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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互相試探

被問及自己從沒考慮過的問題, 波本臉色空白,大腦停止一瞬, 開始順著對方的問題回想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最初他是仇恨的, 恨極了那個用殘酷手段殺害了自己好友還笑得雲淡風輕的女人,劇烈的恨意差點就要超過他心中的正義和堅持,把他變成被仇恨驅使的動物——但他撐住了。

雖然很難, 還差點封閉自己的回憶才保持住了自己的狀態和臥底身份不被組織發現——就算這樣, 那段時間他的狀態其實還是很不正常。他太過專注於追蹤夏布利本人,以致露出馬腳被她發現了臥底的身份。

後來發現景光沒死後,那種深沉的恨意忽然沒了依托的憑據,好像失去了根基的雨打之萍。這麼說也不太準確,因為那恨意太過龐大和巨量,以致它無法順勢消散,而是轉化成了其他情緒。

比如對景光救命之恩的感謝,比如對自己被玩弄的不滿, 比如對她的期待和不自覺的美化……至於那點他自己都沒發覺的恐懼, 則在後來轉變成了自己在月野杏面前勢弱的根源——一次立不起來次次都立不起來。

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腦中不自覺的美化效應。

月野杏在他腦海裡從原本的“張牙舞爪”變成了“救命恩人”,又不知不覺中變成“說不定是個好人”。

而為了印證這點, 他才那麼關注她的過往,試圖挖掘出月野杏這個人原本的性格如何,原本的善惡如何,原本的人生如何。他會因為對方的善良之舉而動搖, 會因為對方貼近普通人的人生規劃而動搖, 會因為對方似乎並非自願加入組織而動搖。

無數次的動搖讓他對月野杏這個人的看法屢屢改變, 最後也無法得出一個確切的結論。她固然會有普通女孩子的善良一面, 但同時也有任性的時候,不擇手段的時候,並不是普世意義上的真正好人。

當然,遺憾的是無論月野杏這個人在他腦中是什麼形象,都無法改變一個事實——月野杏已經在不知不覺占據了他情感極其重要的一部分。

不知不覺。

在月野杏本人不知道的時候。

而現在她充滿求知欲地問自己為什麼。

想通了一切是如何發生的,波本低下頭,十分複雜地看她一眼。

他能說什麼呢?

畢竟一切都是他的獨角戲啊。

在他生命中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人對此卻一無所知,不得不說有點點嘲諷。

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能說出口,無論是對她的所有看法實情還是對她無意中擾亂他人心智的抱怨,什麼都沒有說。

見他隻是默默看著自己,紫灰色眼中情緒複雜,一聲不吭什麼也不說,月野杏卻沒有追問,她現在心情愉悅,如果他實在沒有開口的意思也沒什麼,明豔的臉上帶著寬容的笑,她大方表示:“不想說也沒關係,隻要彆再這樣去關注彆人就好。”

“同樣的東西如果給了我再去給彆人,我可不保證自己不會做什麼。”

她不加掩飾地展露出自己不屬於善人的一面,“你知道的,我已經不是個善人了。”

對方沒說什麼,隻是睜大了那雙有些下垂的眼睛。

月野杏最後鄭重地回應他的那番勸誡的話:“雖然很感謝你這樣為我著想,但做下的事就是做下了,我無法再回歸普通人的生活中,也無法再像以前那樣任性地選擇救人或者不救。我的人生在出現組織這個意外以後就無法控製地朝著另一個方向去了,再也無法回頭。”

“所以……”就這樣吧。

“還要謝謝你啊,這麼關心我。”

她忽然墊腳吻了一下對方的額頭,隨即大大方方心情愉悅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隻餘被留在原地的波本怔怔地,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一下好像還殘餘了柔軟觸感的地方,然後又像被燙到一樣縮了回來。

理智認真堅持聰明的大腦在一片雪花過後隻能想起一件毫無關聯的事情——他是來質問她為什麼說話不算話的,現在這樣究竟算什麼情況?

被關在門外的兩個人其實一直沒閒著,發覺沒辦法進去之後就對坐在了沙發上,並開始禮貌性地互相試探以示禮貌。

“這可真是驚人……”

說話有種莫名的腔調感,音色也極具特色的萊伊用他獨有的頓挫說話:“我到現在都無法相信你是真的蘇格蘭,你真的不是那位夏布利找人易容的嗎?”

“會問出這種問題,說明你其實也相信我就是我。不是嗎,萊伊?”

青年還是他以前見過的那樣,看似溫和,實則有自己的鋒芒——畢竟他可是個狙擊手,真正軟綿綿的人可沒辦法拿槍狙人。

也因此,對自己的眼光頗為自信的萊伊一開始就看出來,這個人就是蘇格蘭,不是偽裝,不是易容,就是本人。

但這樣反而更驚人了。

一個死在他眼前,溫熱的血液燙了他一頭一臉的人,居然又好端端地出現在了他面前。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親眼見她殺了你。”萊伊篤定道。

蘇格蘭溫和地笑笑,沒有透露什麼,“但是,如你所見,我還活著。”

“這就是問題了。”

萊伊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又是怎麼瞞過了上面?”

身為未來繼承人的夏布利做主保下了對方,現在又打算把人帶去美國?這是為了培養自己的人手嗎?可任務分明是首領發布的,難道她的能量已經大到可以欺瞞首領了嗎?

不對,前提錯了,不該是這樣……

這本來是正常的邏輯——但夏布利明明知道的,她當時說了“臥底蘇格蘭”的字眼,說明她明確知道他是個臥底!一個日本公安的臥底,對組織的人來說有什麼救下的必要嗎?策反後反插入公安做臥底?也不可能,蘇格蘭看起來不像是會被輕易策反的人。

或者繼任者和首領之間並不是衝突關係,他們有協商和討論,因此首領默認了她逐步擴大勢力,甚至利用一個公安臥底來做文章?不,說不通,殺掉蘇格蘭的任務分明是首領下達給夏布利的,可她卻陽奉陰違,總不能首領非但沒有懲罰她還默認她可能這樣做吧?圖什麼?

缺少的情報過多,拚圖拚不起來。

今天發生的一切信息量都太大了,而真正拚湊真相的情報他掌握得還不夠。

萊伊沒有著急,而是相當耐心地在心裡捋整件事的起末和可能的目的。他心裡隱約有種預感,一旦揭開這個謎底,他得到的情報將會是前所未有。

“我們來交換情報吧,你這兩年關於組織的情報肯定知之甚少。正好,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活下來的,你也想知道組織內部的近況——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