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片廢墟的街道上，那些陰冷的氣息凝聚出的物體，最初很柔軟，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柔軟的物體逐漸堅硬，最後化成了一隻巨大無比的手掌。

手掌出現之後，逐漸往下蔓延。

手腕，手臂，包括肩膀，浮現在眾人面前。

這是一隻右手，初看之下，都有五米多長。

右手的皮膚呈紅色，就好像沸騰的岩漿，正在冒出騰騰的熱氣。

除此之外，手指末端還有長長的猶如刀刃般的指甲。

手背上青筋蟠踞，肌肉盤結，看起來極有力量感。

當這條手臂出現之後，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顯然，他們也沒想到會出現這個情況。

這條手臂出現，就這麼懸浮在半空之中，龐然大物帶來了強烈的視覺衝擊。

周安也是第一次見到，眼中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原因無他，因為當這條手臂出現後，那雙注視著他的眼睛，仿佛更加強烈了，帶著濃濃的殺意，和化不開的恐怖。

他感覺這條手臂和那雙眼睛，有著極其緊密的聯係。

這種感覺很深刻，周安也很確信，因為手臂散發出來的氣息，好像已經鎖定了他。

就在這個時候，從外面又來了幾個鎮詭司的成員，走到張鐵身邊低聲說道。

“頭兒，附近兩條街的行當中人都死了，加上這條街，總共是三條街。”

聲音很輕，但在這本就寂靜的街道裡，大家又都是行當中人，自然是聽的一清二楚。

這也沒有隱瞞的必要，畢竟事實就已經擺在眼前了。

周圍的行當中人眼中露出懼色。

這條手臂就算是周安，也感覺到有一絲壓力，更何況是這些行當中人？

周安也聽到鎮詭司成員說的，轉頭看向張鐵，說道：“三條街道，除了詭異就連行當中人都死了，而他們死掉之後，這條手臂就出現了，我想有必然的聯係，你們要注意一下。”

兩者聯係起來，其實一個想法在周安心頭已經出現了。

這種情況，很像是獻祭。

用三條街道的詭異和行當中人，讓這條手臂出來。

周安想到了，張鐵同樣想到了，在這裡也不止他們這幾個鎮詭司成員，其他街道也有分布。

所以他趕緊讓手下人出去通知一下，防止其他街道出現異常。

在以前出現詭集會時，可從未有過讓整條街道都死絕的情況。

所以在張鐵的認知中，這條手臂也是頭一次出現。

當他剛剛吩咐下去後，眼前這條手臂終於再度展露出異常。

一直安靜懸浮在半空中的巨大手臂在這刻有了動靜。

這條手臂開始轉向，手掌對著的位置，是周安他們所在的街道。

當手掌對過來的時候，在場的人感覺到周圍的陰氣瞬間提升了好幾倍。

比起之前來說更為濃鬱。

如果說之前的陰氣隻是河水，現在就像是一條大江，正在洶湧的流淌。

有些行當中人忍不住，憑著本能拔出手中的兵器。

可下一刻，這條巨大手臂做了一個奇特的動作。

隻見手臂上方，拇指扣住中指，對著他們輕輕彈動。

恐怖的陰氣，如同排山倒海般襲來。

有不少的行當中人直接倒飛出去，落在地上，口中吐出鮮血。

僅僅一招，一個彈指之間，就已經顯露出莫大的威能，如同山嶽般的陰氣，在這一刻仿佛被巨大的血色手臂所掌控。

周安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剛才那股陰氣衝撞的時候，有些灰塵粘在衣服上了。

“很刺激，也很銳利。”周安輕聲說道。

站在他旁邊的張鐵滿臉問號，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周安沒有回答，而是提著寒晶刀上前一步。

剛才的攻擊被他身上的寒晶軟甲攔住，但他也感受到了。

除了陰氣之外，竟然還有一種金屬交擊的聲音。

這些聲音帶著強烈的殺伐之氣，如果是個普通的行當中人感受到，瞬間就會被震得心神不定。

帶給周安的感覺也是這樣的。

猶如金屬般，讓人無法直視。

這件事情，他很清楚是誰搞出來的。

就算是用腳來猜都猜得到，絕對和縱性的通靈語者有關係。

當然，周安現在有些興奮，因為他感覺到這條手臂帶給他的那一絲壓力不多，就一絲。

但一絲也足夠了，因為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誰能給到他這麼多的壓力。

當初的月江詭異算是其中一個。

不過都不及面前的血色手臂。

其實周安很理解，前世或者電視劇中的一句描述。

高手寂寞。

他覺得他一個人站在巔峰時，回望過去，確實會有那麼一絲寂寞之感。

但除了寂寞之外，更多的就沒有了。

周安現在興奮，興奮之處就在於，他好像可以徹底練一下手。

以前到現在，這麼多技能，倒還真沒多少能讓他全力用出來的。

人裡面是找不到，詭異裡面還算是有。

“當初月江詭異讓我能夠打得這麼爽，你也不會讓我失望的吧？”周安念了一句，繼續往前。

這一幕讓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

有不少行當中人不清楚情況，但他們聽到了月江詭異幾個字時，其中一個行當中人大著膽子，看了一眼張鐵。

“大人，這位說的月江是什麼？”

畢竟隻能聽到名字，他們也搞不懂，而且這裡面有不少，都是從府外趕來的行當中人。

張鐵聞言，雙拳握得緊緊的，內心同樣激動無比。

“月江詭異，就是一條江化成詭異，然後被周大人活活打死了。”

多餘的話，他就沒說了。

因為他很想再次見到周安動手。

當初在月江那一戰時，周安那口鍋，讓所有人都終生難忘。

現在如果能夠見到周安再來一次，那麼張鐵覺得此生無憾了。

他是這麼想的，可聽到他解釋的行當中人，全都是一副茫然的樣子。

在茫然之餘，還有一些恐懼和敬畏。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聽到，尤其是聽到整條月江變成詭異之後，眼中的畏懼和敬畏更多了。

試想一下，當整條江都變成詭異，那種龐然大物的感覺，那才叫極具衝擊力。

“為什麼我從未聽說過他的名號？”

這是所有行當眾人心中的疑惑。

像周安這種情況，很明顯是不可多得的強者。

像這種強者，在江湖之中應該有名號才對，可是從未有人聽說過。

名號這種東西，隻要在江湖上混的，都能明白代表著什麼。

也就是說，周安從未在江湖上展露過，或者說極少展露。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周安是隱藏的高手。

眾人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周安不知道，因為他現在身上的戰意正在逐漸沸騰。

他明顯感覺到，剛才這隻血紅色手臂彈指時，真正針對的隻有他。

包括現在那濃濃的殺機和藏不住的陰冷，也是針對他的。

不僅如此，周安還感覺到，這條血色手臂給他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

至於具體是什麼，他又講不出來。

說不上來，但很熟悉，就好像以前遇到過，或者說遇到過類似的東西。

但這些東西無所謂了。

“你要針對我，那我就隻能將你宰了。”

壓力是有的，但正因為這壓力，讓周安越發興奮起來。

他本身是個很低調的人，也是喜歡肝熟練度的人，但並不代表著，他沒有身為男人的那種血性。

男人嘛，都想在進進出出的磨礪中，最終達到最高峰。

周安也不例外。

“就拿你試試吧，我的六級技能。”周安心中想著，伸出兩根手指，彈了彈寒晶刀的刀刃。

清脆的聲音，在這黑暗的街道裡回響不絕。

當聲音響起後，一直鎖定著他的血色手臂，終於有了動作。

周圍的陰氣朝著血色手臂不斷凝聚，最終凝聚成滿天的陰氣巨手，隔空朝著周安撲來。

這幅場景，就好像要將周安活活撲死似的。

反應最快的，反而是張鐵。

張鐵臉色巨變，大吼道：“快撤出這條街道！”

當他話音落下時，在場的人逃命般的離開了。

這陰氣巨手要是落下來，整條街道都將化作虛無。

周安站在街道上，持刀而立，留給眾人一個背影。

眼看著這陰氣巨手即將落下時，他揮出了手中的寒晶刀。

周圍出現數不儘的殘影，密密麻麻的烏青色刀光，裹挾著水流，將整片天空填滿。

這一次並不是數以千計，而是數以萬計。

在周安眼前，閱百卷的功能出現，陰氣巨手的破綻也在這一刻浮現。

所有的刀光，形成一把參天巨刃。

如果說之前刀狂的血色刀光，已經足夠高大，周安這一道刀光，就是接天連地。

一刀出，天下寂靜。

陰氣巨手與刀光碰撞，接天連地的刀光，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勢。

陰氣巨手也絲毫不落下風。

兩者接觸之後，轟鳴聲，爆炸聲響徹一片。

威壓和恐怖蔓延無邊。

街道在震動，地面在顫抖，裂痕湧現。

逃跑的行當中人聽到聲音，回頭看去，就見到了一幅世界名畫。

廢墟之下，持著長刀的男人佇立在接天連地的刀光之中。

而前方，是仿佛能夠吞噬萬物的陰氣巨手。

兩者觸碰，這個男人如同一座高山，屹立不動。

震撼嗎？

震撼！

不隻是震撼，甚至可以說是永生難忘！

有的行當中人在數個年頭後，對著自己的後輩，仍舊想起了那天的場景。

“那一刀，是你老爹見到過最厲害的一刀，什麼狗屁天之驕子，什麼狗屁青年才俊，連那位存在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這句話，在數個年頭後，也時常被人談起。

周安一刀而出，斬在破綻上，和陰氣巨手打了個勢均力敵。

此刻，血色手臂如常，周安也和往常一樣。

“你比月江更強，我很高興，但你的強度也有限，我不喜歡。”

周安歎了口氣。

接著，他從粉紅色錢袋中，拿出了寒晶鍋。

巴掌大小的平底鍋，在這場戰鬥中顯得如此滑稽，但又無比契合。

在這裡，絕大部分人都沒有見到過這平底鍋，隻有鎮詭司的成員見到過。

有不少行當中人心中還很疑惑，為什麼在戰鬥的時候卻拿出這樣一個東西，很明顯和周圍的情況很不符合。

唯獨張鐵雙拳緊握，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眼睛裡也帶著一種莫名的興奮。

“它來了，它來了！又能見到那種場面了！”

有幾個行當中人聽到這話，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不僅是他，其他的鎮詭司成員都是同樣的表情。

既帶著期待，又帶著興奮。

雖然行當中人不明白，但接下來，眼前的一切，讓他們都明白了。

掏出平底鍋之後，周安就一副非常感慨的樣子。

“自打把顛物變成鍋鎮法之後，就從來沒有用過，今天剛好試一試。”周安心中想道。

這個時候，一直懸空的血色手臂，再次發出攻擊。

這一次的攻擊比之前更加恐怖。

黑暗的街道上亮起一抹金色的光芒，顯得非常違和。

充滿陰氣的手臂，在這種陰森的環境下，卻亮出了金色的光芒，就好像正義和邪惡交融在一起。

但這金色的光芒可不代表著聖潔，而是代表著鋒銳和殺氣，以及無邊的攻伐之力。

當金色光芒出現後，起初隻有米粒大小。

但頃刻之間，已經遍布了整條街道。

在這銳利的光芒中，周安感覺到強大的壓力，如同山嶽般席卷而來。

在這時，那種熟悉的感覺，讓他更加奇怪。

而且已經有一絲線索被他抓到。

但這個時候，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周安看著這漫天的金光，像是排山倒海的砸下來時，緩緩抬起了寒晶鍋。

當寒晶鍋出現的那一刻，接觸到了這銳利的金光。

下一秒鐘，周安手中的寒晶鍋輕輕的顛了起來，緊接著，一種極其震撼的場面出現了。

周安拿著巴掌大小的平底鍋，仿佛是一個大廚，而滿天的金光在周安的顛動之下，竟然隨著周安有節奏的搖擺著。

搖擺的幅度越來越大時，金光開始逐漸崩潰。

深夜，街道，金光，顛鍋的男人。

幾個要素彙聚成一塊，剛才還疑惑的行當中人張大了嘴，能夠塞進去很多不明物體。

“原來這口鍋比刀還強！”

“不，不是鍋比刀還強，而是這口鍋更具攻擊性！”

“他不是用刀的嗎？天呐，你們能不能告訴我他到底是什麼行當啊？”

“靈廚？不可能吧，靈廚怎麼可能這麼能打啊？”

“用鍋的是靈廚，但靈廚絕對不可能這樣用鍋！”

誰能一口鍋顛金光啊，這不是扯淡的嗎？

但事實就是，周安眼前的金光逐漸消失。

當一切消失後，周安將平底鍋甩了甩，手臂略微有些發酸。

但隻是一點點而已。

“我終於知道你是什麼東西了。”周安臉色淡然。

血紅色手臂經過這一次攻擊後，有些枯萎，但仍然十分巨大。

周安朝前緩緩走動著，一邊走一邊說道：“五行葬生法中的金葬法，據說金葬法擅長攻擊，看來是你沒錯了。”

就在剛才，他覺得那種感覺越來越多。

隨後，他就想起了很久以前交過手的火葬法和水葬法。

五行葬生法中，共有五種。

金擅長攻擊，木擅長恢複，水擅長模擬，火擅長灼燒，土擅長防禦。

五種葬法，各自聯係，有共同也有不同。

周安和類似的交過手，找到了它們的共同點。

他沒想到，一隻詭異，或者說像詭異的手臂，竟然會金葬法，這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但一切又在把握之中。

因為這條手臂馬上要沒了。

當周安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後，施展遊龍步，化作一道殘影，高高躍起，手中的寒晶鍋直接蓋在血色手臂上。

“現在該我了。”周安淡淡的道。

下一刻，體內的炁飛快運轉，已經步入一流高手的他，炁的精純程度是同級彆的十倍。

再加上閱百卷和融合鑄造法提供的加成，此刻，這一鍋下去，瞬間將血色手臂鎮住。

周安開始顛了起來。

血色手臂身上的皮膚開始潰爛，血肉不斷的被無形的炁切割。

這一刻，血色手臂失去了原本的樣子。

骨肉分離，就連骨頭也化作了飛灰。

這些飛灰在周安的寒晶鍋裡不斷翻騰。

寒晶鍋雖然隻有巴掌大小，卻能夠顛動天下的一切。

鍋鎮法被周安用得淋漓儘致。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被他顛動著的血色手臂，也出現了一道金色的光芒，覆蓋住紅色的血肉，似乎想要脫離寒晶鍋的控製。

周安能感覺到寒晶鍋的震動，但不過如此。

“六級的技能，又豈是你能夠抗衡的？”周安淡淡的一笑，緊接著，鍋鎮法的第三個屬性出現了作用。

封印這個屬性，帶著強大的控製力，將裹挾著金光的血肉通通鎮住。

接著，周安將寒晶鍋平舉，體內的炁飛快的過渡到寒晶鍋上。

原本振動著的寒晶鍋恢複平靜。

而那些血肉也褪去了金色。

周安繼續顛了起來，血肉在逐漸分離，由碎末變成了飛灰。

當周安把寒晶鍋收起來時，這條街道上的陰冷氣息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廢墟。

周安聽到身後倒吸涼氣聲音，轉過頭去，就見到一張張驚訝的臉。

“基操，勿6。”周安說了一句他們聽不懂的梗。

但這並不代表著這些人不會表達。

雖然沒人說話，但此刻的鴉雀無聲卻更適合現在的場景。

過了好一會兒，這種震驚的場面才漸漸消失。

周安提著寒晶刀，緩緩走到眾人面前。

這時。已經反應過來的眾人，齊齊後退一步。

他們眼中除了敬畏之外，還有不少人帶著一種深深的崇拜。

這世上都是如此，無論是什麼世道，對於強者的崇拜從來都不會少。

當你展現出你強大的一面後，周圍的一切都會變的。

“周大人威武！”張鐵也不知道怎麼形容，用他僅會的一些詞語，湊出來一句話，但非常生硬。

生硬才是對的，見到了這一幕之後，誰又能真正做到泰然處之？

“說這些沒用，你應該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三條街道毀掉，就出現一條手臂，這裡剛好有十八條街道，如果真是這樣，會出現什麼，誰也說不準，你說對吧？”周安淡淡的道。

張鐵點了點頭：“我一定會加緊努力，嚴守每條街道。”

“行了，去吧。”周安也沒說什麼。

這裡的事情解決了，但他卻想著另一個事情。

三條街道，就出現個會金葬法的血色手臂，如果繼續下去，又會出現什麼？

他已經猜出，通靈語者想要乾什麼。

這個巨大無比的詭集會，該不會埋葬著一個詭異吧？

那隻血色的手臂，和當時看他的眼睛很像，他懷疑是不是有詭異的各個部位，藏在各個角落。

這種可能是有的，而且有極大的可能。

而通靈語者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放出這些東西。

而代價是行當中人和詭異的性命。

“這樣的話，就隻能找到了通靈語者才行，或者說，讓他控製的人全部解除控製。”周安心中想道。

這個他擅長，現在沒有任何線索，他覺得這樣做沒有毛病。

思及此處，鎮詭司的成員也走了，周安就開始繼續尋找起來。

……

在他到處尋找的時候，此時，通靈語者目光呆滯，看著前面的空地，整個人陷入一種自我懷疑的狀態。

“不可能的，擁有金葬法，擁有強大無比的攻擊，強勢的攻伐之力，怎麼可能會敗這麼慘呢？”

周安那一戰，他看到了。藏在一個很隱秘的地方，就算是遠遠的望去，也能感受到周安背影的恐怖。

那一把刀，那一口鍋，那神乎其跡的身法，以及不可匹敵的威勢，都給通靈語者帶來了強烈的震撼。

“我還想控製他，這不是異想天開嗎？”通靈語者心頭苦澀。

最開始的時候，他甚至還想找周安碰一碰，現在看，來連站在他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控製？

彆扯淡了！

彆說是控製了，能不能保命都是問題。

通靈語者掀開自己手臂上的衣袖，看著手臂上的紅線。

這紅線正在以緩慢的速度蔓延。

這是服用了絕境逢生丹的時間，當紅線到達心臟的位置，時間就到了，就會承受虛弱三年的代價。

“也就是說，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通靈語者自言自語。

留給他的時間確實不多了，那場大戰完了沒多久，他就感覺到，又有不少釘子被周安拔了。

這簡直就是不講道理！

怎麼還給他來個天克呢？

通靈語者在原地站了很久，最終睜開了雙眼。

“我自己來！”

本來他是打算先放掉一部分的，可是他的計劃落空了。

他認為那一隻血紅色的手臂，可以將周安斬殺，至少也得給周安帶來巨大無比的麻煩。

可是萬萬沒想到，事情總是反著來的。

不僅沒有把周安斬殺，血紅色手臂反而栽在那裡了。

現在他也沒人可用，控製的那些人正在被周安扒出，唯一可以用的，就是他自己了。

想到這裡，通靈語者咬了咬牙，抬腳走了出去。

……

此時，周安是快樂的，而且是很快樂。

他在每一條街道上走著，遇到被通靈語者控製的人，就用醫道蠱種解開，這種感覺非常的舒適。

至於在詭集會中，那雙盯著他的眼睛，他也恍若未覺。

盯著他又怎麼樣？

又不能出來，有本事你出來乾我呀！

不然就隻能白著急。

他已經無比確定，血色手臂就是這眼睛的其中一部分。

被自己毀掉了一部分，就算是詭異的本能，也會對自己無比憎恨。

估計要真能出來，第一時間就會找到自己，把自己給宰了。

當然了，有沒有這實力另說。

周安覺得，自己先解決眼前的事。

就這樣，他拿著一本書，一邊背著，一邊開始解決接下來的麻煩。

這些書就是從詭集會裡面獲得的，他先背下來，到時候出去再寫出來，就等於是自己也有功法了。

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和彆人交換一些想要的東西。

就這樣，周安保持著這個節奏，又拔出了一部分釘子。

緊接著，他在一條街道的儘頭，碰上了一個人。

一個矮小的男人正站在他對面，此刻，臉上帶著掙紮的神色。

周安摸了摸下巴。

他不認識這個人，但很明顯，這人是朝他來的。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是周安抬腳走了過去。

當他走近之時，矮小男人也終於反應過來，咬著牙走到周安面前。

還不等周安說話，這個矮小男人突然跪倒在地，接著砰砰砰的，對著周安磕了幾個響頭。

“周大人，我服了，我是通靈語者，我過來投降的，申請將功贖罪！”

話音落下，反倒是周安愣住了。

什麼情況？

他這邊拔釘子拔得高興，突然找上來說過來投降，這玩意兒有點假吧。

通靈語者嗑完幾個響頭，滿臉無奈，而又有些畏懼的保持著跪著的狀態。

沒錯，這就是他說的，自己親自過來的方法。

他過來投降的。

這年頭，有矢誌不渝的人，有悍不畏死的人，自然也有貪生怕死的人。

哪怕是縱性，也是一樣的。

縱性是一個講究隨心所欲的組織，但不代表著，每一個組織的成員都是堅實的擁護者。

通靈語者也是一樣。

他確實想要隨心所欲，但這不代表著他不怕死。

很明顯，在這詭集會裡面，周安是天克他的，而且是無敵的。

現在自己無人可用，也沒有對付周安的方法，不投降，那就隻有等死。

或者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到這次詭集會結束。

但通靈語者心裡面很清楚，這一次的任務很重要，如果完不成的話，等待他的結果並不好。

所以兩者平衡之後，他選擇投降。

至少自己是有用的，或許能夠獲得一條性命，哪怕是苟活。

周安也在這個時候反應過來，問道：“你怎麼證明自己是通靈語者？”

通靈語者反應很快，站了起來，接著，來到一個行當眾人面前，說了幾句。

這個行當中人立刻變得臉色呆滯，恭敬地叫了一聲主人。

這個動作完成後，通靈語者說道：“請周大人檢查。”

周安挑了挑眉，他用炁將這個行當中人的問題解開。

這時候，面前這個通靈語者的身份，已經沒有什麼懷疑的了。

看著通靈語者，周安帶著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

“想不到啊，縱性還有貪生怕死的人？”

“哪個組織都有貪生怕死的人，”通靈語者低著頭：“我有縱性的很多情報，如果說出來，可以端掉他們大量的窩點，周大人，請你不要殺我。”

周安饒有興趣的道：“相比於其他消息，我更想知道，詭集會裡面到底有什麼。”

他現在更感興趣的，是那一雙眼睛的主人。

通靈語者現在也知道，自己的生死完全握在對方手裡，回答異常迅速：“是五行葬生法，這裡有完整的五行葬生法，而且是即將合一的五行葬生法。”

“詳細說說。”周安道。

通靈語者點了點頭，開始解釋起來。

“縱性有人得到過五行葬身法，而且是所有的，於是他按照上面的來修煉，沒想到還真的修煉成了。”

“他以左手為金，右手為木，左腿為火，右腿為水，以頭顱為土，想要將五行葬身法融合在軀乾之中。”

“可萬萬沒想到，在融合的時候出現了問題。”

“他即將死亡，但在死亡的那一刻，我們的人幫他，找到了一個集會，殺掉了集會中的所有百姓，讓集會成為了一片死地，同時將他的四肢頭顱和軀乾全部分解，放在集會的各個地方。”

“我們的目的，是讓集會變成詭集會，一旦變成詭集會之後，我們再想辦法把它放出來，這樣它就是一個擁有完整五行葬生法的詭異，可以給大楚國帶來巨大的破壞。”

“我就是負責此項任務，因為我能夠蠱惑他人，所以能夠讓行當中人替我們完成這項任務。”

說到這點，該說的已經說了，通靈語者閉口不言。

周安這時候也聽明白了。

最初他以為，那雙眼睛的主人就是詭集會，現在看來不是。

也就是說，他之前猜想大楚國有隱藏詭集會的秘密，這個猜想也不成立。

這個所謂的五行葬生法，是縱性的人提前埋下的計劃。

“周大人，我知道該如何解決，我們隻要逐個把它放出來，放出它的一部分，再由周大人將它毀掉，它就不會出現了，不然詭集會消失，再度出現時，還會有縱性的人前往。”通靈語者在這一刻，已經徹底的當了叛徒。

周安想了想，正準備說話。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光亮突然浮現，通靈語者臉色變得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