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森林裡到處都是上輩子的簡琴沒見過的奇怪植物。

然而顏零采摘時，目標明確，甚至還叫得出它們的名字。

“補氣草！這麼多補氣草？還是第一次見！”

“藍蝶花？沒什麼用，但是真的好像蝴蝶啊！”

“等等，不對，這是幽香藍蝶，可以製作魅藥……哈，我身為狐靈還需要魅藥？”

簡琴：“……”

狐靈天生就會魅術沒錯，但沒見你對我用過。

這簡琴可誤會顏零了。

從見到簡琴的第一眼起，顏零就暗中使用了魅術，之後又嘗試了不下十次，然後……確定了自己的魅術對簡琴無效。

顏零已經深刻地認識到了自己和簡琴之間的實力差距，不再做無謂的嘗試。

他花了20分鐘的時間，在古堡附近采集完自己需要的食物和藥草，將它們全存放在隨身攜帶的空間戒指裡，然後回到了古堡。

“姐姐我回來了！”有著一頭雪白毛發的小狐靈邊喊邊蹦蹦跳跳地上了古堡二樓，進入簡琴所在的房間。

簡琴連頭都沒回一下，更彆提出聲回應。

身為獵物，卻非要在捕獵者的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

不過也是，這隻獵物現在處在眾叛親離的狀態，就算離開了古堡，也回不了狐靈的領地。

顏零並沒有在意簡琴對待自己的態度，既然得不到回應，他便不再出聲，自顧自地找了一處角落，把戒指裡的食物和藥草都取了出來。

他先吃了點食物，然後把一些紅色的藥草拿在手上，低聲輕念：“來吧，補氣丹。”

藥草懸浮於他的掌心之上，順時針旋轉，越轉越快，很快粉碎成紅色的粉末，又迅速凝聚到一起，形成一顆紅色的丹藥。

簡琴詫異地看著他的動作。

他這是在煉藥？

不需要爐鼎，憑空就能煉成？

難道他給族長下的毒，是他自己煉的？

簡琴的感知可以覆蓋整個狐靈的領地，狐靈一族中不乏煉藥師，但都要借助爐鼎和高階狐火，煉製好久才能煉成，哪像顏零這麼憑空就來？

“誰教你的？”簡琴好奇地問了句。

“姐姐問的是我煉藥的手法嗎？”顏零笑著說完，一口吞下手中的丹藥。

補氣丹不需要運轉靈力吸收，剛入體便見了效。

顏零身上的傷口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徒留血跡。

“我的母親是一名九階藥師，這是她留給我的遺物——秘法·凝華。”顏零邊說邊抬起自己的右手，前後展示了一下，“我從小練習，現在初有成效，可以隨時隨地製作任何我想製作的藥物，厲害吧？”

在說“厲害吧”三個字的時候，顏零笑得很得意，可他眼底分明藏著一絲哀傷和怨恨。

簡琴想知道他為什麼會流露出這樣的情緒，便隨口問了句：“你母親怎麼了？”

“她被人害死了，害死她的是族長。”顏零說著，低頭藏起眼中的殺意。

“我的父親好久沒回來了，母親想帶我去找他，但是族長不允許。”

“那時候的我還太小，什麼都不懂，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允許，或許隻是不想失去一位九階藥師，但他為了留下我母親，不知道用了什麼借口，居然將我母親引誘至他的書房，試圖強占！”

簡琴沉默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是不為所動。

心裡卻思考得飛快。

她想，難怪顏零要給族長下不舉的毒，一個字，該！

顏零因為低著頭，所以看不到簡琴的表情，自顧自地說下去：“我的母親死了，族長則在我母親死後閉關了整整一個月，他說自己遭到了外族人的偷襲，受了重傷，我母親是為了保護他才死的，哈，放他的狗屁！”

“我母親出門前穿的不是那身衣服！我記得很清楚！我母親出門前穿的根本不是那身衣服！而那身衣服也不是我母親的！”

“所以——”簡琴聽懂了，“因為你母親死的時候換了身衣服，所以你懷疑根本不存在什麼外族人偷襲，是族長對你母親做了什麼，你母親進行了反抗，這才導致了一死一傷的結果？”

“是的，我調查過了，這就是事情的真相！”顏零說得很肯定，“那個老頭子要是對我好點，沒準兒我還會放他一馬，但他每次見到我，都一副恨不能弄死我的樣子，就好像當年重傷他的人是我，那我也隻能把事情調查清楚，然後為我母親報仇了！”

“你想怎麼報仇？”簡琴裝作不知道族長中毒的事。

沒想到顏零的回答是：“早晚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他！”

簡琴眨了眨眼睛。

還以為顏零的報複已經結束了，沒想到才剛剛開始。

也是，殺母之仇，肯定要用命來償還，但現在的顏零太弱了，根本不是狐靈族長的對手，給族長下毒，盜取願望寶珠和靈力丹，已經是現階段的他能做到的極限。

“但現在有個問題。”顏零說著，突然抬頭。

他兩隻毛茸茸的耳朵朝兩側攤開，變成了飛機耳，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委屈。

“什麼問題？”簡琴隨口詢問。

“為了修煉秘法·凝華，我靈力運轉的方式變得有點奇怪，好像修煉不了狐靈一族的靈術了。”顏零看著自己右手的掌心，愁眉苦臉，“其實我覺得我的靈力挺多的，但連一階的靈術都用不好。”

“我算是知道為什麼族內三階以上的藥師這麼少，而身為九階藥師的母親，從未使用過狐靈一族的靈術了。”顏零發出一聲苦笑，“但是怎麼辦呢？母親的衣缽，我是一定要繼承的，畢竟這是她畢生的心血，身為她唯一的子嗣，我必須繼承，也確實享受隨時隨地搓藥的快樂。”

“姐姐有什麼彆的修煉方向嗎？”顏零求助地看著簡琴，仿佛她是自己的導師。

然而對簡琴來說，顏零不過是個味道還不錯的食物。

她實在不想卷入食物的麻煩事裡。

“不知道。”她脫口而出，連思考的時間都省下。

“這樣啊。”顏零面露遺憾，但沒有追問，繼續用自己的凝丹手煉製丹藥。

是的，秘術·凝華隻是一個術法，他真正修煉的是“凝丹手”。

凝丹手對應的術法不止一種，就像狐火對應的靈術也不止一種。

可自從練了凝丹手，他的狐火就沒法進階了，凝丹手和狐靈一族的靈術，就像分叉的兩條路，隻能擇其一。

不過，修不了狐火，不代表修不了彆的。

任何生物都能同時進行多個方向的修煉，隻要這些方向彼此之間不衝突，就都能通過修煉來進階。

凝丹手沒有攻擊力，就算升階之後可以煉製更高級的藥物，但把藥物用到特定的人身上仍需要一些手段。

今天過後，他怕是再難接近族長了，如果有什麼能讓他神不知鬼不覺溜到族長身邊去的身法……

顏零突然想到簡琴把自己抓來古堡時控製的那些蝙蝠，試探著問了句：“姐姐，你是不是可以操控蝙蝠？”

簡琴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針對這個問題給出回答：“我連你也可以操控。”

“嗯……試試？”顏零不怕死地說。

有人主動送上門來讓自己試術法？

還有這種好事？

簡琴不客氣抬起一隻手指向顏零，食指下移，嘴裡發出好聽卻沒有感情的聲音：“臣服。”

來自血族親王和傲慢之神眷者的精神攻擊，彆說一隻年僅12歲的小狐靈，就算是狐靈一族的族長來了，也未必能扛住。

伴隨著這輕描淡寫的兩個字，簡琴身上爆發出強大的壓迫感。

顏零不受控製地匍匐在地，全身上下的每一根毛發都本能地豎起、炸開，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從內到外，深入骨髓的戰栗！

那一刻，他錯覺自己正面對著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皇。

不，是一尊不可戰勝的神明！

她一個彈指，就能讓他灰飛煙滅。

她一個眼神，就能讓他的心臟停止跳動。

好可怕，好可怕。

必須臣服於她。

必須對她言聽計從。

不敢對她有一絲一毫的不敬。

任何自作聰明的欺騙和隱瞞，都隻會成為刺穿胸口的利劍，宣告自己的死亡。

“主，主人……”顏零的身體在顫抖，聲音也在顫抖，“您卑微的奴隸請求您的寬恕……”

簡琴放下手的同時，收回了釋放出去的威壓，唇角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不要叫我主人，我不需要這麼弱的奴隸。”

顏零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還有點恍惚，打了好幾個冷顫才緩過來，有點後悔：“姐姐好強啊……姐姐這麼強，殺我應該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吧？可是姐姐非但沒有殺我，還允許我待在這裡，姐姐太善良了，我是真心想成為姐姐的仆從，對姐姐言聽計從的。”

“這話，我聽膩了。”簡琴知道，顏零會這麼說，完全是為了保命。

他們的實力差距擺在這裡，無論她要顏零當仆從還是奴隸，顏零都沒有拒絕的資格。

顏零之所以會這麼說，完全是想通過主動一點來博取她的好感。

簡琴是對的，顏零就是這麼想的。

但簡琴也錯了，顏零向來是說到做到的。

“無論你信不信，反正，我叫你一聲姐姐，將來，我心甘情願為你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