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仍然是一片屍山血海。
數不儘的屍體，從天空之中墜落，遍地荒涼與殘忍。
裂縫橫貫天地，仿佛巨大的眼睛，在注釋著蒼生，充斥著死亡與寂滅。
而在裂縫之內，一尊尊可怕而又古老的虛影，在其中不斷地踟躇著，那些眼神冰冷而又暴虐，仿佛要將整個蒼生全部寂滅。
在這種眼神之下，周圍的一切，都充斥著死亡之感，眾生都仿佛在眼神之中，承受著恐怖的死亡威脅。
裂縫雖然在減緩，但這種速度，卻要讓更多的聖賢，用生命來堵住。
在葉霜眼中，此時的青霜子，雖然站立在原地，可身後的寂滅，仿佛成為了青霜子的背景板。
因為青霜子的殺氣，比起周圍的寂滅，更甚。
“殺人？”葉霜反應很快：“前輩的意思，是要殺清風觀主？”
她是個聰明人，早已經從青霜子的話語之中，聽出了其中的意思。
“若是這種涼薄之人，當我大夢三千秋的傳人，他不配。”
青霜子緩緩道：“避世可以，這是選擇，無權乾擾。”
“但收了好處，仍然避世，見信奉者苦難不救，豬狗不如。”
“此人，當殺。”
葉霜點了點頭，隨後又想到了什麼，道：“可是前輩，他是全聖境，我隻是通靈境，我又如何能以通靈境，殺全聖境。”
提起逆境伐上，葉霜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周安。
要換成是周安，那這一切，倒也是合情合理。
畢竟在江湖上，周安的逆境伐上，早就已經廣為流傳。
任何逆境伐上的事情，一旦落在周安身上，那一切就都合情合理了。
可是講句實話，葉霜隻是個通靈境，雖然在同境界中，她也是其中翹楚，但真要打這種老牌的全聖境，那就是癡人說夢。
“若是我出手呢？”
青霜子看了葉霜一眼，淡淡的道。
葉霜猛地瞪大眼睛：“前輩不是一段天賦嗎，怎麼可以出手？”
這就有點把她給整懵了。
一段天賦，也能出手，未免也太過離譜了。
“你如今，已深陷絕境，他很明顯，是對付你的。”
青霜子道：“道門有一門道法，可讓我用天賦接管你的身體，雖然無法提升境界，但對於你來說，卻有各種好處。”
“其一，你可以度過這次危機。”
“其二，你可以與我的天賦徹底融合，將天賦發揮到極限。”
“代價呢？”
葉霜問道：“前輩，這應該需要代價吧？”
“我從此煙消雲散。”
青霜子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世間，再無我的痕跡，我的天賦徹底與你融合，我便徹底消失。”
聽到這裡，葉霜陷入沉默，久久不語。
青霜子看到葉霜的表情，也明白葉霜是什麼意思：“我本身隻是一段天賦，和眾多天賦一樣，遲早會消失，你無需掛礙。”
有些東西，說得多了，就沒有意思了。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葉霜清楚，如果還是如此婆婆媽媽的，隻怕會起到反效果。
“前輩，多謝。”葉霜拱手，再度行了個道家禮節。
青霜子笑道：“是我要多謝你們，往後，這世間的太平，還是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一輩。”
“行了，不用多說了，你且放開自己的心扉。”
葉霜點了點頭，按照青霜子所說，放開心扉。
她才剛剛這麼做，下一刻，就看到周圍的一切，正在飛速消失。
如同末世一般的景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
緊接著，葉霜發現，青霜子也不見了。
而她已經從夢境之中脫離出來，回到了現實中。
但是此時此刻的場景，卻有些不同的感受，因為葉霜發現，自己好像處於一個第三方的視角，在從上到下的觀察著自己。
葉霜，不，應該稱之為駕馭葉霜身體的青霜子。
青霜子緩緩站了起來，看著前方的虛空，身形一閃，已經消失不見。
“道門秘術，縮地成寸。”葉霜心頭驚呼。
這種隨意的手段，她也隻在自己老師那裡見到過，現在再一次見到，簡直匪夷所思。
不多時，房間之內，空無一人。
……
“噗！”
清風觀主吐出一口鮮血，滿臉都是震驚之色，口中喃喃自語。
“古早年間、聖賢、青霜子、道門領袖……”
他在夢中，見證了一切，也知道那個如同謫仙一般的女子，是何等恐怖的身份
這一次，翻車了。
“跑！”
清風觀主幾乎沒有猶豫，站起身來，掏出幾張符紙，貼在身上。
可是符紙貼上去之後，卻發現根本沒有作用，就像是假的一樣。
這時，一道聲音，伴隨著葉霜的身影，出現在房間之內。
“神風符，當年我無聊之時，做的一個小玩意，竟然也被流傳下來了。”
清風觀主聞言，猛地看向青霜子，眼中帶著恐懼：“前……前輩……”
“不用叫我前輩，你若是還有道門風範，自裁吧。”青霜子淡然的道。
語氣和神態，全然不把清風觀主放在眼裡，就像是一隻螞蟻似的。
自裁？
當這兩個字說出之後，清風觀主愣住了，久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等到他反應過來之後，臉上已經一片猙獰之色，身上的道家氣息，也變得恐怖如火。
“我活了這麼久，就是等你一句自裁？”
清風觀主握緊拳頭：“你不過是個天賦，不過是個老東西罷了，憑什麼一句話，就讓我自裁！”
“你就算操縱葉霜的身體又能怎樣，你不還是個通靈境，你以為，誰都如周安那樣，都能逆境伐上？”
“今日，我便殺了你，讓大牛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悲痛一生。”
話音落在，清風觀主手中，浮現一杆浮塵，朝著葉霜打去。
浮塵之上，每一根絲線，都如同尖銳的利器，上面還渲染著恐怖的符咒。
可青霜子眼神始終平靜，就像是從未將清風觀主放在眼中。
當浮塵即將臨近之時，下一刻，清風觀主發現，周圍的景色變了。
“這是……入夢？”
“大夢三千秋！”
清風觀主猛地反應過來。
周圍，一片黑暗，黑暗之中，有一具具赤身的屍體，在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
都是些女子，身上有數不清的傷痕和淤青。
青霜子都愣了愣。
她以清風觀主的夢為根基，引入最恐怖的東西，可沒曾想到，是這些女屍。
這些，是清風觀主曾經做過的，也是他最為恐懼的。
隻是一瞬間，青霜子就反應過來，身上的殺氣，更為濃烈。
“畜生！”
“避世就算了，不顧信奉者生死也算了，但你竟然對百姓出手！”
“你，該死！”
作為古早年間的聖賢，道門領袖，天下第一道人。
青霜子和那個年代的聖賢一樣，將百姓放在首位，更是為了天下生靈，甘心赴死。
可眼前這一幕，卻讓她目眥欲裂！
曾經保護的百姓，卻在自己的道門之內，被如此欺壓受辱。
青霜子的心頭，隻有兩個字——當殺！
第三視角的葉霜看著這一幕，身上冰冷也逐漸增加，就仿佛看著一個人間惡魔。
“死？我死？”
“我想活！”
清風觀主神色猙獰：“我從弱小到強大，經曆了如此的多的苦難，憑什麼要死，死的，應該是這些生命短暫的普通人！”
“他們一輩子才多久，他們才是該死的，況且，我在她們死之前，讓她們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
“你也一樣！你想我死，拖我入夢，但大夢三千秋，我也會！”
說到這裡，清風觀主想要催動體內的炁。
可接下來，他就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做到。
“為什麼！”清風觀主愕然。
“沒有人，比我更懂大夢三千秋。”
青霜子緩緩道：“若是其他行當的全聖境，或許還能周旋，但道門，本就是我傳承下來的。”
在青霜子身上，浮現一種與之前不同的霸氣。
“我是天下第一道人，我是道門領袖，我是青霜子，就是原因。”
此話一出，地上那些女屍，突然動了起來。
她們關節扭曲，如同陰暗的恐怖，朝著清風觀主爬行而來。
青霜子淡淡的道：“你害了她們，死在她們手中，也是歸宿。”
清風觀主的腳，被一具女屍拉住，女屍順勢就爬了上來，張開血盆大口，咬下了清風觀主一大塊肉。
清風觀主的大腿之上，深可見骨。
痛苦，不斷地席卷。
清風觀主剛想說話，一具女屍就狠狠啃下，直接撕下一大片皮肉。
隻是片刻時間，清風觀主的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一片又一片的皮肉，被撕扯著，血肉橫飛的景象，看起來恐怖，但在葉霜的眼中，此時的清風觀主，是死有餘辜。
她同樣冷清的看著這一切，仿佛一切都是正常的。
片刻之後，清風觀主的慘叫聲，已經消失殆儘。
那些女屍，帶著憤怒和絕望，怒視著地上的白骨。
血肉已經被啃光，白骨之上，隻掛著一些血絲。
“出去看看。”青霜子揮了揮手。
周圍的一切，再度消失不見，又一次回到了房間裡。
此時，房間之內，清風觀主臉上帶著恐懼，已經沒了生命氣息。
哪怕是在死亡的最後一刻，清風觀主都是在恐懼之中死亡的，死得極慘。
地上，一顆道門內丹懸浮在半空，青霜子揮了揮衣袖，收了起來。
葉霜也見證了這一刻，她正覺得奇怪，為什麼自己還沒有回到身體之中，就聽到青霜子再度開口了。
“還有人，三個全聖境，索性趁著這段時間，全部滅掉吧。”
這句話說出口之後，青霜子緩步向前，縮地成寸使用出來。
下一刻，青霜子消失在原地。
……
古樸的房間中。
野道門的大長老，此時正在研究大夢三千秋，準備將其改編成野道法，然後自己來用。
雖然不打算對付葉霜了，但這一門道法，也讓他們有些沉迷。
旁邊，另外兩個長老，則是在一旁配合。
“大夢三千秋確實很深奧，但隻是改編，問題倒不是很大。”野道門大長老說道。
“沒想到，清風為了對付葉霜，竟然會拿出這種好東西。”另一個長老笑道。
最後一個長老握緊拳頭：“反倒是便宜了我們，不錯。”
三人這一頓交流，都感覺到，心頭一陣暢快。
他們覺得，自己這是白白撿了便宜。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來。
“你們把道法，修成了什麼樣子，這也是道法？”
青霜子出現在房間中，感受著房間內的氣息，皺眉道。
她這一出現，在場的三個野道門長老，瞬間就炸毛了。
他們竟然沒有感覺到，房間內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而這女人，竟然是葉霜！
這情況，就像是他們在商量怎樣對付某個人，可這人卻在旁邊，一舉一動都聽在耳朵裡，就像是在彆人的眼前大聲密謀一樣。
野道門大長老反應也很快，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朝著青霜子動手了。
現在人已經出現了，那就證明他們全都暴露出來，隻有動手這一條路能夠解決。
另外兩個長老同樣動手，身上散發成一股邪異的氣息。
各種各樣的道法，從他們手中使出來時，卻一點也沒有道門的飄然出塵，反而透著一股讓人厭惡的惡心氣息。
青霜子看到這一幕之後，眉頭皺得更深了：“我不在這些年，道門究竟發生了什麼？這種速成之法，簡直有違綱常！”
隨後，青霜子抬起右手，微微握緊。
隨著她這個動作，那些向他轟來的野道法，忽然間停止在半空之中。
野道門的三個長老面面相覷，被眼前這一幕震驚了。
他們都是全聖境的實力，可為何卻被葉霜一手給控製住了？
青霜子可不給他們震驚的機會。
作為當初的道門領袖，與詭異作戰無數場，經驗豐富，對於戰鬥的時機把握當然更好。
在三個野道門長老發楞的時候，青霜子連揮數掌。
掌心之上，一道道符咒，臨空出現。
而這些符咒出現之後，帶著恐怖的壓迫感，朝著這三個道門長老襲去。
野道門的大長老見到這些符紙，猛的瞪大眼睛：“這些全都是失傳已久的道門符紙，就連國師都不曾學會，你怎麼會這些？”
他的震驚話語已經消失了，因為那些符紙瞬間落在了他們三個身上，轟然炸裂。
以葉霜目前通靈境的實力來說，其實對上全聖境非常吃力，但是這些人都是道門的人。
哪怕是野道門，也屬於道門，使用的野道法，同樣是屬於道法這個範疇。
青霜子曾經是天下第一道人，所以對於道門的壓製，有著難以想象的優勢。
“你會的，都是來自於我的。”
僅僅一招，就能夠讓他們的攻擊化為無形，而現在主動出擊，帶來的效果，更是恐怖到讓人無法想象。
三個野道門的長老口吐鮮血，身體支離破碎，僅僅一招之間，就已經身受重傷。
葉霜以第三視角看著這一幕，覺得這一切其實很正常，一點也不覺得驚訝。
堂堂道門領袖，古早時期天下的天下第一人，如果連這幾個野道門的雜魚都收拾不了的話，那才是奇怪的。
“你到底是誰？你不可能是葉霜！”野道門大長老又吐出一口鮮血，語氣中帶著難以置信的情緒。
青霜子淡然的看著野道門的大長老，隨後一句話也不說，抬起左手，臨空向下一壓。
恐怖的符咒再度浮現，落在這三個野道門長老身上，頃刻之間，這三個長老在符紙的攻擊之下，化做了滿地的飛灰。
三顆內丹在長老死後，掉落在地。
青霜子將其收入錢袋。
就在這個時候，周圍再度傳來一陣響動。
一直在負責保護葉霜的誅邪司成員們，在這時候突然出現了。
每個人都手拿著兵器對準葉霜。
他們不知道葉霜進入夢境的事情，畢竟大夢三千秋，這個道法實在是太奇特了。
但是此時，葉霜卻突然暴起，殺了不少的人，這時候他們懷疑，葉霜有點問題了。
因為他們在葉霜的身上，感覺到葉霜的氣息，已經不像原來那般冷清，而是一種淡然如同謫仙一般的氣息，令人望而生畏。
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當想起換了一個人之後，經曆過很多風浪的誅邪司成員，便有了想法。
“難不成是被一些特殊的方法，奪舍的身體？”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他們便將葉霜圍了起來。
這事情必須得馬上去辦，而且還得立刻解決，萬一葉霜真的在大越國這邊出了事，到時候真沒法和大楚國交代。
他們這些負責保護的人，也要一個一個拉出來定罪。
所以先控製住面前的局勢再說。
青霜子淡然的掃視周圍一眼：“我知道你們是保護她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既然出來了，那便去見見我的老朋友。”
說到這話，青霜子腳步一錯，已經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一群誅邪司的成員。
每個人的臉上都很僵硬。
“怎麼辦？”
這三個字回蕩在誅邪司成員心頭。
其中為首的誅邪司成員歎了口氣。
“隻能先把事情上報，看看上頭怎麼解決了。”
眾人點了點頭，表示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思及此處，他們也飛快的離開了。
……
這邊發生的事情，周安當然一無所知。
此時，他正準備進入皇宮，見一見雲起帝。
剛才，總辦已經過來，表示一切手續都已經打通。
雲起帝親自說出口，讓他立刻動身，進入皇宮之內。
周安也想著，把這件事情給解決了，所以便立刻出發，離開了誅邪司，朝著皇宮走去。
從這裡到皇宮，沒有多遠的距離，畢竟這裡是誅邪司的總部，所以周安沒走多久，就來到了皇宮門口。
攔在皇宮門口的，是兩個穿著鎧甲的士卒，身上的氣勢也非常強大。
這裡畢竟是大越國的禁地，哪怕是一個小小的士卒，放到江湖裡，足以泛起一陣風浪。
而除了這兩個士卒之外，還有一個中年太監，將手揣在袖子裡。
當中年太監見到周安之後，眼睛一亮，立刻走了上來，拱手行禮，說道：“見過周大人，請周大人隨我進宮吧。”
說完，他也沒有廢話，甚至不等周安回應，就轉身在前面帶路。
作為皇宮裡面的太監，他們深刻的明白言簡意賅這四個字的重要性。
如果在皇宮裡面當差，不能把事情做到簡潔流暢，那麼很可能會遭到禍事。
這也是他們曆來的習慣。
事情以最快速度辦好，那才是最重要的。
周安也是個痛快的人，也沒有廢話，就這麼默默的跟著太監，朝著皇宮走去。
大越國的皇宮和大楚國不同。
在這裡，一些風格和建築上，就和大楚國的風格完全不搭調，而且這裡面的一些保護和防守，也與大楚國截然不同。
如果大楚國把防守放在暗處，那麼大越國則是把防守放在明處。
也許在明處很容易被人發現，但這種明處，也是對於其他人的一種震懾。
周安沒多看，這些東西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千裡目環視之下，一切都看得很通透。
在太監的帶領之下，沒過多久，周安就來到了雲起帝的禦書房。
“周大人，您進去就行，小人就先告退了。”中年太監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也不多留，拱了拱手，就轉身離開了。
周安轉頭，看著前方的屋子，能夠聽到屋子裡的咳嗽聲，於是走上前，敲了敲門。
“進來吧。”
略顯虛弱的三個字出口，周安推門而入，就看到雲起帝正坐在位置上端著碗，喝著碗中的湯藥。
這是他和雲起帝第二次見面，但若是算正式見面的話，隻是第一次。
和通靈空間裡的雲起帝不同的是，此時此刻的雲起帝，身上那股子疾病已經越來越多了。
甚至不用周安施展醫道蠱種，都能感覺到，此刻雲起帝的狀態很不好。
雲起帝喝著藥，他的手卻微微地抖著，那張臉上，帶著一絲蒼白和無力。
喝藥喝到一半的時候，還咳嗽了好幾聲，顯得更加虛弱了。
“陛下，這是通靈神藥，也壓製不住你的疾病嗎？”周安問道。
“這藥的效果，確實越來越差了。”雲起帝一口將藥喝完，又咳嗽了幾聲。
雖然是個中年男人的模樣，但被疾病折磨之後，顯得有些蹣跚。
“通靈神藥是好，但耐藥性也是有的，這藥的效果，隻會一天比一天差，直到無法壓製之後，朕身上的疾病就會徹底爆發。”
說到這裡，雲起帝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而是擦了擦嘴，問道。
“你過來找朕，難不成已經有了思路？”
“思路確實是有，但不是很確定。”周安緩緩道：“所以需要親自看一看，才能確定這思路是否成熟。”
雲起帝點了點頭，將背靠在椅子上，但仍然挺直著腰背：“那便看吧，朕本來就是想讓你們看的。”
這個大越國的萬人之上，疾病纏身，仍然保持著直挺的樣子，仿佛不想讓自己的腰塌下來，而讓彆人感覺到他此刻的無力。
他是皇帝，是大越國的萬人之上，他不能讓彆人瞧出他的弱勢，否則很多人都會趁虛而入。
畢竟他沒法把握每個人的人心。
周安沒有囉嗦，立刻運轉體內的炁，施展醫道蠱種。
下一刻，他眼前的雲起帝，已經變成了另外一種模樣。
即使周安見慣了疑難雜症，看到此時此刻的雲起帝，也不免得有些驚訝。
在雲起帝身上，覆蓋了一層又一層的疾病，密密麻麻，哪怕是一根頭發，都有數不清的疾病纏繞。
或許在常人看來，雲起帝還是老樣子，但在周安看來，此時此刻的雲起帝，就仿佛是一個疾病的綜合體。
通靈神藥穩住了他的情況，讓疾病互相製衡，而沒有徹底爆發，一旦通靈神藥的藥性逐漸降低，直到消失之後，這種平衡就會徹底被打破。
而打破之後的疾病，會徹底爆發出來，瞬間要了雲起帝的命。
“這就是疫詭嗎？”周安摸了摸下巴，覺得十分棘手。
尋常人想要解開這密密麻麻的疾病，簡直是難如登天，畢竟實在是太多了。
而且每一個疾病，都相輔相成，互相勾連在一起，等於是個連環陣法。
想要破解難上加難。
雲起帝見到周安皺眉的模樣，灑脫的笑著：“你放心，朕答應你的東西，還是會給你，如果誰都解不了，那朕就踏入皇陵，永久的沉眠在那裡？”
“隻是這世界的時局，也不知道該會如何變化。”
他已經看淡了。
說實話，他為了活命而廣尋醫，並非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大越國的天下。
若是他死了，不僅是大越國內時局動蕩，而其他國家，更會抓緊這次機會掀起狂瀾，造成無法挽回的影響。
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生靈塗炭，不能在他這裡出現，否則他如何對得起這大越國皇陵中的每一位？
但如今若真沒有辦法，他隻能在死之前，儘自己最大的可能，穩住這場局勢。
“能解，但不能一次性。”周安道。
雲起帝微微一愣：“你能解？”
周安很確定的點了點頭。
因為就在剛才，他嘗試著解析其中的一些病症。
在解析了上百個之後，眼前浮現了一股煙霧，煙霧最終凝聚，增加了醫道蠱種的熟練度。
這意味著，周安能夠通過給大越國雲起帝看病，達到讓醫道蠱種升級的程度。
而且看這疾病的凶猛程度，醫道蠱種好像可以不斷地肝下去。
“陛下應該知道，治病這種東西，最好的方法是治本，而非治標，但您的情況，治本的話很困難，治標的話就沒這麼困難了。”
一邊說著，周安用自己的炁，溝通了雲起帝體內的疾病。
雲起帝能感覺到，炁進入自己的身體。
但他沒有阻攔。
事實上，作為當世少有的絕頂之人，周安的這點炁，對他構不成任何傷害。
他也很好奇，周安究竟是如何給他治病的。
過了片刻之後，雲起帝驚訝地發現，自己小手指的指甲蓋上，那些疾病竟然被清除了。
彆看隻有指甲蓋那麼點，可卻有上千種疾病在徘徊著。
“你的炁，能吞噬朕的疾病？”雲起帝當然有這份眼力，很快就看出來了，遺憾的搖頭。
“可惜，就算吞噬了，還會長出來的。”
“會長出來，但如果清除陛下身上大半部分疾病，就算恢複，也沒有這麼快。”
這時候，周安已經發現了疾病的恐怖之處。
不在於無法消除，而是消除之後，還會長出來。
隻要不把所有的疾病全抹除，它都會重新生長。
雲起帝眯起雙目：“你的意思，隻有定期清理體內的疾病？”
他如何不懂周安的意思。
很明顯，這玩意兒隻能定期處理。
“不確定。”周安搖頭：“也許等我的實力更高，可以掃清陛下所有的疾病，但目前看來，這是唯一的解決方法。”
這就是周安的計劃，無論是看病還是吞噬疾病，現在的雲起帝，簡直就是一個熟練度提升工具。
而在肝的過程中，他的技能也會越來越強，能吞噬的疾病，也就越來越多。
周安覺得，或許自己會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而自己醫道蠱種這個技能，更是可能在這段時間內，達到彎道超車的程度。
很可能先一步達到九級，產生質變。
質變，這是周安最想要的東西，或許質變之後，有新的解決方法，這誰也說不準。
雲起帝陷入沉思，隨後說道：“這個方法，朕保留了，現在還有很多醫者沒有進來，朕之後會統一進行治療，也許其他醫者有辦法。”
雲起帝打算保留，作為預備的手段，如果其他醫者沒辦法之後，就用這個作為治療方法。
周安點頭：“那這段時間，我就住在這皇宮之中，繼續解析陛下體內的疾病如何？”
“你倒是有心，可以，沒有問題，朕覺得這五顆內丹花得很值。”雲起帝笑道。
周安點了點頭，一副我是非常講誠信的樣子，可內心卻越發高興起來。
他有預感，他醫道蠱種將會迎來大的改變，而這裡，就是一切改變的契機。(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