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唐琳的提議,你們怎麼看?」
夜深,雲汐住在唐丹心家一樓客房裡,展開避靈環的結界後,和幽兮雲、一夢開始商量起來。
一夢飄在雲汐的床頭邊,歪著腦袋說道:「我覺得可以合作一下,畢竟我們現在這個處境,如果冒然行動,被人認出來,態度肯定不會比她們更好了。」
幽兮雲對此也是認同道:「她們對我們來說威脅不大,是一個合作的好對象。唐丹心想要幫助唐琳活下來,唐琳希望你帶唐丹心出去,兩人都有求於你,這是好事。而且以她們這個狀態,就算和那些原住民合作,哪怕陷害了你,那些原住民也不可能給她們離開的機會。」
唐琳已經是將死之人了,唐丹心更是連誅靈境都沒有,這對母女在這終焉界域內,毫無疑問就是最底層的存在。
正因如此,對於她們來說,雲汐這個外來之人,才會比生活在這裡的原住民和終外民更加值得信賴,而對於雲汐來說,她們背叛自己的可能性也會小很多。
雲汐微微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唐琳現在的狀態雖然糟糕,但畢竟在終焉生活了這麼多年,人脈和見識總歸是比我們強上許多。不過那些原住民……」
她低頭認真思考了一下:「現在我們隻是剛來到這裡,那個叫做貴角的勢力就已經在懸賞我了,等關於我的消息徹底傳出去,隻怕打我們主意的人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出行會很麻煩。」
雲汐取出一面鏡子對著自己的臉,手中取出易容藥在臉上抹了抹,原本精致的臉蛋立刻發生了變化,但還不到三秒,她又變回了最初的模樣。
很顯然,在終焉之內,易容是無法起效果的。
她沉默了一下,對幽兮雲問道:「你會化妝嗎?」
易容和化妝是不同的,易容是改變面部肌肉,完全更換了容貌,但化妝則是加以修飾,本質上是沒有變化的。
幽兮雲淡淡回道:「你認為我會化妝嗎?」
「……」
兩個女人加起來活了三千多年,居然連化妝都不會。
「現學吧,應該不難。反正你短時間內也很難去其他的地方。」
「行吧……」
雲汐無奈地聳聳肩,向後倒下,躺在床上。
「啊!!」
嗚——
突如其來的驚叫聲將雲汐驚了一下,她猛地坐起身,看向了窗外。
「應該是有人和你們剛才一樣,晚上外出,遇到了原住民。」
一夢說道。
雲汐望向窗戶的眼神顯得有些深邃,短暫的沉默後,她重新躺了下去。
「睡覺吧。」
她說。
一夢看著雲汐閉上眼睛,也是無聲地歎了口氣,回到了雲汐的識海當中。
……
……
「開門!人在不在,快開門!」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雲汐便聽到巷子裡傳來喊聲,她瞬間睜開眼睛,轉頭看向了外面。
房門外傳來大門被打開的聲音。
「誰啊?大清早吵什麼吵!」
唐琳的聲音伴隨著開門聲響起。
大門口,看到門外幾人的唐琳眉頭微皺:「王部長,你這一大早的,是什麼陣勢?」
王熙冷冷地看唐琳一眼,說道:「少廢話,人呢?」
「什麼人?」唐琳面不改色的問道。
「什麼人你不知道嗎?那個新來的,在哪?」
王熙拿出手機,在他的手機上,有一張照片,照片上是雲汐和唐丹心,地點正是她們昨天去過的夜醉大門口。
朝陽街的街道上監控並不多,但很多門店的門口都會裝一些監控,方便他們在不出門的情況下關注外面街道的情況。
這時,唐丹心也從樓上走了下來,看到王熙手中的照片,臉色微微一變。
王熙見到唐丹心,說道:「正好,丹心,說吧,昨晚這個跟你一起的女人,現在在哪?」
唐丹心保持著鎮定說道:「我不知道,她昨晚就離開了。」
王熙皺眉:「貴角現在在找她,你們應該知道包庇的後果。」
唐琳冷聲道:「我女兒說了她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怎麼,你們還想動手不成?真以為我們娘倆是好欺負的?!」
「哼!」
王熙一揮手:「搜。」
「你們敢?!」
唐琳一步上前,強大的靈力氣息流轉出來。
但能夠進入終焉的,又豈是泛泛之輩?
王熙同樣擋在唐琳的身前,他低頭冷視著她:「唐琳,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著什麼主意?真覺得有張勤那個廢物在,我們就不敢動你了?搜!」
這一聲無情的冷喝下,隨著王熙一並前來的幾位終外民和原住民立刻進入了唐琳家中,開始搜查。
唐琳冷眼看著眾人,目光在茶桌和垃圾桶上掃過。
昨晚雲汐去睡之後,她便已經將她來過的痕跡都收拾了個乾淨,現在的問題在於,如果那扇門被打開,雲汐必然會被他們發現。
不過剛才他們說話的聲音這麼大,雲汐應該能夠聽到,多少會有所準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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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丹心此刻也有些擔心,她時不時看向那間房的小眼神落在了王熙的眼中,後者眉頭一凝,對著一個原住民說道:「你去看看那個房間。」
對於終外民來說,新來者既是他們離開的希望,同樣也是他們無比忌憚的敵人。
因為剛進入終焉的人不僅狀態保持在全盛時期,並且在生命樹葉的保護下,還不用擔心生靈氣的流逝,戰鬥起來至少可以發揮出九成以上的實力,不像他們這些人會束手束腳。
因此在這種時候,哪怕占據著人數優勢,王熙也絕不會拿自己去冒險。
實際上他的境界也有誅靈圓滿,但在終焉,強弱看的不是境界的高低,而是生靈氣的濃鬱程度。
生靈氣不足,便是尊神又能施展出幾分力量?
被王熙指使的原住民朝著雲汐的房間走去,來到房門口,它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注意著房內的動靜。
王熙隔著一定的距離,緊緊盯著房內。
隨著房門被打開,一個相對空曠的房間呈現在眾人眼前。
房間內東西並不多,隻有一張木板床,床上擺放著一些雜物,除此之外並沒有太多顯眼的東西,自然也不包括人。
王熙眼神一凝,加快腳步走進了房間,視線掃過每個角落的同時,靈識也仔細地搜查了一遍,但這個房間力,完全沒有任何生人的氣息,而旁邊的窗戶,也是閉合的狀態,完全沒有打開的痕跡。
同樣意外的,還有唐琳母女,就連她們也不知道雲汐是什麼時候離開的,而且離開前居然還將這裡收拾回了之前的樣子。
王熙看向唐琳,唐琳冷冷說道:「早跟你說人不在這裡了。」
王熙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直到其他人都將整個房屋檢查完一遍,沒有任何發現後,他才對唐丹心說道:「將你昨天和那個女人的遭遇和我說一遍。」
唐丹心說道:「我昨天本來打算出去找些事做,但是在街上遇到了那個女人。她一開始向我詢問這裡哪裡有地
圖賣,我和她聊了之後才知道她是新來的。我其實想邀請她與我合作,但是她嫌我太弱,不相信我,就離開了。應該是往南邊去了。」
王熙定睛看著唐丹心,唐丹心心中雖有些許慌亂,但眼神卻並沒有閃躲。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如果讓我發現是假的……你們兩個都得完蛋!」
王熙丟下一句狠話,帶著幾人就此離開。
唐琳看著他們的背影,眼神微凝,但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說,直接重重關上了大門,心中的怒火仿佛通過關門聲遠遠傳了出去。
關上門後,唐琳對著女兒說道:「去幫我泡壺茶。」
「哦。」
唐丹心去泡茶的過程中,唐琳取出手機,看著上面的號碼,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撥打。
外面,一個麻將牌形狀的小原住民正躲在窗口,偷偷觀察著屋內的動靜。
足足過去半個時辰,發現這對母女沒有任何異樣的動靜之後,它才終於離開,去找人吸食生靈氣了。
而直到小麻將離開了近一個時辰後,唐琳確認沒有任何人的靈識在監視這裡後,起身拉上了全部的窗簾,和女兒向著那間房屋走去。
走進房間,整個房間內一片平靜,沒有任何的異樣。
‘真走了?
就在二人疑惑的時候,屋頂的角落處,一個身影緩緩出現。
雲汐關閉了星雲長袍的隱身和避靈環的氣息屏蔽,重新出現在了唐琳母女的面前。
「雲前輩,你居然還在這裡?!」
唐丹心捂著嘴,驚訝的小聲說著。
雲汐從屋頂跳下來,不以為意的說道:「我的隱匿手段比較高明,剛才謝謝你們了。」
如果剛才唐琳她們直接將自己供出去,就算自己能夠隱藏氣息,恐怕也會面臨不小的風險。
唐琳笑著說道:「我們既然主動提出了與你合作,自然是不會背叛你的。」
親眼見識到雲汐的手段,她對於雲汐的信心更足了一分,能夠藏在誅靈圓滿的眼皮子底下不被發現,雲汐這手段不可謂不強。
雲汐拍拍身上的灰塵,問道:「剛才那個人,就是貴角的?」
唐琳說道:「嗯,他是貴角在朝陽街分部的部長,叫王熙。在終焉活了快兩百年,是被下放下來的。」
雲汐微微點頭,然後繼續問道:「他剛才說的張勤是誰?」
「是我的一個朋友,現在在望月擔任六月部的部長。」唐琳稍作停頓,補充道,「望月也是一個原生之靈組建的勢力,我當年剛被留在終焉的時候,就加入了那邊,在那裡乾了很多年,直到後面狀態漸差,才被踢了出來。你放心,我雖然和張勤關係不錯,但我們不會出賣你。」
對於生活在終焉的原生之靈來說,每一個進入終焉的新人,起初都是他們的敵人,因為那些人為了激活生靈印就必須拿他們去祭奠,而被用來激活生靈印的原生之靈,是沒辦法重生的。
所以每一次終焉之門開啟,都是原生之靈們和外來者的一場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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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戰爭結束後,那些被留在了終焉的新人,又成為了各大原生之靈眼中的香餑餑。
因為他們生靈氣濃鬱,實力也十分強大,是十分強有力的打手。
聽到唐琳所言,雲汐有些驚訝,她問道:「這麼說來,你和望月的創建者也認識了?」
唐琳點頭,說道:「它叫梓川,本體是一座山川。不過原住民雖有靈智,但都是無情之物,原生之靈也不例外。在我失去利用價值後,它便果斷將我踢出了望月,之後我便
再也沒見過它。」
雲汐沒有說話,認真思考了一下,低頭看向了項鏈上的那顆白色棋子,棋子閃了閃。
於是雲汐嘴角微微一彎,問道:「那個梓川,你對它的印象如何?」
「印象?」唐琳認真回想了一下,說道,「是一個很怪的家夥,它很想得到彆人的認可。」
「梓川的本體來自郊外的地下,在其他兩個原生之靈眼中,它就像是一個十足的土包子,雖然實力不弱,創造出來的望月在整個賽輪域也頗有名望,但依舊被其他兩個原生之靈看不起。它曾多次挑戰過其他兩位原生之靈,但都沒討到什麼好處,反而更是遭到了狠狠的嘲笑。」
「這樣啊……」雲汐摸著下巴,面露思考,隨後緩緩問道,「你說,如果彆人都忌憚的新人,主動加入了它的勢力,成為了它的手下,它會不會很有面子?」
唐琳和唐丹心一愣,隨後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唐琳震驚說道:「你該不會是打算現在直接加入望月吧?你這樣可是羊入虎口,現在的你身上還有生命樹樹葉,如果這個時候你出現在望月總部,那些終外民覬覦你身上的樹葉,絕對會對你出手的。」
雲汐說道:「他們出不出手都無所謂,關鍵是看那個梓川怎麼想。隻要它不打算對我出手,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
唐琳看雲汐這篤定的樣子,問道:「你是認真的?」
「當然。不過在這進行這件事之前,還需要做些準備。」
「什麼準備?」
唐琳母女疑惑地看著雲汐。
雲汐舒展了下手臂,臉上露出清冷的笑容:「當然是弄出點動靜來,讓梓川知道與我合作的好處。既然這個貴角對我這麼感興趣,那我就先去主動會會他們好了。」
在她頸間的項鏈上,白色棋子再度閃了一下。
初來乍到的第一晚就被人通緝,第二天就已經被找上門來,泥人尚由三分火氣,又何況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