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豆種不算什麼，但是對孫鵬來說，這微不足道的出貨，無疑算是一記強心針。

讓他對後面兩塊未開的原石，莫名生出信心來。

“繼續。”他一揮手道。

張洋在旁百無聊賴的看著，越看越無趣。

還以為這個孫鵬有兩把刷子，沒想到實際挑選出來的毛料這麼拉胯。

五塊開出三塊，也就得了這麼一塊活寶。

“就是不知道我這裡面，能開出多少寶貝。”張洋看了看自己的行李箱，心裡雖然躍躍欲試，但還是決定按捺住。

“來來來，第四塊了。”周圍人一起將目光投向了第四塊。

“這塊肯定行，品相在這兒。”孫鵬雙拳捏緊，雙眼死死盯著眼前這一塊原石。

這是他最給予厚望的一塊，無論是品相，還是外觀，都有相當的把握。

“千萬要出貨啊！”

角磨機切下，水潑上去。

“啊呀，又是豆種。”

“倒是值幾個錢，面挺大的，以數量湊質量了。”

“這哥們眼光不怎麼樣啊，算是虧大了吧？”

孫鵬傻傻的看著那切來的截面，一動不動，額頭冒出了汗水。

“竟··竟然，又垮了？”他傻眼了。

周圍，一片議論聲。

反正字裡行間的意思就是，孫鵬這次虧大發了。

回本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要虧慘了。”孫鵬嘴唇動了動，有點哆嗦。

“早就和你說過了，不要沉迷這玩意兒，咱們本來就是從事這一行的，水有多深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旁，段偉長歎一聲，有點惋惜，又有點慶幸。

慶幸的是他沒有沉迷進去。

“這不是還有一塊嗎？”張洋走上前去，拍了拍孫鵬的肩膀。

“還有一塊？”孫鵬嘴唇乾澀，看看僅剩的那一塊原石，他並沒有抱有多大希望買來的原石，“那塊，估計希望不大了，兄弟，你的錢，我想辦法。”

“先不急，你先開了再說。”張洋並不在乎錢不錢的，隻是催了一句。“萬一呢？”

“萬一？”孫鵬苦笑一聲，雙眼無神，“好，那就開了吧。”

他有點死馬當活馬醫的意思，順手讓師傅繼續下刀，開原石，眼神，卻並沒有像剛剛那樣子滿心期待。

原石師傅手起刀落，角磨機一切而下。

清水四濺之下，這最後一塊原石的剖面，瞬間綻放出一抹冰塊般的水光。

“出貨啦！”

“臥槽，真的出了，這水頭，是冰種吧！”

“漲了漲了，大賺！”

周圍，頓時一片爆喝聲轟鳴。

孫鵬呆愣在原地，傻傻的看著那一抹水光，本來呆滯的眉眼間，漸漸掛上了某種叫做狂喜的表情。

“三百萬，出不出？”

“我出三百三十萬！”

現場，來自全國各地的各路翡翠商，玉石商，紛紛現場競價，誓要拿下。

“我就說！我就說吧！”孫鵬喜笑顏開，語氣中是抑製不住的激動之情。

他看向了一旁的同伴段偉，雙手扶在他的肩膀上，拚命地搖晃著，“看看，我大賺了，真的大賺了！”

段偉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隻是微張著嘴，呆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切，有些不可思議。

“賺了，真賺了？”

“那還有假，就等我把錢落袋為安吧，哈哈。”孫鵬也不掩飾自己的狂喜，大笑道。

接著，他看向了一旁的張洋。

“兄弟，多虧你借我的錢，我這人肯定不會虧待你，待會兒錢到手，還你二十萬！”他大手一揮，豪氣頓生，整個人仿佛走到了人生巔峰。

“不用，就本金好了。”張洋隨口一笑，並不在意。

“兄弟，不用和我客氣。”孫鵬熱情的攬上來，“怎麼樣？剛剛有沒有看好毛料？需要我掌眼的，你可彆客氣啊！”

“我買了，都在行李箱裡揣著呢。”張洋隨便踢了踢腳邊的行李箱。

“買了？”孫鵬頓時一愣，“兄弟，你就這麼隨便買了？”

“對，反正我是新人，也不懂，就碰碰運氣，隨便買買。”張洋一副很隨性的樣子。

“兄弟，你膽子大，待會兒來開一開看看手氣。”孫鵬咂咂嘴，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也隻能豎起大拇指，以示服氣。

片刻之後，孫鵬的幾塊原石現場打包，賣給了一家來自粵省的珠寶商，一共作價三百五十萬。

這個價格，反正他是滿足了。

“兄弟，錢轉你了。”孫鵬揚了揚手機，一副有錢任性的模樣。

張洋客氣兩句，倒也沒有推辭孫鵬的雙倍奉還。

不要白不要麼。

“來來，看看你挑的原石。”孫鵬笑著上前。

“不了吧，就不獻醜了。”張洋其實是打算回頭，自己一個人分散開來開毛料。

畢竟，不出意外，這些裡面應該都是有貨的。

若是一起開了，未免動靜有點太大了點，出門在外，能低調點還是低調點好。

“不要不好意思，你一個新人，還有什麼包袱，就算全開垮了也無所謂，就當是攢攢經驗了。”孫鵬一副過來人的姿態，一個勁的勸說著。

張洋對孫鵬此刻的狀態，心知肚明。

純屬是得誌之人，想進一步獲得優越感而已。

人之常情，倒也不奇怪。

“行吧，那我就隨便開一塊好了。”張洋也不墨跡，打開行李箱，隨手拿了一塊毛料。

這毛料他還記得。

當初買這塊買料的是時候，幸運石的耐久度下降了有0.5。

以此類推，他大概也能判斷出其他毛料的價值。

“就是這個啊？”孫鵬一看到張洋拿出的毛料，立馬湊上去看了看，還特意拿出了手電筒好好照了照，然後微微搖搖頭直起了腰。“你這塊，恐怕有點懸乎。”

“看看唄，孫哥你不是說了，就當是攢攢經驗，或者買個教訓了。”張洋不在乎道。

“也是。”孫鵬看看此刻張洋輕鬆隨性的樣子，也隻能點點頭。

少頃，張洋的這一塊原石放了上去。

周圍，頓時又圍了不少看熱鬨的人。

“這塊好像是隨手入的吧，看起來表現很不怎麼樣啊？”

“倒也不能這麼說，剛剛那表現好的，切開後不也是很垮？”

“也是，一刀窮一刀富，還是得開了才知道。”

角磨機瞬間啟動，壓了下去。

一會兒功夫之後，石屑灰塵遍地都是，工人去拿了水準備澆上去。

“兄弟，放輕鬆。”孫鵬在旁安慰道。

“不是··我很輕鬆啊。”張洋眨眨眼，感覺莫名其妙。

從頭到尾，他哪裡都很輕鬆。

帶著幸運石挑選東西，他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畢竟已經一眼看到結局。

唯一不確定的就是，究竟能開出什麼樣的貨。

嘩啦。

水流淌而下。

毛料的截面，一下子被衝刷乾淨，露出本貌。

孫鵬本來漫不經心的表情，此刻看向那泛著冰清玉潔水光，宛若冰塊一般的截面，一下子傻眼了。

“冰，冰種？”

周圍，爆發出的驚訝，比剛剛還熱烈。

畢竟，他們全程可都在看著呢。

這一塊人家隨手拿出來的毛料，看著根本就平平無奇的毛料，竟然直接就開出貨了？

“純靠運氣？”

“這手氣，太無敵了吧？”

“就是有點小，但是做幾個手鐲，幾個戒面什麼的，完全沒問題。”

雖然在翡翠市場裡，類似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但是每一次出現，總會讓人津津樂道。

“兩百萬，兩百萬我要了。”

“我多出五萬，帥哥，這個賣我，我是真誠心想要。”

守候在一旁的玉石商人們紛紛開價，想要拿下這一塊品相極佳的原石。

“孫哥，我這算是漲了？”張洋著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孫鵬，微笑著問道。

“你這塊多少買來的？”孫鵬雙眼緊緊盯著張洋，不敢置信的開口問道，隻希望能聽到一個讓他稍稍慰藉的答案。

“這塊··這塊好像是兩萬還是三萬來著，我忘了。”張洋想了想道。

“兩萬，三萬？”孫鵬重複兩遍，邊說邊搖頭，“你這手氣，也太逆天了吧你，不行不行，我太酸了。”

他雖然這次也收獲了三百五十萬，拋開成本，也賺了有三百來萬。

但是，和眼前這位根本就沒法比啊。

人家隻是第一次隨手玩玩，還隻花了幾萬的本金，結果一出手，換回的就是兩百多萬的回報。

氣人，太氣人了。

“隨手玩玩，運氣好而已。”張洋挺謙虛的說道，順便拿出了手機。

他來瑞麗是差這些錢嗎？

他差的是能光明正大在爸媽家人面前可以展示的錢啊。

自然，他不可能放過這一個向爸媽展示的機會。

須臾，視頻接通了。

“什麼事？你老子我忙著呢。”張兆海站在家裡的店內，長話短說的問。

“出貨了。”張洋隨手把攝像頭對準了自己剛開的原石剖面，“大概值個兩百多萬。”

耗費幸運石0.5的耐久度，換來的是價值兩百多萬的翡翠原石。

張洋算了算，也算是對這次的收獲有了個大概的估計，幾千萬上下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什麼？出貨了？還兩百多萬？”畫面中，張兆海的雙眼瞬間瞪圓，驚呼出聲。

隔著屏幕，張洋都能感覺到老爸的粗重呼吸聲。

“貨真價實，這隻是第一塊，其他的還買開呢。到時候結果莪一並告訴你。”張洋笑著說道。

“不是，你怎麼做到的，真學到真本事了？”張兆海追問。

畢竟，運氣可以是一時，不可能是一世，張洋第一次能開到貨，第二次還能延續第一次的收獲，他相信，不僅僅是運氣了。

“是有點技巧。”張洋順著張兆海的話說道，“不過爸你知道的，這玩意兒靠技巧，不能保證啊，還是有運氣的成分。”

“好好，哈哈，太好了。”畫面中，張兆海大笑出聲。

早把當初對張洋苦口婆心的叮嚀拋在腦後了。

片刻之後，張洋結束了和老爸的視頻通話，順手放下了手機。

“張洋，價格他們出的沒什麼毛病，你就對比對比，價高者得就是了。”孫鵬湊上來，無限感慨的說了一句。“你啊，實在是太好運了。”

他本來還有點優越感呢。

現在呢，瞬間優越感消失殆儘，心裡隻有滿滿的挫敗感。

“是吧，我也覺得我運氣挺好的。”張洋笑著說道，“今天有點趁手，要不我再開一塊吧，一鼓作氣看看。”

“再開？”孫鵬眨眨眼，看看此刻一臉興致盎然的張洋，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隻知道，命運之神不可能總眷顧一個人的。

他就不信，張洋還能再開一塊有貨的出來？

“師傅，這塊。”張洋又取出了一塊耗費了他整整一點幸運石耐久度的毛料，“也是一樣的切法。”

“張洋，玩賭石，心態一定要好，就比如說我剛剛，明明前面都不怎麼樣，但是一直穩得住，這才穩到了開漲的那一刻，對你來說，頭一塊出貨，後面再沒出貨也很正常，你也要適應這種落差。”孫鵬又開始分享自己的心得。

他正說著，第二塊原石已經被張洋送上了角磨機。

然後，就這麼利索的下了刀。

“臥槽，又漲了！”

“這水頭，這透明度，這顏色純淨度，這是高冰種啊！”

“大漲，大漲！”

“我出四百萬，四百萬賣我吧兄弟。”

“我出四百一十萬，四百一十萬！”

周圍的歡呼聲中，此起彼伏的報價不絕於耳。

張洋神情始終沒有太大的波動，仿佛幾百萬對他來說，就隻是個數字。

“又··又漲了？”孫鵬一句話戛然而止，整個人已經徹底石化，隻剩下嘴裡喃喃自語的話。

兩塊毛料。

一塊兩百多萬，一塊四百多萬。

這一眨眼，人家張洋就開了整整六百萬的收獲？這這這，這簡直就是讓人歎為觀止。

“這··這次，花了多少買的？”他口舌乾澀的看向張洋，屏聲靜息的問。

“這塊？這塊一萬。”張洋微笑道。

孫鵬看看眼前這張大帥臉，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懷疑張洋是在裝新手。

但是，這兩塊原石，外表表現確實都不太好。

作為一個老人，根本不會選這樣的兩塊原石，也隻有新人無知者無畏，才敢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