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前世我非我(1 / 1)

三青狐疑地看了眼須發皆白的老人,剛剛當真不是他在搗鬼嗎?

略作思量後,黑衣小姑娘雙手捏緊,小跑出去,隻是下一刻,再次回到了原地。

就在小姑娘面容怒起時,聞塵忽地說道:“應當是這面誅魔旗,與你結成了某種契約,使你不能離開誅魔旗的一定範圍。”

三青高漲的怒火一下子被澆滅,有種有氣無處發的鬱悶。小姑娘眨巴兩下眼睛,理不直氣也壯地說道:“老頭,我觀你也是個有大能耐的,你再發發善心,幫我把這契約抹掉唄!”

“嘶——誰打我?”三青摸著腦袋,一驚一乍。

符珠的手還沒收回來,兩指彎曲著,似乎隨時都要再給她個大板栗。

“對我師父說話禮貌點兒。”符珠不鹹不淡地說道。

那個大爆栗的痛感還未散儘,三青捂著腦袋,正要齜牙,眼前一晃,板栗就要落下來,她連忙退到聞塵身邊,“我禮貌,我禮貌還不行嘛!”

扭頭望著聞塵,想了想,忽地屈膝跪了下去,連磕三個響頭,“大師,請你幫我抹除契約!”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三青幾乎是咬著牙做出的這個決定。

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聞塵也被她這操作驚到了,嘴角微微抽動,“你先起來。”

三青堅持道:“你給我抹除契約,我就起來。”

聞塵無奈歎了口氣,“這契約我也抹不掉。”不然他早就給她抹掉了。

他都這個歲數的人了,不至於和個小姑娘一般見識。

三青頓時彈起,橫眉怒眼,“你怎麼不早說,害我白磕三個響頭!”

眼珠子轉了轉,落到聞塵手裡的誅魔旗上,故作矜持道:“這樣吧,你把這面旗幟給我,我便不和你計較了。”

她不能離開誅魔旗,那她抱著誅魔旗走,不就想去哪就去哪了嗎?

三青嘻嘻一笑,覺得自己聰明極了。

聞塵低頭看了眼破損的旗幟,搖頭笑了笑,丟給了三青。

小姑娘抱著黑色旗幟,蹭蹭蹭跑遠了。

沒想到老頭這麼好說話,不行,她還得再跑遠點,免得那個老頭又後悔了。

符珠看著三青遠去的背影,“師父就這麼把誅魔旗給她了嗎?”那小姑娘的性子,不像是個安分的,又拿著誅魔旗,不知道會鬨出什麼幺蛾子。

聞塵笑道:“那小姑娘的性子急,旁人說的話又不信,等她自己碰壁了,再同她說,才能聽進去。”

他都說了這誅魔旗廢了,小姑娘還是著急帶走,等她發現誅魔旗上的問題,自然會乖乖回來的。

符珠對聞塵的話,深以為然。

沒了三青的鬨騰,須臾崖安靜下來。

符珠又取出在冬毛鼠身上撿到的那截拇指大小的枯木,不知道為何,比起她最初撿到的時候,好像多了一縷淡香。

符珠還未開口,聞塵便已道:“這是魂犀香。”

他的聲音悠悠空寂,不急不緩,“傳言世有魂木犀回樹,樹高不見頂,花開點散如星,葉落即為靈雨,三千年生,三千年死。死後犀回樹枯作一截朽木,拇指大小,便作魂犀香。”

“犀回樹生前不同凡響,死後卻猶如枯木,一般人見了也隻當是腳下殘枝,不予理會。”聞塵忽地笑了笑,語調裡多了一點調侃,“沒想到珠珠,什麼東西都撿。”

也正因如此,才能撿到這截珍稀的魂犀香。

聽了半天,符珠也隻聽出了這叫魂犀香,很珍貴,還是不知它有什麼用。

聞塵知她有些按耐不住,繼續說道:“點燃魂犀香,便能做南柯一夢,回顧前世一生。”

聞塵微微側目,看向自己這個弟子,“珠珠可好奇前世?”

少女幾乎想也沒想地搖了搖頭,隻是道:“前世我非我。”

南柯一夢,終是虛幻。

聞塵欣慰的撫著白須,“珠珠難得說了句有哲理的話。”

少女不滿了,“師父肯定是記錯了,這種話,我經常說的。”

不過就是比小師弟少了一點。

聞塵將魂犀香還給符珠,起身眺望遠山。

“師父在看什麼?”符珠爬起來,拍了拍衣上灰塵,也學著聞塵的樣子遠眺,目之所及,唯有遠山白雪,寂寥無邊,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有一座山峰,白雪化得快,已經露出了蒼翠,符珠似乎想起來了什麼,指著西邊的山頭說道,“師父,我想在西蓮峰上挖一個湖。”

西蓮峰是一座空峰,平日裡鮮少有人踏足。符珠有時候禦劍路過,都能感受到上面的荒蕪。

聞塵也沒問緣由,溫和說道:“珠珠想做便做吧。”

“若是覺得累,找你大師兄幫忙就是。這麼多年,蘭澤也沒儘到師兄的職責,幫師妹一點小忙,也是他應該的。”

符珠淺笑道:“大師兄要帶烏生,最近恐怕很忙,還是不麻煩他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烏生最後肯定是要拜在大師兄門下的。以烏生的性子,有大師兄頭疼的了。

“珠珠還是這麼聰慧。”聞塵笑了笑,取出一個小鋤,“西蓮峰上山石堅硬,這耕靈鋤能幫上你。”

“多謝師父!”符珠歡喜地摸著靈鋤,已經開始計劃什麼時候挖湖了。

到時候還要讓宓芋師妹幫她填水。

“風也吹夠了,回去吧。”聞塵轉身對著少女說道。

她身上還是山下的裝扮,白裘上的絨毛被風吹得淩亂,還沾了不少泥土,看起來不是很整潔。

少女低頭看了一眼,腳邊的泥濘,和沾了雪水擰作一團的毛,是得先洗漱一番了。

“那師父我先走啦。”符珠乖巧的說道,蹦跳著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她都不用想,小師弟肯定已經幫她把院子打掃好了。

小院裡栽了一株很高大的杏花樹,因為有靈力的維持,杏花終年不敗。

院子裡被打掃得很乾淨,隻是地面上還是鋪了一層雪白花瓣,風一吹過,便有花瓣落下,掃之不儘。

符珠先洗漱了一番,換上久違的宗門弟子服飾,外罩一層法衣,與衣服渾然一體。

她的盆栽小葉現在已經有五片葉子了,桌上的靈泉液隻剩了個底,看來她下山的這些日子裡,小師弟一直都有幫她澆灌小葉。

符珠撥開瓶蓋,將最後一點靈泉液全部倒入小葉根部,小葉貪婪地汲取靈泉,意猶未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