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敬酒!你還會修電路?(1 / 1)

在接受了方鴻安是跑山打獵掙錢的說法之後。

桌子上的兩對夫婦,那態度明顯是變得熱情起來。

尤其是那大姐夫、二姐夫,都有些搓著手想著叫方鴻安什麼時候有空,能領著他們進山去打獵去了。

與此同時,這周遭的幾桌的人,其實也一直豎著耳朵在聽這邊的話。

聽到方鴻安是趕山打獵掙著錢了,那也是面色各異。

有的是羨慕,有的之前那些震驚也就變得不以為然了起來。

這趕山打獵,那可不是長遠穩定的生計。

看樣子,這位窮山溝裡的女婿,那也就是撞著大運掙著錢了,為了要面子,才可以弄了這麼多壽禮回來。

要說這蘭振山幾個女兒女婿,那也是真是有意思了。

一個個攀著比面子。

……

酒席在十二點正點時分開席。

負責出菜的幾個師傅,開始端著放滿菜碗的木盤子,穿行在各個坐席的旁邊。

也惹眼的是,每次那出菜的師傅,在來到方鴻安他們這桌的時候,那都是會熟絡的當著方鴻安的面,叫上一聲方師傅。

這一幕,看得眾人是不由得嘖嘖稱奇。

這也就是炒了幾個菜的功夫呀,看這情形,方鴻安這手藝,是把整個大席班子都給征服了。

這看起來可不是隻會上山打獵那麼簡單了。

而等一個個菜上來,當一桌桌嘗過了方鴻安炒的那幾個菜。

讚許的驚歎聲,更是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鴻安!你這手藝!怎麼學的!頂呱呱的好呀!”

“這手藝彆說石林叔比不了!就是城裡飯店的大師傅也比不過呀!”

“鴻安!你乾脆也彆打獵了!去城裡進國營大飯店去做廚師算了唄!”

……

蘭貴海和楊華平嘗了兩口之後,便你一言我一語的驚呼了起來。

而蘭文慧和蘭文娟聽自己臉上的表情有些誇張,忍不住也伸出筷子,特地夾了方鴻安炒的那幾樣菜。

這臉上剛剛平息下去的驚歎,馬上又迸發了出來。

“多做做就好了!也是蘭溪這邊好,豬是現殺的,其他的食材也新鮮,所以好炒!”

方鴻安隨意應付了一句,便舉起了酒杯,開始找兩個姐姐姐夫敬酒。

他動作落落大方,自然從容,嘴裡的敬酒詞也都是些討喜的吉利話。

彆說蘭貴海和楊華平這兩人。

都是蘭文慧和蘭文娟,在方鴻安的敬了酒之後,都忍不住起了身又回敬了兩杯。

看得旁邊不少本來準備抱著看熱鬨的人,都不由得是意外了起來。

這說好的這三姐妹互相看不對眼,會互相攀比、夾槍帶棒的拌嘴的,怎麼經方鴻安這個女婿這麼一弄。

反而就變得和諧起來了?

同桌敬完!

眼見老丈人坐的那桌主桌,也已經進入了狀態。

方鴻安看向了蘭文慧的丈夫:“大姐夫!我看爸那邊應該是差不多了,要不咱們現在過去敬酒?”

他這麼一說。

蘭文慧也陡然反應了過來。

趕緊是用手肘子推了一把自己的丈夫。

蘭貴海這才如夢初醒,當即點著頭:“對!對!對!”

“那就大姐夫你帶隊唄!”

方鴻安笑了笑,順手已經拿起了酒壺。

“好!”

蘭貴海點著頭的同時,也不由投給方鴻安一個感激的神色。

他作為大女婿,這敬酒理應是由他領著頭去的。

但這上桌以來,一路過來都太過於震驚了。

以至於都有些忘了這茬。

而方鴻安不僅是幫著想了起來,這說話的口吻還這麼的委婉。

既是提醒了這件事情,還給自己留到了面子,把這件事情的主動權完全交給了自己。

僅就從這一點上來說,方鴻安這次讓他感覺特彆的舒服。

當下他便起身,走在了最前面。

在他身後,自然是他的妻子蘭文慧和那大胖兒子。

方鴻安這邊,起身的時候,故意壓慢了身子。

讓蘭文娟旁邊的楊華平先站了起來。

楊華平畢竟也是大隊支書的兒子,在家裡是見過場面的。

也懂得規矩。

見方鴻安是刻意把順序留給了自己,也友善的朝方鴻安笑了笑。

都是做女婿的人,要說攀比之心,那確實是有。

但這更多的,那都是來源於是自個老婆的壓力。

就大家家裡情況都差不多的條件下,哪個女婿非要去攀比這些有的沒的。

做男人的苦,那都是相通的。

這位三妹夫,之前來勢洶洶。

都以為他這次是故意來這麼一出,把他們倆都要比下去了。

但沒想到的是,這一接觸,才發現,方鴻安似乎是並沒有這些心思。

對他們兩個,那都是保持了足夠的尊重。

從這一點上來說,他覺得這種時候也有必要挽回此前那種算是比較生硬的關係。

等這一對二姐二姐夫站了起來,方鴻安也才拉著蘭文繡起了身,緩步跟在了最後面。

三家人排著隊,就來到主桌的旁邊。

八十年代,在薪縣這一帶,這後輩過桌敬酒祝壽,還是壽宴上的重要環節。

在敬的同時,旁邊桌子上一些人,那都忍不住停杯看了起來。

“爸!我和文慧來給您敬酒了!”

“祝您老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眾人關切間,首先敬酒的蘭貴海和蘭文慧夫婦,已經是走端起了杯子。

蘭貴海餘光瞄到不少人看了過來,聲音特地顯得洪亮了幾分。

等他們敬完,是楊華平和蘭文娟夫婦。

相較於蘭貴海的四平八穩,楊華軍說的祝壽話,就要更討巧一些,敬完之後,還不忘又對主桌之上的其他長輩說了些客氣話,這才退了下去。

看完了這兩人。

接下來,眾人的目光,很自然落到了方鴻安的身上。

這時候,方鴻安也已經端著酒杯,來到了老丈人的面前。

“爸!今天是您六十歲大壽!我和文繡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沒有像眾人期待的那樣,有什麼特彆驚豔的表現,方鴻安的敬酒詞,如同蘭貴海的一樣,特彆的樸實。

但他那面含微笑,面對蘭振山時帶著敬重、但又不顯半點刻意的態度。

給人的感覺,看起來是明顯的從容自然許多。

但這毫無疑問,這也還是讓很多矚目的人有些失望的。

本來,在攪出了那一大擔壽禮的風波之後。

還以為這敬酒的時候,這位已經顛覆了眾人很多認知的窮山溝女婿,會繼續帶來驚人的表現呢。

一邊,聽著方鴻安這祝酒詞。

蘭貴海和楊華軍也不由得是心底一鬆。

這次……還好!

蘭振山這邊,看著端起了酒杯的方鴻安。

目光先是忍不住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注意到眼前這個女婿,較之印象中,皮膚是明顯的黑上了一圈。

整個人看上去,也是要精神了不少。

這感覺,是確實不大一樣了。

“好!”

蘭振山點點頭,舉著杯子一倒,乾脆的一飲而儘。

“各位叔伯!吃好喝好!”

方鴻安敬完酒,這也就是準備轉身回席了。

這時候,蘭振山卻是忽然叫住了他:“鴻安!還能喝上幾杯吧?”

“能……的吧!”

“那你這樣……等下跟你大哥一起,幫我過去敬一敬各桌的親朋長輩!”

“???”

蘭振山這話一出,方鴻安是有些意外。

但蘭建軍這邊,就純純的是一臉懵了。

他作為長子,這答謝酒,那肯定是要去敬的。

但老頭子這叫上方鴻安……

不過,略一思忖,他也就知道,這是老爺子在特意的找機會彌補他和方鴻安的關係。

可這話從自己老爹口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總讓他感覺有些怪怪的。

“好!”

方鴻安這邊,也是知道自己老丈人的意思。

點了點頭,轉頭看向自己大舅哥,順手已經是倒了一杯酒。

“大哥!那我先敬你一杯!這些長輩,這很多人面我都還認不大全,等下……就勞煩你了!”

“這……好說!好說!”

跟自己老爹的話相比,蘭建軍是更詫異於方鴻安這主動示好的態度。

笑了笑,很是受用的點點頭。

……

這過桌敬酒。

可不是一桌兩桌。

而是三十桌都要敬到。

饒是方鴻安自認為酒量不錯,但在“酒文化”盛行的瀟南地區。

這一桌桌敬下來,也喝得是七葷八素。

也不知是怎麼回的屋,又睡上了哪張床。

隻是迷迷糊糊的聽到蘭文繡跟自己說睡覺休息的聲音,又喝了水。

昏昏沉沉的睡了不知道多久。

等方鴻安醒過來,房間裡已經是一片漆黑。

等方鴻安起了身,出到屋子外,才發現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

他在的地方,也是房子的二樓。

透過閣窗往外看去,能看到附近的幾座房子裡,透出了暖陽的燈光。

這可不是燭火那種飄忽不定閃動的昏暗燈光。

而是這年代鎢絲白熾燈才有的電燈光。

蘭溪村作為這東嶺下條件最好的鄉村,通電也是整個東嶺一帶最早的。

在去年年底的時候,就已經是通了電。

比起到晚上一片昏黑的嶺上,那是先進多了。

不過……

回想了一下。

方鴻安好像記得,前一世裡,84年下半年的時候,石灣村也開始架杆引線,到年末的時候,整個石灣村也已經是通電了。

這想想,也就是幾個月的事情了。

這等有了電,很多事情也就方便多了。

方鴻安腦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些通電後該做的一些計劃。

思忖間,已經是走到了樓梯間。

看著這樓梯,方鴻安也已經確定了這就是在老丈人家那棟紅磚大瓦房。

但讓他奇怪的是,樓梯往下,竟也是一片漆黑。

這一樓下面,竟然沒有半點燈光透過來。

剛才看後邊那幾家燈光的時候,依稀可以看到有人影端著飯碗在大門口吃著飯來著。

也就是說,這也就是晚飯的時點。

可這就奇怪了。

這大中午在做完了酒席。

到晚上的時候,就算大部分賓客已經走了。

晚上一般也會有些留下來,彆的且不說,就大姐夫蘭貴海和二姐夫楊華軍兩家人,那肯定留下來的,更彆說還有妻子蘭文繡了。

這麼多人,又正好是飯點。

怎麼屋子裡竟然沒了燈光?

帶著疑惑,方鴻安已經下到了一樓。

轉出樓梯間口,方鴻安才發現,這一樓的堂屋裡原來是有光的。

不過,這光亮度不大,還閃動著,正是熟悉的燭光。

於此同時,耳畔也傳來了一陣陣的議論聲:

“實在不行,還是彆弄了!等明天去鎮裡叫電工過來修吧。”

“是的!是的!怪危險的,剛才都冒火花了!”

聽這意思,是家裡的電出問題了?

方鴻安揉了揉一些昏疼的腦袋,快步走了出去。

此刻。

這堂屋裡雖然點著蠟燭,但卻是一個人都沒有。

等方鴻安走到屋子外的時候,才發現一群好些個人都擠在了大門口右側的窗子邊。

有人舉著一個手電筒照著牆上,在旁邊,則圍著一群人都在往手電筒照住的地方看。

方鴻安那性子火爆的大舅哥,此時正站在靠牆的一架樓梯上,皺著眉頭,嘴裡一邊自言自語的嘀咕著什麼,一邊盯著眼前的東西看。

他看的地方,也就是手電筒照住的地方,是牆上的一塊木板,在那木板上則有一套對方鴻安而言,已經相當老式的電表、電閘和保險座裝置。

看那保險座被打開,裝著保險絲的蓋子正被蘭建軍拿在手裡。

看著這一幕,方鴻安也就能猜到。

這應該是保險絲燒斷了。

八十年代,瀟南地區的大部分農村都是剛通電。

用電習慣、以及對電的不了解,再加上這時候的電線,一般都是鋁芯或者細銅絲電線。

致使的家用保險座的保險絲,成為了家家戶戶耗損量最大的“電器”。

不過眼下這情形,應該可不止是保險絲燒斷這麼簡單!

“醒了呀!怎麼樣,還好吧!”

人群中的蘭文繡很快發現了靠過來的方鴻安,靠過來幫著輕柔的揉著腦袋,嘴上也幫方鴻安解起了惑:

“剛吃完晚飯不久,電突然斷了……”

“查了是保險絲燒斷了,可哥換了一根之後,又馬上燒斷了,還冒了火花……”

“我們是都想勸哥不要弄了?可他那牛脾氣又上來了!”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蘭文繡是刻意壓低了聲音。

不過也還是有很多人看到了方鴻安的到來,紛紛是側目看了過來。

畢竟,就在今天的表現來說,方鴻安實在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且不說先前的壽禮還有去後廚替大師傅燒菜的舉動。

就說後面跟著蘭建軍去過桌敬酒。

雖然前半段一直是老老實實跟在蘭建軍後面,看起來也就是規規矩矩。

但在蘭建軍喝迷糊之後,方鴻安就迅速地站了出來。

不僅是態度得體沒得說,更是把一個人紮紮實實都敬到了位,應付各個人的各種說法,也都是從容大方,嘴裡還冒出了不少金句。

彆說蘭建軍比不了,就在場的人也都參加過不少酒席的了。

就能以像方鴻安能把場面能拿捏得這麼到位,又絲毫讓人不覺得張揚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就連醉酒之後,方鴻安也沒亂說什麼酒話,隻是說了要睡覺,就在床上沉沉的睡了一個下午。

“沒事了!”

見眾人的目光都朝自己看了過來,方鴻安輕聲把蘭文繡的手按了下來,旋即下意識的問道:“建輝呢?他高中應該學過電路知識,讓他來看看不就行了?”

燒保險絲這種問題,在整個八九十年代都相當的普遍。

其實原因很無非不過就是那麼幾種。

蘭建軍和在場這些不懂,那都是對電路知識不大懂。

但像蘭建輝,他一個高中生,應該是會懂得電路知識的。

解決這種問題,應該不是難事。

蘭文繡答道:“他吃完晚飯就去送一個舅公了!估計還得等一個鐘頭才會回來吧!”

“哦!那就看看線路有沒有短路的吧!”方鴻安說道,“像這種裝上去還繼續燒的情況,那要麼就是功率過大,要麼就是有短路的情況,我看家裡應該也沒什麼大功率的電器,這應該就是短路了!”

“短路?”

聽方鴻安這麼一說,身邊的薛芬轉身過來:“鴻安你懂得看短路麼?我記得裝電的時候,那個電工師傅也說過這事,但我們也都不會看呀!”

她這麼一說吧,就連樓梯上的蘭建軍也轉身看向了方鴻安,等待著方鴻安的回應。

方鴻安點點頭:“我試試吧!”

說完話,方鴻安要了一隻手電筒,打著手電筒,沿著進屋的線路,找了起來。

這在現在電線都還是走明線的情況下,要找短路線路的情況,其實並不難。

蘭建軍他們這一眾人不懂,歸根結底還是才通電不久,對電路缺乏了解。

打著手電找了片刻,方鴻安很快就發現了目標,那是一樓後邊的小矮房,主要是用來放雜物和柴的,因為沒有開窗的原因,扯了一根電線過來,接了一個燈。

方鴻安走到這雜房口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燒焦味。

都不用開門,就掃到了屋子門口掛在屋簷下的,那燒得有些發黑的開關,也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測。

另一邊,在方鴻安說了短路,卻有沒有直接上樓梯,而是回到屋子裡找之後。

眾人就都覺得有些好奇。

畢竟,這燒得是保險絲,在他們的認知裡,應該就是保險座出了問題的。

但在眼下跟著方鴻安找到了這雜房,聞到了那燒焦味之後。

才一個個恍然。

原來……是這裡出問題了。

他們之前那方向都排查錯了,難怪這一連換了幾次保險絲都不起作用呢。

隻是……

這方鴻安居然一找就找準了。

他們那不是還沒通電麼?

他居然也懂得這些……

看著眼前的方鴻安,眾人隻覺得是越來越驚歎了。

“是這個開關短路了麼?”蘭振山忍不住問了起來。

“是的!”方鴻安點點頭,指著那開關道,“這開關還是放到屋子裡面去吧,這放在屋簷下,一旦有屋簷水落下來,容易受潮,開關裡的電路就容易短路!”

“受潮?”

方鴻安這麼一說,蘭貴海搭聲:“今天快吃晚飯的時候,下了一場急雨的!”

“那應該就是這雨水有順著電線落下來了!”

“那是不是要換開關了?”

這次出聲的,已經換成了蘭建軍。

“先看看吧!”方鴻安看向蘭建軍,“大哥!電閘是拉開了的吧?”

蘭建軍趕緊回答:“拉開了!拉開了的!”

“那借你手上的老虎鉗和螺絲刀用一下!”

方鴻安這邊說完,蘭建軍已經是拿著電動,主動靠了上來,一副要幫方鴻安打下手的模樣。

這開關,也就是那種最簡單的捏動式的開關,結構相當的簡單。

用螺絲刀打開之後,便可以看到線路的銅絲都被燒成了黑色。

確認應該是有雨水導致線路有輕微的短路。

方鴻安查看了一下開關的構造,雖然有一些塑料的部分被燒的有點糊,但整體的構造還是完整的。

這種情況,那倒也不用換開關。

用老虎鉗先夾斷掉那截燒焦的銅線,然後重新破皮,取出新銅線,在蘭建軍幫手的情況下,很快就重新裝好了線路。

“我去倒閘試試!”

這一次,不用方鴻安多說,蘭建軍一扭身,已經快步的往屋前跑了過去。

也就是片刻的功夫之後,那昏黑的雜房裡,明亮的暖色光芒,驟然綻放開來。

“好了!”

幾乎是在同時——

一陣欣喜的呼聲,也隨之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