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仙子看起來不足十八歲,真實年齡猶未可知。
最起碼她的外面看起來相當年輕,大約和伊莉絲一個年紀,空靈而縹緲。
秦越定下心來,盯著她看了又看。
眼前這位琴仙子確實極其美麗,單論姿色不在伊莉絲之下,但最出眾的還是那種超凡出塵的氣質,仿佛謫仙臨世,不屬於人間,超然世外。
秦越不動聲色,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若有所思。
眼前的琴仙子和他此前遇到的神魔怨靈並不同,最起碼沒有一上來就張牙舞爪想要奪舍,反而很平和。
然而他腦海中念頭方落,一道仿佛能夠穿金裂石,帶著金戈鐵馬氣息的殺伐之音突然橫掃了過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那如同利劍懸在心頭的危機感,第一時間打破了他剛剛對琴仙子產生的好感。
很顯然,琴仙子在對他出手,且殺意滔天,居然有刺骨的寒意,讓他莫名其妙又無比驚悚。
秦越快速後退,結果依然沒能避開,卻也沒有負傷,這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那琴音分明貫穿了他的身體,結果居然毫發無傷?
“是手下留情,還是這一切都隻是幻象,我所見所聞並不為真,隻是某種東西乾擾了我的精神?”
青銅古燈沒有自主複蘇,讓秦越意識到對面的琴仙子大概率不是怨靈所化,其真身另有來頭,且真實戰力應該不會很強,不然那琴音早就把他的身體殺穿了。
然後,秦越便為自己的這種猜測付出了代價。
一片音波掃來,如同平靜的湖面上泛起一絲絲水波漣漪,能有數十道,將這片天地覆蓋,大多都打在了他的身上。
秦越身軀劇震,感覺有些受不了,像是被人拿劍猛劈,音波一道又一道的彈落在他身上,斬個不停。
隨後他就看到,那位渾身彌漫著丹香氣息的琴仙子盤坐在虛空中,原本懷抱的古琴橫放在雙膝間,隻見她輕輕撥動琴弦,發出一聲震動寰宇的仙音。
“什麼仇什麼怨?”
此刻秦越隻想說自己到底哪裡招惹到對方了,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談,何必非要一見面就直接動手。
但是,琴仙子注定聽不到他的心聲,最開始掃出的音波僅是一首曲子的序章,殺傷力還沒有那麼大,不難想象,一旦讓其將完整的曲譜彈奏出來,會是何等的可怕。
“叮咚!”
說時遲,那時快,琴弦撥動,天道合鳴,靡靡之音,響徹虛空。
“琴音霏霏,卻暗含殺機,這就是所謂的溫柔殺嗎?”秦越眉頭微皺,快速後退,嚴陣以待。
對面漫天音符飛舞,由虛化實,飄落在天地間,如泉水叮咚,將琴仙子襯托的更加空靈出塵。
可是,秦越卻一點也欣賞不起來,額頭上冒出冷汗,渾身從頭涼到腳,隻因對方彈奏出的異象實在太驚人了,過去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落音繽紛,妙符天成,翩翩飛舞,晶瑩剔透,仿佛曲譜繚繞在琴仙子的周圍。
她輕輕撥動琴弦,所有音符便跟著共鳴,彈奏出大道之理,有天地初開,宇宙大爆炸的氣機。
跟著,秦越便感覺到自己的肉身仿佛也要跟著爆炸開來,渾身血液沸騰,心臟跳動得越來越快。
他有些發毛,對方這是在演化開天辟地的場景,將他的身體當成一座宇宙,要主動引爆?
“我金身不滅,大道難傷,邪魔退避!”他怒吼道,全力運轉不滅金身鎖住肉身。
不然真被對方以神曲引爆,那問題就大了。
他堅信,對方肯定是一個有問題的生靈,不可能真能將他怎樣。
他運轉不滅金身,自身發出淡淡的金光,而後又催動天賦神通絕對防禦,抵禦對方的天音神曲。
即便對方境界再高,可最終還是要透過音律影響到對手,如果能夠隔絕聲音,應該就能有效對抗。
果然,隨著秦越運轉不滅金身,催動天賦神通絕對防禦保護自身時,他覺得整片天地的氣機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尤其是對面傳遞過來的琴音,好像真的被肉身隔絕了一部分,沒有最開始那麼盛烈。
雖然依舊讓他很難受,渾身血肉有種沸騰要爆炸開來的感覺,但已經不像方才那麼致命不可承受了。
終於,曲終音儘,秦越站在原地,肌體四分五裂,鮮血淋漓,若非有不滅金身和天賦神通絕對防禦,他的肉身可能真的會爆碎開來。
而在對面,琴仙子一曲彈畢,像是有些力竭了,沒有再立刻發難。
這讓秦越忍不住鬆了口氣,默默運轉血脈中的涅槃之力,修複裂痕密布的血肉。
“丹霞繚繞,馨香撲鼻,疑似神丹通靈化形,可她為什麼一出世就攻擊我?”
秦越一邊療傷一邊思忖,感覺很冤枉,像是遭受到了一場無妄之災。
即便對方是神丹通靈化形,對外界的一切都十分警惕,也沒必要一上來就下殺手。
畢竟他什麼都沒做,隻是曾經有過想要吞服煉化神丹的念頭。
他有點懷疑,對方是不是能夠感知到一切針對自身的惡念,所以才會大發雷霆?
可是他又覺得不至於,一顆丹藥而已,哪怕已經通靈化形,也應該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再說對方如果真這麼有靈性,他此前出手將禁法爐撈上來,也等於是間接救下了對方,豈能恩將仇報?
秦越自從浸泡過補天液後,連帶著血脈中的涅槃之力都壯大了許多,身上的傷勢很快便痊愈了。
然而他的危機並沒有因此解除。
琴仙子像是真的和他有仇,再次撥動琴弦,彈得秦越欲生欲死,連不滅金身都扛不住。
“我好不容易將你從陰陽磨盤的殺局中解救出來,你不知恩圖報就算了,為什麼要這樣攻擊我?”
他忍不住開口,覺得實在沒有道理,曾經的一縷惡念難道還比不上一次救命之恩嗎?
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他的話語,琴仙子對他的攻擊戛然而止,低著頭認真思考了一會,而後又猛地撥動琴弦,繼續對秦越狂轟濫炸,讓他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