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1)

第15章

喝醉的姬雲昭有些鬨騰,並不怎麼配合晏浮琅的照顧。

敲完便宜徒弟的腦袋,他想到這段時日被忽視了許久,覺得煩悶,又有些擔心以後的任務和劇情,以及最最最重要的退休生活,越想越不舒服。

隻是敲了孽徒的腦殼怎麼夠,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的手臂再次抬起,要去捏少年的臉。

這回就沒有那麼容易得逞了。

發間忽然一鬆,濃墨般的烏發霎時鋪了滿背,才抬起來一半的手被雪白的發帶和屬於旁人的靈力纏繞住,無法再上前半分。

“前輩,得罪了。”晏浮琅低聲道,控製著靈力,將姬雲昭的手禁錮在他身側。

“你……”

手腕之上傳來難以掙脫的桎梏,姬雲昭喝了酒,意識都不太清醒,一時也沒有想起,自己完全可以用修為壓製晏浮琅。

他隻是蹙著眉,不太高興地抬起臉。

漂亮的杏眼之中浸滿了水霧,他努力睜大眼睛,但此刻,他眼前隻有一道朦朧的影子。

……怎麼烏漆嘛黑的,就跟便宜徒弟的心一樣。

杏眸緩緩眯起,姬雲昭想要將腕間的壓迫感甩掉,可是,無論他怎麼用力,手腕還傳來陣陣被壓製、被捆綁的感覺。

“什麼東西呀,怎麼甩不掉……”他咕噥開始訓話,“晏、晏浮琅!你愣著做什麼,快幫忙!”

聽到了求救但不能幫忙,並且正在控製著姬雲昭本人的晏浮琅:“……”

晏浮琅沒想到醉了的姬雲昭會是這副模樣,一直撲騰來撲騰去,就像是被捏住了後頸皮還不服氣的小貓,伸長了爪子想要撓人,連指甲也彈了出來,一副誓不罷休,非要向可惡的人類報仇的模樣。

連一向調皮的桶桶看上去,都要比他此刻的樣子乖巧不少。

“前輩……”晏浮琅低低歎息著,“你喝醉了,回去睡覺吧。”

淡淡的酒香伴隨著微甜的花香沁入鼻尖,晏浮琅忽然有種他也喝了酒的錯覺,不然為何會如此有耐心。

甚至還覺得,醉得不輕的姬雲昭有些……可愛。

薄唇微微揚起一些不明顯的弧度,又立刻被強行壓下。

這半個月以來,時常漫上心尖的古怪情緒再次不合時宜地傳來,懷裡還抱著鬨騰的醉貓,一不留神還可能會被撓上一爪子。

晏浮琅隻能先處理好最為緊急的事。

他直接將人抱回了房裡。

許久沒進主屋,裡面的陳設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除了窗前的軟榻被鋪上了一層極為厚實的,能令人陷進去的柔軟墊子,角落裡的博古架上多了些稀奇古怪的裝飾,還有比上次見到時,更為淩亂的床。

軟乎乎的被子被堆成了一座小山,橫在大床正中央——還是被鑿開了一條通道的那種,一看就是讓家裡的小黑貓桶桶鑽的。

枕頭被丟到了床的裡側,原本的位置上躺著一條細細長長的,被填充了棉花的不明物

體——有一個腦袋兩隻手臂兩條腿(),但比例實在奇怪?[((),看不出是人還是妖怪。

晏浮琅探尋的目光來到了床尾。

那裡散落著幾本書,從鮮豔又浮誇的封面來看,不太像是正經書。

不知是不是眼花,他好像看見了什麼“落跑甜心”、“天價嬌妻”之類的字眼。

晏浮琅:“……”

著實詭異。

偌大的一張床,連能將人好好放下來的地方都沒有。

他站在床前猶豫片刻,在姬雲昭再一次差點從他懷裡掙脫出去之時,果斷轉身離開。

將某隻醉貓抱回了自己的房間。

“唔……”

姬雲昭窩在晏浮琅懷裡嘟嘟囔囔的,沒有一刻是老實的。

不是掙紮著要下去,就是不停地試圖抬起被發帶綁住的雙手,去捶晏浮琅的胸口。

晏浮琅好不容易把他放到床上,腕間的發帶還沒有給他解開,就見他忽然直愣愣地從床上坐起。

被綁住的雙手伸過來,揪住他衣袖,用力一拽。

但沒拽動。

“前輩,彆鬨了。”

晏浮琅輕歎著,將姬雲昭的雙手攏進掌心,另一手撥開細白的指尖,去抽自己的袖子,“您先休息一下,我去給您煮碗醒酒湯。”

姬雲昭眨了眨眼,仰著臉很乖巧的模樣,一時間竟也安靜了下來。

就在晏浮琅即將成功解救可憐的袖子,要離開房間去廚房時,那雙手忽地用力,將袖子拽了回來。

浩蕩的靈力驟然襲來,凶猛地掠過他身側,屋內所有門窗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儘數合上,落鎖。

青年烏發散亂,落了滿床,素白的衣衫層疊,猶如盛開的雪蓮,屬於無相境的威壓籠罩著整個房間,綁住雙手的發帶斷裂成兩截,掉在地上。

瞧著是挺嚇人,但他頰邊的緋色卻衝淡了這份冷肅。

“還想騙我。”姬雲昭捏著袖子不肯鬆手,滿臉都是看透了晏浮琅的小把戲的得意之色,“什麼醒酒湯?我為什麼要喝醒酒湯?你是不是又想找借口躲著我?”

“前輩,我……”

晏浮琅低頭,對上那雙分明含著醉意,但又異常清澈的杏眼,突然什麼狡辯的話都說不出了。

他這些天,確實在躲著姬雲昭。

但現在不是,他隻是想去煮一碗醒酒湯罷了。

姬雲昭見他說了一半就不再說了,杏眼垂下,撇了撇嘴,恢複了安靜乖巧的模樣。

晏浮琅不著痕跡地長舒了口氣,可下一秒,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推力,身前的衣襟也被一雙纖白的手揪住,猛地一拉。

猝不及防之下,晏浮琅沒能穩住自己的身體,和姬雲昭一起倒在了床上。

素白與墨黑交織,衣袖糾纏,等晏浮琅回過神來時,一隻手已經被綁住了——綁住他的不是發帶,而是一個銀色的東西。

短短的一小節鏈條將兩個薄薄的圓形連接在一起,他的手腕被

() 固定在了床頭。

不是法器,隻是用尋常金屬製成的東西,晏浮琅已經不是凡人了,很容易將其掙開。

但他直覺自己最好不要這麼做。

況且,此刻還有比掙脫束縛更加要緊的事。

姬雲昭坐在他身上,一手撐在他胸口,另一手撥弄著禁錮著他手腕的銀色不明物體,緋色的唇瓣彎著,一副很滿意的模樣。

“這下看你還怎麼躲著我。”

“……”

晏浮琅深深呼吸著,儘量讓語調平穩一些:“前輩,我不躲了,您先下來。”

“我不。”姬雲昭毫不猶豫地拒絕,“下來你就要跑了。”

晏浮琅晃了晃無法動彈的手,“不會的,前輩這樣……我跑不了。”

“對哦,有手銬!”

姬雲昭恍然大悟,再湊近了一些,“但你還有隻手誒。”

青年臉頰上的紅暈還未褪去,脖頸也泛著淺淺的粉,身體比平時要熱上一些。

晏浮琅沒有拷起來的那隻手抬起,抵在姬雲昭肩上,不讓他繼續靠近。

“前輩,”他道,“下來。”

晏浮琅的語氣不自覺帶上了些命令的意味,但姬雲昭混亂的大腦已經無法思考了。

桃花酒的幽香殘留在他身上,裡裡外外都像是被沁透了似的,腦子裡似是被塞滿了柔軟的桃花瓣,要想在醉酒時找回理智,實在是件非常困難的事。

姬雲昭秀氣的眉微微蹙起,沒有聽清晏浮琅在說什麼。

他隻覺得身後有什麼東西硌得慌,忍不住打斷道,“什麼東西抵著我?晏浮琅,你是不是把劍帶上床了?”

“這劍柄怎麼還熱熱的。”

“好燙,我買的時候,商品詳情裡也沒寫它有加熱功能啊。”

“你不要把武器放床上呀……”

姬雲昭小聲抱怨著,不再玩手銬了,暈暈乎乎地側著身體,手也摸索著往後,想要將煩人的長劍拿走。

晏浮琅的呼吸瞬間加重。

“哢。”

一聲輕響忽然自床頭傳來。

姬雲昭呆了呆,很慢地抬眸看去,隻見到一截銀色的東西落在枕間,接著,視野顛倒,晏浮琅掙脫束縛,翻身將他摁在了柔軟的被褥之間。

“前輩,”

少年隱忍的聲音在上方響起,“不要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