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瞬間,周安就分析出來了。
他覺得,自己這一趟很可能玩脫了。
萬萬沒想到,詭集會竟然這麼恨他,再一次趁著裂縫降臨。
“不就是把你劈了一半嗎,大家都是成年人,有點氣度好不好?”
周安甚至沒有思考的,轉身拉著黑玉和葉霜,掉頭就跑。
真被拉進去了,那就彆玩了。
全盛時期的詭集會,那是深入過的樓主都會吐血的存在。
自己現在的實力,彆去搞事。
那些天驕見到周安都跑了,也都掉頭離開。
裂縫處,吸力在加強。
深邃的裂縫,就好像無底的黑洞,能夠吞噬萬物。
黑洞裡面的各種街道,以及街道上的攤位,攤位旁站著的詭異,無一不透著一股陰冷和灰暗。
那種強大到令人窒息的蒼涼,讓人心驚膽戰。
而在街道的深處,一隻巨大的眼睛懸停在半空,就像是漠視蒼生的屠夫,帶著毀滅一切的恐怖。
巨大眼睛一直盯著周安的背影,忽視了周圍的一切。
尤其是看到周安拉著黑玉的手,本能讓它想要撕碎周安。
吸力在加大。
還沒等周安跑出兩步,恐怖的吸力讓他停下腳步。
“淦!”
周安發現,自己好像跑不掉了。
因為現在的吸力,已經大到他無法逃跑的地步。
“我能砍你一次,就能砍你兩次!”
逃無可逃,激起了周安的凶性。
從表面上看起來,周安是個非常平和淡定的人。
可是骨子裡,卻是異常瘋狂的狠人。
枯燥的肝帝生活,哪怕有熟練度,日複一日,也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就像個輪回的圓圈。
這種生活要想堅持下來,沒點狠性是不行的。
既然避無可避,那就索性背水一戰。
周安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
下一刻,身後出現巨大無比的聖靈魔體。
聖靈魔體的虛影帶著恐怖的壓迫感,在出現的瞬間,揮起了由光芒組成的刀。
庖丁解人刀法、鍋鎮法、興風作浪、閱千卷、醫道蠱種……
所有的技能,全部被周安毫無保留的用了出來。
一刀、一鍋,經過各種各樣技能的加持,朝著裂縫中的詭集會洶湧而去。
正在瘋狂逃跑的勢力天驕們聽到聲音,下意識的轉過頭,就見到了讓他們永生難忘的一幕。
巨大的空間中,聖靈魔體仿佛一個巨人,和周安的攻擊相配合,狠狠地撞擊在裂縫上。
轟鳴之聲不斷。
裂縫深處的詭集會,在刀光和巨大的由光凝聚的鍋之下,在支離破碎著。
那個古老而又陰冷,能讓眾生顫栗的氣息,都因為周安的攻擊在逐漸的消磨。
天驕們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如果之前,他們還覺得周安隻是比他們強上一些,現在他們不這麼認為了。
殺通靈境巔峰隻需要一刀。
現在周安爆發的實力,比開始的一刀隻會更強。
強到恐怖。
那種令人絕望的窒息感,讓這群天驕喪失了一切與周安對比的心情。
攻擊還在繼續。
聖靈魔體不斷地在周安的操縱之下,發起接二連三的攻擊。
裂縫的吸力在減小。
周安毫不猶豫的,趁著吸力在減小,掉頭就跑。
隻有他自己能感覺到,剛才的攻擊看起來很生猛,可是對於詭集會來說,和撓癢癢沒有區彆。
趁著這個機會,先跑為妙。
可就在這個時候,異常出現了。
裂縫中的巨大眼睛看到周安想跑,突然凝聚了目光。
周圍的街道,有半數化為灰燼,而化為的灰燼,竟然凝聚成毀滅的黑光,朝著周安激射而去。
周安猛地轉頭,看著這飛速接近的黑光,瞳孔一縮。
這是第一次,他感覺到了生死的大恐怖。
死亡的威脅讓他汗毛直立。
“來!”
越是在死亡的危機下,他越是冷靜。
現在逃跑已經不頂用了,那就破釜沉舟。
周安轉身,持刀而立,凝神戒備。
他要來一場絕地反擊。
黑光呼嘯,眨眼而至。
周安巋然不動。
他還有底牌。
如果真的解決不了,還有黑玉手中的舍利子,能讓詭集會暫時恢複人性。
但是那是底牌,他不會輕易使用。
眼看著黑光越來越近。
就在周安準備奮起一戰時,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詭集會,好久不見。”
魏公公佝僂著身體,站在周安面前。
黑光直接轟在魏公公的雙掌之上。
魏公公的雙掌和黑光接觸,陰氣將黑光徹底消融。
當黑光消融之後,魏公公還站在原地,沒有絲毫動彈。
巨大的眼睛用冰冷的目光看著魏公公,好像要把他撕碎似的。
魏公公冷笑道:“就算你是詭異,你也是老詭異,以大欺小就是不行!”
眾所周知,魏公公是個很講規矩的人。
對於周安,從始至終魏公公就是一個規矩。
同級彆不管你怎麼打,以大欺小就是不行。
哪怕你是個詭異,那也是不行的!
魏公公表示,咱家就是這麼強的一個人,你來打我啊。
說完這句話之後,魏公公雙掌接連出手。
陰氣滔天,接連不絕。
恐怖的陰氣無孔不入,順著裂縫蔓延,填滿了詭集會中的街道。
“碰!”
沉悶的聲音響了起來。
在裂縫中,巨大的眼睛出現一條裂痕。
詭異本能之下,巨大眼睛帶著破碎的街道,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裂縫逐漸合攏,一切恢複平靜。
魏公公將雙手背在身後,留給周安一個背影。
經常裝逼的人都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光是留下一個背影,就已經很有裝逼的意思了。
當然,周安是個很會攪場子的人。
“魏公公,為啥不直接宰了它?”周安問道。
大致意思就是,伱都能把詭集會打跑了,為什麼不直接弄死?
魏公公微微一僵,轉過頭,臉色平靜:“咱家這是占了主場優勢,你讓咱家跑到詭集會去,怕是要有一場血戰,誰勝誰負都說不定了。”
詭集會仍然是殘血狀態,雖然比上一次要好很多。
但是詭集會深刻的表現出一句話。
——滿血窩家裡,殘血到處浪。
“你小子,是和它有深仇大恨吧,怎麼會跨越這種空間,寧願以殘缺狀態也要弄死你?”魏公公問道。
他們這些層次的人,自然是看得出詭集會的意圖。
周安摸了摸下巴,道:“或許,是因為上次,我把它切了一半。”
魏公公:“……”
他突然發現,周安這人挺能作死的。
“你切它乾什麼?”魏公公奇怪的問道。
周安嘿嘿一笑:“它想弄我,我就切它,其實已經很不錯了,隻切了一半。”
他切人,一般五十六份起步。
比如說嬸嬸。
魏公公無語:“算了,這裡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你跟著咱家出去吧。”
他這一趟,就是來給周安解圍的。
雖然在魏公公看來,周安最後準備出手的一刀,確實也足以驚天動地,搞不好還有什麼翻轉。
但是沒必要。
沒必要暴露這麼多。
他在這裡,如果周安還出事了,那這張老臉沒法放了。
現在事情結束,也該出去了。
周安點了點頭,也不墨跡,跟在魏公公身旁,離開了這片墓地。
——
回去的路上,自然是一片暢通無阻。
當周安、黑玉、葉霜以及魏公公從墓地下面出來後,立刻迎來了眾人的目光。
周安能夠感覺到,那些天驕看他的眼神變了,變得更加畏懼。
他估計著,以後這群天驕至少不會主動給他找事了。
興武帝看了周安一眼,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
懂的都懂。
自家這邊出了一個絕世妖孽,有點秘密是正常的。
現在還有大越國的人在這裡,什麼都彆問才是最好的。
接下來,就是正常的流程了。
照常是吃吃喝喝,宴會繼續。
周安倒是吃得很開心,至於那些天驕們,就是很明顯的五味雜陳了。
一天的宴會很快過去。
事到如今,興武帝的壽宴也終於落幕。
興武帝也很是大方,讓眾人可以修整三天再走。
至於要不要修整,全憑個人意願。
吃完飯之後,周安就回到皇宮的住處,開始肝起了熟練度。
至於今天發生的事,尤其是詭集會,周安已經記在小本本上了。
下次再見面時,如果有能力了,周安要好好把詭集會按在地上摩擦。
“明天就要出宮了,今晚上好好肝一下。”
雖然興武帝給了大家三天修整期,但是卻不能住在皇宮裡。
明天就要出宮,周安打算繼續住在餘杭的住處。
三天時間,又可以鹹魚好久,多肝一下熟練度,到時候再走馬上任。
夜晚很冷,尤其是才剛剛過完年,溫度還沒起來。
這一肝,周安就是一晚上。
直到第二天早上,周安才和黑玉一起,出了皇宮。
旁邊還有餘杭,但是餘杭是不準備回去的。
“老周,你繼續住著,下次咱們見面,再好好地吃一頓。”餘杭笑道。
如今,餘杭也是一個府的府令了,所以自然是很忙的。
這一次又多了個特使的職位,他不會修整,要趕緊走馬上任。
周安點了點頭,一路送著餘杭,直到餘杭上了馬車離開,周安才回到了住處。
以後多的是機會,他倒是沒什麼離彆的愁緒。
“嗯,差點忘了,答應了葉霜,要和她好好玩玩。”
剛回到家,周安就想起這件事了。
這次來京城,事情很多很雜。
最開始答應葉霜,要和葉霜一起逛逛,正好趁著現在有空,把這個承諾履行了。
思及此處,周安才剛剛回來,就又帶著滿臉蒙的黑玉,離開了住處,朝著監察司的位置走去。
這一路上,周安見到不少馬車在離開京城。
其中有那些勢力天驕,也有很多大楚國的官員。
畢竟很多人的事情很重,都沒有抓著這三天修整期休息。
當周安來到監察司後,很順利的就走了進去。
沒有人阻攔,不過那些監察司的成員,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如今的周安風頭一時無兩,他們不好奇是假的。
周安倒是熟門熟路,畢竟來了一次了,很熟悉的就到了國師所在的房間。
彆看他這一路暢通無阻,要是換個人來試試,說不定在門口就沒了。
之所以如此,完全靠著現在的身份。
房間的門敞開著,國師卻不在裡面。
師習遠坐在門檻上,手裡拿著魚竿,一臉的呆滯。
似乎是感應到周安來了,師習遠這才抬起頭,呆滯的眼神恢複了一些。
“周大人,你來了,來得正好,我剛好想了一套新的竿法,絕對釣得到魚!”
師習遠的眼神從呆滯到興奮,隻用了一瞬間。
他提著魚竿,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周安面前,就準備拉著周安去釣魚。
尤其是看到黑玉之後,師習遠哼了一聲。
“這一次,我一定比你釣的多!”
上次的經曆仍在眼前。
尤其是想到黑玉一條接著一條,師習遠就覺得渾身難受。
新手保護期過了,那就是我的天下!
這是師習遠心中的想法。
周安很清楚,師習遠會敗得很慘。
而且現在,他也沒心情釣魚。
周安連忙婉拒,順便還問了一句:“國師呢?”
他有些奇怪,國師這時候不在監察司,又是去了哪裡。
師習遠被周安拒絕,有些失望,但還是回答道:“老師和師叔都在皇宮,研究怎麼控製住玄心道人,尤其是師叔,好像特彆興奮,說自己的通靈神藥,終於有機會施展了。”
周安:“……”
講真的,袁青衣這個性格,真的不會挨打嗎?
不過想想也對,玄心道人的事情確實大事,畢竟要把玄心道人變成一條狗,還是要些時間的。
周安又問道:“葉霜呢?”
問國師,那是禮貌。
問葉霜,那是正事。
師習遠無奈的道:“周大人,你就不能和我釣釣魚嗎?恕我直言,女人哪有釣魚好玩?”
周安嘴角微微抽搐:“師大人,我覺得釣魚這種事,我這年紀還沒到那個時候。”
師習遠歎了口氣。
他也知道,周安這是鐵了心不和他釣魚。
師習遠隻能指著一個位置,道:“師妹在她的房間,周大人直接過去就行了。”
周安點了點頭,抱拳說了句多謝,就直接離開了。
等到周安離去之後,師習遠又變成那副呆滯的模樣,仿佛在思考著,究竟去哪裡釣魚比較好。
——
葉霜的房間內。
此時,葉霜正坐在蒲團上,默默地修煉著。
這一次的壽宴,尤其是周安的表現,對於她來說,也是一種不小的震撼。
雖然她沒有像那些天驕們一樣,產生所謂的嫉妒和自卑,但是她總覺得,自己和周安的差距有點遠。
而且當初在下墓地的時候,周安牽著她的手,在她掌心劃動的時候,她心中有一股很怪異的感覺。
這種感覺她形容不出來,總之就是很怪異。
雖然知道周安當時是為了提醒她,但是她到現在,那種感覺仍然驅不散。
“我必須追趕周安的步伐!”葉霜在心頭想著。
她要是不追趕,總覺得會被周安越甩越遠,也許到後面,她甚至都無法站在周安身旁了。
這種感覺出來之後,葉霜修煉得更加勤奮了。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葉霜從修煉的狀態恢複過來。
她的實力,早就已經達到了先天境,自然能感覺到是周安過來了。
葉霜微微一愣,隨後就聽到了周安的敲門聲。
她停下修煉,來到門口將門打開。
此時的她還是白衣狀態,所以非常的冷清:“你來了。”
周安站在門口,笑道:“不請我進去坐坐?”
對於白衣狀態葉霜的冷清,周安早已經習以為常。
葉霜想了想,點頭道:“進來吧。”
隨後,在周安進門之後,葉霜將門關上。
當這門被關上之後,葉霜的冷清很快消失。
“周安,你來找我乾嘛?”葉霜好奇的問道。
周安笑眯眯的道:“換衣服,咱們出去玩。”
葉霜微微一愣,還沒反應過來。
周安繼續道:“你不是說了嗎,我來京城,你帶著我出去玩的。”
葉霜這才反應過來,臉上馬上露出興奮和高興:“那我們現在就去!”
她一時高興過頭了,甚至準備打算馬上出門。
不過等她把手放在門上後,這才反應過來,她現在還是白衣狀態。
“這樣,我們先用這種狀態出去,等我找個偏僻的地方再變身。”葉霜眼珠子轉了轉,自認為很聰明的道。
周安點了點頭:“這樣也行。”
出去玩就行了,什麼時候變身無所謂。
兩人商量好之後,葉霜這才又恢複到冷清,將門打開。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門。
葉霜竟然熟門熟路,很快就找了一個偏僻的街道,一看平時就沒少乾這件事。
等到葉霜從街道裡出來之後,已經變成了普普通通的灰衣狀態。
此時,葉霜的冰冷已經消失,變成了活潑的樣子。
“走走走!我們先從這條街吃起!”葉霜揮了揮小拳頭。
不愧是吃貨少女,帶人去玩的主要目的,就是一個字——吃!
周安露出笑容,覺得很輕鬆。
講真的,這個世界能讓他輕鬆面對的人很少,葉霜算是一個。
尤其是灰衣狀態下的葉霜,那種獨屬於少女的活潑可愛,讓人不自覺的就放下心頭的事情。
“那你可要好好地帶我,我已經準備吃白食了。”周安笑道。
葉霜拍了拍粉紅色的錢袋:“我,有錢!”
這錢袋,和周安是同款。
周安笑眯眯的道:“那還等什麼,帶路啊!”
葉霜蹦蹦跳跳的,帶著周安,朝著巷子中走去。
這一玩,就是三天時間。
這三天下來,白天配合葉霜玩耍,晚上則是肝八卦算術這個技能。
本來周安覺得,到時候還是要先肝庖丁解人刀法,但是現在看來,繼續八卦算術也還不錯。
畢竟有炁體小人胸口處的端點,能夠儲存熟練度,對於周安來說,到時候可以一舉兩得。
熟練度存夠了,那就加在庖丁解人刀上。
三天下來,周安甚至忘記了自己還處在京城。
他跟著葉霜,仿佛忘記了一切似的。
但是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
修整期到了,周安需要走馬上任,去淮西京當鎮詭司的司京了。
街道上,恒通商會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還是那個車夫,也是老熟人了。
周安站在門口,此時,葉霜正在旁邊,一臉的頹然。
“要走了啊。”灰衣狀態的葉霜有些失落,悶悶不樂。
這三天下來,周安陪著她,兩人瘋狂的遊玩,葉霜覺得十分的快樂。
可是周安馬上就要走了,葉霜就覺得頹了起來。
不過葉霜也清楚,周安是做大事的人,她也隻是表露出有些失落而已。
魏公公他們還在研究怎麼把玄心道人變成一條聽話的狗,所以並沒有來。
周安笑著,看著葉霜低落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像摸黑玉一樣,摸了摸葉霜的頭。
這個動作一用出來,葉霜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摸我的頭?
一個被眾人視為雪山上的蓮花的國師之徒,此刻竟然被周安摸著頭。
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隻怕現在眼珠子都要掉一地。
葉霜感受著頭頂的觸感,隻覺得那種怪異的感覺又來了。
旁邊,黑玉見狀,突然齜牙咧嘴,看向葉霜的眼神,變得有幾分敵視。
“摸頭,我的!”
黑玉牽著周安的手,很認真的道。
這是她的專屬,彆人不行!
周安這才收回手,無奈的摸了摸黑玉的頭,這才安撫好一切。
這時,葉霜也恢複過來,道:“京級的城市不同於府級,會更加複雜,你一定不要莽撞。”
她是最了解周安脾氣的,所以小聲說了一句。
周安笑道:“我知道了。”
葉霜哦了一聲,低頭看著腳尖。
“彆沮喪了,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彆,以後有機會,你來淮西京,我請你吃一頓好的。”周安笑道。
聽到吃一頓好的,葉霜的心情這才稍微緩解,沮喪的表情也輕鬆了許多。
兩人又聊了一會,周安這才離開了街道,坐上了馬車。
葉霜沒有跟著,已經回去了國師府。
馬車上,車夫問了一句周大人坐好之後,揚起了馬鞭。
馬鞭飛揚,馬車緩緩駛去。
周安坐在馬車裡,看著京城的繁華,意猶未儘。
——
冬季還沒過,天氣雖然還沒有迎接新春的懷抱,但是雨水卻不期而至。
天空布滿了烏雲,密密麻麻的雨點如同針尖一般落下,砸在官道上,濺起水花。
這種官道,如果走得急了,地上的泥濘就會黏糊糊的粘在鞋底。
樹葉不停的震顫著,帶著風聲和嘩嘩的雨聲,整片街道淹沒在濕漉漉的氣息中。
此時,周安的馬車在官道上行駛著,馬車所過之處,濺起的泥漿打在車輪上,一片模糊。
周安抬起馬車的簾子,看著外面如同連珠線一般的雨水,鼻息中深深地感受到一股泥土味道。
他已經行進了將近三天的路程。
這一路上幾乎無事。
除了在驛站的時候,遇到過一些過來阿諛奉承的人之外,一切正常。
越是靠近淮西京,周圍的荒蕪也就漸漸地少了。
有時候甚至能在道路的遠方,看到被雨霧所掩蓋的村子,在雨霧中若隱若現。
“還有多久能到?”周安問道。
這段時間下來,他和黑玉就這麼坐在馬車裡。
黑玉玩自己的東西,那把椅子一直都在。
周安則是肝著八卦算術。
八卦算術有了很多提升,距離下一級雖然遠,但也不是很多了。
而炁體小人的端點處,那光芒也漸漸地亮了。
馬車外,車夫穿著蓑衣,回答道:“最多半日,就能到淮西京了,周大人稍加歇息即可。”
周安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就放下了簾子。
馬車繼續行駛著。
就這麼又行駛了一段時間,突然,行駛中的馬車停了下來。
外面仍然是雨霧迭起,風雨中的馬車仿佛一個醒目的標誌。
周安皺起眉頭。
通過千裡目,他能看到,馬車的不遠處,正有一堆穿著鎮詭司衣服的成員,在那裡站著。
鎮詭司成員的面前,設立有專門的關卡,似乎是為了阻攔馬車。
而在旁邊,還擺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個古色古香的,由銅做的佛像。
領頭的鎮詭司成員身上披著蓑衣,將周安的馬上攔下。
車夫停了下來,略微停頓,正準備說話。
沒想到還沒等他說出來,鎮詭司成員就開口了。
“此地不通,繞小道過去。”
大楚國內,除了官道之外,還有些許小道,也就是在突然情況下使用的。
車夫微微一愣,隨後反應過來。
他沒有調轉馬車,而是轉過頭,朝著馬車裡問道:“周大人,需要繞道嗎?”
車夫好歹在恒通商會乾活,這點人情世故還是懂的。
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來做這個決定。
周安坐在馬車內,略微思索之後,從馬車中走了出來:“你們告訴我,發生了何事?”
他現在要赴任的,是鎮詭司的司京,也就是淮西京鎮詭司的老大。
所以遇到事了,自然要弄清楚。
現在這情況很明顯的,就是出事了。
此時,雨霧還很大,鎮詭司成員看不清楚周安的樣子,但是聽到車夫的稱呼,以為是順路的官員。
鎮詭司成員道:“確實有詭異作亂,你們不要走這一條道了。”
旁邊,車夫見到周安下來,趕緊拿出一把油紙傘。
周安接到手中,將傘遞給黑玉。
“打開它。”
黑玉在有人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還是很聽話的。
油紙傘被打開,黑玉將她和周安一起遮住。
周安朝著鎮詭司成員走去。
鎮詭司成員微微愣住,他有些搞不懂對方是什麼意思。
都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怎麼還朝著這邊走?
“難不成是因為想要行個方便?”鎮詭司成員心中想道。
以前也不是沒有例子。
有些官員會找鎮詭司行個方便。
但是基本上都不可能。
尤其是現在,他們在執行任務,誰也不會給任何人行方便。
思及此處,鎮詭司成員已經冷笑起來。
他已經準備好了,等會如何嘲諷這個人。
此時,周安正在逐漸接近。
雨霧籠罩著這片官道。
在鎮詭司成員眼中,周安的身影在逐漸清晰。
他能感覺到,周安身上有一股煞氣。
即使是整個官道都被雨霧所迷離,即使周圍的草葉都被雨水打得無精打采,可是周安的腳步聲依然清晰。
身旁,穿著黑衣的黑玉打著傘。
油紙傘的傘骨儘頭,雨水像連了線的珠子。
隨著周安越發接近,他的身影貫穿了這條官道。
鎮詭司成員看清楚了周安的樣子。
不僅是他,周圍的成員同樣看得清清楚楚。
“周……周大人!”
領頭的鎮詭司成員目瞪口呆,久久都無法反應過來。
雨水中,周安淡淡的笑道:“現在,可以和我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
話音落下,官道一片寂靜,隻剩下雨水的滴落聲。
鎮詭司成員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反應過來。
如今,周安的調令,早就已經傳到了淮西京。
他們身為鎮詭司成員,又如何不知道周安的身份和樣貌。
這是頂頭上司來了。
而且來得不是時候,剛好在他們有麻煩的時候來的。
在場的鎮詭司成員有些擔心,但還是抱拳齊聲道:“屬下見過周大人!”
周安淡淡的道:“你叫什麼名字?”
“屬下叫王新。”領頭的鎮詭司成員答道:“此次前來,是負責專門處理邪佛事件的。”
“邪佛事件?”周安皺起眉頭,道:“和我說說,什麼是邪佛事件。”
既然遇到事了,周安就不會放著不管。
在其位謀其事,哪怕當個鹹魚,也不能不司其職。
王新聽到自家老大都這麼說了,趕緊道:“邪佛,是最近才出現的詭異,其實準確的來說,這是一個寄生於物的詭異,隻是因為第一個被寄生的是佛像,所以才命名為邪佛。”
寄生於物?
周安聽到這裡,皺起了眉頭。
他聽說過這種詭異,從皇帝給的資料中看到過。
這種詭異,很麻煩,因為它的性質,極其的特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