們一夥人根本就不是家人?
但這個小醜自始至終都以家人為單位稱呼他們,這已經泄露了一些問題了。
電視上已經出現了第二個人的名字——
【塗強先生,請說說你的第一個孩子近況如何?】
巧了,塗強就是剛剛安慰牛浩那個中年男玩家。
他和牛浩年齡相仿,他還略大幾歲,剛剛還一副老大哥的架勢開解彆人,這會兒確實一臉難看了。
也像是什麼痛處被那個問題精準戳到一般。
不過他倒也乾脆,並不像牛浩一樣對自己的問題抱有難以啟齒的心結。
臉色轉變了幾翻,最後還是歎了口氣,直言道:“我家老大已經沒了,自殺的,我的錯。”
“當時他得了精神病,我這個當爹的沒有無條件的支持他開解他,就想著怎麼把他治好,怎麼不讓外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咱,又把他送去了專業的精神病院。”
“結果孩子不堪壓力,就——”
說說他抹了把臉,身上沒了玩家的意氣風發,看著就是一個普通的喪子父親。
眾玩家聽完過後觸動倒也不多,他們那一輩的,普遍現象對於精神疾病特彆羞於啟齒。
孩子一旦出現精神上的問題,很多無法從父母身上得到正確的開導和有效的幫助。
更甚至,其實通常壓力都是來自於家裡。
這事情讓人難免唏噓,但也開不了口說點安慰對方的話。
塗強的回答貌似並沒有什麼違規之處,說明內容真實。
電視裡直接將問題對準下一個玩家。
祝央看了一眼小醜,見他臉上一副得意的笑,貌似歡快愉悅。
不是她惡意滿滿,對於塗強來說,喪子之痛可能確實在他心裡是個疙瘩。
但相比牛浩,你就能大大方方說出口的事,想來心裡已經釋懷大半。
祝央毫不懷疑這種餘興節目的惡意,卻沒想第二個問題就這麼輕拿輕放。
她不信這一關這麼容易,所以看到小醜的表情,心裡若有所思。
此時第三個人的問題也出來了。
【馬霞女士,你的孩子怎麼死的?】
又一個中年喪子的?眾玩家將視線對準對方。
馬霞也是4個中年玩家之一,不過不是晚上做飯這一位。
兩人年紀雖然差不多,可這位叫馬霞的中年女玩家看著卻爽利大方得多,有點兒像在酒場上大殺四方的東北姐們兒。
對方看到問題心裡倒是多少有些準備,在場那一個都不是笨蛋,看到前兩個問題的尿性,就知道是專門戳人家心底最難以啟齒的私密的套路了。
她眼眶有點紅,但是憋著沒有落淚:“出車禍沒的。”
“本來該我放學去接他,結果那時候我成天顧著打牌,他一個人回家,在路上出了意外。”
連著三個問題,已經讓彆墅裡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不過眾人想的是,索性如果全員都爆一次料的話,雖說大家面皮上都不太好看,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平等了。
最大的變化就是牛浩,顯然接下來兩個人說的事讓他心裡面得到一定的安慰。
就是害死親人,他在這裡也不是唯一一個。
這麼說雖然有些不厚道,但人在穀底的時候,難免會希望有人和自己共沉淪的。
三個中年玩家已經問過,就還剩給大夥做飯的家庭主婦。
不過下一個也輪到了她,她的問題是婚姻失敗的原因。
眾人都有些意外,因為她完全就是一副在職家庭主婦的樣子,沒想到居然是離異身份。
這個問題仿佛冒犯了家庭主婦的自尊,她從進入遊戲以來一直維持的溫和從容不見了。
眾人這才發現她如果不笑,板著臉的樣子竟然有點可怕。
“沒什麼,男人出軌而已。”
節目對她的回答沒有異議,說明原因就這樣而已,最初的過錯方確實是男方。
但家庭主婦的樣子好像對這件事非常難以釋懷,倒看不出什麼留戀悲戚,但明顯給人一種神經質的尖銳感。l
【侯信先生,請問你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誰,為什麼?】
節目並沒有因為她的心情放緩進度,這邊中年人問玩已經開始問年輕玩家了。
叫侯信的男玩家臉色變了變道:“我堂哥,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是我堂哥。”
“因為他信任我告訴了我一個秘密,但我卻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彆人。最後這件事傳得人儘皆知,是我毀了他的人生。”
【季莊先生,你的問題同上。】又一個男玩家被點名。
叫季莊的男生就是之前和死去的女生聊的不錯的那個,兩人之間好似已經有了些曖昧。
可惜這股小小的曖昧還沒有發酵,那女生就被人從後面割了脖子。
季莊的回答倒是讓所有玩家一驚,他說:“我哥哥,我們倆有不倫之情。可事情敗露過後,卻隻有他一個人面對指責和壓力。”
“我為了撇清關係,不讓周圍的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甚至主動去找女孩子談戀愛。”
“我哥到死都沒有供出我。”
他表情有些冰冷麻木,說這話的時候好似在說一個與自己毫無相關的人的事。
可比起之前那故作靦腆的心動,現在看起來卻仿佛要真實得多。
至此,所以玩家都已經輪了個遍,撇開死去那個女生不談,最後還剩下祝央和另一個男生沒有問到了。
【費周先生,請問你最憎恨的人是誰?】
“我的家人。”被問到的男生豪不猶豫,像是對這個問題毫無負擔。
就這麼短短4個字的答案,他也沒做補充,那破節目居然就略過。
最後問題來到了祝央這裡——
【祝央小姐,你讓誰身敗名裂過?】
“……”
整整一分鐘過去了,祝央沒有回答。
那小醜怕得要死,但還是瑟瑟發抖道:“請這位家庭成員回答問題,回答時間並不是沒有限製的,如果倒計時結束還沒有回答,就會受到懲罰。”
眼看時間一秒秒過去,祝央那邊還是皺著眉,沒有說話。
眾玩家都有點替她著急了,有已經平複好情緒的便勸她:“有什麼不好說的?說吧!反正大夥兒都這樣了。”
“對呀,這場遊戲真不乾人事,專門戳人心窩子,想來不在這邊被磋磨一朝不行了。”
這麼勸慰著,眾人紛紛在心裡猜她的問題有什麼難以啟齒之處。
讓人身敗名裂?也對,這姑娘長得漂亮,就是太漂亮了,而且看她行事霸道張揚,在現實中恐怕也是如此。
眾人猜測紛紜,卻見她抬頭,還是一副固執的搖頭不肯回答的樣子。
她這樣讓大家有些著急,難不成她還想頂著缺胳膊斷腿兒的風險保守秘密不成?
先不提對於玩家團隊來說這事的弊處,大夥兒該吐的都吐了,冷不丁出現這麼一個清高的,確實有種讓所有人都不忿的味道。
還要勸,便聽祝央道:“太多了,不知道你指的具體是哪一個,能給點提示不?”
太多?
等等,做太多是什麼意思?合著你剛剛根本就不是心中有愧難以啟齒,而是自己造的孽太多,都想不起來了?
這畫風急轉直下讓眾人都有些懵。
小醜著急的道:“蒙混過關也是不行的,並且所有的家人都已經分享過自己的秘密,難道你要狡猾的規避嗎?”
說著鼓著腮幫子撅著唇瞪著祝央,祝央反手就是一巴掌把他扇到了牆上。
“說話就說話,產什麼表情包?”
說著搓了搓眼睛,是真一副被辣得夠嗆的樣子。
小醜從地上爬起來,乾脆不敢靠近她了,可自己的職責卻是一定要完成的。
所以站在幾米遠外大聲道:“請回答問題,否則開始進入大冒險項目。”
祝央不耐煩的揮揮手:“都說了讓你們提示一遍了,老娘乾的事就沒有不敢認的,你們這些傻逼突然讓我在幾十個選項裡做選擇,我哪兒知道哪個答案是你們需要的?”
“幾,幾十個?”有玩家驚叫出聲。
這家夥是乾什麼的?專業網絡黑子嗎?還是收錢搞人的那種。
“現實裡直接的間接的,就我記得的少說也有十來個。遊戲裡就更多了,物種還不限於人。”
遠的不說,光是上一個世界的山羊議員和劍齒虎先生,一個個從競爭力巨大的市長候選人,光鮮亮麗,萬眾矚目的政客淪為人人喊打的階下囚。
難道不是她的手筆讓人家身敗名裂的?
還有一開始讓她和遊戲結下孽緣偽貞子,當時她讓林倩在校園論壇裡各種黑對方,發動學生們鄙視嘲諷各種網絡暴力。
就連現在那帖子都還經常被頂上來時常膜拜。
人家偽貞子死都死了,還得被嘲諷鞭屍,慘不慘?
這還僅僅隻是在她手上存在感一般的小角色,所以這破節目問的真有趣。
她對小醜惡劣一笑:“所以說,原來你們也不知道我們具體有多少陰私啊?我還以為我們手上的把柄你們都一清二楚呢,原來僅僅隻是針對性的一兩件而已。”
小醜因她的話連退兩步,撞到了身後的牆壁,瞳孔也驚恐的放大。
這難道是重點嗎?不,不對,她的表情——
小醜注意到,那好像是看見躲在陰處裡的老鼠露出全貌一樣的表情,居高臨下,蔑視輕鄙,但卻是勝券在握。
不可能的,隻差最後一步了。是他贏了,很快就可以把這囂張的家夥處理掉。
眾玩家聽到祝央的話有些若有所思,但重點卻是放在慶幸上面。
被看穿心裡不可言說的秘密讓人難受,但更多的是對方從何得知的恐慌。
這個餘興節目如果能精準的探尋到他們的內心,接下來的任務還怎麼過?不管想什麼策略,用什麼方法對方都能用一眼看穿。
那他們還玩個屁。
現在被祝央叫破其實這個節目不是無所不能的,至少在祝央的試探下,它就露出了僵硬之處。
這一點讓所有玩家都稍稍安心不少。
隨之而來的又是對祝央的佩服,端看她的行事不羈難以預料,但卻是極度敏銳而心細如發的人。
他們被這個破節目耍的團團轉的時候,人家已經想到方法揪出破綻了。
不管眾人心裡作何感想,祝央此時都不做理會。
她隻是看著小醜,催促對方做出提示。
“喂!快點說啊,你們到底想知道哪個?”
“一般來說這種問題主觀意識還是很重要吧?很遺憾我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需要對誰懺悔,心裡毫無負疚感。”
“這樣一來在選項眾多的前提下,你讓我怎麼回答?就是讓我全部說出來,一時半會兒我也不見得能保證毫無遺漏。”
“因為記性這種原因判我不配合的話,那我多冤呐。”
祝央一步步走近,那小醜腿都在抖。
特麼就沒聽說過這種公開處刑的話題當事人毫無負擔,反道是嫌你沒有精準打擊的。
“之前不是說了嗎?家庭之間互相溝通最重要的是抱有誠意,我的誠意已經很明顯了,你倒是說啊,你想知道什麼?”
小醜滿頭大汗,不知不覺已經完全被這家夥掌握了主動權。
電視上的倒計時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現在責任在他手裡,他不得不做出提示。
“就,就破壞人家訂婚現場,讓人身敗名裂那次。”
他說完,祝央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來是那次啊,不提起我都快忘了。”
她轉身對玩家們道:“這樣的,當時我才大二,我一個跟班——不是,閨蜜要訂婚。”
“家裡安排的,訂婚對象條件不錯,閨蜜也來電,一開始大夥兒還挺替她高興。”
“沒料訂婚前一周發現對方是同性戀酒吧的常客,還有自己交往了好幾年的小男朋友。”
“再一查,好嘛!狗男男都已經見過父母了,兩方父母已經妥協,唯一的要求就是讓他們必須結婚生個孩子,以後哪怕是離了,也有正當借口堵外界的嘴。”
“那我閨蜜家裡千嬌百寵養大的小仙女,是給你個騙婚gay養子宮的?”
“我閨蜜也氣得半死,然後大夥兒就動手乾他咯。”
她送了聳肩,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實際上也是真不在乎,那男的和他父母在整個城市都算是臭了,她那姐妹會的閨蜜至今都沒有放過那一家。
若他們家有一點風聲想騙婚,必定是要給攪黃的。
據說去年那就去外地找了個妹子,隱瞞了一切本來都要開始婚論嫁了,結果閨蜜不知道哪兒搞了對方的電話。
把那家夥以前的好事發了過去,眼看著要成的事又告吹。
祝央尊重任何一種性向,不過拿彆人的人生給自己的選擇獻祭,那就怨不的人出手狠。
祝央若無其事的說完自己的事,但注意力全在玩家身上,她一個個細細觀察對方的表情。
果然看到其中大部分人有所觸動。
這樣一來心裡的確定也從6分變成9分。
誰知道她回答完,那小醜突然瘋狂的笑了起來,一副穩操勝券的得意洋洋。
他盯著祝央,眼神惡狠狠道:“感謝你的配合,今晚的餘興節目介紹完畢,請大家好好享受。”
“等等!如果完了為什麼外面的蝗蟲還沒有消失?”有玩家連忙問道。
小醜點了點下巴,露出一個小女孩一樣天真無邪的疑惑表情:“是啊,為什麼還沒有消失呢?因為遊戲還沒結束啊,笨蛋哈哈哈哈哈……”
祝央一眼瞟過去,那家夥的笑聲戛然而止。
小醜有些惱怒,拚命告訴自己,這家夥已經翻不起浪了,事情已經成了定局。
不過他可以離開這裡了,在屏幕後面欣賞這家夥的慘狀更好。
他向大家行了一個滑稽的禮:“那麼,所有的線索已經給出,希望大家渡過難關吧。”
話是這麼說,可臉上的表情全是巴不得他們團滅的險惡。
小醜正要轉身離開,突然被祝央叫住——
“急著走乾嘛?我一會想吃炸螞蚱,你走了誰給我乾活兒?”
小醜不可思議的回頭,見她咧嘴一笑:“畢竟其他人和我是平等關係,不好麻煩。”
“你這邊癟三雖然埋汰,可沒人用的時候也隻有捏著鼻子用了。”
小醜罵道:“吃?你還是想著怎麼保住性命吧。”
祝央擺擺手:“都說了你蠢,蠢貨的修養就是聰明人說什麼就聽著,彆逼逼,懂嗎?”
“我想你們那所謂的節目公司也是實在無人可用,要麼就是本身規模也可憐,不然也不會連你這麼個蠢貨都招。”
見小醜惱羞成怒,祝央卻不再理他。反倒是回頭問幾個玩家道:“你們就沒發現咱們所謂的真心話,在邏輯上很有共通之處嗎?”
玩家們面面相覷,沒有品出她話裡的意思。
那些問題在現實中,不說概率大小,但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事。他們還真沒發現什麼共同點。
祝央示意幾個玩家改變一下站位。
“牛浩和楊姐(家庭主婦)還有侯信跟我站在一起。”
“塗強,馬霞,季莊,費周還有已經死去的女生,算一組。”
眾玩家聽了她的,按照她的說法分成兩組,分彆站在餐桌的左右。
祝央道:“牛浩出軌導致妻子想不開——”
見牛浩張嘴欲說話,祝央抬了抬手:“彆反駁,傻子都看得出來。”
牛浩那頓懲罰算白給了。
“楊姐是丈夫出軌,如果撇去你們兩邊的結果,是不是就跟一對夫妻似的?”
眾人茫然的看著她,不明白他怎麼把那這兩個人強行擰在一起的。
祝央道:“彆懷疑,這棟房子裡面你們扮演的就是夫妻關係。”
此時已經有敏銳的玩家反應過來了:“你是說外面那張通緝令?”
那上面描繪的家庭關係還有人數和他們和他們玩家何其相似。
“你是說這棟房子就是那個——”
祝央點點頭,肯定了他的說法。
“那麼再接著梳理,首先我要確定一件事,塗強你說你孩子得了精神疾病被你送到醫院,那個病如果我沒猜錯就是同性戀吧?”
塗強點點頭。
祝央又看著侯信:“你說你把堂哥的秘密說了出去,導致他身敗名裂,這個秘密就是你堂哥是同性戀吧?”
接下來季莊更不必說,和親哥不倫,也是同性戀。
祝央拆穿過同性戀騙婚,整個大家庭的主旨全圍繞這一個重點。
“看,現在問題是不是直接可以串起來了。”
大夥兒聽了她的話恍然大悟,隱隱看見了事情的脈絡,但還是雲裡霧裡。
祝央也不賣關子,直接到:“看,整個家共同對不起的人有誰?”
“被堂弟將自己是同性戀的秘密捅出去,外界壓力蜂擁而至,母親自顧自己打牌玩樂,毫不在意孩子。父親認為這是精神疾病,直接將他扔到精神病院。”
“為了保護身為戀人的弟弟,獨自扛下所有壓力,但弟弟卻背叛他找了女朋友試圖回歸正常人的生活,對他的手竟冷眼旁觀。”
“眾叛親離的他或許某天家族團圓的時候被恩賜接回家,但飯桌上並沒有家庭的溫暖,隻有無儘的數落和背叛。”
“叔叔嬸嬸的婚姻也是貌合神離,堂妹(祝央)或許還在飯桌上對自己幫同學鬥倒了騙婚gay洋洋得意,一邊炫耀,一邊用眼神暗指自己。”
“不過沒關係,他是有備而來的,證據就是已經死在廁所裡的親妹妹(死去女玩家),而且她也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
“然後吃完飯,各自的身份就位,接下來——”
祝央說著,拿起桌子上的把餐刀,猛然一甩衝費周,也就是那個被問到最憎恨的人是誰?他回答的是他的家人那個男生擲去。
她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絕對沒有試探的成分,直接一刀將男生的手釘在了桌子上。
他發出一聲慘叫,正想反擊,而此時祝央已然來到他身後,朝他的膝彎一踢,男生就跪在了地上。
接著頭被祝央揪住,狠狠往桌子上一撞,一把削鐵如泥的刀橫在脖子旁邊。
“所以說,你就是被選中作為凶手的玩家吧?”
眾玩家見她出手這麼快,本來還有些疑問,但突然腦子裡就多了個印象。
外面公告欄上的通緝令,之前看到的時候還面貌模糊,信息不全,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從上面分辨出對方是誰。
但此時他們腦海中那張模糊的照片,卻陡然清晰了起來,上面的臉赫然費周的臉。
隨機模糊的年齡名字身體特征,也全部對應成費周的信息。
眾人一驚:“這——”
“沒錯,那玩意兒說的就是咱們即將發生的案件。”
“這家夥說是真心話提問題。”祝央指了指小醜:“實際上是通過這些問題將我們的身份對號入座。”
“可以將它視為一個儀式吧,完成了事情就可以往既定的結果發展,結果就是咱們被團滅,費周被通緝。”
“這家夥說了我們剖析真心話越詳細越好,卻並沒有刨根究底,就是不想咱們通過同性戀這個關鍵詞進行邏輯串聯。”
當然玩家們的遭遇現實經曆肯定和設置的凶殺案家庭背景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畢竟不是真的一家人,也不是真正圍繞這一件事。可能湊齊這麼多湊巧類似的經曆的已經不容易了。
要不是一開始給他們門牌號提示,還有通緝令中的家庭關係對號,一般人完全不會往這上面想。
恐怕那個餘興節目過後便會放鬆警惕,誰知道凶手已經準備就緒,即便祝央敢說自己實際上對這個被選做凶手的男玩家毫不畏懼,可萬一這是因果類關聯呢?
彆的玩家也想到了這點,頓時捏出一把冷汗。
祝央看著已經面無人色的小醜,對他猙獰一笑:“你是自己走過來還是我請你?”
可以的話小醜簡直想跪著膝行過去,前提是能不被暴打。
但是這會人家已經把局破解了,他就沒有拒絕的資格。
小醜哭喪著臉上前,祝央還問都沒問,他就主動交代道:“你殺了他就行了,他現在隻是被占用了身份的npc,數據可以清零的。”
話才說完,就看到祝央一刀捅進了對方的身體,那男生掙紮都沒掙紮一下就斷了氣。
玩家們一臉駭然,連勸都沒來得及勸。
她就這麼出手了?萬一不是這樣怎麼辦?如果不是特殊規則,傷害彆的玩家,自己可是會承受相同的結果。
要是判斷失誤,那她這個殺玩家的可是也得死。
但顯然祝央臉上並沒有在鬼門關走一道的心有餘悸,一臉輕鬆的就跟剛剛剁了一塊叉燒一樣。
她抽出刀,果然那男生的傷口裡溢出一股黑氣,就是附身的臟東西往外跑一樣。
他們經曆過這麼多鬼魂,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摸不著看不見的,概念化的東西遠比實體難難得對付的多。
祝央迅速掏出一張高級驅靈符,往那傷口上一按。
那黑氣頓時被吸收進去,不過吸完過後整張高級符也廢了。
這種符在以往可是可以直接殺死一個不弱的鬼魂的,這會兒卻對著一個都不知道是不是本體還是一縷分魂的東西一點點就報廢。
黑氣全部從男生的身體裡出來之後,那男生被祝央捅穿的刀孔瞬間愈合,然後他悠悠轉醒。
起身看著大家,神色是一臉茫然:“就,先做個自我介紹?”
合著這家夥當自己剛剛進入遊戲呢,不過這也說明他們才進遊戲的時候,就著了這棟彆墅的道了。
本來還想問問他是怎麼殺死那個女生的,現在看來也是問不出了。
祝央回頭,對極力縮小存在感的小醜道:“剛交代你的事兒呢?非得抽一鞭子才知道動呢?”
小醜一臉茫然,見祝央不耐煩的指了指窗戶外面。
隨著真正局面的破解,這一關算是已經通過了,也因此蝗蟲正在慢慢消散。
這麼多不知道是從哪裡飛來的,也不知道要飛回哪裡去。
不過肉眼可見的,覆蓋在窗戶上面的都薄了好幾層。
臥槽!這家夥難不成還是真的要吃?
“拿個大點的口袋出去裝,多炸點。”
小醜連忙抽了個塑膠袋出去,這家夥雖然能力垃圾的一批,倒居然不被蝗蟲攻擊。
沒過一會兒就抓了好大袋進來,在眾玩家的懵逼和祝央的使喚指導下。
將那些螞蚱沾上雞蛋液,裹上面包糠,下油鍋裡炸至金黃酥脆。
滿滿的一大盆兒,隔壁小孩都饞哭了。
這不,連死人都饞醒了。
正要端著盆上去喂小黃雞的祝央,看著已經死去被他們搬進工作室的女生順著味道走出來。
饒是她也有點懵逼。
作者有話要說:新的一個月,求營養液啊,看在春節不請假的份上,多多澆灌吧,麼麼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