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而謝仙兒的身邊()，亦是有著另外一個男子的聲音。
爹來看你了?()_[(()，怎麼不開門？”
男人聲音略有些滄桑，是謝家家主謝令則。
謝一：……
她深深地看著緊閉的大門，沒有說話。
空氣裡陷入難捱的寂靜。
鳳澤看著謝一的面容，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該怎麼形容呢？
是苦澀到極致的絕望？是恨到麻木的悲哀？還是想要斬斷一切的凜然殺意？
他隻希望，謝一永遠不要用這個眼神看向他。
謝一終於開口：“我是謝一，天下第一的一。”
“我沒有爹，我也不認識你。”
沒有爹是說的謝家家主謝令則，不認識你，說的是謝仙兒。
門是不打算開的，但是謝仙兒沒有打算離開，同樣的，謝家家主謝令則也沒有打算就此放棄。
門外。
謝令則皺緊眉頭。
天機院不是尋常人等能進入的地方，他進入天機院找謝依，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撫山君對謝令則下了最後通牒，務必要將謝依引到城外，讓謝令則親自解決謝依，絕對不能再讓她回到滅門。
謝令則隻好硬著頭皮到了聖都，去找了謝仙兒。
想要見到謝仙兒，也不是容易的事，謝仙兒如今居住在宮中。
當年他極力反對謝仙兒與撫山君的婚事，期盼著謝仙兒能登上後位，沒想到謝仙兒與撫山君分分合合那麼多次，最終還是選擇了撫山君。
前些年，他已經接受了，然而事情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撫山君常年在昆侖，謝仙兒一直在聖都，這兩個人大婚之後，聚少離多，表面上看著一切如故。
但是，是真的嗎？
謝令則有些憂心謝仙兒在撫山君心中的地位，既然謝仙兒已經嫁給了撫山君，那麼他不得不為謝仙兒打算。
必須要解決掉謝依，才能幫助謝仙兒。
謝令則耐心勸道：“我知曉你不願意承認你是謝依，但是你要明白，知女莫若父，我怎麼會不認識我的親生女兒？”
“儘管當年你執迷不悟地要跟仙兒搶撫山君，儘管你鬼迷心竅地去魔域，儘管你做了這麼多錯事，我還是認你的，這些年，我一直在記掛著你，我心知你遭受的這些苦楚都是咎由自取，又擔憂你的處境會不會很艱難，更自責自己沒有教好你，管住你……”
“你是我謝家的女兒，誰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謝仙兒聽的眼圈都有些發紅了，她低聲道：“是啊，姐姐，不管怎麼說，當初的事情，我都不恨你了。”
“我都……放下了，我不怪你了。”
謝令則幫腔：“你看，你妹妹都原諒你了，我們總歸是一家人！”
門裡，隻傳來謝一冷冰冰的聲音：“我與你沒有什麼好說的，你請回吧。”
() 謝令則心知謝依一向乖戾，他輕咳一聲道，“我說了，我們是一家人。謝依，你彆忘了，你的魂燈還在謝家。”
他說：“你派遣了我養的狗，來謝家祠堂偷魂燈，你是想徹底脫離謝家？可是謝依，血緣不是你想斷就能斷的，我是你爹，這便是天底下最大的道理。”
許久。
門吱嘎一聲開了。
瘦削的少女靜靜地站在謝令則的面前，她素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魂燈隻有我一片魂魄，我便是拚著神魂受損，脫離謝家，也不是不可能。”
謝一在沒有拿到魂燈之後，便決定放棄魂燈。
既然謝令則想要用魂燈當做要挾自己的籌碼，那麼她隻要不將籌碼當一回事兒，謝令則就沒有辦法要挾她。
魂燈的初衷，到底是為了族中子弟的安危，而非是控製人的神魂。
損失一片魂魄，到底不是大事兒。
謝令則微微一怔，險些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
說實話，他已經有些忘記謝一的樣子了。
如果不是撫山君說謝依越獄了，謝令則已經將這個叛逆的女兒忘得一乾二淨。
當初的謝依瘋癲可怕，如今的謝依……
眼前的女子平靜溫和，毫無當初的殺戮與瘋癲之氣。
他看著謝依，隻感覺到一個字：瘦。
她的瘦，不是正常人的瘦，而像是一把從深淵裡爬出來的骨頭。
青裙穿在她身上，空落落的飄蕩。
形銷骨立的謝一站在他面前，讓他冷的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這些年，她好像受了很大的折磨……
謝令則剛生出來這樣的念頭，便穩住了心神。
彆被迷惑了心神。
謝依當年做的事情，受什麼苦都是她活該。
謝家的女兒，到底是謝家的人。
不管是活著的謝一，還是死了的謝依，都是謝家的人。
謝令則摸著下巴的胡子，意味不明地笑起來。
“你可能忘記了，你口中的毀魂燈，你已經做過一次了。”
魂燈之中，隻有一片魂魄，無傷大雅，反而能幫助自己的魂魄在死後回到故鄉。
能拿到這片魂魄很好，拿不到雖然有些麻煩，但是也無妨。
謝一的自信便是由此而來。
可是，謝一沒想到，她已經毀過一次魂燈了。
謝一的眼神微微一閃，她幾乎以為謝令則是在詐她。
她怎麼不知道她曾經毀過魂燈？
然而，謝一看著謝令則的臉，她的心頭升起來一股巨大的荒謬：
謝令則沒有騙她。
若是已經崩潰過一片魂魄，那麼現在謝一魂燈裡燃燒的是什麼？
謝令則：“看來，你果然忘記了。你的魂燈裡，燃燒的是你的第二片神魂。”
沒有修士能安然無恙地撕裂兩片神魂。
謝一的眼前開始陣陣發黑，她發現自己似乎搞錯了什麼。
歸海少逸的話當初被她認為是無稽之談，可是現在謝令則帶來的消息讓她迅速得到了一些信息：
她似乎真的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
而事情的起點，則是在謝令則身上。
在謝家魂燈之上。
她冷靜地看著謝令則：“你知道我忘記了什麼。”
謝令則唇角勾起一絲笑，他知道自己掌握了主動權。
他說：“當年你為了配得上撫山君，主動請纓要去魔域建功勞，你去了魔域臥底之後，反倒是被越無刃利用，想要奪回魂燈，徹底與正道決裂。”
“你的魂燈被毀，便是在那一次。”
謝令則歎息，看著謝一的眼神無比的憐愛：“我是你爹，怎麼會看著你被男人騙成那樣子？”
謝一的眼圈有些發暈，一些畫面在她眼前閃過，她幾乎有些撐不住了。
便在這一刻，鳳澤悄無聲息地扶住了謝一的胳膊，為她注入了赤烏靈氣，謝一的神智微微清明。
她說：“當年還發生了什麼事情？”
謝令則說：“你跟我去個地方，我自然會告訴你。”
“去哪兒？”
謝令則：“穿雲山。”
謝一不動。
穿雲山在聖都之外，那裡是一處無人的山穀，鮮少人出沒。
謝令則笑的很是慈父：“穿雲山是偏了點，但是對神魂滋養很是有用，你不要害怕。我畢竟是你爹……”
他看向謝仙兒：“再者，你妹妹也跟著，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
在去穿雲山的路上，謝一打開玄機鏡，看到中州大陸被一個消息炸開了鍋。
魔尊越無刃率大批軍隊，吞並了中州東面的三州。
當年魔尊越無刃陷入沉眠，中州大陸贏得了短暫的休養時間，新的魔尊隻有十歲，根本不成大器。
沒想到，在沉眠等於死去的修仙界，已經入土的魔尊，竟然再次回來了。
“依姐姐……”
謝仙兒向謝一搭訕數次，謝一都沒有理她。
她問出來一個奇怪的問題：“魔尊越無刃當年死的那麼平靜，為何現在如此憤怒？”
謝一翻了個白眼：“我怎麼知道？”
謝仙兒有些詫異地看著謝一，她欲言又止：“畢竟你曾經是最了解魔尊的人呐。”
謝一：……
“我怎麼會了解魔尊？”
謝一說：“我是女魔頭，雖然有一點小地盤，也有一些小勢力，但是與魔宮可不挨著，更彆說魔尊了。”
謝仙兒似是了然，又似是震驚，她小聲道：“可你們畢竟曾經是道侶……看來，魂燈被毀，果然是有影響的。”
謝一：？？？
胡說八道！
她想要說什麼，卻感覺心頭一抽，痛的要命。
謝一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最終隻變成一句：“我忘記了。”
魔域的日子，她記得的不多。
而所有的記憶裡，都沒有魔尊越無刃。
他們說她是越無刃最親近的人，可是謝一自己並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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