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將時想想從醫院中接走。
沐予聲隻能通過白亦珒來完成這個舉動。
名義上他雖是時想想的男朋友,可也就隻是男朋友而已。
他不是監護人。
即便是時韞,這位好友是時想想的表哥,時想想的戶籍也在時家族譜上。
可時韞也沒有這個能力,讓時想想跟著他回家。
隻有白亦珒。
他是時想想的親哥哥,他也能讓那位總統閣下放人。
那處彆宮,一開始是沐予聲為了以後的新婚房做的準備。
遠沒有白亦珒所想那麼複雜,是早就料到了如今這個局面。
沐予聲是想給時想想一個家。
所以在時想想去拍戲時,他都沒有跟隨。
一方面是為了減輕她所要面臨的來自世界意誌的壓力。
一方面也是為以後這些必需品做準備。
彆宮就是其一。
他甚至在彆宮竣工後,就在四周布置了聚靈陣法。
儘管在這末法時代裡,靈力已經枯竭到稀薄難以感應。
但有聚靈陣總比沒有好。
時想想能居住在如此環境下,是對她有好處的。
這些天,沐予聲還在研究養魂大陣。
從醫學上來講,植物人是因為腦部嚴重受損而變成無法掌控身體,意識處於潛意識最深層中。
不過其身體機能是沒有死亡的,隻要意識恢複過來,蘇醒指日可待。
而想要意識恢複,首先要做的就是聚魂養魂。
白蔚崢接到消息時,時想想已經被他們接回了這棟彆宮中。
氣得白蔚崢丟下公務,一臉陰鬱的殺到了彆宮前。
“亦珒,這次你鬨過了。”
他和白亦珒這個兒子,從一開始就背向而馳。
在時靜疏去世之後,這份父子關係更加惡化。
以前白蔚崢都沒有過多插手白亦珒的事,他認為隻要度過那叛逆期,年紀再大一些就會懂他的難為。
然事實卻是,23歲的白亦珒依舊和他相見互厭。
在時想想被找回來之後,這種關係已經變為水火不容。
尤其是此刻,在沒有經過他這位父親的同意下,白亦珒就擅作主張將時想想從醫院中接走。
回的還不是本家,而是沐予聲所準備的新房!
這個兒子到底有沒有腦子?
外人如何想時想想的名聲?
“我沒心情和你吵。”
白亦珒揉了揉眉心,眼底疲憊可見。
他隻覺好笑,心底的失望好像已經積累到徹底崩潰的臨界線。
想想住院一個多月,除了出事當晚這位名義上的父親去了醫院探望。
平時呢?
人影都不見。
現在到底是怎麼做到冠冕堂皇的來質問他的不是?
“想想在被找回來那一天,你是怎麼說的?”
“不要忘記了,想想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回歸白家。”
“那就請你不要仗著父親的名義來禁錮她。”
“她有我這個哥哥就夠了,畢竟除了我們兄妹倆,你還有老婆,還有一對雙胞胎兒女。”
白蔚崢怔愣在原地。
他看到兒子那冷漠又滿是諷刺的表情。
他邁出的腳步為之停頓,心臟好似在這一刻被一隻無情又冰冷的手緊緊的抓著。
“請回吧,總統閣下。”
青年丟下這句話,淡漠的轉身離開。
白蔚崢眼中忽地驟滿了狂風暴雨,渾身的氣息在這一刻沒有壓製的爆發。
驚得身後的秘書長連連後退,才堪堪壓下心中的惶恐。
他聽見總統閣下說,“如你所願。”
但青年的腳步卻不停。
白蔚崢放在側邊的雙手死死捏成了拳頭,以此來緩解內心的躁鬱。
然後他沉默的轉身,如來時的安靜,卻又不似來時的平靜。
沐予聲漠然的看著這一切發生,他站在一旁,清清泠泠像一個看儘世間百態的紅塵過客。
“大部分的失望,都是源於不該有的期待。”
語調平緩,聽不出任何情緒。
白亦珒卻從這句話中聽出了一絲莫須有的安慰。
他慘然一笑,誰會期待?
事實卻是,迎來了一個總統閣下還不夠。
當天下午,彆宮又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席霽衍。
比起白蔚崢的能忍放任。
席霽衍一臉我就是來搞事情的表情,“誰允許你把她接到這裡來的!”
沐予聲看向白亦珒,意思不言而喻。
就聽他說,“不管你知不知禮數,但白亦珒確實是想想的親大哥,你應該禮貌些。”
白亦珒坐在沙發上,冷眼看著席霽衍。
這位席家大少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了一絲表情龜裂。
不可否認的是,沐予聲在剛才確實壓製住了席霽衍。
然白亦珒心中沒有半分喜聞樂見。
“不要否認,除了總統閣下外,我是她最親近的血緣親人。”
此話又堵了席霽衍一次。
他哂笑著,“學會了倚仗,你也變得囂張了。”
白亦珒隻是看著他譏笑,“難道不是你給自身安上了這個可被我倚仗的弱點?”
時想想就是他的弱點。
還是被他自己安上,舍不得舍棄的弱點。
這一次的話語交鋒,兩個男人以互相傷害的方式收尾。
“首先,你要搞清楚一點,我妹妹她不是物品。”
“最後,我鄭重的警告你,我從未將我妹妹當做在你這裡的倚仗,你對我妹妹是什麼心思,我管不著。”
“但你也彆指望我會和顏悅色的配合你,甚至接受你所謂的示好,我們本就不熟。”
“我妹妹想要怎麼做,我會全力支持她,她是人。”
“在說愛我妹妹這句話之前,麻煩你先學會做個人,學會如何尊重人。”
“請回吧,席大少,這裡不歡迎你。”
席霽衍沒有動。
他像是被這話說怔愣了,也像是第一次發現白亦珒隱藏在偽裝面目下的真情實意。
有些奇怪這種感覺。
但白亦珒並沒有給他反思的時間,他的嗓音充斥著森寒的冰冷,“不要忘記了,是你惹下的情債害了我妹妹落得如今的下場。”
“!”
席霽衍隻覺心尖倏地刺疼。
他又想到了那個噩夢。
他持著那冰冷的軍刀,沒有猶豫的刺進了女人的心臟。
他的腳下踉蹌著,呼吸在這一刻急促又粗糲。
就算沒有這件事的發生,也意味著往後的她,會面臨著這個結局....
席霽衍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失敗。
那些已經發生過的實質傷害,就是橫介在中間的鴻溝。
不管他如何忽略,如何想要彌補。
這都是無法改變的既定事實。
他用舌尖死死的頂了頂牙齒,在牙尖下磨礪深入,直至口腔內被那鐵鏽般的腥味侵占。
他才好似找回了理智,寡淡無情的道來,“我會給你一個完美的交代。”
白亦珒眸色深沉,他冷然的糾正,“不是給我。”
他從未像此時般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