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接近樓錦梟(1 / 1)

“阿麗蘭,是我讓她來的。”沈晏槐淡聲解釋了一句,轉眸看向符珠,“將這盆朱槿,拿出府外扔了吧。”

符珠知道他在給自己找機會離開,遂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端起窗邊枯萎的朱槿花花籃,福了福身,道,“是,沈公子。”

一身翠衣的阿麗蘭,瞥見少女腰間的圓牌後,放下戒心。

有那位沈公子給的身份牌和他找的借口,符珠大搖大擺地走在府內,無人攔她。

魔君婚宴熱鬨非凡,賓客滿座,符珠粗略掃過這些人,心越發沉了沉。

魔族在方外天展現出來的實力,恐怕隻是冰山一角。

“錦梟魔君,我們魔君大人吩咐,請您換一身衣服。”

符珠頓了頓,停在院牆拐角處,低下眉眼,她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樓錦梟。

隻見一抹張揚的紅衣,由遠及近,身後的魔族侍女捧著托盤,亦步亦趨地跟著,苦口婆心道,“今日是我們魔君婚宴,您……”

樓錦梟聲音散漫地開口:“又如何?”

他眉眼輕倨,在園前停下,身後的婢女便不敢上前了。

迫於魔君大人交給自己的任務,婢女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您著紅衣,於時不合。”

她的聲音都在顫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有勇氣說出這句話的,“沒得讓人瞧了,生出誤會,以為今日是魔君大人和您的婚宴……”

頭頂傳來一聲輕嗬,不鹹不淡的聲線,聽不出什麼喜樂。

“本君可對萬豔悲沒興趣。”

婢女垂目,沒敢接話。

樓錦梟鳳眼一掃,隨口說道,“你,隨本君進來。”

他既未指明叫的是誰,更沒有接魔君大人送來的衣物,幾個婢女滿臉憂色。

“算了,我去吧。”一個魔族婢女視死如歸地說道,剛走出兩步,就被拉住了手腕。

另一個高挑婢女拉住了她,衝她搖搖頭,說道:“錦梟魔君要的不是我們。”

“這裡除了我們,還有彆的人嗎?”一眾少女們面露不解。

高挑婢女走到符珠面前,“將這套衣物,送進去給魔君殿下。”

錦梟魔君指明了要她進去,順帶把衣物帶著,沒準他會改主意呢?

符珠感覺手裡的花籃一空,馬上就被塞了個檀木托盤,高挑婢女催她,“趕緊去,彆讓魔君等久了。”

符珠也不知道這婢女怎麼確定樓錦梟叫的人是自己,深吸了兩口氣後,捧著托盤邁入屋內。

能有接近樓錦梟的機會自然是好,反正她現在這個樣子,樓錦梟也認不出來。

剛邁進去一隻腳,珠簾後傳來稍顯不耐的聲音,“怎麼磨蹭這麼久?”

符珠內心腹誹了幾句,還在思索怎麼回答,樓錦梟驀地已經轉了話頭,問道:“會梳妝嗎?”

話音落下,他似乎覺得多此一問了,哪有女子不會梳妝綰發的,徑直吩咐道:“過來替她綰發。”

符珠方才抬頭,看見瑤台鏡前,有一道曼妙的背影。

“樓錦梟,我說過,不需要魔族伺候我。”

女子聲音冰涼動聽,好似叮咚的泉水撞擊初春還未消融的冰,泠泠淡淡的,她轉過臉,露出姝麗的容顏。

符珠垂著腦袋掩去眼裡的一縷驚訝,玉扶光她怎麼會在這裡?而且還和樓錦梟這個魔族扯上了關係。

她的靈根,從冰靈根變成了水靈根。

所以施薑薑的靈根,是在她身上?

樓錦梟早習慣玉扶光的大小姐脾氣了,在荒州的時候,沒了靈力都那麼傲,更何況現在呢,他也懶得同她爭辯,吊兒郎當說了一句“是人族”後,就閉目養神了。

玉扶光這才收斂了幾分周身的冷意,稍稍和顏一點,“過來替我綰發吧。”

若非之前那個人族女子被魔尊重淵要去了,她也不至於這麼多天,就拿根破簪子盤發。

樓錦梟找來的人,一個勝一個的蠢笨,真不知道他這魔君怎麼做的。

在玉家的時候,她身邊的人,哪個不是一個眼神就能懂她的意思?

符珠看了一眼周圍,將托盤輕輕放在桌上,撥開珠簾,走至女子身後。

銅鏡裡面照出的是一張很普通的臉,放在人堆裡都認不出來的那種,毫無特色。

玉扶光卻忽然出聲,“你的眼睛生得不錯。”

符珠神情未變,繼續替她梳發,“謝小姐誇讚。”

但下一句話,讓符珠身體微僵,玉扶光說,“你的手上有繭。”

語氣平淡至極,好似就隨口一說,但符珠知道,她需要給出個合適的理由,鎮定地回答道:“幼年好劍,練著玩的。”

她都不知道玉扶光一個劍修,是怎麼活得這麼精貴的,這都能感受出來她手上有繭。

握劍的手和做粗活的手,繭在的位置是不一樣的,玉扶光連她有繭都能感知到,在她面前說謊,自然瞞不過。

所以符珠說了真話。

“後來呢?”她問道。

“後來就如小姐所見,來魔君府邸做事了。”符珠很聰明的說道。

鏡中女子眉若蠶蛾,紅唇如點朱砂,神態嫻雅,誇讚道,“你不僅有一雙巧手,更有一顆巧心。”

比起那些人,她很靈慧。

符珠沒想到換個身份相處,能得玉扶光如此高的讚揚,但也僅限於她是魔君府邸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族婢女。

若玉扶光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恐怕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符珠不知道她的冰靈根是怎麼沒的,玉扶光既然能挖施薑薑的水靈根,未必就不會惦記她的冰靈根。

在找到烏生之前,她不能輕舉妄動。

“你叫什麼名字?”玉扶光問。

“小魚。”那位沈公子給她的身份牌上,記的是這兩個字。

玉扶光垂目,在她身上看到了圓牌,收回視線,“叫阿驪吧。”

驪者,黑也。

符珠看著自己的這身黑衣,有點慶幸,她沒叫自己阿黑。

玉扶光起身,踢了踢桌木,“你去找萬豔悲要個人。”

樓錦梟睜開眼眸,上下打量著這位“阿驪”,發出一聲冷笑。

阿驪,怎麼不叫阿黑呢?

當初他在玉家養傷的時候,玉扶光給他起名,可沒這麼好心。

樓錦梟手搭在腰間玉帶上,作勢解衣,玉扶光眉心微蹙,嫌棄地開口:“你做什麼?”

“玉大小姐,換衣服都看不出來麼?”樓錦梟漫不經心地反問道。

萬豔悲本來就不樂意他穿著紅衣搶她未婚夫君的風頭,他還這麼招搖的去要人,對方能鬆口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