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真相
窗外,是一片黑暗。
周安的視線投出去時,在黑暗的街道上,看到了一個奇怪的身影。
身影不高,隻有普通人的高度,可是等他仔細看去時,就發現這個人形生物有著極為恐怖的外貌。
全身上下的皮膚都是漆黑的,五官很普通,但雙目沒有眼白,純黑一片。
就連臉上的皮膚也是一片漆黑。
這種黑,是一種如同黑夜一般的黑色。
而在這個人形生物的身體周邊,正在散發著一股令人嘔吐的惡臭。
憑著醫理+2的屬性,再加上白天的時候礦洞中的遭遇,周安瞬間就知道面前這人的身份吧。
“蠱毒藥人。”
周安從粉紅色錢袋中拔出長刀,翻出窗戶,來到了街道上。
深夜無月,還好周安是行當中人,也能看得清楚。
“蠱毒藥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找上我?看來礦洞裡殺了他們一個人,他們學會報複了。”
周安彈了彈寒鐵刀,心中思索道。
在他思索的時候,一直站立著的蠱毒藥人終於有了動靜了。
蠱毒藥人張開嘴,露出稀爛的牙齒,裡面是充滿血汙的口腔。
一陣嗡嗡聲從蠱毒藥人的嘴裡傳出,下一刻,數不儘的蠱蟲從蠱毒藥人的嘴裡鑽了出來。
鑽出來之後,蠱蟲迅速的朝著周安衝來。
周安挑了挑眉,回轉手中寒鐵刀,一刀劈出。
數千道烏青的光芒在黑夜中閃動著。
面前的蠱蟲遮天蔽日,可在烏青刀光掃過後,就像一灘爛泥,全都掉在地上,變成了屍體。
周安揮出這一刀後,並沒有停歇,而是施展遊龍步,轉瞬之間,已經來到蠱毒藥人身前。
寒鐵刀由上至下,就是一刀。
烏青的刀光再度浮現,數千道刀光將蠱毒藥人全身包裹,眨眼之間,蠱毒藥人已經化作一灘爛泥。
“就這?”
周安臉色漠然,看著地上的肉泥。
就在這時,化作爛泥的蠱毒藥人,突然出現了異常。
一抹黑氣,以迅捷的速度,朝著周安飛速而來。
周安眉頭微皺,僅僅是揮了揮手。
面前的黑氣將他的左臂纏繞,鑽入體內。
可下一刻,醫蠱脈的毒性發揮效果,體內的炁如同洶湧的大江。
侵入體內的毒,被全部吞噬化為己用。
周安甩了甩左手,剛才黑氣即將靠近時,通過醫蠱脈的醫理,他發現這毒對自己毫無作用,索性就試了試這個技能。
沒想到體內的炁洶湧得就好像一隻猛獸,而進入體內的毒反而像隻小羊羔似的,毫無反擊能力。
從周安翻出窗戶,到戰鬥發生,再到戰鬥結束,雙方都沒有多餘的廢話。
隻是頃刻之間,就已經結束。
周安看著地上的一攤爛肉,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這麼大一個蠱毒藥人,能夠輕而易舉的進入亭雲府,還能夠跑到我這裡來報複,鎮詭司是乾什麼吃的?”
雖然和嚴司府合作過,也在月江有過戰鬥,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周安是發自內心這樣想的。
事情都已經搞到這種地步了,還有蠱毒藥人能夠輕易的進出亭雲府,隻有兩種可能。
要麼是在鎮詭司太拉了,什麼東西都查不到,也無法封鎖。
要麼就是在這之前,這個蠱毒藥人背後的人已經進入亭雲府。
周安更傾向於第二種可能。
當然了,不管是什麼可能,對方在這時候,似乎已經盯上了自己。
其實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礦洞出事了,他是匠作監的一把手,必須要解決。
要解決首先要去查線索,查線索就得從礦洞裡面著手。
而剛好就在礦洞裡面,遭遇到了蠱毒藥人。
既然已經遭遇了,你不反手把對方宰了,難不成還把麻煩留在外面?
宰了之後,自然也有後續的麻煩。
當然,周安這個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煩,一刀劈了就是。
看著面前這一攤碎肉,他也沒有繼續肝遊龍步的,而是反手將窗戶和門關上,朝著鎮詭司走去。
……
大晚上的,各家各戶都已經關了門,唯獨這鎮詭司燈火通明。
當周安到達之後,鎮詭司的成員自然是認識的。
現在整個亭雲府官家中人,要說沒人認識周安,那都是扯淡。
畢竟當初在月江的戰鬥,鎮詭司的不少人也參與進來。
“見過周大人!”
站在門口的鎮詭司成員見到周安,立刻迎上前來,詢問有什麼事。
周安隻說了一句說要見見嚴司府。
可是這句話出口之後,鎮詭司成員面露難色。
“周大人,嚴大人不在鎮詭司。”
周安皺起眉頭。
這麼大晚上了卻不在鎮詭司,難不成已經查到線索了?
他正準備問上兩句,就見到鎮詭司成員一臉的為難,瞬間明白過來。
如今鎮詭司正在徹查蠱神教餘孽的事,而且聽嚴司府的意思,這裡面有皇帝布下的網,所以是個秘密。
就連今天早晨交流的時候,嚴司府都沒有說出來,所以鎮詭司成員也不敢亂說。
既然是秘密,也不能說,周安自然不能逼彆人說出來。
他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之後,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了鎮詭司成員。
鎮詭司成員聽完之後,微微一愣,隨後嘴角抽搐。
“竟然還有不開眼的,敢去找周大人的麻煩,這個蠱神教餘孽當真是找死啊!”
他這話是由衷發出的,那麼大一條江化成的詭異,都被周安一口鍋給解決了。
你有月江強嗎?
沒有的話還是有多遠滾多遠。
現在竟然還去招惹周安,真被周安給抓住,到時候會死得很難受的。
周安倒不知道這成員是怎麼想的,而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要麼就是你們沒查到,要麼就是背後的人已經來到了府裡面?”
鎮詭司成員點了點頭,也知道周安說的在理。
得知兩種情況後,鎮詭司成員表示,等嚴司府回來之後,一定會徹查這件事情,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再度發生。
周安點了點頭。
既然嚴司府沒有回來,他也沒有久留,轉身離開了這裡。
……
翌日。
周安才吃了個早飯,就遇到了鎮詭司成員。
在這個小小的面攤子裡,鎮詭司成員還有些拘束。
“周大人,昨天伱過來說了一下情況之後,嚴大人立刻派我們去調查,幕後的人已經被抓到了,嚴大人叫在下過來,請周大人過去一趟,看看這被抓的人。”
確實是夠拘束的,說話都磕磕巴巴的了,尤其是雙手不斷的交錯,更顯得拘謹。
周安覺得自己又不是什麼魔鬼,為什麼這些人看到自己,都好像很怕的樣子。
當然,他也沒有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你們鎮詭司的效率還是可以的。”
他原本以為,晚上過去說一下,估計得好幾天才有結果,沒想到僅僅是一個晚上,背後的人已經被抓住了。
周安猜測,應該就是自己想的第二種可能。
對方早已經來到亭雲府內,所以才抓得這麼快的。
面裡還有點湯,周安幾口喝下,和老板結賬之後,就在鎮詭司的成員的帶領下,朝鎮詭司走去。
當他來到鎮詭司二樓時,就恰巧看到嚴司府正準備下來。
嚴司府道:“周老弟來了,彆上去了,走吧,跟我去地牢看看,咱們新抓的人挺有意思的。”
周安點了點頭,又順著樓梯往下走。
嚴司府帶路,兩人一同前往了鎮詭司的地牢。
之前在雲來府的時候,他也下來過一次,而且領教過鎮詭司地牢的各種可怕之處。
在這裡,你的嘴就算是用鐵做的,也能被撬開。
犯人是走進來的,出去的時候就變成零碎了。
尤其是地牢裡面的獄卒,更是一個擅長各種刑法的變態。
當嚴司府領著周安下到地牢時,周安自然而然看著地牢中,有一個年輕人渾身顫抖著蹲在牆角。
其他的牢房都空空蕩蕩的,隻有這麼一間有人,這應該是嚴司府抓的人。
嚴司府領著周安,來到牢房門口,敲了敲牢房的鐵欄杆:“喂!看一看,這是不是你昨天去找麻煩的人!”
正蹲在牆角的年輕人抬起頭來,看了周安一眼,打了個哆嗦,連連點頭。
這個時候,周安也終於看到這個人的長相。
臉上全是交錯的傷痕,有刀傷,有燒傷,有的地方還缺了一塊肉。
這種模樣就算走在大街上,也會把小朋友嚇哭。
周安摸了摸下巴,問道:“嚴大人,問清楚什麼線索沒有?”
嚴司府點了點頭:“昨晚上審問了一晚上,還多虧周兄弟提醒我,在咱們府裡面,這段時間下來,還真隱藏了不少蠱神教的餘孽,好在昨天問了之後,今天已經開始進行抓捕了。”
開始抓捕就是好事。
周安道:“既然如此,這件事情就快要完了吧。”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和匠作監的人說一下,讓礦上儘快複工,而自己也能夠鹹魚一下。
沒想到嚴司府搖了搖頭:“抓到的都是些小魚小蝦。”
“那嚴大人叫我過來,所謂何事?”
抓到的都是小魚小蝦,那就還有更重要的沒抓到,剛才嚴司府說有趣的事情,要和自己說,現在看來另有其他事情。
果不其然,當周安問出這句話之後,嚴司府指著牢房中的囚犯說道:“你不是有話要對周大人說嗎?我把周大人叫過來了,現在你可以說了。”
牢房中的年輕人用懼怕的眼神看著周安,突然做了一個動作。
他直接跪倒在地,雙手合十,對著周安膜拜起來。
這個動作出現之後,周安整個人都愣住了。
不僅是他楞住了,就連嚴師傅就楞住了。
昨天晚上抓到這個人的時候,嚴司府就一頓嚴厲的審查,這人該說的也說了,說了很多他們同夥的事情。
但是當他問起襲擊周安的事情時,這個犯人就直言,想要見見周安。
嚴司府心想,這事情周安也是被襲擊的,所以就叫鎮詭司成員去把周安請來。
本以為會有其他的消息,但現在這個犯人莫名其妙的,對著周安叩拜起來,而且眼中還有害怕在流轉。
這就有些問題了。
當然,嚴司府不是覺得周安有問題,而是這個犯人有問題。
“你在乾什麼!”嚴司府語氣變得冰冷。
犯人仍然在叩拜著,額頭磕在牢房的地面,發出咚咚的響聲。
哪怕已經頭破血流,依然沒有改變。
這一幕太過詭異了。
周安皺起眉頭,緩緩開口。
“有什麼事就說,不要給我搞這些東西。”
隨著他開口出聲,正在叩拜的犯人抬起頭來,那滿是燒傷的臉上,帶著一絲瘋狂,用沙啞的語氣說道。
“蠱神聖子,你是蠱神聖子!”
周安嘴角微微抽搐。
這又是在搞什麼玩意兒?
什麼蠱神聖子,這東西他都沒有聽說過。
犯人說完這句話後,又叩拜起來。
周安眉頭皺得越來越深了:“你隨便怎麼拜都行,但話必須得說清楚。”
話音落下,正在叩拜的犯人再度抬起頭來,念出了一段周安聽起來很玄乎的話。
“噬毒者!蠱神聖子!你能夠吞噬毒性,你是蠱神在人間的傳承!”
說到這裡,犯人張開手臂,做出了一個擁抱未來的姿勢,仰起頭,一臉狂熱的看著周安。
周安瞬間明白這家夥是什麼情況了。
昨晚上,這家夥派蠱毒藥人來襲擊自己,結果被自己殺了之後,毒性還被醫蠱脈吞噬了。
他確實能夠吞噬毒性,但是能吞噬毒性,就是這什麼狗屁的蠱神聖子嗎?
這玩意兒是不是有點離譜了?
周安思索著,片刻之後道:“既然我是所謂的蠱神聖子,那麼告訴我,你們真正厲害的人物在哪裡。”
話音落下,正在做出擁抱未來姿勢的犯人,突然間收起了狂熱的目光。
“他們會來找你的,你是蠱神聖子,比藥女更加厲害,他們會找到你,然後把你獻給每一位蠱神教的成員!”
周安滿頭黑線:“你們都玩得這麼花的嗎?”
原本他以為所謂的蠱神聖子,應該也是蠱神教的大人物。
沒看以前裡面寫的嗎?
聖子都是很屌的,整個門派都要保護。
但聽這意思,自己好像不是所謂的中的那種聖子,更像是唐僧肉。
對方恨不得把自己逮住,然後抽血扒皮。
“這樣就有點尷尬了。”周安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後,看向旁邊的嚴司府說道:“這人沒用了,該問的東西都問出來了,真正核心的線索也沒有,最多也就端掉一些無足輕重的嘍囉。”
面前這個犯人確實已經無用了。
嚴司府點了點頭,衝著裡面的獄卒揮了揮手。
“周兄弟,走吧,上去和我說說,我有一些事情要告訴你。”嚴司府的表情有點凝重。
自從這人說周安是什麼蠱神聖子之後,嚴司府的表情就變成這樣的,帶著幾分不確信,但又帶著幾分堅決。
周安沒說什麼,又看了這狂熱的犯人一眼,兩人出了地牢,來到了鎮詭司二樓。
嚴司府進了房間後,給周安倒了杯茶中。
“周兄弟放心,那個家夥該說的都說了,活不了的,等會兒我們聊完了,他的命也就此終結。”
周安接過茶杯喝了口:“嚴大人肯定有事情要和我說吧。”
在地牢的時候,嚴司府的表情就有點不對勁,現在到了這裡,周安覺得應該是要說出來了。
果不其然,他才剛剛說這句話,嚴司府就陷入了沉思,好像在做著抉擇。
周安倒是無所謂,將手中這杯茶喝完後,還自己續了一杯,看著茶杯裡面冒出來的水汽,輕輕轉動著茶杯。
大概過了有半炷香的時間,嚴司府終於做下決定:“周兄弟,你現在既然已經參與進來,而且變成了一個重要角色,這件事情你就有知道的資格了。”
周安了然。
這事情是皇帝布的局,之前也了解過,但是了解不夠深。
看這情況,嚴司府是打算說出來。
周安不是個喜歡聽秘密的人,但是剛才在地牢中那一幕,對方好像把自己當做了唐僧肉,如果蠱神教的人知道,到時候麻煩不小。
他的最終目的,是消除蠱神教餘孽。
蠱神教餘孽死了,對自己有兩個好處。
第一是最關鍵的,就是能夠減少身邊的威脅,讓自己放心的肝熟練度。
第二則是因為自己是匠作監的一把手。
現在礦洞的問題,目前來說隻是暫時解決,如果就這麼放任工人去礦洞開采,後面還會出現新的問題,到時候不好收場。
既然接了這個活兒,那就要乾好,周安向來是這樣一個人。
更何況他把這問題解決後,匠作監也可以繼續運轉,不需要自己去參與,也能為自己肝熟練度節省時間。
無論是哪一種,周安都覺得,這事情都能順手乾了。
嚴司府已經從周安的表情中,看出周安的決定。
他站了起來,朝著外面走去:“周兄弟,跟我來吧。”
周安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就這麼默默的跟在嚴司府身後。
兩人出了鎮詭司,順著這條黑暗無光的大街,朝著一個方位走著。
越是往裡面走,周安就越覺得不對勁,因為走的這個方向好像是教坊司。
他當然不會認為是嚴司府色欲衝頭,畢竟現在的事情很重要,嚴司府沒必要這樣做。
那麼一切的答案就在教坊司。
周安已經猜到一個人了。
那位苗疆的姑娘。
如果有一個人,能夠讓嚴司府這個時候去教坊司,又和最近的蠱神教有關,那麼隻有苗笑了。
這一路上,兩人都沒言語,來到教坊司之後,老鴇還是那麼風韻猶存的走了過來。
可這一次是辦正事的,嚴司府直接說給他開個房間,順便把苗笑叫過來,有事要問。
老鴇微微一愣,隨後露出為難的神色:“兩位大人,苗笑姑娘賣藝不賣身,這是上頭的意思,您可千萬不能做什麼傻事。”
老鴇當然不知道苗笑身上是有恐怖毒性的,但上頭有關照,提醒了嚴司府一聲。
萬一嚴司府真弄出事情來了,自己這邊也是個同罪。
嚴司府當然明白,揮手道:“我這次過來是為了查案子,你儘管叫過來就是了。”
有了這句話,老鴇也稍微放下心來,於是給一個小姑娘說道:“你帶著二位大人,去二樓的房間,順便把苗笑叫來,兩位大人有事要問。”
姑娘哪敢怠慢,把周安和嚴司府帶到二樓一個安靜的房間後,就轉身去找苗笑了。
兩人在房間裡,大概等了有半炷香的時間,周安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
腳步聲傳來沒多久,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請進吧。”嚴司府說道。
門被推開,一身裹得很厚的苗笑,從裡面緩緩的走了進來,反手將門關上。
還是之前那身衣服,又厚又重又多,臉上還蒙著不透明的白布。
要不是那雙眼睛燦若星辰,還真看不出具體的容貌是好看還是醜。
當然了,眼眸雖然燦若星辰,此刻卻灰暗,如同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似的。
苗笑沒想到房間中除了嚴司府之外,還有周安在場,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恢複正常,走到一旁站著。
嚴司府指了指苗笑,又指了指周安,說道:“這位是苗疆的苗笑姑娘,這位是亭雲府匠作監一把手周大人,二位之前可能沒有見過面,但現在也算是見面了。”
之前周安見過苗笑,但隔得很遠,隻是聽個曲子而已。
當時人多,苗笑也沒有關注周安,所以確實也沒見過。
嚴司府說完這句話後,周安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嗯,有什麼事兒就說吧。”
既然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該講的也都要講出來。
否則到頭來,自己還是一臉懵逼的狀態。
周安說完這句話之後,苗笑微微點了點頭。
可目光卻看向嚴司府,意思是能不能說。
嚴司府點了點頭,表示可以說。
“告訴周大人,你的身份和目的吧。”
苗笑得到允許,這才用很低迷的語氣說道:“蠱神教是被陛下派人滅了,而我的存在,是為了消滅古神教的餘孽。”
說到這裡,她微微停頓,想要看周安的表情。
可周安的表情十分淡定,就好像沒有聽到似的。
沒有見到自己想要的表情,苗笑稍微停頓,眼神低垂,盯著桌面繼續說道:“我是蠱神教的藥人。”
當這句話說完之後,本來正準備喝一口茶的周安立刻放下茶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苗笑。
他看向嚴司府:“蠱毒藥人不是會喪失神智嗎?這怎麼比正常人都要聰明?”
周安說的聰明,其實是真的聰明。
從苗笑進到這個屋子的那一刻,就一直在打量著他的神色。
他知道苗笑這個女人,不像表面上看著那麼頹喪和冷漠,而是一個心思玲瓏之人。
因為現在的場面,他能和嚴司府坐在一起,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苗笑一直在觀察自己的情況,就連說話的時候也在打量著。
這姑娘,很會察言觀色。
當周安這句話說完之後,嚴司府抬了抬手。
“還是請苗笑姑娘告訴你吧。”
苗笑點了點頭,雙手交疊放在小腹的位置,低聲道:“蠱毒藥人是蠱神教最近研究出來的,以前其實也有蠱毒藥人,但是我們都是用已經死去的屍體作為材料。”
“當初大楚國陛下征戰四方之時,其實蠱神教一直是強有力的後盾,我們用死去戰士的屍體化為蠱毒藥人繼續征戰,到大楚國成立之後,蠱神教受到了陛下的賞賜。”
“但是蠱神教不知道限度,擅自用活人來進行試驗,想要有新的突破,於是就造成了這個結果,至於我,我算是一個特例,我從小便在蠱神教長大,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那些蠱毒無法使我喪失神智,於是我就在不斷的測試之中,最終達到如今的情況。”
“我是蠱毒藥人,而且是有神智蠱毒藥人,蠱神教的師姐師妹們,都稱我為藥女,也是唯一一個藥女。”
說到這裡,苗笑就不再說話了。
周安摸了摸下巴,把所有的信息理了一下,這才看向嚴司府:“嚴大人,那為何苗笑也是計劃的一部分呢?”
都到這個時候了,周安不是傻子,他能看出來,其實苗笑也是皇帝計劃中的一部分。
蠱神教都被滅了,可苗笑單單留下來,而且還弄到了這個地方。
這裡面要說沒有參與,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嚴福司府歎了口氣,說道:“因為這裡離蠱神教是最遠的,而苗笑作為藥女,對於蠱神教那些女子來說,是極為重要的。”
“等等!”周安抬起手打斷道:“你說苗笑極為重要,亭雲府距離蠱神教又是最遠的,那麼苗笑就是個誘餌,對吧?”
嚴司府點了點頭,表示是這樣。
周安露出恍然的神色。
如果苗笑對於蠱神教真這麼重要,那麼那些剩餘的餘孽,就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找苗笑。
而蠱神教距離亭雲府最遠,這中間的路程必定會有暴露,在這中間埋伏,就會讓蠱神教的餘孽受到損失。
更何況在這亭雲府中也會有人埋伏。
想到這裡,周安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嚴司府點了點頭,拍手道:“不愧是周兄弟,竟然全部猜到了。”
周安繼續說道:“那麼剛才嚴大人說女子,難不成這蠱神教女子居多?”
這個問題嚴司府沒有回答,而是苗笑回答的。
“不是女子居多,蠱神教全是苗疆女子,隻有一部分男子,稱之為藥奴,他們都是些行凶作惡之輩,被蠱神教的師姐師妹們抓住之後,毀掉容貌,在蠱神教充當奴隸的作用。”
周安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家夥,竟然全是由苗疆女子組成的門派,這裡面可就好玩了。
原來在地牢中遇到的那個家夥,隻是個被抓取的奴隸罷了。
周安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們為什麼要搞這些事情?也忒麻煩了。”
本來大家相安無事,你們就研究屍體做藥人就行了,非要搞什麼活人的實驗,這不是給自己找抽嗎?
苗笑聽完這話,低著頭,語氣變得悲傷起來:“一個用蠱毒的門派,還會將蠱毒反種自身,到最後的時候,蠱毒會潛伏在血液裡,而這種時候,如果不泄去蠱毒,就會活生生被毒死,如果想要泄去蠱毒,就要有更深層次的交流。”
周安微微一愣,但作為一個老司機的,他很快就明白過來,這所謂的深層次交流是什麼意思。
他理了好一會兒,用一種震驚三觀的口氣道:“你們研究蠱毒藥人,該不會就是為了……”
苗秀點了點頭:“師姐們就是為了這個,包括教主也是為了這個,能夠泄去蠱毒的,隻有蠱毒藥人,而且還必須是活的。”
周安嘴角抽搐道:“就算要用蠱毒藥人,用那些罪大惡極之人實驗不就行了?”
剛才苗笑也說過,苗疆將罪大惡極之人弄成奴隸,那用來試驗不就行了?
苗笑苦澀的道:“最開始是這樣的,其實這是個秘密,我們的藥奴,就是這個作用,可漸漸地,藥奴不夠了,我們求助陛下,可哪怕是陛下要找,運過來也要時間,漸漸地,有的同門忍不住了。”
周安陷入沉思。
苗笑接著道:“周大人,你知道為什麼我很重要嗎?”
周安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苗笑語氣低沉的道:“因為我成了有神智的蠱毒藥人,而我,不再受蠱神教功法的影響,蠱神教功法是個掣肘,如果能從我身上找到根源,就能解決隱患,可我的同門,有些人已經等不及了,不這樣,就會死……”
“苗笑!”嚴司府皺起眉頭:“彆忘了你的身份!”
苗笑趕緊低頭道歉:“對不起,嚴大人。”
嚴司府抖了抖身上肥肉,語氣冰冷:“你記住,無論如何,對普通人動手都是大忌,你不要覺得她們是迫不得已,有本事,她們就去找行當中人,對付普通人,在我看來就是恃強淩弱之輩。”
苗笑不敢繼續了。
周安擺了擺手,道:“我已經了解,不如詳細說說後續計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