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央打小到大是很少直接跟人打架的,身邊從來不缺人使喚。
長到二十年來與人發生的衝突不計其數。在這數不數不清的次數中,絕大部分衝突對象當時打死她的心都有的。
然後真正付諸行動的那小小一部分,在這龐大的基數下,依舊不算少。
但祝央被成功攻擊到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完,這個次數就約等於她真正跟人動手的次數了。
沒什麼經驗可言,所以女生氣急了打架什麼雞飛狗跳的架勢,在她這裡演繹得淋漓儘致。
隻見她一把揪著女鬼的頭發,把人上半身從鏡子裡拽了出來。
拉到面前上手就一頓削,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抽在人家腦袋上。
邊打邊罵:“嚇人是吧?”
“七竅流血是吧?”
“爛臉是吧?”
“頭發給你拔光信不信?”
“都TM說了嚇就嚇,彆惡心人。破遊戲公司的女鬼全TM流水線培訓出來的嗎?來來回回一個配方的傻樣。”
“上一個醜逼怎麼死的沒打聽過?個破鞋拔子臉的倒黴樣,真以為自己是女鬼中的一枝花了?”
“換我的臉,你這傻逼樣配嗎?上一個碧池登月碰瓷,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做鬼就能沒有自知之明了?特麼慣的你們。”
女鬼身子傾斜,頭也被抓住了,這個姿勢基本上就是反抗無能。
這碧池看著又瘦又嬌,沒料到兩隻柴火棍一樣細的手臂他媽力氣這麼大。
女鬼被打得腦殼嗡嗡的,就跟有人拿著磚頭兜頭往她頭上一下下的敲,從沒料到死都死了還得擔心腦震蕩風險。
“嗚嗚~~”女鬼拚命掙紮,接著就聽到‘嘶啦’一聲。
她腦袋一鬆,不可置信的抬頭,見對面那碧池手裡拽著好大一把頭發。
那滿滿一把的分量,對於每個女人——女鬼——不,長毛雌性來說,都是讓人崩潰的致死量。
女鬼顫顫巍巍伸手摸上自己的頭皮,果然禿了好大一塊。
整個頓時就瘋了,一聲淒厲的慘叫頓時響徹雲霄。
“啊——嗝!”
才叫一半,聲音又被生生砍斷,就跟被踩著脖子的鵝。
正是祝央見她大張著嘴尖叫,抄起洗手池邊的一塊肥皂就給扔她嘴裡去。
那肥皂還是邱老師的,用來手洗貼身衣物和襪子。
仿佛每個女鬼都有那份技能,就是把嘴張到臉部比例的二分之一還大。
不然這麼一大塊肥皂還塞不進去。
女鬼一個不防,直接把肥皂吞了下去,然後打了個嗝,打出幾個泡泡。
她都懵了,這時聽到動靜的其他房客紛紛跑了過來。
人太多她不得不撤退,不過李立他們幾個腳快的,在她消失之前,是清清楚楚看到鏡子裡一個女鬼捂著青腫的臉和半禿的後腦勺,抽抽噎噎的逃走的。
這狀況他們在聽到慘叫,以為是鬼怪發動試探性第一次攻擊,然後祝央被嚇得慘叫的場景全不一樣。
女鬼狼狽而遁,而祝央一臉囂張的站在洗手池前呼了口氣,一副‘還沒熱完身辣雞就退了’的意猶未儘感。
真的,照這陣仗,剛才那聲慘叫是誰叫的還說不定呢。
陸辛來到祝央面前,倒是沒問這顯而易見的前因後果。
隻問道:“走了?”
祝央點點頭:“在這兒失蹤那女的和房東老婆分彆長什麼樣?”
“哦哦,這個我查到了。”汪蓓立馬翻出手機。
畢竟是刑事案件,而且女生的家人在這邊也拚命的找過人,當時尋人啟事都沒少貼,照片還是不難搞的。
汪蓓打開保存下來的圖片,祝央看了看,果然就是剛剛那女鬼。
她撇了撇嘴,嗤笑一聲:“辣雞!”
李立他們本來對鬼怪提前在索魂夜出現這事,心情是很沉重悲觀的。
像以往的恐怖遊戲中,一旦有一個玩家見到了鬼或者遭受了攻擊,其他人都不免人心惶惶。
因為他們所有人的立場,在鬼怪面前都是一樣的,早晚都會輪到自己。
可這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心裡的慌張被天雷陣陣的懵然給壓下去的。
懵就懵吧,反正認識祝央開始,這種情緒已經變成了常態。
可到底得多神勇的女壯士,才能在新手第一場照面反倒把鬼弄得屁滾尿流的?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先前羨慕人家選拔賽的通關評價高,以為小女孩兒誤打誤撞運氣好。
可現在看來,明顯或許人家就是和鬼硬剛過來的。
頓時對這暴脾氣的大小姐肅然起敬,同時這對人對鬼兩手抓兩手硬的本事,也讓人無端多了層信心。
這時其他租客也披著睡衣出了來,不光二樓的邱老師一家,一樓的房東和崔小姐他們也聽到這動靜上了樓。
隻是同住在二樓的吳越卻沒有開門出來。
邱老師擔心道:“祝小姐,剛剛聽到了叫了好大一聲,沒事吧?”
房東也問:“看到耗子了?”
祝央才不替鬼背鍋,面無表情道:“不是我叫的。”
“咋不是你呢,剛才那麼大——”房東正說著。
就聽祝央又強調一句:“不是我叫的,我的聲音沒那麼難聽。”
那在場人耳朵又沒聾,最後還是汪蓓見這大小姐實在不肯委屈求全,總不能跟NPC們解釋是鬼叫的吧?
於是主動背了鍋:“我,我叫的,看到蟑螂了。”
眾人這才鬆口氣,房東笑嗬嗬道:“汪小姐是北方人吧?習慣就好習慣就好,咱們南方蟑螂就是多。”
“這兒還有蟑螂?”話音一落就聽到個聲音嫌棄道。
房東立馬想抽自己嘴巴,果然下一秒那千金小姐就使喚開了。
“哈我發現你這兒真是寶藏啊,每天都能翻新挖出驚喜,有蟑螂你還得意了是吧?你騎著它上小學呢這麼親?”
房東深知這□□難纏,但也不敢得罪這幾個有錢大戶,每天光跑幾趟腿給的小費就能抵旺季一天營業額了,可不得鞍前馬後的伺候?
尤其這成天拿下巴看人的大小姐,刁鑽難伺候是一回事,但大方是最大方的。
於是忙道:“這——老房子了,不過清潔衛生您是放一萬個心的,不信你問邱老師,人家邱老師這麼勤快的人,都隻有誇的份。”
“這我不管,我的標準是隨隨便便能打馬虎的?明天你就得打蟑螂,順便給全房做大掃除,李立他們反正有空,就跟你一塊兒做。”
“我白天出門,晚上回來要看到整個房子邊角沒一點灰塵。”
房東聽了臉色一變,強笑道:“那您這不是為難我嗎?這麼大棟房子,找專門的清潔工都要收拾兩天呢。”
祝央不耐打斷他:“那你付給清潔公司多少錢?我給你十倍,隻強調兩點,速度!效率!”
說著嗤笑道:“就你這邋遢樣,該不會隻做表面功夫,背地裡打開地板牆縫還藏著死耗子屍體吧?”
房東一直討好諂媚的嘴臉在聽到藏著屍體這幾個字的時候,眼睛裡閃過一絲凶戾,不過他低著頭,沒讓眾人看見。
話都說得這麼不留餘地了,也隻得答應明天的折騰。
回到房間,祝央就對李立他們道:“喏,光明正大跟著他的機會給你們了,現在房東這條線的鬼怪都已經現身了,想必現在能找到點有用的東西了。”
李立本來還琢磨怎麼把搗鼓的工具派上用場,祝央就立馬把能在全房到處轉悠而不被懷疑的辦法遞到了面前。
老大太能乾,辦起事來簡直不要再簡單愉快。
而絲毫沒察覺心裡已經默認這個四人臨時團體的頭兒已經是祝央了。
第二天一大早房東就出門買蟑螂藥,祝央下樓出去吃早餐的時候,正好碰見高中生去上學。
她想都沒想就一把將人拉到院子外,把人逼到牆角。
對高中生道:“走這麼急乾什麼呀?昨晚不還跟我搭話嗎?我還沒回答呢。”
吳越這時看著跟往常沒有差彆,聽到祝央這話,眼中反倒多了絲驚恐。
仿佛是不想知道這答案的。
可這由不得他,隻聽祝央慢吞吞道:“我不知道什麼人皮啊,就是摸著像而已,難不成真的是?”
“你可彆嚇我啊,光這可能我昨天已經洗了半天手,要真這樣,我的手還要不要了?”
吳越連連搖頭,一時間手足無措。
祝央笑了笑:“這還差不多。”
然後居然也沒再說什麼,就放人走了。
這下饒是陸辛也拿不準她的用意,不過他也沒問,很多事順其自然等謎底揭開的時候更有趣。
但他卻提起來另一件事:“你在選拔賽中得到了技能?”
用的問句,但語氣卻是肯定的。
祝央也不否認,她不覺得這是得死死捂住的秘密。隨著恐怖遊戲的劇情加深,需要應付的鬼怪出現,總要用到的。
但一般人並不會往那邊想,選拔賽說起來難度不高,但畢竟一來就顛覆世界觀的,通常預備役通關評價不會很高。
S級初始評價的更是在整個遊戲的玩家中都屈指可數,更彆說爆出技能書。
李立和汪蓓見識她懟鬼怪厲害,那也是隻是讚歎她心理素質層面的,而造成傷害的方法,他們還是慣性的認為祝央使用裡新手大禮包裡面的符紙。
或者她初始積分高,還買了彆的什麼道具,總之壓根不會往得到技能這種對於新人來說駭人聽聞的方面想。
但陸辛卻很清楚使用技能和道具的差彆,老實說饒是知道她腦子靈活,擅長作對。
能做到這一步也讓他吃驚不已,不過前期能積累這麼高的原始資本,這倒是驚人的意外之喜。
祝央卻反問他:“你呢?也有技能嗎?”
陸辛點頭:“有!”
本以為祝央要問他是什麼,她卻問:“有多少個?”
陸辛嘴唇微張,有些壓抑,隨即神情是漫不經心的坦然。
看著她的眼神也多了一絲笑意:“很多。”
祝央不怎麼驚訝,不過這家夥倒是隨時隨地都對她的試探不加掩飾,這份平和的坦然中,正是極致的傲慢和自信。
祝央不是個有了強勁隊友就將希望交付他人的人,隨之而來的反倒是躍躍欲試的競爭感。
她挑眉看了眼陸辛:“我會比你更多,很快。”
兩人又在外面轉了大半天,期間收到不少汪蓓發來的信息。
比如他們在彆墅發現的一些可疑之處,但最後大都無功而返。
下午的時候突然發了一個消息過來,說是房東真的打算把騷擾崔小姐那個跟蹤狂放進她房間,美其名曰是要在裡面布置驚喜。
李立他們早上趁房東出去買蟑螂藥的時候,把竊/聽/器前台抽屜縫下。
期間偷聽到房東和那跟蹤狂打電話,說是時間就定在下午,因為崔小姐今天上白中班,晚上□□點就回來了。
聽兩人的對話,倒是把人家單身女孩子的作息規律摸了個透。
汪蓓問她要不要阻止這事,或者乾脆提前把那跟蹤狂提腳揍一頓。
對於這種人,任何腦子正常的女人聽了這打算都有種癩/蛤/蟆掉腳背上一樣的頭皮炸裂。
祝央卻告訴他們不用,她對汪蓓道:“這種神經病,你揍他一頓,他還當是自己愛情路上的苦難考驗,自我感動覺得偉大得很呢。”
汪蓓知道她有百般法子收拾人,遂也就放任自流。
不過這一天下來,饒是接著打蟑螂的理由把整棟彆墅每個角落都翻遍,也沒多大發現。
李立跟他們道:“我連每一寸牆壁都敲過了,實心的,也沒發現什麼地下室之類,閣樓也重點關注過,裡面除了一些廢棄家具沒彆的。”
這讓忙了一天的兩人有些沮喪,祝央就乾脆叫他們兩人出來吃晚飯。
這次高檔牛排餐廳的頂級料理都沒讓兩人心情變好,畢竟這時間一天天過,揭秘的線索倒是顯得整個遊戲越來越凶殘,但相應的他們卻沒找到任何實用的道具。
比起祝央和陸辛的沒心沒肺,兩人就有些食不知味了。
他們出來得早,既然用餐氣氛不濃,便回來的也早。
結果上樓便聽到對門邱老師家傳來巨大的動靜,不絕於耳的打砸聲還有男人的咒罵以及女人的抽泣。
得,崔小姐這邊的好戲眼看就要上場呢,這邊又演上了。
祝央突然在走廊儘頭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她走了過去,就看到邱老師的兒子小明坐在地上,緊緊的靠著牆壁,低著頭,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感覺到面前有人,便抬起頭,黑溜溜的眼睛裡滿是淚水。
看到是他,那沉默乖巧的臉蛋中閃過一絲懇求,但到底沒有說出求助的話。
小孩兒想法簡單,小明在暴力的環境中長大,於他眼裡,父親就是壓在他和媽媽身上的大山,他聽慣了外公外婆拿他做幌子逼迫媽媽永遠和爸爸綁在一塊兒。
也見慣了周圍所有人事不關己的勸和,周圍世界的一致態度讓小孩兒內心暗無天日。
可直到那天晚上這姐姐一本子抽過來,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看到父親的暴力被成功阻止的,還有這姐姐可厲害了。
即便昨天爸爸看樣子又想打媽媽,但姐姐眼神一瞟,當晚居然安然度過。
今天爸爸喝了酒,回來聽房東說姐姐他們去高檔酒店吃飯,要吃很久才回來,這才動的手。
祝央抿了抿唇,講道理她沒這麼爛好心,在她看來家暴的渣男固然可恨,但承受著家暴卻沒有勇氣反抗,就因為不敢面對周圍的閒言碎語,選擇待在舒適區裡,甚至保護不了孩子讓他童年不幸的女人也沒多好。
她這種強勢自信的人,是打從心裡鄙視邱老師這種母親的,所謂‘幫’他們,也不過是一種要死彆死她面前礙她眼的冷酷出發點。
可這會兒看到小明的眼神,祝央總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
她吐出一口濁氣,認命的轉身往回走。
走到邱老師一家的房門前,提腳一踹——
‘砰’的一聲房門被踹開。
此時屋裡已經是一片混亂,桌子凳子全翻倒的,床單被子也卷地上。
邱老師卷縮在地上,她丈夫正用腳踹她,手裡還拿著一個筆記本。
在祝央他們破門進來之前,正大聲朗讀——
“遇見他那一刻,我的世界冰雪消融,整顆心發出枯木逢春的歡愉——你他媽是母/狗呢,見個男人就發/春——”
話說到這裡被一聲巨響打斷,回過頭卻看見對面那女煞神回來了。
邱老師的丈夫渾身一激靈,酒都醒了大半。
祝央卻是涼涼一笑:“喲!念劇本呢?”
不待他回答就兀自鼓掌道:“不錯不錯,大晚上的追憶似水年華?沒先到你家這生活格調挺有深度的。”
接著臉上的笑容一收:“那也讓咱們品品您的故事唄!”
這話是對邱老師的老公說的,她老公聞言,忙連連倒退。
人都踹門進來了,動不動手是眨眼的事,忙道:“對不起,不知道你們回來,吵到你們了,我們馬上收拾。”
但這哪裡還有他說話的餘地?
祝央眼神一遞,李立他們就上去逮住了人,汪蓓先把小明帶到她們房間喂蛋糕去了,接下來的場面有點難看,就不方便小孩兒觀賞了。
祝央走前面,後面人揪著邱老師的丈夫跟著,最後面還贅著邱老師。
那男人見眾人野蠻,求也不好使,這時候想起老婆了,忙讓他老婆開口求情。
邱老師有點遲疑,正要開口卻想到那天早上祝央的諷刺,到底沒有開口。
男人破口大罵,嘴裡臟話才吐出來,就被一拳搗肚子上,頓時腸胃痙攣,疼得頭昏眼花。
顯然不單是那個女煞神,這四個人都不是好惹的。
轉眼間他們到了一個天橋上,這還是他們剛剛回來的所經之地,人來人往的,還有流浪歌手在彈吉他唱歌,正合適。
祝央走到正彈著吉他唱歌賣藝的青年面前,一把搶過對方手裡的話筒,把人推到一邊——
“剛才經過的時候吉他盒裡就沒幾塊錢,半天過去了,還是這幾塊錢,住橋洞的沒你們寒酸。”
兩個流浪歌手一開始還以為有混混砸場子,結果劈頭蓋臉就是一頓人參公雞,生活已是不易,為什麼還要拆穿?
就聽那女的連珠炮接著道:“也是看你們可憐,所以給你們提供一條新的賣藝思路,坐一邊去,看著氣氛伴奏,學著點!”
倆年輕人見這一群人來勢洶洶,又被祝央的強勢把住了節奏,真的就稀裡糊塗的坐一旁的小凳子上了。
陸辛見狀配合默契的把男人扔話筒前跪下,這時祝央把話筒正對的音響。
頓時傳出一片尖銳的噪音,引得天台上原本對賣藝視而不見的路人同時看向了這邊。
祝央這才拍了拍話筒,拿到自己嘴邊揚聲道:“走過的路過的,你們見過天台唱歌賣藝,你們見過天台乞討磕頭,你們見過手機貼膜見過倒賣鞋包,可你們見過一個家暴渣男的傾情自述嗎?”
“地上這男人,長得醜,吃軟飯,興趣愛好打老婆。**沒有二兩重,脾氣賽過天,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悲哀,且聽詳細分解。”
眾人隻是下意識往這邊一看,結果一聽這話題勁爆嘿!
再看這架勢,估計是男人打老婆被小姨子大舅子給拿住了不依不饒。
本著愛看熱鬨的國民特性,剛才還無人駐足天台不到一分鐘人流就聚過來了,並且看熱鬨這回事,那是滾雪球,路過的人一看圍圈也會停下來往裡湊。
倆賣藝小哥自自己的歌唱生涯以來,還從來遇過這陣仗。
就聽那掀開他們的女生催促道:“伴奏!”
兩人這才回過神來,但該伴什麼奏?想著是家庭倫理,乾脆彈女人花吧。
憂鬱的音樂響起,祝央就把話筒彆男人面前,踹了他一腳道:“念!”
見他不動,又不耐煩的踹了一腳:“念啊!剛不是念你老婆的日記挺中氣十足的嗎?輪到自己就羞於分享了?”
“行,也不好讓這麼多人陪你磨,我說開頭你回答。”然後低頭在他耳邊道:“你家那破事誰不知道?敢撒一句慌,明早河裡保證多一具醉漢的浮屍!嗬,反正你喝了酒,倒是正好。”
男人身體發抖,不確定這煞神是恐嚇還是來真的,又見她腳尖挪開的地面凹進去了一小塊。
夜晚天橋光線不好,一般人的視線是看不了這麼細的,但他跪著卻看得一清二楚。
這時那煞星的聲音已經響起了——
“問,你和妻子怎麼認識的。”
“相,相親認識。”
“那麼你這副尊榮,是怎麼打動相貌中上,氣質溫婉,教師職業,典型的男性理想對象的妻子的呢?”
“我,我對她好,天天給她買早餐,接送上下班,節日生日我全記得,我對她那麼好,她——”
男人正要瘋癲之時挨了一巴掌:“就這點事炫耀你妹,結婚過後仍舊天天買早餐準備節日禮物了嗎?”
男人沉默了。
祝央接著道:“你們結婚的時候,雙方為組建家庭付出的成本。”
“她帶了二十萬存款,我家辦的婚宴。”
“婚宴收取的禮金呢?”
“我爸媽拿走了。”
“據說所知,你們結婚以來沒有購置房產,也沒有代步汽車,辦婚宴的開支和禮金出入不大,應該算持平,這筆錢進出都是你父母那邊的。”
算完這筆小賬,祝央嗤笑一聲:“也就是說,妻子結婚出20萬,你結婚——隻出了個幾把?”
這話一出,周圍有些騷動了,尤其是單身男同胞們。
邱老師站一旁不遠處,身份很明顯,雖然已經過了三十的年紀,但仍舊是個知性沒美人,尤其這會兒頂著一些淤傷,頭發微微淩亂,更激發人保護欲。
頓時有男同胞就不滿了——
“我擦這都能找到老婆?我還單著呢,我攢了兩套房子找不到這麼好的老婆。”
“還他媽買早餐都有臉說,要討個這麼不在意你窮你醜你摳門的老婆,這輩子捧心尖上都是該的。”
“所以說圖什麼都彆圖對你好,婚前婚後兩張臉,軟飯吃得坦坦蕩蕩的,真特麼以為幾把鑲鑽了。”這是女性同胞說的。
見氣氛上來了,祝央也進入了正式話題——
“失業多久?”
“兩年半!”男人低著頭。
“這期間有過多少收入?”
“沒,沒有!”男人的頭在周圍的竊竊私語中越來越低。
“每周酒錢麻將錢的開銷是多少?”
“……”這次不說話了。
祝央笑了笑:“我倒是忘了,厚顏無恥吃軟飯的人怎麼會關心家庭開銷。”
“不過我得告訴大家,一個教師,非高薪收入群體,那邊工資既要養活一家三口,還要付房租,同時還要負擔一個酒鬼賭鬼。”
“各位看客周圍應該都不缺這種人吧,想來很能理解一個家庭要是攤上一個賭鬼或者酒鬼,基本已經可以說沒了指望,更何況人家還是酒賭雙擔。”
周圍頓時嘩然了,就連伴奏的兩個賣藝小哥,音樂也從女人花換成了憤怒的樂調。
祝央又加了最後一把火:“當然,除了酗酒賭博,這位也不是沒有彆的愛好的,低碳環保成本低,隨時在家就能做,酒後助興打老婆,被社會和工作淘汰的一灘爛泥仿佛在女人身上又能一整雄風,重拾自信。”
“多廉價方便的解壓辦法!”
這話一出,有剛才就看不順眼的男同胞忍不住了,脫下鞋子對著男人臉砸過來——
“你他媽配做男人?”又看著邱老師道:“大妹子,離婚!這男人沒救了,賺錢的還要挨打,沒有受這窩囊氣的。”
有了這開口,周邊越發群情激奮起來。不知道誰先開的頭,然後下面整齊劃一的喊了起來——
“離婚!離婚!離婚!離婚!……”
邱老師有過無數次這種念頭,但她的父母親人朋友同事全都用站在她對立面。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自己內心真正的心聲被這麼多人喊出來,聲聲震進了她的心。
邱老師臉上流下了淚水。
而祝央也作勢表演結束,大聲道:“舉得節目值得一看的請多少捧個場,打賞請投進吉他盒,香蕉皮臭雞蛋鞋墊襪子番茄請投渣男臉上,謝謝!”
等一通哄鬨過去,人群散開之後,兩邊均是收獲不菲。
男人這邊已經被砸得看不出人形,天橋下面就是步行街,全是賣小吃的,來往的人大多手裡還捏著食物。
那可真是什麼都有,男人身上的食材全算上可以辦個美食展了。
而賣藝小哥這邊看著瞬間塞滿零鈔的吉他盒,有些不好意思道:“這,這怎麼好意思呢。”
祝央擺了擺手:“說好的隻借你們場地工具,賺了算你們的,不還辛苦伴奏了嘛,應得的應得的。”
“那謝謝了啊!”
爽快的打砸鬨一通之後,祝央帶著人揚長而去,也沒管還跪在地上的男人。
邱老師見狀,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祝央那邊,還是跟上了祝央他們的方向。
一整晚男人都沒回來,第二天第三天也沒回來,當然這都是後話。
李立和汪蓓興奮道:“太特麼解氣了,我也早想揍那龜孫,剛剛那會兒我都忘了他是鬼怪NPC了,一點都不怕。”
“對啊,再厲害也是變鬼之後的事,這會兒不就以吃軟飯的慫包,看他臉都來氣。”
祝央笑道:“這會兒不怕拉仇恨了?”
兩人一噎,隨即也光棍道:“怕個屁,就跟你說的,不得罪他他就不追殺我們了?還不如不憋這幾天的鳥氣。”
一行人嘻嘻哈哈的往回走,等邱老師跟上來的時候便閉嘴不再討論遊戲的事。
邱老師追上他們後,叫了祝央的名字,然後開口道:“我剛剛一路跑過來的時候想清楚了,我要離婚。”
“明天就離,我剛剛看到那男人跪在地上,被外面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兒打臉上都不敢還手,我才反應過來,我嫁的,忍的,怕的就是這麼個玩意兒。”
“我不會接父母親戚電話了,我就要離婚。”
祝央挑挑眉:“那就是你的事囉!”
邱老師靦腆一笑,也不再強調,她其實是挺有韌勁的人,不然也不能一人撐起一個家,深知嘴裡說得再多不如立馬放手去做。
一行人回到彆墅,結果剛進大廳就聽到一聲尖叫,是崔小姐的聲音。
不過幾人都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事倒是淡定,房東看他們把邱老師的男人拉了出去,然後就剩他們回來,一時間也是心裡顫顫。
邱老師男人不會被做掉了吧?
這時崔小姐就從房間裡跑了出來,抓過收銀台上那個陶瓷招財貓就往房東身上砸——
“你他媽要死啊,都跟你說了那是個變態,你放人進我房間,我房間現在被弄成什麼樣了?給我退租,我現在就搬走,不然我找警察。”
房東一邊躲一邊道:“唉唉!我這不是上了年紀心軟嗎,就見不得癡情的小夥子可憐,你看看你,女孩子有人對你這麼好就趕緊抓緊,錯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
崔小姐快氣瘋了,這時候那跟蹤狂也從房間裡跟了出來。
嘴裡還捧著個大盒子:“瑗瑗,我還沒說完呢,你彆這麼沒禮貌,你爸媽沒教過你要聽彆人把話說完嗎?”
崔小姐這會兒是氣紅了眼的,反手就是一陶瓷懟他腦袋上去。
男的挨了一下,因這招財貓也不笨重,倒是沒多疼。
可他倒做出一副情聖樣:“你打吧,隻要打我能讓你消氣的話。”
崔小姐是被氣得頭昏眼花,然後轉頭就看見祝央幾人。
她頓時像看見救星一樣,慌不擇路的跑過來抓住祝央的手。
“姐,你就是我姐,上次我謝謝你了,再幫我一次吧?把這惡心玩意兒扔出去,算我欠你一次,下次你讓我乾什麼都行。”
祝央才收拾了個辣雞,回頭又是一個,都不讓人踹口氣的。
正打算矯情兩句,可突然心裡一動。
她看著崔小姐,認真道:“真的我讓乾什麼都行?”
“嗯嗯嗯!”崔小姐點頭如搗蒜。
“即便這要求你或者的時候沒兌現,變成鬼也會遵守?”
崔小姐雖然沒明白她為什麼強調這個,但還是滿口答應了。
祝央這就笑了,然後讓李立抓著看見她就打算跑的跟蹤狂,自己帶著陸辛和汪蓓進了崔小姐房間。
而邱老師則留在大廳安慰崔小姐,房東這時候也不敢說什麼可憐情深的屁話了。
這幾個人沒準手上剛剛還有條人命鮮活著呢,說實話他越來越有點看不懂這些人來路了。
祝央一進房間,頓時被裡面的場景辣了眼睛。
隻見牆面上全貼滿了崔小姐的照片,看角度明顯是偷拍的,可想而知作為主人公的崔小姐一進門有多頭皮發麻。
然後床單上用玫瑰花和粉色蠟燭擺了一個心行,也不怕燒著。
房間裡還堆了不少氣球,可見置辦的人想營造浪漫的氣氛。
可祝央算了算成本,照片不算的話,氣球一包加蠟燭兩打,再加一堆明顯乾癟不新鮮看樣子是撿來的玫瑰花瓣。
“嘖嘖!這告白的成本可算刷新我的眼界了。”
汪蓓也撇嘴道:“我高中的初戀也是窮學生,跟我告白還省了一個多月生活費買手鏈呢,這些,三十塊錢有嗎?還有逼臉自稱驚喜。”
祝央也嗤笑:“我初戀還是我倒追的呢,交往那天都送了我九千多朵玫瑰和一匹馬。”
汪蓓笑臉一僵,被這突如其來的秀糊了一臉。
有些懵道:“九千——,不是,馬?”
雖然祝央看起來就像有錢人家的小姐,但有錢人戀愛原來是這樣的嗎?
“為什麼要送馬?”
祝央聳聳肩:“他拒絕我第三次的時候我說我就喜歡帶勁的野馬,他一定會是我的。後來他跟了我自知自打臉就送我馬了。”
汪蓓張了張嘴:“這裡面是什麼邏輯關係?怎麼想的?”
祝央突然有些煩躁:“誰知道?就是腦殼有包才被我甩的,算了算了,彆提他,提著我就來氣。”
汪蓓心道就是你自己提的,但也有眼色的轉移話題。
於是就回頭問陸辛道:“小陸你初戀——”
話才說一半看到陸辛的表情,生生的被嚇了回去,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就臉這麼黑。
但下一秒對方又神色如常,讓汪蓓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走前面的祝央擺了擺手:“這還用問?他這種肯定沒談過戀愛。”
歪掉的話題點到即止,祝央他們從崔小姐房裡出來,外面幾人已經在茶幾那邊了。
祝央坐主座上,看著李立押著跟蹤狂跪他們面前。
這跟蹤狂上次才被收拾,這會兒見狀也破罐子破摔道:“你們阻止不了我的,我對瑗瑗是真愛。”
“哦,真愛啊!”祝央漫不經心道,然後看著旁邊那大盒子,那還是這家夥當時捧在手上的:“這是什麼?”
崔小姐眼神往上面掃了一眼,頓時厭惡得想吐,都羞於啟齒。
不過祝央問她還是忍著惡心道:“是這變態收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有我丟掉的牙刷,用過的鼻涕紙,上周在學校吃剩的漢堡,總之全是我用過的東西。還,還有他說——”
說到這裡霍小姐是狠狠閉了閉眼睛:“他說想著我打/飛機弄臟的內褲。”
李立正翻這那箱東西呢,聽到這句立馬手被電了一樣縮回來,差點惡心吐。
就這樣了那小子還在嚷嚷:“瑗瑗,這是真的,我打的時候隻想著你,沒想彆人。”
崔小姐都快被惡心吐了。
祝央點了點頭:“看來他對你確實是真愛啊。”
崔小姐悚然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祝央。
就聽她接著道:“既然是真愛,想必接下來的考驗很容易通過的。”
隨即一個響指:“把這些喂給他吃了。”
大廳裡頓時響起一片抽氣聲,李立卻來了勁,立馬就找了一雙筷子。
夾著箱子面上一張鼻涕紙就給跟蹤狂嘴裡塞了進去。
邊塞還邊獰笑:“放心,你那些內褲,我會當主菜給你留到最後。”
那人猝不及防被塞了好幾張鼻涕紙,差點吐出來,可他剛要吐就被李立捏住了嘴巴。
然後他就看見坐沙發上那女人咧嘴一笑:“既然是真愛就好好享受吧,還是說你覺得惡心不想吃?”
“喂!連心愛女人的鼻涕都不願意吃,算哪門子真愛?”
作者有話要說:推基友的文
《性感貓妖,在線逃生》若祁
文案:後媽虐待,賣身代孕,渣男哄騙,親弟絕症………安笙就是那地裡焉不啦嘰的小白菜,她的前半生抓了一把爛牌,簡直就是教科書式悲慘人物。
而和她同名的貓妖安笙不同,請大家叫她高級套路王,謝謝。
貓妖安笙想要什麼隻需要勾一勾自己的爪子再軟軟糯糯喵一聲,撒個嬌,然後就會有無數的鏟屎官心甘情願把她想要的送到她面前,無論牌多爛她都可以打出順子春天王炸。
當這副爛牌被貓妖安笙拿在手裡,她漫不經心磨了磨自己的爪子,斂眸輕笑。
“說吧,虐後媽還是虐渣男。”
算了,乾脆一起吧喵!
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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