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哥哥,你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灶房裡面還有老婆婆燉的鯽魚豆腐湯呢。”
韓筱摸摸肚子笑著道:“如今五臟圓滿,對於食物的需求反而越來越少了,三天滴水未進也沒覺得口渴饑餓。”
“啊,那些鯉魚豆腐湯筱哥哥你還要喝嗎?婆婆每天都會多燉一些就是給你留的。”小蓮花拉著韓筱的衣袖開口說道。
白龍點頭附和道:“觀主您要不要嘗嘗,婆婆的手藝很好比觀主你強多了,這可是婆婆的一片心意。”
韓筱點頭一笑,看一眼主屋,未曾察覺裡面有人,隨口詢問道:“王婆婆不在家中?”
“不在,今天好像是王婆婆外孫女的生辰,王婆婆早上起來燉了一大鍋的湯就出門了,現在都沒回來。”白龍開口說道。
韓筱微微頷首,走進煙熏火燎的灶房當中,那灶台的大鍋雖然蓋著鍋蓋,卻依舊有濃鬱的香味順著縫隙鑽出。
韓筱掀開鍋蓋,奶白色的魚湯呈現,香味撲面而來。
“添柴。”
“好嘞。”
白龍嘿嘿一笑,抓起幾根柴火送進灶爐之中,韓筱右手指尖一簇火花跳動閃耀,飛落在爐火之中,瞬息之間,火焰熊熊將柴火點燃。
韓筱拿起湯勺輕輕攪拌,大火之下,魚湯很快就冒起咕嘟泡,香味更加濃鬱,充斥整個灶房。
“好香。”小蓮花吸溜一口,舔舔嘴角。
“這鍋裡的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小蓮花去拿碗。”
“好的筱哥哥。”
小蓮花歡呼雀躍,快速抱著三個碗走過來放在灶台邊上,韓筱拿起湯勺舀起來一小口嘗嘗鹹淡,頓時滿意的點頭道:“婆婆還是婆婆,幾十年的手藝比我這個野路子可強多了。”
“那是,觀主你在婆婆面前就是班門弄斧。”白龍道。
韓筱白它一眼,真沒眼力見,啥話都接。
三碗鯽魚豆腐湯擺好,韓筱端起來其中一碗遞給小蓮花,自己又端起一碗走到院子裡上屋的台階前坐著開吃,白龍小聲嘀咕兩句直立而起,蹲著最後一碗走出灶房坐在韓筱邊上。
魚湯下肚,胃裡一陣暖洋洋,可惜沒有餅,這若是再配上一個餅簡直是絕了。
韓筱正吃著,耳朵微微一動,聽見村中起了動靜,許多人吆喝著往西口跑去。
白龍也目光好奇的起身,疑惑道:“怎麼聽著亂糟糟的。”
“出去看看。”
韓筱端著碗走出王婆婆家,就見前邊的街上有七八人向著西邊跑去,互相之間神色惶恐不安的議論道:“是城裡漕幫的青衣幫眾,好像來了十好幾個人。”
“漕幫!”
“那群人怎麼來了咱們村子裡,咱們每月的水例錢不是都交了嗎?”
“不知道,不過這群人沒有善茬,這次來咱們村裡是禍非福!”
小蓮花端著魚湯目光好奇道:“筱哥哥,漕幫是什麼?”
“估計是做水運之類的一個幫派。”韓筱輕聲說道,喝一口熱氣騰騰的魚湯繼續道:“走,咱們也過去看看。”
韓筱快步向著前方走去,速度快如鬼魅,但手裡端著的魚湯卻穩穩當當不曾灑落一滴。
村西口。
一間石頭砌牆建造的房院前,十三個身穿短褂、右邊胳膊上綁著青色布條的青壯站在門外。
門口,一名身穿麻布衣裳的老頭手持魚叉正和一群人對峙,身後還站著惶恐不安的一家老小。
“咦,王婆婆怎麼也在那家中,這就是王婆婆女兒家?”小蓮花目光明亮,看著那院中攬著一名嬌弱少女的王婆婆。
這時,那漕幫青衣幫眾為首的寸頭刀疤臉青年目光不善道:“魚叉?你這老頭是不想要這一身的老骨頭了?拿著一柄破魚叉就想和我們動手麼!”
“哈哈哈。”一眾青衣幫眾哄堂大笑。
那老頭目光堅定,握著魚叉道:“你們要債就去找那畜生,禍不及家人,你們還講不講道上的規矩!”
“規矩?”
刀疤臉青年哈哈一笑,從懷中拿出幾張紙攤開道:“你這老家夥看清楚,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你那兒子還按壓了自己的手印,就是拿到衙門公堂上老子也不怕。”
“你若是不識字,我可以給你當著全村人的面念念,讓大夥聽聽。”
老頭目光苦澀,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刀疤臉青年笑著上前,一把奪過魚叉丟在地上道:“你兒祝水明在我利來賭坊一共欠下一百九十八兩銀子,便是以你這孫女作為抵押,如今期限已至,銀子還還不上,便是對簿公堂,你家孫女自今日起也屬於我利來賭坊。”
聞言,周邊村民神色大驚,頓時議論紛紛。
“一百九十八兩銀子,竟然欠了這麼多!”
“這就是把房子賣了也賠不起,那祝水明真不是個東西,平日裡看著老實,竟然還是個賭鬼!”
“欸!都一個村的彆這麼說。”
刀疤臉青年嘴角上揚,目光落在那嬌弱少女身上笑著道:“小丫頭,你要是不想家裡人出事,就自己跟我們走吧,不然我們若是動手,可就沒有商量的餘地。”
“姥姥,我我……”少女哭的梨花帶雨,惶恐不知所措。
王婆婆摟著少女連忙安慰道:“玉兒不怕,姥姥在呢,一定不會讓你出事。”
隨後王婆婆看向那刀疤臉青年道:“你們不就是要錢麼,我們給,把房子和地賣了也給,你給我們三天時間,一定湊齊了給你們。”
“嘿嘿嘿,期限到了就是到了,寬限三天也成,你這外孫女先讓我們帶走三天,三天後你們交錢,我們交人。”
“呸!你個醃臢貨休想!”王婆婆怒上心頭,怒喝出聲。
“哼,給臉不要臉。”刀疤臉青年冷哼一聲,“噌”的一聲抽出腰間長刀。
一群人紛紛拔刀,周遭圍觀的村民連忙後退幾步,生怕惹禍上身,這漕幫可是縣城一霸,聽說幫中有練氣士,就連縣太爺都常常前往漕幫赴宴,若是惹了他們,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刀疤臉青年正要上前,身旁一道風聲呼嘯,面前忽然就多了一個端著魚湯的負劍少年道士。
韓筱喝一口魚湯,看著他道:“村裡都是老幼,打打殺殺的多不好,聽話,把刀收起來。”
刀疤臉青年神色僵硬,後背瞬間發涼,這……這道士是怎麼出現的!
“你是什麼人!”刀疤臉青年連忙後退一步,警惕的盯著韓筱。
“收起來。”
韓筱端著碗,目光落在刀上。
“三……三哥,你看看後面……”這時,那刀疤臉身後一個小弟顫顫巍巍的惶恐開口。
刀疤臉回頭看去,就見一頭直立而起的狗妖端著和那道士一模一樣的碗正盯著他,其咧嘴一笑,似乎就有腥風血雨吹襲而來。
狗妖身旁還有一個碗憑空漂浮,更是邪乎。
“噌”的一聲,刀疤臉立馬收刀,隨後雙腿一軟“砰”的一聲跪地在地磕頭求饒,聲淚俱下道:“道長饒命,道長饒命啊!小人不是故意招惹貴村之人,都是陳大頭目的意思,我就是一個辦事的人,不敢不從啊!”
“我上有七十歲殘疾老母,下有三個月嗷嗷待哺的孩子,要是我死了,一家老小可就沒活路了,請道長開恩饒了小人吧!”
韓筱眉頭一挑,這刀疤臉什麼玩意?
他可是好人,就是出來幫忙還個錢,這刀疤臉得心虛成什麼樣,竟然直接跪地磕頭求饒?
當真是做賊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