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姐還在哭,可祝央卻冷不丁的笑了起來——
“嗬嗬!哈哈哈哈哈……”
眾人嘴裡本準備勸慰崔小姐的話含著還沒說出口,紛紛看向祝央。
她看樣子笑得開心極了,本就明亮迷人的眸子裡還泛著光,明明是極其甜美有神的笑顏。
在連續聽到兩個悲劇的此時不但有著不合時宜的違和感,還莫名有些滲人。
那種風雨欲來的強烈直覺讓在場所有人感到心驚膽戰,包括大悲大怒之下的崔小姐。
笑完之後,祝央揮了揮手,指尖漫不經心的擦了擦眼角,舒氣般慵懶的開口道:“我明白了,我們想著低調辦事不多做牽連,人家反倒還不領情呢。”
“我們解決一件事,它就有辦法迅速延展出新的麻煩,偏偏邏輯上還嚴絲合縫,這是想告訴我什麼?蝴蝶效應?我做的到頭來還是白用功?”
邱老師對這話不明所以,但玩家們都聽得懂,這個‘人家’和‘它’自然指的就是遊戲。
李立和汪蓓頗有些心有戚戚,這種狀況其實是他們早就有所預料的,不論怎麼改變現狀,結果都會指向一個事實。
隻是沒想到這次的劇情這麼貼近現實邏輯罷了,和以往的經曆都不一樣。然而正是如此才更膈應人。
你倒是真的在第七天晚上,讓幾位鬼怪NPC突然異常死去還好,這種與前後行為嚴密鏈接,看似自然而然發展出的悲劇,才真的是一種內心上的折磨。
這會讓本以為現狀好轉的玩家結結實實有種挨了一耳光的失落感,更甚者會有種錯覺這就是自己造成的,因為如果一開始袖手旁觀的話,劇本可能根本不會延伸出這麼多新劇情。
汪蓓正準備拍拍祝央的肩膀安慰一下她,就見她頭一抬,眼神陡然變得倔強深沉,那不是大徹大悟後的覺悟,而是本身對自己的選擇就毫不動搖的自信,即使一敗塗地也欣然承擔的魄力。
祝央猛的站起來,一腳跺在茶幾上:“這些賤人以為這樣就能把我們耍得團團轉?以為我會坐著等它給我安排劇本?放它的屁,團著你的因果線去吃屎吧。”
又突然看向在場三個悲劇的中心人物,那眼神讓三人心裡一跳:“不是說跟我混嗎?首先就教你們第一點。”
“哪個賤人敢搞你,就把他的腸子從嘴裡扯出來。凡事彆特麼想太多,記住自己這條賤命怎麼來的?殺死兩億多個兄弟姐妹才成就了現在的你,彆他媽到頭來活得還沒當胚胎的時候有骨氣。”
“跟我來!”
最後三個字說得又響又凶,把三人包括李立他們嚇得肩膀一縮,忙跟著她的腳步排成一串上了樓。
一行人來到祝央她們的房間,人多了一時間房間變得有些擁擠。
可沒人在意這個,就看到祝央拿過幾個袋子,把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兒往床上倒。
這次的副本除了近一兩天節奏越來越快頗有些分/身乏術外,前面幾天大夥兒是過得真挺痛快的。
不管是李立還是汪蓓都買了不少現實中舍不得的東西,祝央倒出來的正是她和汪蓓胡亂買的一些化妝品假發首飾服裝。
反正也帶不走用不完,圖自己高興就好,汪蓓是很買了不少莫名其妙的東西,這會兒倒是派上了用場。
祝央看了眼吳越,衝陸辛他們道:“把他弄你們房間去拾掇出人樣來,頭發遮眼佝佝僂僂的像什麼體統,腰板給我打直。”
吳越一臉驚慌的被架走了,然後邱老師和崔小姐也被祝央一人扔過來一套高級成衣,均是國際品牌的當季女裝。
“去換上!”
邱老師和崔小姐對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又對手裡價值不菲的衣服挺惶恐。
這些牌子都是市中心商業圈最高檔的商業大樓才有賣的,裡面駐紮的全是世界級奢侈品牌,一個錢包最低都是幾千上萬那種。
作為工薪階層和窮學生,她們是連逛都不敢進裡面逛的。
可祝央的見她們發愣臉上已經有絲不耐煩,兩人連忙擠進洗手間換了起來。
等兩人換好出來後,果真是佛靠金裝,整個小小的房間因擠了是個光鮮照人的女人,頓時都變得蓬蓽生輝起來。
崔小姐的長相就不必提了,能從小到大被追著罵妖豔賤貨的也正說明了她的豔麗美貌其實周圍人都了然於心。
而邱老師雖然年過三十,又因為生活的壓力和長期的不幸心情抑鬱,疏於保養。但是老師,骨子裡那股知性美人的氣質讓人看了就舒服,再加上底子在這裡。
給她穿的一套香家的套裝,頓時顯得整個人亮麗溫婉,乾練優雅,就像人人稱羨的事業有成富有時髦的成功女性。
而崔小姐給她穿的是一條黑色極簡的連衣裙,驚豔的剪裁極其貼合女性曼妙的曲線。
崔小姐那一直被人詬病的‘色/情’性感的身材一下子變得高級迷人起來,而同樣是展現曲線的貼身短裙,她平時在車展或者酒吧穿的那些就顯得人一股風塵氣。
祝央讚賞道:“果然這就是頂級剪裁設計的魅力所在,再過來化個妝。”
汪蓓抽了抽嘴角:“不是說去搞死賤人嗎?這,這有點偏題了吧?”
祝央鄙視她道:“你見過誰戰鬥的時候不穿盔甲?女人的美貌就是自己的盔甲,乾大事就要有儀式感,哪怕死也要把妝化好死得漂漂亮亮的。”
她在現實中撕人哪次不是漂漂亮亮的,一副灰頭土臉的慫樣,□□勢上就弱三分,自己都沒有自己能艸破天的自信,還怎麼贏?洗洗睡吧。
於是攆汪蓓道:“你去洗漱池那邊讓那誰給你化個仿妝,要彆人絕對認不出你本人的樣子。”
汪蓓一聽心裡一抖,洗漱池那邊那誰那不就是祝央新收的狗腿子女鬼小姐嗎?今早還給祝央遞毛巾遞牙膏化妝來著。
這命令有點刺激,但眼見祝央視線瞟過來,汪蓓又不敢不聽,忙提著自己的化妝包欲哭無淚的找女鬼小姐去了。
而祝央則替邱老師和崔小姐化了妝,本來崔小姐表示可以自己來的,但祝央毫不客氣的橫加鄙視了一通。
“你那些妝面全是跟外行學的粗糙的濃妝豔抹,彆說針對個人特色,更是毫無審美可言,我看你本來就是尖下巴還每次都在下顎線打那麼多陰影,眼睛本來就夠大了還要眼瞼塗白拚命畫臥蠶,眼影的顏色也混亂得跟屎一樣。還有眼妝既然已經這麼突出了,還要畫那麼濃的烈焰紅唇,整張臉就像打翻的調色盤,沒有主次可言,你確定你自己化?”
崔小姐被一箭箭紮了個透心涼,學著邱老師閉上嘴巴默默不語乖巧的坐凳子上等待臨幸了。
祝央動作很快,給兩人化化妝又拿吹風給她們把頭發稍稍打理後,兩人從頭到尾簡直就煥然一新。
邱老師和崔小姐看著鏡子裡自己簡直不可置信,從未想過平凡普通,每天為生活碌碌奔波的自己居然能夠呈現出這一面。
鏡子裡的兩個人,精致華貴,美麗優雅,就仿佛自己活成了自己夢想中的人生。
這時候小明不知道從哪裡鑽進來,驚喜的抱著媽媽的腿:“媽媽真漂亮。”
邱老師有些害羞,心裡又有些甜蜜,飽受折磨的心此時竟有點年輕時候的浪漫悸動。
這時候汪蓓也回來了,整個人已經沒那麼恍惚了,化妝的時候她還鼓起勇氣和女鬼小姐聊起了天,打開話匣子後覺得人家還是挺好相處的。
但這時候她已經戴上了假發,畫好一個仿妝,連祝央這幾□□夕相處都看不出汪蓓本人的影子了。
隨後陸辛他們又把吳越拎了出來,李立抹了把汗:“這小子,折騰得厲害,給他換身衣服剪剪頭發就跟要被薅毛的雞仔一樣。”
衣服是李立新買的,李立是南方人,又天生個子不高長得也瘦,買的衣服吳越穿著竟然沒什麼違和感。
不過這家夥也是有了錢胡亂買的,端看那些時尚男裝有幾件他穿著像樣的?倒是吳越這種不到二十的年輕人穿著更合適。
剪短頭發露出輪廓的吳越竟長得不錯,不過也是,父母都長得好,又還是混血,自然不會差。
隻是他臉色蒼白,眼神羞怯,不怎麼敢看他們,這害羞內向的個性真太容易被人欺負了,還不拾掇得精神點,在他那破學校被欺負的概率就是百分百。
祝央滿意的點點頭,又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下了樓。
這才道:“首先是邱老師這邊,我說讓你隨時帶刀,碰到那慫包就是兩下,我想錯了,放他在外邊不一定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受害,你的父母親友同事甚至同學,都可能是他下手的目標。”
邱老師一聽就慌了,祝央接著道:“所以我們得把人找出來,先恁死。”
這種處理模式與普通人有事靠警察的思維模式截然不同,邱老師遲疑道:“那能找到他嗎?警察已經開始通緝了,但還沒消息。”
祝央冷笑一聲:“據說八成以上的連環殺手會返回現場享受作案快感,那慫包雖然不是連環殺手,但報複傾向很明顯。”
“他絕對會躲在暗處看你知道這個消息是怎麼痛不欲生的,所以我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光鮮亮麗的出門,一路沿著朱老師家的方向走。”
“那傻逼沒得到想要的反應,反倒是你離了他之後比以前漂亮風光,那種陽/痿/男的自尊怎麼可能受得了。我讓汪蓓偷偷跟著你,她化了仿妝,彆人認不出來,那慫包看我們不在你周圍,八成自己就會跳出來,一出來就逮住他。”
汪蓓這才知道她的用意,點點頭,和邱老師一前一後出了門,走之前還特地塞了支手機在邱老師手裡:“這個彆放包裡,貼身帶著,我跟得遠點也好隨時掌控你的行蹤。”
兩人走後,祝央又看向崔小姐,眼神有些淩厲,崔小姐心裡一慌。
就聽祝央開口道:“我問你,關於你爹媽收彩禮逼你嫁人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崔小姐被祝央牽著鼻子遛了半天,這才想起自己身上還攤著大麻煩。
她憤憤不平道:“我要回去問問他們,我這兩年在外面省吃儉用,自己都舍不得買件好點的衣服,活兒不好找的時候吃方便面也沒漏下他們的生活費。”
“他們倒好,隻要給錢不管是人是鬼提腳就把我賣了?他們生我合著就是宰了吃肉榨油的吧?”
“是啊!”祝央若無其事道。
崔小姐一噎,祝央也沒再多說什麼。
她是理解不了這妹子被吸血吸成這樣還沒品過味自己什麼處境的傻樣,父母親人但凡有一丁點心疼你,會拿著你的血汗錢,不顧你窮得吃泡面,去滿足自己根本消費不起的物欲?
叫祝央說這也是崔小姐自己慣的,家裡倆小鱉玩意兒真是要什麼就給什麼。
不過外人一眼能看明白,那是因為置身事外。親人家庭這回事,從小到大身在其中,環境和條件造就了眼界和常識。
彆人覺得不可置信的事,某些人眼裡卻稀鬆平常,所謂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不外乎如此了。
祝央敢篤定崔小姐要是敢回去,她爹媽捆了她先跟人成其好事再事後哭天抹淚一個勁說是為她好都乾得出來,她這會兒已經毫不懷疑這遊戲的尿性,可憐崔小姐還真以為打斷賣女兒的父母能有道理可講。
祝央懶得給一個被無度奉獻洗腦二十年的人費嘴皮子,壓根就沒指望能靠嘴讓她幡然醒悟,隻得來一帖猛藥了。
他們時間實在不多。
於是祝央道:“那二十萬呢?”
崔小姐咬了咬牙:“滾他的二十萬,誰要嫁誰嫁,這筆錢我一分不會要。”
祝央卻笑道:“恰好相反,乾嘛不要,你現在就把人約出來,管他要那二十萬彩禮。這賣你的錢,與其落你爹媽弟弟身上,還不如自己留著。”
崔小姐茫然的看著她,就聽祝央道:“你說過會聽我的,這會兒是不相信我了嗎?”
崔小姐沉默了幾分鐘,最後還是咬牙點了點頭:“我信!”
祝央滿意一笑:“你要是覺得少,還可以試著多要點,以你現在的美貌,那傻逼會願意買賬的。”
隨後崔小姐通過同學要到了姓張的電話,打給他約在了一家酒吧見面。
那邊自然欣喜若狂,連連答應。
等到了酒吧,祝央幾人點了一些酒水坐到了隔壁的卡座,而崔小姐則獨自一人坐在另一邊等人。
酒吧光線昏暗,又到處是擾人視線的閃燈。隻要他們低調點,即使大喇喇的坐這邊也不用擔心被發現。
很快那人來了,看到崔小姐今天的打扮眼睛都直了,慣例自來熟的湊過來:“嘿!瑗瑗,怎麼知道打扮這麼素了?”
“這才是正經女孩子的打扮嘛,果然還是讓你爸媽勸勸更好,這不就想通了?”
“女人嘛,天生就是要嫁給男人的,你說你先前燈紅酒綠的來來去去,這哪個男人受得了自己未來老婆這樣?”
“還有你住宿那邊那女的,以後少跟她來往,那就不是個正經人,”
男的越湊越近,崔小姐忍著他口臭的惡心,勉強笑道:“那我這樣你還滿意?”
“滿意,滿意!”這麼漂亮誰不滿意?他剛一路走過來,不知道多少男的用嫉妒的眼光瞪他。
雖說約見酒吧這種不三不四的地方一會兒還是得說道說道,讓她下次改正,但不可否認男人的虛榮心還是被大大滿足了的。
崔小姐眼下掠過一絲鄙夷,隨即又道:“你家肯花二十萬,足見你的誠心了,看來你確實不是想跟我玩玩而已。”
男的立馬指天發誓:“我什麼時候對你不夠認真了?我打一開始就是打定主意娶你的。”
崔小姐忍住嘔吐的衝動:“那行,你把那二十萬給我。”
“誒?”男的一下茫然,就聽崔瑗不耐煩道:“你傻啊,咱倆要是結婚,你家把錢都給我弟弟他們用了,我們不用過日子了?”
“這彩禮給了我,我自己留著再一分不少帶回小家庭,這才是長久的打算呐,你給了我爸媽,你信不信到時候結婚你家隻撈得回幾床被子。”
男的一聽,確實是這麼一回事,本來他回去要死要活的求著父母過去提親就做好這錢打水漂的準備了。
可既然能帶回來,那誰願意吃那個虧?自己家的錢,憑什麼便宜倆小崽子?
本來嫁過來就是他家的人了,貼補娘家是不可能的,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自由戀愛誰還興收彩禮?
於是男人一套全以自己利益服務的雙標邏輯基本落實,但他又怕崔瑗是騙自己錢。
崔小姐心道果真是祝小姐的說法,這種龜毛又雞賊的low逼肯真真是什麼好處都想占,又什麼便宜都不肯給,結個婚巴不得隻出一根幾把。
於是笑道:“知根知底的你還怕我賴你不成?難道為了你這二十萬,我這麼好的大學不上了?前途不要了?家人也不要了?”
“這樣吧,你轉賬給我,銀行記錄也明明白白的,要是我反悔,你也不是追不回來。”
“嗬!不過你得快點考慮了,我這兩天想一趟是一趟的,要是過會兒我覺得這筆錢不值,那今晚就當咱們沒見過。”
這一通連消帶打,又稍稍施加壓力,讓男人立馬覺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想想也是這個道理,知根知底的人還怕她跑了不成?跑了也追得回來。
於是一咬牙,便掏出手機給崔小姐轉了賬。
崔小姐收到轉賬提示後,這才滿意的笑了,男人這會兒燈下看美人,本就心裡癢癢,又自覺錢都給了,那就是自己的人了,反正早晚也得——
於是一手摸上崔小姐的大腿:“你看咱們現在都是一家人了,不如今晚——”
“今晚你就去跟母豬睡吧!”崔小姐驟然翻臉。
男的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手從卡座裡生生抓了出來。
然後二話不說的拖出了酒吧。
酒吧外面的保安看了還想問問,李立便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這龜孫,敢當著哥的面調戲我妹子,我們知道規矩,也不在你酒吧裡鬨事,這事我們出去解決。”
保安見祝央和崔小姐的長相,確實被人騷擾一點都不奇怪,隻要不在自己這裡鬨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男人忙掙紮的吼道:“不是,他們騙人,他們合起夥來仙人跳的。”
被李立一拳打肚子上,頓時叫不出聲來了。
幾人把人直接拖回了彆墅,扔在地上,男的還想掙紮,一雙眼睛怨毒的瞪著崔小姐。但下一秒就被人搗了上去。
崔小姐看著解氣,她這會兒恨不得這人去死,她覺得這變態估計隻有死了才不會糾纏人了。
隨即又問祝央道:“姐,錢已經要過來了,接下來怎麼做?”
祝央笑了笑:“接下來的可能會讓你很難受,但做完之後你可能會對這件事有更全新的認識,也好幫你自己做最後的判斷,你確定要做嗎?”
崔小姐被她鄭重其事的說法弄得有些心慌,但還是咬牙點了點頭。
“好!”祝央道,然後吩咐李立:“打暈他。”
李立依言一拳過去就將人打得沒了知覺,然後祝央抄起一把茶幾上的水果刀,在男人臉上毫不留情來了一刀。
鮮血頓時流了出來,又將受傷那邊臉擺下面,立馬男人頭下就彙集了一灘血。
乍一看,對方人事不省的倒在地上,頭上還流著這麼多血,真像已經涼了的。
祝央又讓崔小姐給對方拍了張照片,崔小姐不明就裡的照做了。
然後便聽到她命令道:“給你父母發過去,然後告訴他們錢你已經收到了,隻是這家夥一給了錢就動手動腳,你一時不小心,把人給捅死了,問他們怎麼辦。”
崔小姐聽得心驚膽戰,她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即便父母再怎麼偏心弟弟,她總也是他們的女兒吧?平時裡分配不均是一回事,這到了人命關天的大事還是會站在她這邊的。
可心裡又忍不住出現了一個質疑的聲音,這個聲音讓她對著荒唐的做法竟有點躍躍欲試。
於是她顫抖著手,將照片發了過去,同時在下面將祝央說的話潤色一下發了過去。
這個時間正是晚上飯點,現在隻能手機在農村也很普及,她賺到第一筆錢的時候就給父母和弟弟同時買了手機。
弟弟們現在已經在用最新款蘋果了,父母的也換了更大屏幕的,說是方便看視頻,而她還在用兩年前買的紅米手機。
現在吃飯時間父母都是邊吃飯邊用手機看劇,所以發的消息應該很快就能收到。
崔小姐自從消息發出去之後,就心如鼓擂,各種念頭在心裡衝突不下。
隨著時間過去,她心裡越來越焦慮,越來越懷疑,同時又各種理由安慰自己,父母不可能不管她的。
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終於有了反應,是直接的來電,顯示正是她媽的號碼。
崔小姐臉上一喜,頗有些鬆口氣,忙接過電話,還沒出聲,就被那邊她媽媽大聲焦急的破口大罵震懵了。
“你這死丫頭你要死啊,既然都快結婚了你讓人摸兩下又怎麼樣?女人遲早都要過這關的就沒聽說過男人想親熱讓給捅了的,你這是斷你弟弟們的活路啊,人家知道他們有個殺人犯姐姐,以後誰肯嫁到我家來?”
“我是缺你吃缺你喝養你到這麼大啊你要來管我討債。”那邊捶胸頓足的大哭。
過了半天才道:“你不是說他已經把錢給你了嗎?你現在就把錢轉過來,然後躲得遠遠的彆再和家裡聯係,錢的事你隻字彆提,你爹你媽年紀都大了,你不能因為這事毀了你弟弟。”
崔小姐臉上早已變得麻木,眼睛裡不知什麼時候流下來的淚水已經乾透了,留下兩股乾涸的淚痕。
她一直覺得自己孝順能乾,提前作為家裡的主心骨,雖然苦和累,但這也是她的驕傲。
不是沒有過不平不忿,可那是最親的家人,萬事哪是論斤論兩計較的?
即便這彩禮親事她多半隻當父母封建糊塗,短視又愚昧。認為他們隻是被迂腐的婚姻觀念所束縛。
但直到這時候,關乎生死的選擇擺在面前時,她才對自己的人生感到可笑。
哪怕她父母就是讓她帶著錢逃走,彆和家裡聯係她都不會這麼絕望。把錢留下,然後她一個殺人犯攆得遠遠的。
從此不能光明正大走陽光下的一個女人會過怎樣的人生?
崔小姐臉上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她肩膀顫抖了幾下,然後笑著對她媽道:“行,我不毀了弟弟,不毀了這個家,從此以後你們就好好過吧。我拿著我的錢,自己躲命去了。”
“你說什麼你個死丫頭?你弟弟下學期還要交學費啊——”
“反正總分考不過兩百的廢物,還有讀的必要嗎?”崔小姐輕飄飄道:“他倆啊,沒錢沒學曆拈輕怕重還坐享其成慣了,爸媽,你們總說自己老了,隻有靠我了,可現在我靠不住了。一輩子還長呢,拖著兩個你們自己養的廢物,好好受著吧,啊!”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然後她呆坐在沙發上良久,然後看了周圍的人一樣,道:“其實小時候我們村裡這樣的事很多的。”
“女兒初中高中畢業就嫁給了三十好幾的人,就為了家裡的哥哥弟弟能上學,能蓋房子。所以我拚命讀書,成了我們村唯一考出來的女大學生,其實高三那年就老有媒人往我家走的。”
“後來我不顧反對,保證學費自己付,還供弟弟上大學,我以為自己已經走出那個怪圈了,但其實沒有,可笑的是我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和那些早早嫁了人的女孩沒什麼兩樣。”
說完她拿起剛剛祝央用來割傷口的水果刀,來到男的面前——
“這玩意兒沒死,他還會接著糾纏我的,然後我爸媽知道我騙他們的,錢已經到我手裡,到我學校大吵大鬨的事都乾得出來的,我一輩子沒辦法擺脫他們的糾纏。”
她手一抬,眼中露出玉石俱焚的絕望:“既然非得死才能擺脫這家夥的糾纏,那他就去死吧。”
說完一刀給對方紮了下去!
然而有隻手先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千鈞一發之際攔下了她。
祝央歎了口氣:“所以說,為什麼明明自己是受害者,你們永遠隻會想著拉彆人一塊兒死呢?明明人家一個人下地獄的事這種愉快的事,你們非要跟著一塊兒作伴。”
這話說的不止是崔小姐,還有吳越。
她打了個響指:“不弄臟自己的手搞死辣雞的方法多的事,沒必要賠上自己,不過鑒於邱老師那邊情況比較優先,就先解決那邊吧,這個放著回頭回來收拾。”
又看著吳越道:“這種事你就用不著回避了,不過崔小姐一會兒看到的畫面可能會比較刺激,你彆尖叫。”
崔小姐茫然的點點頭,就見祝央讓人潑醒了男人。
男人一醒感覺到臉上的劇痛,摸下一手的血,駭得魂飛魄散,脫口就是一陣尖叫。
又被李立踹了一腳憋了回去。
隨即祝央讓李立把人拖到大廳那面穿衣鏡前,崔小姐和男人正不明所以,但下一秒鏡子裡的景象卻讓人毛骨悚然。
隻見祝央敲了敲鏡子,然後裡面倒映著他們的畫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臉上有著猙獰燒傷的肥胖女人在裡面掙紮。
崔小姐尚且還好,男人是直接嚇出了尿,地上頓時一灘腥臭。
祝央連忙退了幾步,然後對著鏡子裡的老板娘道:“不介意有人跟你擠擠吧?”
老板娘一個人在裡面就憋得難受,豈會樂意?忙拚命搖頭。
祝央嘖了一聲:“彆這麼小氣,你看樓上的女鬼小姐都這麼大方,把自己的位置貢獻給了你老公,你這開門做生意的,覺悟還不如人家呢。”
老板娘聞言驚恐的瞪大眼睛,她就說怎麼突然就聽到幾個人說她婆婆死了老公回去奔喪,那死老太婆的命,再活二十年都不稀奇。
原來是早遭了這人的毒手了,想到她被困在這裡,老公被困在樓上,近在咫尺卻不得相見,房東太太不由悲慟萬分,隻是當時被符紙燒傷還沒恢複的臉,看著更嚇人了。
祝央揮了揮手:“你不說話我當你答應了。”
這人家嘴都被燒爛了也沒法說話,但祝央下一句話卻讓房東太太就了範——
“你要肯收留這小哥在你單間裡一晚呢,明天晚上我就讓你和你老公見面。”
反正明晚就是索魂夜,祝央相信就是她不放,這對鬼夫妻也能出來的。
於是祝央伸手進去,把房東太太拉了一半出來,口一開她就能自己鑽出來了。
然後跟蹤狂就看到那個臉龐慘爛的女鬼一步一步爬向自己,他嚇得腿都軟了,拚命的尖叫——
“彆過來,彆過來,我錯了,我再也不糾纏崔瑗了,彆殺我,彆啊——”
祝央涼涼笑道:“彆啊,你不是自詡真心最可貴嗎?人家老板娘這麼熱情願意與你共度良宵,你怎麼能因為人家長得寒磣就這反應呢,你和崔小姐的外貌對比比你和老板娘差距還大呢,人家崔小姐也沒每次見你都見鬼一樣尖叫啊。”
崔小姐看著面目猙獰的女鬼把慘叫著的人一步步拖回了鏡子裡,這異象超出了她的理解,又讓人骨縫生寒。
但是除去這些正常人第一次見鬼後的反應,她感覺最多的居然是快意,然後這份扭曲的快意驅使下,連妖魔鬼怪都沒那麼可怕了。
鬼算什麼?看看這些人,不也跟鬼一樣面目猙獰嗎?區彆隻是還披著長人皮而已。
數分鐘後,男人的慘叫終於消失,視線裡隻看得到那面鏡子擠擠挨挨的擠了兩個人。
女的不甚好受,男的更是已經被嚇得翻白眼暈了過去,不過等他醒來過後估計又得暈。
祝央做完一切,拍了拍手:“好,時間有限,汪蓓剛剛發來消息已經在朱老師家抓住那個慫包了,接著乾活吧。”
說著邊走邊抱怨道:“跟趕場子一樣。”
後面一行人也隻得二話不說跟在她後面,猶如黑/老大出巡。
崔小姐和吳越兩人小心翼翼的對視一眼,隨即還是乖乖的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求營養液,如果大家熱情足夠的話,下個月我考慮日九千哦!
感謝各位小天使的地雷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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