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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這份檔案,再一次看向了詹姆斯。

“您會參與作證嗎?”

詹姆斯認真的點了點頭。

“我會的。”

……

在與希倫布蘭德檢察官告彆後,詹姆斯獨自漫步在了國家廣場的小徑上,他的身旁就是波托馬克河畔,河水泛著微光,抬頭就能看到遠處的華盛頓紀念碑。

反舌鳥在他的肩頭打著盹,微風輕拂著他的臉龐。

國家廣場(National Mall)是一片公共公園,這裡綠草茵茵,也是許多著名紀念碑和紀念性建築的所在地。

不僅僅包括眼前的華盛頓紀念碑,也包括林肯紀念堂、威爾遜國家紀念碑和國家世界二戰紀念碑。

再遠一點,東邊的圓頂建築就是美國國會山的國會大廈(U.S. Capitol),白宮則在北邊。廣場兩側還有史密森尼博物館,草坪和小徑上有幾個學校組織的參觀團體,遠處還有慢跑者和壘球隊的隊員。

更重要的是,離這裡不遠就是美國隊長紀念館(Captain America Memorial)。

詹姆斯想起了史蒂夫,因此停下了腳步。

紀念館外,屬於“美國隊長”的雕像莊嚴屹立,盾牌在陽光下微微閃爍,光芒映照在盾牌上,像是一盞屬於美利堅的二戰曆史明燈。

——詹姆斯隻覺得陌生。

一時間,他甚至無法將記憶中的史蒂夫·羅傑斯與眼前嚴肅沉重的雕像重合在一起。在他記憶深處的最後一眼裡,是史蒂夫默默垂淚的面龐。

呼吸著華盛頓DC初春逐漸溫潤的空氣,詹姆斯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他走向了不遠處的美國隊長紀念館。

……

“Captain America.”(美國隊長)

“The living legend and symbol of ce.”(活著的傳奇和勇氣的象征)

面對著前來參觀的遊客,紀念館內的講解員這樣說道。

踏入展館內,遊客們仿佛回到了戰火紛飛的記憶裡:每一件展品都是曆史的見證,黑白照片、軍服、戰地器械,所有的一切都呼應著當年英勇軍人們的無私犧牲。

戰爭是殘酷的,人性卻永遠堅韌。

美國隊長的故事是榮譽、勇氣和犧牲,這幾個詞仿佛涵蓋史蒂夫的人生。

懸掛在展覽大廳的入口,還有不少二戰時期的軍用飛機模型,A-12伯勞鳥式攻擊機、L-5哨兵式聯絡機,甚至是提供給陸軍航空隊的PT-17西點軍校生教練機。

詹姆斯曾對這一切非常熟悉。

展覽區域的一角陳列著當年的軍用通訊設備——舊式的電報機和無線電設備,他親手在戰區使用過的那一台。

他幾乎是下意識想要伸出指尖觸摸那台電報機,又立刻收回了手指。

在咆哮突擊隊的影像裡,詹姆斯甚至看到了七十年前的巴恩斯中士,他和史蒂夫一起一次次擊敗了納粹與九頭蛇。

在影像一旁,詹姆斯看到了一面披著彈孔的國旗,這面國旗曾屬於巴基·巴恩斯,他是戰地上軍人們的另一名心靈領袖。

一係列戰時宣傳海報掛滿了展覽牆,詹姆斯記得史蒂夫參軍時就是源於這些宣傳畫的吸引——每一幅海報都是時代的畫卷,描繪的是動蕩年代民眾的企盼和期望。

如此熟悉又如此遙遠,幾乎是下意識的,一個淺淺的微笑出現在了詹姆斯的臉上。

他看到了一段又一段黑白影像,史蒂夫的臉龐就在鏡頭中央,靦腆的士兵正向攝影機微笑著。

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史蒂夫·羅傑斯的過去。

在他們初次相遇的時候,史蒂夫隻有95磅5.4英尺,他的個頭勉強能夠到詹姆斯的肩膀。

而在他們分彆的時候,史蒂夫足足有240磅重6.2英尺高——他甚至比現在的詹姆斯還高3英寸。

詹姆斯沒有停下腳步,直到他看見了自己。

他看到了照片中的自己——德國籍的博士和勃蘭特·菲利普斯上校一起站在軍營前,相片裡的詹姆斯正微笑著向鏡頭望去,矮小的史蒂夫就羞澀的站在他的身後。

他那頭漂亮的金色短發有一點點濕潤,詹姆斯記得那一天,史蒂夫才剛剛訓練完就被叫來拍照留念了。

那雙藍色的眼眸裡充滿了快樂與信任,史蒂夫笑起來總是習慣性地抿著嘴唇。

在這一刻,詹姆斯沉默了。

他終於看向了展館正中央的展櫃。

那裡陳列著一對純金袖扣,是巴洛克時期的風格,詹姆斯曾經在戰區佩戴著那對袖扣整整十六個月。

他情不自禁地走了過去,把手放在了玻璃上。

笑容凝固在了他的臉上。

展館內幾乎所有的物件都有詳細的資料介紹,唯獨這一對是史蒂夫親自寫下的字跡。

沒有再多贅述,隻有兩個單詞:

——“Meus Amor.”(拉丁語:吾愛)

詹姆斯覺得自己的心被什麼擊中了。

史蒂夫·羅傑斯,這位代表著勇氣與犧牲的無畏士兵,從未停止過對詹姆斯的思念。

……到底什麼是愛?

人類根本無法觸碰到“愛”這種物質,但他們用溫暖、溫柔等詞彙來描述愛這種情感。

詹姆斯在史蒂夫的身上感到了這種溫柔的情緒,他覺得惶恐,甚至在戰栗——他的心在沉重地跳動著。

他又想起了那一天,他在四十年代中彈死亡前的那一刻:史蒂夫擁抱著他不停哭泣,淚水落在了詹姆斯的臉上——詹姆斯甚至沒有力氣伸手觸摸他的面龐。

在失血帶來的永久死亡前,史蒂夫在小聲對他說著“我愛您”。

律師往往對人性更容易抱有消極的態度,詹姆斯也是如此。他不僅懷抱悲觀的態度、也會下意識選擇規避,他一直認為——陷入戀情的人所愛的往往不是對方本身,而是情緒所投射的“愛情”一詞。

一如莫泊桑的 《月光》所言:我們所愛的常常不是一個人,而是愛情本身。那天晚上,月光才是你的真正情人。

人是激素動物,下丘腦支配情緒,當荷爾蒙消退,苯基乙胺分泌進入周期波動,月光揉碎在樹梢,熱情退去是自私的基因本能。

跨越了整整七十年,此刻史蒂夫的愛卻讓他怯然。

惶恐再一次包裹了詹姆斯,他沉重的心跳無時不刻在提醒他自己都做了什麼。

詹姆斯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他的內心遠比自己所展現的更覺得羞愧。

在等待庭審期間,詹姆斯沒有回到紐約,他留在了華盛頓特區,因為他知道史蒂夫就在這裡。

他想見他。

作者有話要說:

*塞西·希倫布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