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尖叫女王 銀發死魚眼 23651 字 8個月前

一行人來到下遊的一個水坳裡,整條河溝穿過村莊,在最下遊彙集成一片湖。

湖不大,說是以前還有人承包過用來養魚,不過經常有大片魚橫死,一條條翻著白肚飄在湖面上煞是壯觀。

養魚的承包商賠得當了褲子,之後就沒人在這湖裡折騰,雖沒人能靠這發家致富,不過對於整個村莊的生態,倒是好事一樁。

這條河的水質也從始至終乾乾淨淨。

屍骨就在臨近那小湖泊一個彎道拗口裡,不知是這兒地勢的緩衝還是彆的原因,這片活水中,那屍體直到隻剩下骸骨,居然也沒被衝進湖泊。

不然任他們怎麼找也是找不到的了。

其實這裡也不是那麼好發現,畢竟越到這邊水越深,能見度也就越低,更何況有個水衝出來的岩洞擋著,更顯得裡面黑漆漆什麼都看不見。

方誌遠和袁斌兩人還是因為今天一上午也一無所獲,便想著好歹又撈點東西回去交差。

又被那水鬼一路念叨他倆沒用個,每次都得靠他撈些魚蝦回去交差,所以要真算起來,他倆辦事不利到現在,狗頭還沒被打爆,都是托了他這水鬼爸爸的福。

兩個男生被這隻蒼蠅投胎的水鬼念得面上掛不住,兜頭三人就吵了起來,罵他這麼有能耐死在遊戲裡。

倆人一鬼罵罵咧咧撕破臉互相diss,自然抓魚抓鱉這活兒也隻得自己乾。

方誌遠他們還在念叨一定抓個個頭大的鱉,結果削尖竹竿往那水坳裡戳下去,帶上來的就是一人頭骨骷顱。

竹竿正好插穿骷髏的眼窩,猛地從水裡被帶上來,這歪打正著把倆人一鬼都弄懵了,回歸神來急忙回去通知人。

卻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這時候水鬼已經把那具骷髏收攏上來了,兩個男生依次按照順序擺在地上,拚成了人形的樣子。

顯然對方是個男性,隨身的衣物也看得出和村莊的格格不入,顯而易見的外鄉人打扮。

水鬼剛不著調的樣子被祝央削了一頓,拚命的回憶自己的記憶。

默默注視了這具屍骨半天,才有些淒涼的開口:“我記得我們當時要逃走來著,但是怎麼都逃不出去,不管怎麼走都是在這片竹林打轉。”

“後來村民追來了,我們中的女生被抓了回去,我倆跟他們打了起來,拉了四五個人做墊背的,可他們人多。這個家夥還是被鋤頭削到了腦袋。”

“他們把他扔進那水坳裡,我想下去救他,可下去了就沒上來了。”

祝央他們看了看那具骸骨,果然頭上還有身上均有不同程度的骨裂,顯然生前已經被打成重傷了。

水鬼處境自然也不會好多少,拖著那麼重的傷,一下水自然是去給水鬼送菜。

幾個玩家聽了他們的經曆都不好受,雖然還沒有全回憶起來,可水鬼對於臨死前那慘烈畫面的描述,已經可見當時他們是怎麼被鬼祟以及比鬼祟更可怕的人逼至絕境了。

方誌遠他們有點難受,這水鬼狗腿歸狗腿,和他一起辦事說話也氣人,可這人能為了救另一個玩家而死,在他們看來是真仗義了。

於是便不好意思道:“既然這具屍首就在河裡,你怎麼都不知道,你平時抓魚抓鱉不是挺拿手的嗎?”

水鬼振振有詞道:“那我是水鬼又不是河神,在水草上動的玩意兒我才感覺得到嘛,我要能承包整個魚塘,早報仇了。”

才說完就又被祝央扇了腦殼:“既然都變水鬼了,那為什麼不能奔著河神的目標努力?”

“你看看村裡那鬼菩薩,那上不了牌面的樣子,估計根腳也就是隻水蚤或者癩/蛤/蟆,人家都能哄得一幫屁民團團轉,又是上供又是修祠堂,還娶了三十多個漂亮大閨女。”

“你再瞅瞅你?成天不思進取的在河溝裡亂晃,我是一顆水草水草水草,無憂無慮的水草嘿水草!這都幾年過去了,拉個把人當替死鬼的成就都沒打成,撈魚淘蝦你倒是利索。”

“在知道你是玩家那一刻,你知道姐我心裡有多絕望?原來這狗比遊戲對玩家的篩選標準是真的不含智商這一項的?滾滾滾!魚塘都承包不了的孤魂野鬼不配做我小弟。”

水鬼一聽急了:“誒誒!彆啊老大,我很有進取心的,之前是業務不熟練,這會兒我琢磨出訣竅了,明兒開始我就拚命在所有地方長水草,這樣一來但凡河裡有點動靜也瞞不了我了。”

“魚塘我肯定給你承包下來啊老大,彆開除我好不好?我肯定比那倆瓜娃子有用。”

說著還伸出頭發指了指方誌遠他們。

方誌遠兩人也是嗶了狗了,跳下水就跟他乾了一架,水鬼有主場優勢,但這會兒卻是白天發揮有限。兩個男生力氣倒是大,可水鬼在水裡來無影去無蹤。

最後三人是打了個勢均力敵鼻青臉腫的被幾個女生分開——

當然這幾個女生中是要刨開祝央的,這家夥邊喝著可樂邊磕著瓜子看得開心呢。

隨後眾人把那具玩家的骸骨帶到了迎接朝陽的山崖邊,挖了個坑埋了。

和水鬼不一樣,這個玩家的靈魂不知去向,而且說起來這種難度的遊戲也不可能隻有三個人,現在已知被困在這裡的靈魂卻隻有水鬼和那個金發姑娘。

顯然即使是死在遊戲裡,每個人的結局也不一樣。

水鬼不知自己的真實處境渾渾噩噩,金發姑娘成為孽物的新娘不得超生,而其他人卻多半是魂死魂滅,消失得乾乾淨淨了。

雖說死去的玩家不見得願意在這山村長眠,不過他們能做的,隻能讓他在太陽照耀的地方,冷眼俯瞰這一村鬼祟的結局了。

放心,會讓你滿意的。

做完這些後幾人便下了山,這時候去趕集的村民們也漸漸回來了。

自然也包括王嫂他們,王嫂擔去集市上的籃子已經空了,東西賣得不錯,畢竟是和菩薩相關,自然不敢怠慢。

每個都是精挑細選的,自然品相不錯,去集市上沒多久就被人買光了。

她心裡對祝央一行焦慮得坐立不安,但一時也無可奈何,還得跟著采買的人辦事。

一眾人擔著采買的東西回來直接挑到王嫂家,給祝央看,祝央挑挑揀揀半天,把東西嫌棄了個遍,才點頭讓人去準備,尤其是那做喜服的婆娘,被來著各種交代。

出門就跟彆人罵:“做皇後娘娘的鳳袍都沒這麼費事的。”

被人連忙捂了嘴巴拖走,那女的聽了又是一頓折騰不打緊,菩薩聽了能樂意?

王嫂把賣瓜棗得的四五百塊錢打算給祝央,祝央看都沒看一眼,章欣她們忙勸她收回去,然後又去廚房端了溫著的飯菜給她吃。

農村大灶的灶膛不是那麼容易涼,煮完一頓飯埋幾個紅薯進灶灰裡都能烤熟呢。

在鍋裡摻點水,放兩根筷子,把飯溫在上面,兩三個小時候取出來都能熱乎吃的。

王嫂正吃著飯,栓子爹娘就氣勢洶洶的走進院子,看架勢就知道來者不善。

果然那婆娘張口就道:“你們還我家閨女,個殺千刀的拐人家女娃子誒!欺負鄉下人老實沒見識,花言巧語把我家閨女騙跑了。”

王嫂知道這婆娘混不吝,忙放下碗出來,冷冷道:“栓子他娘,你要找事撒潑也得編好說法,先不說我院子裡的幾個年輕人根本不是那樣的人,他們自個兒人都在這兒呢,拐你家閨女去哪裡?”

“你家阿巧天天被你使喚著乾活兒,割豬草掰包穀挖地砍柴的,一忙就是忙一天,你不自己去地裡找,到我家血口噴人幾個意思?”

栓子娘指著她大罵:“三姨婆看見了,她沒去趕場,喂完雞出門倒灰的時候,看到這幾個人跟我家阿巧說話,我家阿巧還從她手裡接了錢,等我回來就看見箱子被撬了,身份證和她的戶口都不見了,還是扔柴堆裡的通知書。”

“肯定是他們把我家閨女騙走的,唉喲我好好一個閨女喲!打生下來乖巧聽話沒跟我說個不字,辛辛苦苦養這麼大,眼看我和她爹能鬆快兩年了,就這麼給我們折騰沒了。”

這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閨女去了一樣,隻見她又對王嫂道:“你這婆娘彆想抵賴,大不了咱們找村長評理,三姨婆是看見了的。”

“哦,看見了啊?”祝央突然插話:“有目擊證人自然好,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辦呢,說實話我現在也很方啊。”

栓子娘沒聽懂她話裡的意思,她一進來為什麼不找祝央他們,反倒認準王嫂。

一來是祝央不好惹她吃過虧知道,二來是王嫂才在癩子家得了幾千塊賠償。

這閨女跑了,雖說猜得到那死丫頭肯定是去上大學了,可現在畢竟離開學還有這麼久,去學校也找不到人。

誰知道那死丫頭這會兒晃哪兒去了,不知道人在哪兒也不可能就這麼進城打聽,人走了,家裡豬誰喂?雞鴨誰養活?最重要的是兒子讀書誰照顧?

還有一點就是在村子裡待久了,一輩子除了鎮上沒去彆的更遠的地方,在村裡撒潑耍賴厲害,但讓進城,進人家厲害的大學要女兒,栓子爹娘還是心裡發怵的。

可閨女走了,下學期兒子上學那筆讚助費哪兒來?可不就正好王嫂手裡有錢嗎?

心裡琢磨著這出,栓子娘也就沒顧著品祝央話裡的意思。

始終纏著王嫂道:“我不管,我閨女工作都找好了,包吃包住每個月還能拿兩千呢,我家栓子還指著這錢上學,你們把我閨女哄騙跑丟了,你得賠我錢。”

“是你得賠我錢吧?”祝央在一旁涼涼道。

栓子娘茫然的轉過頭來:“我,我怎麼賠你錢了?你們攛掇我閨女跑不見了,你還倒管我搶錢?還有沒有王法?”

祝央心道就你們這破村,說出王法兩個字是她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她笑嘻嘻對婆娘道:“你有什麼證據說我們騙你閨女?就憑個老太婆遠遠看見我們說話?案子不是這麼斷的吧?”

“明明是上午大家夥兒都去趕集了,咱們吃完飯在外邊溜達,就被你家閨女攔了下來,她說她剛剛接到學校電話,她弟弟發了癲癇被送到醫院,醫院通知她帶兩萬塊醫藥費去。”

“那我雖然和你們沒什麼交情,可人命關天,也不能坐視不管吧?”

“剛剛你進來說你家閨女逃走了我還嚇了一跳,以為那錢就拿不回來了,好在有三姨婆看到我確實拿了錢出去。”

“行,既然你閨女騙錢走人,總不至於讓我個外人來吃虧吧,還錢吧!”

栓子娘臉色一白:“放屁,我家根本沒電話,栓子也在學校好好的。”

祝央聳肩:“那我就不知道了,我隻知道我拿了兩萬塊錢出來,這錢被你閨女拿走了,有人看到了,你得還錢。”

祝央見她還要說話,搶先一步打斷道:“我知道,先前我去你家要還自行車呢,你對我記恨在心,家裡出了事但凡和我攤上關係,你肯定懷疑我不安好心。”

“可你也得想想,哦我挑唆你閨女逃走,反倒給她兩萬塊錢?我怕不是吃飽了撐的,花這麼多錢就為了給你找不痛快。從來隻聽說過拐子騙子從彆人那兒坑錢的,沒聽說過白白湊上去送錢的。”

見院子裡這會兒圍了不少人了,祝央便喊到:“有誰去幫我喊下村長嗎?不然這事咱們可就隻得去鎮上派出所解決了,子債母償這總是天經地義吧?”

仗著這兒十個人,有十一個都是法盲,祝央可勁忽悠,更何況,這些人也不可能讓她出村。

果然不一會兒村長就過來了。

他臉色不好看,就沒見過哪次的事這麼能折騰的,簡直叫一個攪得村裡不得安寧。

可能不撕破臉皮,還是不要撕破的好,為了這種事賠上青壯的命進去不劃算。

更何況死了人的人家也不好安撫,就跟上次似的。

這家夥也是老奸巨猾,想著這幾個人也沒幾天活頭了,錢算什麼?賠給他們,反正他們在村裡也跑不了,到時候人死了不就該誰的還給誰了?

於是拉過栓子一家嘀嘀咕咕又是勸又是嚇的好半天,才使得栓子娘不情不願的拿出錢來暫時賠給祝央。

兩萬塊是沒有的,翻遍家裡也隻翻出了一萬五。

祝央接過錢,也沒點,隨意往桌上一扔,還冷嘲熱諷道:“這才對嘛!不管結果如何,我這初衷看可是為了救人命。”

“你說你們這樣的,要是寒了咱這種熱心人的心,以後輪到你兒子正在在大馬路上被撞飛,還有誰敢幫他?”

“你說誰要被撞飛?我家栓子好得很,你才要被撞死呢。”

“喂喂!說話注意點啊,我可是看著村長打包票的面子上,才同意剩下那五千先欠著的,你不但不知感恩,還這麼跟債主說話?”

栓子娘被村長瞪了一眼,她悻悻的轉過頭,臨走前看了被隨便丟在桌上的錢好幾眼。

其實這賤貨根本就不缺錢,端看她就在這兒住幾天,就給王家添了這麼多東西,一趟置辦下來,少說也是兩萬多。

這些有錢的城裡人,一兩萬其實根本不看在眼裡,那錢拿過去也是看都沒看點都沒點,跟一堆報紙似的扔一邊。

栓子眼中閃過一陣惡毒,這些錢都是她的,等菩薩把這些人解決了,可得好好翻翻他們的包,保不準有的是好處呢。

村長讓她捏著鼻子暫時吃下這虧,到時候總不能讓彆人來搶這好處。

思及此,栓子娘眼中又翻過一陣貪婪。

其他幾人,尤其是方誌遠他們上午出去找東西沒看見那事的,這會兒聽章欣他們講了,才直對祝央歎牛逼。

結果繞來繞去,那女孩兒上學的錢還是由這摳門隻顧兒子的婆娘出。

祝央這錢也不打算兌回積分了,她現在的積分可以說是壕無人性,隻有遊戲不讓她花的沒有她不夠的。

移動金庫**冤大頭——不是,有眼色長得帥性格帶勁的前男友這讚助已經穩了。

哪怕光是她自己的積分,那也是新人中的豪富呢,而且祝央一向信奉錢是賺來的,不是攢來的。

她每場遊戲全奔著儘可能的多摳好處獎勵的念頭,又豈會扣扣索索舍不得花?

祝央直接把錢放到了王姐面前:“這學期過去,你就拿著這筆錢,還有之前癩頭蛤/蟆賠的,家裡的東西該收拾收拾,該賣的賣,湊點錢去鎮上生活吧。”

王嫂一懵,就聽祝央接著道:“你手藝好,在街邊支個攤賣盒飯也能養活自己,兩個孩子也大了,難道你想他們永遠活在這個不知所謂的村子,被一群長舌婦指指點點,性格越發沉默自卑,毀了一輩子。”

“更甚至,變成村裡那一個個男人那種人嗎?”

王嫂恍惚的把錢接過去,她已經習慣了不對祝央的決定推推攘攘。

最重要的,她不願意孩子變成村裡這些男人這樣的人,愚昧心狠,躺在女孩兒的命上面吸血,她當初是瞎了眼才會嫁給這個村的男人。

要在鎮上安頓,她手裡還存了些錢,是拚命給兩個孩子攢的學費,再有這裡快兩萬塊,足夠她短期安頓下來了。

她有手有腳,又能吃苦,日頭下乾一天的活兒都不喊累,自然不至於養不活自己和孩子。

阿巧跑出了村,總歸是一輩子有了指望,那閨女聰明,從小和秀秀玩一起,兩個女孩兒都聰明。

她兩個兒子也不差,肯定也能有這天的。

見王嫂不扭捏,祝央自然也省了推了推去的功夫。

因著中午水鬼又扔了隻鱉上來,晚上便準備熬鱉湯喝,正熬湯熬得香飄四溢,兩個小孩兒也放學回來了。

兩兄弟推著自行車說著話笑笑嗬嗬的進了院門,首先是去洗手,擠帕子擦臉。

擦乾淨夏天趕路回來的汗意之後,這才又把路上給祝央摘的桑葚洗乾淨放冰箱裡,等過一會兒更好吃。

又忙不迭的圍過來給祝央他們講今天在學校的事,說是最近和同學們主動搭話,還分享了零食,自行車也借給他們在操場騎。

然後就所有人對他們都熱情起來,尿尿都喊他們一塊兒,他們這才知道,以前不怎麼和同學們說話,原來同學們也不是這麼不好相處。

跟村裡小孩兒欺負起哄不一樣,你對人家笑人家就會對你笑,也會一起互相嘗各自帶的午飯,學校原來還有好多他們不知道的好玩的地方,這兩天都被帶著轉了個遍。

還偷偷的摘了池塘裡的蓮蓬,差點被老師逮住。

兩個小孩兒還給祝央看他們帶回來的蓮蓬,說是給她熬蓮子湯喝。

與第一天晚上看到的兩個木偶一樣的小孩兒相比,變化真的太大了。

王嫂做飯之餘看到他們,不免愈發下定決心。

晚上吃完飯,例行看了一部電影睡覺,這次看的是超級英雄電影,兩個小孩兒看著機甲眼睛都亮了,被媽媽催著去睡覺的時候還在興奮的講個不停。

今天晚上祝央是帶著些許期待入夢的。

如果真的如她所願的話,那事情就順利很多了,所以她又夢到那個竹林的時候,心裡是頗有些高興的。

因為她今晚做的是清醒夢,和前兩晚被醜逼惡心得恢複意識不同,她一進來就知道這是夢境。

這也就意味著要麼拉她入夢的人沒有惡意,要麼她現在的意識占了上風,不管哪種情況都是好事。

果然走不久祝央就在河邊看到一個姑娘,穿著大紅的喜服,蓋著蓋頭,和那天晚上見到的鬼新娘隊伍一樣,應該就是其中之一。

隻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王嫂家的秀秀或者那個女玩家。

對方背對著她,好像在看著什麼東西,祝央喚了一聲,沒得到理會,便也慢慢走了過去。

祝央走近,就看到地上躺了好幾具屍體,個個慘遭橫死的樣子,都是青壯男人,隻是衣著簡單襤褸,甚至根本不像這個時代的。

倒是頗有些抗/日/劇中山匪的風格。

祝央正要問話,就看到鬼新娘伸手往其中一具屍體上指了指。

那具屍體半身泡在河裡,肚子被橫劈了一刀,內臟都流了出來,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然而祝央仔細一看,卻驚訝的發現,這具屍體居然長得和鬼菩薩一模一樣。

除了沒有那滿頭的眼睛以外,光頭,普通的長相,凶戾的眉目,一看就是打家劫舍,□□擄掠之輩。

這還沒完,不知何時,從河溝裡跳上來一隻癩/蛤/蟆,跳到了那破開的肚子上,開始啃噬那露在外面的內臟。

祝央沒見過蛤/蟆吃東西,倒是知道那是肉食動物,但一般讓人膈應的隻是外表。

可青蛙蟾蜍之類的動物吃東西,不是直接用舌頭卷進消化道嗎?這隻異常碩大的癩/蛤/蟆,吃著那山匪的內臟,卻是又凶又猛,還發出一陣讓人悚然的咀嚼聲。

不多一會兒,祝央便看見露在外面的被它嚼空了,然後便順著那道大口子鑽進屍體肚子裡。

又是一陣毛骨悚然的咀嚼,祝央後來甚至看到那屍體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有個東西時不時的鼓起遊走。

到了最後,山匪瞪了的死不瞑目的眼睛,居然就著了掉了下去,被裡面已經吃空顱腔的□□一口接住,然後是另一隻。

等屍體裡面都被吃空了,過了好一會兒,那具屍體竟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然後有去挖食另外幾具屍體的眼睛,好像吃完一具屍體終於發現哪部分最滿意一樣。

接著等它吃完,那光頭就跟昨晚祝央看到那樣,開始出現一條條裂縫,然後睜開,赫然頭頂上就是一隻隻讓人惡寒的眼珠子。

嘔~~

祝央被惡心得慌,想吃兩顆糖壓壓惡心,隨即又發現這是夢境,取不出糖的。

這下總算知道那鬼菩薩的真身了,原來是隻蛤/蟆/精吞食惡人的屍體變成的不知道什麼怪物。

這下知道供奉鬼菩薩的為什麼會有生雞蛋還有動物內臟這些穢物了,也可以根據對方的真身製定應對計劃。

白天她在秀秀墳前暗示的話,沒想到人家這麼懂得起,收獲還要在期待以上,確實是個聰明的姑娘。

她又跟對方說了幾句話,這次姑娘倒是搭理她了——

“菩薩腦袋全是血洞,現在很虛弱在療傷,暫時出不來,但它不會善罷甘休的,要小心。”

祝央道:“再療傷啊?那你們能想辦法拿點它的血或者碎肉出來嗎?”

“包傷口帶血的布,或者清理下的碎肉都可以,但是不要夢裡,必須得現實中,放到竹林那顆橫過河溝的樹那裡,水鬼會收好。”

姑娘點了點頭,稱自己能想辦法。

祝央又問:“你是秀秀還是金發?”

這姑娘便慢慢的摘下了自己的蓋頭,和王嫂還有兩兄弟相似的眉目,也就十五歲的年紀,卻遭遇父親的販賣,被活生生獻祭。

這時秀秀手裡多了個竹蜻蜓,就是祝央扔墳場那隻。

她道:“謝謝你,還有大丫,她讓我像你們道歉來著,我們做了鬼新娘,受製於菩薩,乾了很多壞事,害死不少人。”

“那不是我們願意的。”

祝央早對此有所猜測,每娶一個新娘,那鬼菩薩就相當於多一分力驅使,這才越來越強。

她擺擺手表示不要在意,又道:“你就這麼回去,不會被懷疑吧?”

秀秀沒說話,想也是不可能的,就算不被懷疑,以菩薩的瑕疵必報,又因重傷脾氣猙獰,她出來一趟輕飄飄的又回去,肯定也討不了好。

祝央點點頭:“也是,那蛤/蟆/精自己沒討到好,看你好好的回去肯定嫉妒,算了,與其受它折磨,還是我來吧。”

等等!你來乾什麼?

秀秀還沒反應過來,兜頭就是一拳搗在她臉上,然後自己就被抓住頭發狠狠的暴打了一頓。

秀秀都是懵的,她是一夥兒的對吧?可為什麼她在挨揍?

等到最後,秀秀臉也腫了,頭發也亂了,衣服被扯得稀稀拉拉,倒在地上捂著臉抽抽噎噎的哭。

祝央順手掰了根竹簽掉進嘴裡,做事後煙狀。

上前拍了拍她安慰道:“放心,會對你負責的,你這頓打不會白挨,啊!”

秀秀哭道:“你會讓我打回來?”

“哦那倒不會,到時候鬼菩薩多讓你捅幾刀囉!”

秀秀嚶嚶嚶的哭著跑走了,倒真的像足了一副被鬼菩薩派出來找茬,結果被修理一頓敗逃的。

祝央早上醒過來,鱷魚心難得有點愧疚。

下樓見兩個小孩兒吃飯的時候,便從冰箱裡又拿了好幾盒冰激淩給他們——

“一會兒上學的時候帶給你們姐姐吃。”

小孩兒不明所以,不過自然不會不樂意。

吃完早飯王嫂又出去乾活,祝央又帶著人村霸一樣到處遊手好閒。

先是去河邊交代給水鬼,說是這幾天有可能有東西送上門,讓他注意查收,替她在第一時間收好。

那水鬼既然已經承諾不做鹹魚水鬼,將目標立誌於成為這裡的魚塘主,自然是要把老大交代的話好好記住的。

幾個玩家又聽這水鬼拍了好一通馬屁,這才膩得慌的離開了河邊。

經過那顆榕樹的時候,果然,昨天被付圓丟到他們住那家米缸裡的佛頭,又給送了回來。

這村的人虛偽的虔誠讓眾人都覺得好笑,與其說他們是狂熱迷信鬼菩薩,不如說是狂熱的迷信自己的貪婪懦弱還有妄圖不勞而獲吧?

付圓還呸道:“那倆老家夥是晚上鬼鬼祟祟出去的,我聽到動靜,還故意起來裝作上廁所,問他們抱著一團東西乾什麼去呢。”

“他們差點嚇死哈哈哈……”

自從知道他們住那家,曾經把自己的女兒活生生獻祭,完後屍體還放米缸裡,就跟家裡死了隻雞鴨一樣,悠哉有餘的先隨便扔一個地方,第二天有空再去埋。

一想到這個,兩個女生就對那家人脊背生寒,當然村裡這樣的人家多了。

女兒什麼都不是,是獻祭的祭品,和祭台上的雞鴨牛羊一樣,或者是留著給弟弟上學或者娶媳婦的備用商品,就跟山上養的羊一樣,到了需要的時候,賣掉了事。

付圓昨天還挺怕,今天卻感覺刺激,還問祝央:“咱們還把佛頭往誰家扔啊?”

祝央聳聳肩:“隨你咯,晚上隨便扔誰家院子吧,彆被發現就行。”

把這村子攪得人心惶惶,攪的信仰動搖,雖不見得有用,但舉手之勞而已,樂子還是不介意多一點的。

幾人晃蕩著來到了祠堂附近,居然發現這會兒好幾個一桶一桶的提了一些東西進去,老遠就能聞到那腥臭味。

不用章欣的靈鼻子,眾人也都分辨得出是雞鴨豬等等動物的內臟。

祝央想到昨晚秀秀給她看的菩薩的真身,咧嘴一笑走了過去。

對著正在慌忙催促的村長道:“這是在乾嘛呀?為什麼把穢物抬菩薩面前?合著祠堂是你們的下水場呢,是想熏活菩薩和你們列祖列宗?”

村長看到她臉色一變,不過到底老奸巨猾,眼珠一轉便是借口——

“不是你交代要熱鬨?那雞鴨豬羊難道得等當天吃當天宰剖?你當時辦一場宴席要花多久準備?去去去!沒見忙著嗎?彆裹亂。”

祝央居然也不糾纏,道了句:“那就好好準備!”

便搖搖擺擺的帶著人離開了這邊,村長見他們走遠才鬆了口氣。

而祝央卻一回到王嫂家,就讓把家裡的鹽搜刮出來,又讓另外幾人分彆去偷他們住宿那兩家的鹽。

能搞到多少是多少。

章欣見狀問她要乾嘛,祝央笑了笑:“不乾嘛,就是好像用鹽澆癩/蛤/蟆挺刺激,尤其是受了傷的癩/蛤/蟆。”

接著過了好久,等祠堂那邊忙完,人都離開,村子也離開各自去乾家裡的活,才由兩個男生溜進去。

果然貢品桌下擺著好幾桶動物下水,生的,又腥又臭,還冒著熱乎氣,顯然剛宰殺的。

鬼菩薩還沒來得及受用,兩人急忙把鹽攪進了下水桶裡,做完一切沒花幾分鐘。

隨後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的離去。

這天過後,連續兩天晚上,祝央都沒有入夢,不僅是鬼菩薩,就連彆的鬼新娘也沒被派出來。

幾個玩家每天樂此不疲的把菩薩頭往各個家裡扔,每一次第二天都會被放回原位。

在這期間祝央要求的新娘服也做好了。

還真彆說,這些婦人雖然審美不行,但手工真算不錯,畢竟縫縫補補了一輩子,祝央交代的細節倒是都有好好完成。

她拿到喜服便迫不及待的穿上,還特意給自己編了個古典的發型,端的像從中式秀場上走來來的模特一樣。

周圍又有山有水有好風光,祝央拿著手機到處拍照。

還用紙板和之前給兩個小孩兒買的手工彩紙做了個打光板,幾個小弟被帶著到處跑。

他們看著祝央穿這邪門的喜服都快嚇死,可這家夥真當自己的是拍時尚大片來了。

山崖上,竹林裡,溪澗邊,一個負責打光,一個負責拍照,兩個負責風吹特效,還有一個搬板凳桌椅,飲料遮陽傘。

彆說幾個玩家懵,一路看到他們這奇葩德行的村民也是懵,都覺得這人是不是真的自己稀罕菩薩,迫不及待想嫁菩薩了。

那既然這樣他們還成天嚴防死守的乾什麼?

關鍵是到了溪澗邊,那水鬼還冒出來拍馬屁——

“哎喲喂!老大這身,絕了,我就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要時髦有時髦,要氣質有氣質,要古典韻味也全都駕馭得住。”

“您這些照片,哪怕不修,直接就可以掛影樓打廣告了,保證客源廣進。”

“喂喂!那邊的,方誌遠,你怎麼找的角度呢,還有袁斌你會不會打光啊,刺到老大眼睛了。”

說完又對祝央諂媚道:“老大,你要特效不?水草還有水花都可以,或者你躺進水裡,我讓鱉圍你一圈和您共舞?”

方誌遠和袁斌忍他很久了,和他們沒來得及動手,祝央首先把他暴打了一頓。

“鱉鱉鱉!你這蠢貨在裡面待久了彆是看著鱉都覺得眉清目秀吧?那咱前晚上吃那隻不是你忍痛送出來的女朋友吧?”

水鬼自知說錯話,捂著包隻得閉嘴搞特效。

還彆說一隻鬼真的抵是個道具師,當時在特定環境下。

等祝央終於拍得心滿意足回去,美滋滋的翻手機裡的照片,雖說限於條件和服裝道具,可是這風光背景卻是極難得的。

祝央欣賞了半天自己的美貌,才遺憾道:“要是能帶出去就好了。”

“可以的啊!”方誌遠道:“遊戲每次給安排身份附帶的道具,出遊戲的時候可以花十點帶回現實。”

“哈哈哈……,不過哪個傻逼會花整整十點帶些大眾貨的衣服手機回去?要是有涉及其他玩家信息的還不會顯示——”

話還沒說完,就見祝央那邊驚喜的點點頭,看來已經是做好決定了。

幾人被她的豪奢再次弄得牙酸,她這一進遊戲,起碼兌換了十五點了吧?全是些無意義的開銷——

不,這麼說也不對,至少他們這些天吃喝住都托她的福舒舒服服的。

幾人正閒聊著,就見村長走了進來,說是明天中午有席吃,按照規矩雖然不是正席,但提前一天還是得有一頓試席的。

按照祝央的要求,全是大鍋炒的地道農家好味。

祝央自然是滿口答應,卻突然問了一句:“村長,這個村以前是不是遭過匪患?很久以前,大概是抗戰那會兒吧。”

村長奇異道:“你咋知道?確實有這回事,當時有一夥流匪竄進村裡,應該是被外面的軍隊打散的,還想在咱們村打搶。”

“當時村裡青壯全出來了,死了好多人才把那夥兒山匪給打殺了,那會兒村長還是我太爺爺呢。”

“喲,你們這兒村長還是世襲製的?”

村長聽到這話便不很樂意,既事情通知到了也便自行離去,背過身臉上滿是獰笑。

卻沒發現,在院子裡,祝央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也是一臉不懷好意。

第二天一早,準備宴席那邊就已經忙得熱火朝天了,畢竟明天就是正席,該弄的半成品都得開始準備了。

幾百人的大席確實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祝央吃完早飯正等著中午的席面,那邊方誌遠他們就跑了進來,說是水鬼那邊已經收到東西了。

作者有話要說:爭取兩章內完結這個副本!

給大家捋捋時間線,第五天秀秀入夢,讓癢癢知道了鬼菩薩在重傷修養,讓村裡進貢大量汙穢的動物下水進補,被祝央在貢品裡加了讓蛤/蟆酸爽的鹽,傷上加傷,所以連續兩天沒有搞事。

第八天喜服做好癢癢嘚瑟到處拍照,村長來通知明天有席面,所以現在時間已經是第九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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