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轉身,齊淹看到了高命滿是血絲的雙眼!
“同……行?”
不給齊淹反應的機會,高命手中的磚塊便重重落下,一下,兩下,三下!
被雨衣帽子遮住視線的齊淹摔倒在地,他根本沒想到有人會在自己身後,還會對自己突然發動攻擊。
他想要掙紮,可高命又將一把藥塞進了他的嘴裡。
“你……”腦子暈暈乎乎的,他也不知道是藥片生效,還是腦殼破了。
“死性不改!”高命準備砸第四下的時候,忽然想起來,齊淹這個時間不知道有沒有殺人,如果自己一不小心把齊淹給乾掉,那可真就說不清楚了。
拿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高命又對齊淹錄製了視頻,並喚醒了屋內的獨居女人。
對方得知自己窗外站著兩個變態也是被嚇壞了,根本不敢給高命開門,隻是隔著防盜網扔出了一條繩子。
熟練的將齊淹捆綁好,高命也覺得很神奇,他連打的繩結都跟上次一樣。
“因為我提前離開了陰影世界,通關了那個增進親情小遊戲,所以間接救下了被齊淹殺害的幾個人。每一次重來似乎都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一切都有可能改變,除了我以外。”
既然未來可以選擇,那就肆無忌憚的去燃燒吧,否則都對不起這滿地的灰燼。
人總有可能會從高處墜落,但高命一點也不害怕,因為他會接住自己。
扔掉磚塊,高命將手套塞進口袋,拐進二號樓裡,直奔趙喜家而去。
停在熟悉的房門前面,高命沒有任何猶豫,用力敲擊鐵門。
“趙哥!我是四號樓的高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開門!趙哥!趙喜!”
嘭嘭捶打房門,高命知道趙喜此時正陷入自責和痛苦,他把自己關在世界的角落,無法走出來。
“趙喜!你打開門!”
後退兩步,高命蓄力衝刺。
“你很重要,還有很多人需要你!他們都在等你!”
加速,向前!
高命抬腿對準了門鎖,可就在這時候,老舊的防盜門被打開了。
擦著門板,高命衝進了屋內,差點將餐桌給撞翻。
“高命?”趙喜瘦了好多,他穿著單薄的衣服,黑眼眶很重,精神萎靡,嘴唇乾裂,他似乎很久沒有好好睡覺了。
抱著自己的腿,高命從地上爬起。
水珠順著雨衣滑落,打濕了地面,高命掀開雨衣帽子,先跑到陽台,關上了打開的窗戶。
見趙喜還活著,高命鬆了一口氣,他轉過身望向客廳。
呆立在門口的趙喜和那具支離破碎的屍體差彆極大,但他們的身影卻逐漸在高命的腦海中重合。
沒有趙喜幫忙攔住吃肉的白梟,高命根本走不到最後,所有結出的果,都是因為種下的因。
“我應該早點和伱聊一聊的。”高命大步走過客廳,一把將趙喜抱住:“不過現在也不晚!”
“不、不是……你想乾什麼?”趙喜有些慌亂,他攥在手中的一張紙掉落在地。
鬆開趙喜,高命將紙張撿起,那是趙喜的遺囑,他將自己為數不多的財產全部留給了年邁的養母。
“把它給我。”趙喜好像被發現了秘密的孩子,他一把奪過遺囑。
“趙哥,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很難改變你的想法,某些念頭一直纏繞著你,其實這並不是你的錯,隻是你的大腦得了一場小感冒。”高命是心理疏導師,他一般不會去做刺激患者事情:“你交代了後事,做好了死的準備,這是你經過數個日日夜夜折磨做出的決定。我來這裡不是勸阻你改變想法,隻是想要請你再給我、給身邊的人、給你自己一段的時間。”
高命從桌上拿起了另外一張白紙:“反正都要決定面對死亡,那在死亡到來之前,或許我們可以再一起去完成一些事情。比如吃一次愛吃的東西,去一次喜歡的地方,獲得一聲道謝等等。”
隨手在白紙上勾勒,高命寫出了很多死前可能想要做的事情,但趙喜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
“我知道你想要幫我,可我現在沒有任何想要做的事情,我很累了。”趙喜瘸著腿將房門推開:“你走吧。”
“你為這個家付出了一切,卻沒有獲得認同,其實你現在要做的是脫離這個環境,真正去為自己而活。”高命語重心長的說道:“養母養了你十年,你養了這個家三十年,你沒有虧欠任何家人,你隻虧欠了自己。人生隻有一次,你應該去做更有意義的事情。”
“我沒上過學,有些力氣,可腿還瘸了,我不懂你們年輕人在做的事情,我也想要去做有意義的事情,可我根本沒有那個能力。”趙喜將自己的遺囑放入口袋:“你不是我,所以你無法理解我的處境有多難。”
“如果我告訴你,我可以看見未來,在往後的某一天裡,你成為了英雄,救下了包括我在內的很多人,你相信嗎?”高命輕輕觸碰自己的心臟,一條條血絲從雙眼貫入心房。
“我還能成為英雄?”趙喜臉上帶著苦澀的笑容:“彆開玩笑了。”
“是真的,這個世界跟以往不同了,它出現了一點小小的變故,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特殊的存在。”高命是心理疏導師,他一般不會去刺激患者,但偶爾也會嘗試其他的治療方案。
異化的血肉之心在胸膛跳動,心房化作刑屋,獨立於現實世界和陰影世界之外!
無數血絲彙聚纏繞,八條手臂從高命背後伸出,重重擊打在地面之上,血色蔓延,代表著生死欲孽的臉注視著趙喜,龐大的血肉鬼神從高命後心鑽出!
滿眼猙獰的鬼臉,時間好像凝固,趙喜看著近在咫尺的鬼神,一下坐倒在地。
他嘴唇顫抖,腦子裡的各種念頭一掃而光,隻剩下一片空白。
“我滴個鬼鬼!”
握住血肉鬼神的手,高命有些恍惚,他在這血肉鬼神身上看到了許多人的影子。
司徒安籌備了二十年,血祭生靈,誘殺了調查局無數調查員,才將這個怪談提前觸發,讓它在不可能出現的時間出現。
按照正常的時間軌跡,高命永遠也不可能獲得血肉仙。
他看過其他屍體的記憶,自己不止一次進入了泗水公寓,但他從未完整獲得過血肉之心,那些未來的結局他並不知曉。
“所有血肉積累下的力量彙聚在了這一刻,終於將一切完整塑造,血肉仙在我的心中重生,我的心房成為了獨立於現實和陰影世界之外的一個牢房。”
“但如果這樣的話……那成為祭品,被關進我心房裡的人,是不是就永遠在時間線中消失了?他們將永遠隻能活在我的心中?”
這鬼神擁有顏花的最強軀體,其中代表死、欲、孽的三張臉模糊不清,代表生相的臉卻和恭喜一模一樣。
高命推測這可能跟恭喜的姥姥有關,他的姥姥是最後一位被血祭的,也是唯一一個活人。代表生相的老人成為了鬼神的一部分,她最深的執念好像也被鬼神繼承。
“泗水公寓內成為祭品的人和鬼有很多,想要驗證並不困難。”高命拿出手機,開始撥打一個個電話。
他先是向慈善總會問恭喜和他姥姥的信息,可是查無此人,接著高命又打電話給東區某家地下俱樂部,想要押注17號拳手,但對方卻說根本沒有17號。
掛斷電話,高命看向血肉鬼神,他的猜測好像沒錯。
過了很久,他坐在了鬼神面前:“無論如何還是要繼續往前走,以後你和我同生共死。”
屬於恭喜的那張臉朝高命靠近,被縫住的嘴巴似乎想要告訴高命什麼事情,在姥姥的執念保護下,恭喜的意誌似乎保留在了鬼神塑像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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