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曲心幽轉移話題，“你打算親自去問懷瑾真君？”
聞言雲薇也就沒有追問，點點頭。
她自然而然地推開曲心幽的房門走進去，曲心幽跟在她後面進去。
雲薇坐到床榻上，雙手攤開往後一仰。
“那日你那麼跟我說了之後，我心裡就一直想著，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好的。”
“你吃了辟穀丹，不用吃飯。”曲心幽糾正她。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反正我就是非常煩躁，總是想著你說的話，我想啊想啊，實在是忍不住了，所以我決定親自去問師尊！”
但是即便她有這個打算，還是很猶豫。
她窩在房間裡踟躕。
直到剛才，才終於咬牙下定決心，沒想到就碰到了曲心幽，還莫名其妙比了一場誰先移開視線誰就輸了的比賽。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都是你的錯，我不管，我今夜要睡在你這兒，你不能拒絕我！”
面對雲薇任性的語氣，曲心幽竟感覺到一絲無可奈何的頭疼。
罷了。
反正她也要跟著雲薇一起去，睡在她這也好。
“行吧。”
“就知道你不會拒絕我，嘻嘻~”
雲薇跟個偷了腥的小貓似的，笑得眉眼彎彎。
入夜。
住了六年的房間，第一次有除了她以外的人在，曲心幽沒有修煉，也罕見的沒有睡覺。
她隻是閉著眼睛，睡不著。
旁邊的雲薇倒是沒心沒肺，睡得香得很。
清淡的呼吸聲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無比清晰。
夜晚的時候若是不修煉不睡覺總是容易胡思亂想。
她的腦海中回想起白日的事情來。
秦流意那絕望的神色，說不觸動是假的。
她也曾有過那般絕望的時候。
是她被扔在亂葬崗，周圍都是屍體，腐臭味縈繞不散，食腐鳥成群結隊的落下。
甚至還有幾隻停在她旁邊等著她死去。
那個時候的她，絕望、不甘心、痛恨，不甘心自己就這麼死去，痛恨自己的弱小。
和秦流意何其相似。
就連無人憐憫，無人救贖也一模一樣。
不，至少她有些憐憫。
但也隻有一絲絲而已，那一絲憐憫或許也是對曾經的自己。
就算有，她也沒有任何動搖，沒有產生拒絕秦越的想法。
因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才是對自己最好的。
她不會對秦流意感到抱歉。
而那一絲憐憫，是她唯一能做的。
“至少，你比曾經的我擁有的多……”
天光大亮。
“唔……”
雲薇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睜開迷蒙的睡眼。
“早啊小幽。”
此時曲心幽已經起床了，衣衫舊卻整潔，聞言嗯了聲。
“你什麼時候去內門。”
“急什麼嘛，等我再睡會兒。”
說著，雲薇就要繼續睡。
曲心幽走過來冷酷無情掀開被子：“要睡回你房間睡。”
“啊！”
沒辦法，雲薇隻好痛苦的起床了。
“以前師尊和師兄們都不會喊我起這麼早，我想睡到什麼時候就睡到什麼時候，小幽你也太無情了！”
走在路上，雲薇憤怒控訴，曲心幽不為所動。
到了內門雲薇拿出內門弟子令牌。
有令牌在沒有人攔她，進了內門之後雲薇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小幽你怎麼也跟來了？難不成你也想知道？”
曲心幽嗯了聲：“我不放心你。”
“哇，小幽你太好了！”雲薇感動的不要不要的，挽住曲心幽靠過來。
曲心幽伸手推開雲薇的頭，雲薇鍥而不舍靠過來，她又推開。
於是一路你推我靠，沒一會兒就來到了赤煙峰。
赤煙峰弟子看到雲薇，都有些遲疑，沒敢上去問，也沒有阻攔。
兩人就這麼一路暢通無阻往上走。
走到懷瑾真君洞府外時，被攔住了。
“雲師妹，師尊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擾他。”
雲薇冷聲道：“滾開，我可是師尊的徒弟，憑什麼攔我？”
說著她就要硬闖。
那赤煙峰弟子煉氣十一層，輕易就攔住了雲薇，雲薇氣的不行。
隻得在外面大喊大叫。
“師尊！師尊我是小薇啊！我有事要找你，師尊！”
“雲師妹你彆這樣讓我們為難，而且你已經被逐出赤煙峰了。”赤煙峰弟子一臉為難。
實際上他們也不知道懷瑾真君到底是不是真心要將雲薇逐出赤煙峰。
真心的吧，但是令牌也沒收，也沒有任何吩咐。
不是真心的吧，卻又的確讓桑秋師兄將雲薇師妹給放到了外門。
要不是他們也不確定，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為難了。
不過，方才師尊的確是吩咐了任何人不能過去打擾他。
雲薇理都不理，不斷朝著懷瑾真君所在方向大喊。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有個人影走來，雲薇一喜，以為是懷瑾真君來了。
走近才發現竟然是柳茹雪，臉頓時僵住。
柳茹雪也注意到了雲薇，或者說，因為雲薇的存在，她連雲薇旁邊的曲心幽都忽略了。
她的神色有些複雜，眼底藏著看不懂的情緒。
兩人極為短暫的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移開視線，擦身而過。
雲薇回神，連忙焦急地往裡跑，赤煙峰弟子連忙攔她。
懷瑾真君淡漠如冰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放她進來。”
“是。”此人沒再攔雲薇。
雲薇朝此人哼了聲，一副極為得意的表情，剛邁步，突然想起什麼，回身看向曲心幽。
“小幽你在這裡等我嗎？”
曲心幽搖頭：“如霜峰在哪？”
“那邊，你看那個火紅色的山峰了嗎？那就是如霜峰。”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雲薇應聲邁著歡快的步子往懷瑾真君洞府走去，曲心幽則轉身往下走。
腦子裡瓜瓜的聲音已經化作了尖叫雞。
【啊啊啊啊宿主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吧！柳茹雪的嘴巴，是不是明顯的紅腫。】
【看到了。】
那不自然的微腫，其實並不是特彆明顯。
如果不是因為曲心幽知道事情真相，她也看不出來，更不會往那個方面猜。
隻是她沒想到的是這次來也能碰上。
還好這次雲薇被攔住了，沒有看到現場。
要不然她的計劃可就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