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反而更像做出來的贗品。
兩人對視幾秒,顧正秋毫不掩飾眼裡的輕蔑不屑,冷聲問一旁站著的鐘姨:“他就是李家的那個私生子?”
鐘姨神情猶疑,偷偷的對謝寒使個眼色,暗示他快點上去。
“不成體統!”顧正秋察覺到她的小動作,斥了一句,道:“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先忙你的去。”
鐘姨很擔心謝寒,停駐在原地,不知該不該就這麼出去。
她畢竟隻是被雇傭來的,主人家的事按理說不歸她管,也沒立場管,可是她也實在不放心把謝寒單獨留下,怕他受委屈。
“鐘姨,你去忙吧。”謝寒慢悠悠從樓梯上走下來,踱步到沙發旁,轉頭對鐘姨輕聲說,“你不是說今晚要給我做牛肉餅嗎?”
“……可是。”鐘姨還是猶豫,眼裡藏不住的擔憂。
謝寒於是撒嬌一樣扯了扯她的圍裙,“快點嘛,我都餓了。”
這話純粹就是瞎說,午飯才過去不到兩小時,他就算是隻豬也沒餓那麼快,不過就是支開鐘姨的借口。
鐘姨看了看沙發上坐著的顧正秋,又看了看滿臉不在乎的謝寒,終於還是妥協了,躲進廚房悄悄給顧言真打電話。
剛午休結束的顧言真得知父親回來的消息,驚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什麼!?”
他知道自己違抗父親的意願高調宣布訂婚,必然會引起他的不滿,可是沒想到父親居然這麼快就從國外殺了回來,令他措手不及。
最糟糕的是,現在隻有謝寒一個人在家。
了解顧正秋是個什麼脾氣,謝寒在他面前隻怕要受大委屈,顧言真越想越擔心,連忙把姚秘書叫了過來。
“……這麼快?”姚秘書也很是驚訝,“我還以為他得過了一兩個月才有動作呢。”
顧言真沒時間想那麼多,把手頭的工作移交給姚秘書,拿著車鑰匙飛速往回走,希望到家的時候,父親沒有把場面弄得太難看。
而此時的申山彆墅。
顧正秋正襟危坐,面無表情。謝寒則輕鬆愜意的在另一側的小沙發上坐下,沒有一點見到長輩的拘謹膽怯,幾乎算得上沒禮貌。
剛好多寶跟了過來,喵喵叫了兩聲後不長記性的跳上謝寒身上,而謝寒頭一次沒有凶巴巴的趕它下去,故意抱著肥貓擼了兩下。
全然沒把顧正秋當盤菜。
向來注重長幼有序尊卑有彆的顧正秋更生氣了,越發瞧不上這個沒大沒小的私生子,開口就是刻薄:“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東西。”
“葉清容沒教過你見長輩的規矩嗎?”
聽他以一種不屑一顧的口氣提到葉夫人,謝寒內心也起火了。
不僅僅是剛才看到的有關於顧言真腎臟捐獻的合同,更因為,沒有人可以當著他的面這樣說葉夫人!
謝寒反唇相譏,“葉夫人的確教過我要尊敬長輩,不過真抱歉,我沒從你身上看到任何一點長輩的樣子。”
“而且我都不認識你——大叔你誰啊?”
“這是我家,你是哪來的流浪漢擅自闖進我家大門?小心我報警哦~”
顧正秋氣得不輕。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當著他的面如此輕慢無禮。他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冷聲道:”沒大沒小!”
“那你還倚老賣老呢!”謝寒根本不慣著他,繼續發揮:“你彆以為自己長得和顧言真有幾分像就在我這作威作福!”
“你是他爹,又不是我爹!”
“你——!”顧正秋氣得嘴唇哆嗦,伸手指向大門方向低吼道:“滾出去!”
謝寒冷笑:“你有什麼資格讓我滾出去?”
“我和顧言真是夫妻關係,正兒八經領了證受法律保護的,這彆墅有我一半!”
“還從來沒聽說過外人竟然登堂入室,要把主人趕出去的!”
顧正秋大約是沒見過謝寒這樣的人,一時氣昏頭說不出話來。
他原以為,謝寒身為一個不光彩的私生子,肯定性格膽小怯弱,遇事隻會躲在他那個不成器的小兒子背後,而他隻要稍稍拿出點長輩的威勢就可以輕易的把人攆走,解決掉這樁從頭到尾都很可笑的婚姻。
到時就算顧言真回來也沒辦法,畢竟是謝寒自己走出去的,不怪他。
可是沒想到,這個私生子嘴尖牙利態度囂張,見面後連個招呼都不打,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且還屢次挑釁,簡直——簡直:
“不要臉!”顧正秋活了五十多年,頭次這麼生氣的辱罵一個人。
謝寒毫不示弱還嘴:“老|不死。”
他從前隻在電視裡見過顧正秋,又因為他是顧言真的父親,所以曾經對他有幾分尊重。‘
可是樓上的那份文件徹底將顧正秋在他心裡的那點敬重打碎,謝寒怎麼看他都不順心,想起阮南月也是被這老東西叫回來的,打算新仇舊恨一起結。
今天要是不把這老東西氣死,他都對不起葉夫人多年來的教誨!
謝寒暗暗磨牙。
第六十二章
六十二
顧言真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家, 在門口遇到了等候多時的鐘姨。
鐘姨急得不得了,一把拉住他往屋裡推,嘴上不停念叨道:“快進去快進去, 要打起來了……”
打起來?
顧言真眉頭一跳, 半秒鐘也不耽擱, 立刻推門而入,擔心謝寒會吃虧,心急如焚。
然而他走進大廳卻看到, 他心心念念生怕受委屈的謝寒,正嘚瑟的翹著二郎腿在沙發上剝橘子吃, 而他那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父親, 正怒目圓睜盯著謝寒, 臉上一陣鐵青,氣得嘴唇都哆嗦了。
噗。
顧言真堪堪忍住, 差點笑出聲。好在他急得父親臉皮薄,硬是忍住了。
聽到門口動靜,顧正秋轉過頭,看見匆匆趕來的顧言真,立刻將怒火轉移到了他身上, 沒好氣的道:“你還知道回來!”
見他對顧言真如此態度,謝寒把橘子皮一扔,罵道:“老登,你怎麼跟我老公說話的!?”
顧正秋:“……”
顧言真:“……”
這都跟誰學得亂七八糟的詞。
顧正秋在短短的半個小時裡,從謝寒嘴裡已經聽到了無數不堪入耳刻薄惡毒的羞辱,還沒動手純純是因為年紀大打不過。
更可氣的是, 他打電話讓保鏢們把這臭小子扔出去,可是那些家夥們進來後一見沙發上坐著的是他們雇主的“太太”, 當場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輕舉妄動,最後還是他們的頭子見勢不對,找了個借口退下了。
保鏢們隻是看著人高馬大肌肉蠻橫,但並不是傻子。他們清楚得很,現在是誰當家給他們發工資,前任家主如今並不管事,真要聽他的話把夫人請出去,回頭顧先生回來了,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