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驚呆的老丈人!(1 / 1)

蘭溪村除了外嫁進來的女人,幾乎全姓蘭。

村子裡,建有一個蘭氏宗祠。

蘭溪村有這麼習俗,誰家辦重要酒席的時候,都會前往宗祠供奉一下。

這個習俗,在那混亂的年代裡,曾經一度中止。

但最近這些年,又恢複了。

既然是辦六十大壽的壽宴,蘭振山也不能例外。

等後廚宰完雞,把雞拔完毛用開水燙煮了,他就領著大兒子蘭建軍和大孫子去祠堂供奉去了。

一番供奉完,等他就領著兒子和孫子快步往回走。

等走到半道的時候,就覺察到有些不對。

大瓦房門口的坪子上,人聚得特彆的多,還鬨哄哄的,響起了一陣陣驚呼聲。

蘭振山覺著有些不對,趕緊喚過自己的長子:“建軍!你快回去看看怎麼回事!”

蘭建軍也看出了不對,當即是撒開步子就快步往家裡跑。

他這剛跑出沒多遠,就看到了迎面快步走來的母親羅冬清。

“媽!出什麼事了?”蘭建軍趕緊是問道。

“你……你三妹和三妹夫回來了!”羅冬清走得有些急,喘著大氣應道。

“怎麼?是不是又鬨出事了!”這時候,蘭振山也已經快步走了過來,聽見妻子的話,臉上頓時一沉,冷聲問道。

門前鬨,自己老伴又這麼急的過來叫自己。

在他的認知裡,肯定是那窮女婿,又鬨出什麼事了。

卻不曾想,羅冬清使勁擺起了手:“沒……沒鬨事!是鴻安……鴻安他挑了一整擔壽禮過來!”

蘭振山嘴皮一陣哆嗦:“一……一整擔?”

“不會吧!”蘭建軍也是一臉難以置信。

但見母親的表情也不像是開玩笑,馬上又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小子!不會是為了面子,故意擺花架子吧!”

他這麼一說,蘭振山立即黑著眼瞪了他一眼:“閉上你的嘴!”

“先回家看看再說!”

……

……

裡屋裡。

看著方鴻安把那一擔壽禮放下。

饒是之前已經親眼看到了,這時候的薛芬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還是一邊的蘭文繡一句嫂子辛苦了,才順勢拉開了話茬子。

兩句寒暄,薛芬有意無意的把話題扯到這壽禮上。

但方鴻安隻是淡淡的一笑,表示都是一些不值錢的小東西,便也沒有過多的說了。

不值錢的小東西?

方鴻安這麼一說,倒也是合情合理,但看著方鴻安那淡然自若的態度,薛芬又隱隱覺得似乎不會是這麼簡單。

但也不好追問,隻能是笑著誇方鴻安是有心了。

方鴻安這邊,也知道不能和妻子在這放滿壽禮的裡屋久呆,找了個借口,便領著蘭文繡出走了出去。

也沒走進來通往堂屋的門,而是走了後門,往後院找清淨的地方,領著蘭文繡坐著休息去了。

這前面人雜,從剛才那些人的反應來看。

出去免不了被人圍觀,問這問那是肯定的,可能還要聽一些閒話。

再者,這年頭抽煙的人多。

也沒那麼多講究,一個個都是拿著卷的煙,就隨意的“吞雲吐霧”。

屋內禁止吸煙?

不存在的,那也彆說是農村,城裡也沒有這概念。

方鴻安自己雖然不吸煙,倒也並不排斥。

但妻子懷著孕,還是儘量不要去吸這種二手煙。

兩人走了出去,在後院找了張板凳,坐在樹蔭下休息了起來。

蘭文繡見方鴻安腦門上都是汗珠子,便拿了手帕給自己男人擦了。

又心疼方鴻安這一路挑著那一擔子重禮過來。便站到了方鴻安的身後幫他捏起了肩。

她也沒學過推拿按摩這些,就是輕輕的捏動著方鴻安肩膀上的肌肉。

那感覺,讓方鴻安也是頗為享受。

不過,捏了片刻之後,方鴻安也不再讓蘭文繡捏了。

硬拉著她坐了下來。

對於自己丈夫在寵自己上的這種小霸道,雖然已經親身體驗過許多次。

可每當類似的情形再次發生的時候,蘭文繡仍不免臉上會沁出紅霞的帶有一抹嬌羞。

這感覺,讓方鴻安都有些恍惚不已。

這個是能當著自己那位刁伯娘和蘭豔紅那機關槍說出那種狠話的人?

感覺就很神奇。

……

……

屋子裡。

在方鴻安和蘭文繡從後門走出去之後。

薛芬忽然也感覺有些無所適從起來。

她看著那兩大籮筐的壽禮,迫切的好奇著想打開,想看看這裡面究竟裝著什麼壽禮。

可這上面又封著紅紙,一旦打開,等公公婆婆那肯定就是知道了。

這要是裡面真是正兒八經的壽禮,那還是好了。

可萬一是像擔心的那樣……

那她一個做兒媳婦的,不就是讓公婆尷尬嘛。

正糾結間,門忽的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薛芬轉頭一看,才發現是蘭文慧和蘭文娟兩位姑子。

“大嫂!就你在呀!他們呢?”

見屋子裡就薛芬一人,蘭文慧和蘭文娟都是一臉好奇。

他們倆這迫不及待的進來,那自然是衝著方鴻安和蘭文繡,以及那兩籮筐壽禮來的。

眼下,這整個屋子外,討論的都是這一大擔兩籮筐壽禮的事情。

她們也是實在忍不住了,索性就直接衝進這屋子裡來準備直接看看了。

見兩位姑子雖然問的是方鴻安和蘭文繡,但目光死死的就盯著那兩個籮筐。

薛芬哪裡不清楚這兩位姑子的來意,忍不住笑了笑,指著後門道:“往後院去了!你們要找他們的話,現在去還來得及!正好……我去看看媽回來了沒!”

說著就要往外面走!

“彆呀!”

蘭文慧忍不住伸手攔住了她:“大嫂,你就不好奇文繡他們帶了什麼壽禮回來麼?”

“好奇是有些好奇!但這是給爸的壽禮,我做媳婦的也不好拆吧!”薛芬皺著眉,“萬一有什麼我們不好知道的呢!”

“這有什麼我們不好知道的?”

“就怕某些人,算準了爸媽會幫他們打掩護!故意弄了個花架子來招人眼,充門面!”

“唉!你這個媳婦的不好拆!就我這個做女兒的來看看好了!”

蘭文娟脾氣最是火爆,譏誚了說著,便已經走到了籮筐邊,蹲了下去。

“彆吧!文娟!”薛芬忍不住揮手阻止道。

“唉!嫂子你彆管!”

蘭文娟哪肯聽她的,撚著捆著塑料薄膜的紅線一扯,直接把捆著的紅線扯開了來。

“我也來看看!”

等蘭文娟把塑料薄膜掀開,蘭文慧也蹲了下來將手伸向了籮筐,

“嘶!”

兩人乾脆的把上面的紅紙一撕,直接撕出一個大洞來。

接近著,又是嘩的一聲,直接掀開了一大半過來。

整個籮筐口,頓時一大半露了出來。

“我就知道!這裡面還是些花架子!”

蘭文娟的聲音,讓薛芬不由得是心底一沉。

趕緊踮著也是看了過去。

這一看,入眼的都是一個個包嚴嚴實實的禮包。

也難怪蘭文娟說還是花架子。

不過,從這一個個禮包的包裝的用心程度來看,薛芬隱隱覺得,這似乎不大像是花架子呀。

正好奇間,蘭文娟已經順手拿起了一個禮包。

“呲!”

蘭文娟撕禮包的動作相當的乾脆,剛撕開到一半,蘭文娟的手就是猛地一顫,手上的動作驀的停頓住了。

“怎麼了?”

在她身邊的蘭文慧探著腦袋好奇的看了過去。

這一看,臉色忽的就變了。

薛芬見她倆這副模樣,雖然提前有些心理準備,也還是驚詫了一下。

準備是湊過去看,這時候,門卻又是吱呀一聲,被猛的推開了。

隨即,薛芬就看到自己的公公婆婆還有丈夫,急匆匆的就跑了進來。

蘭振山和羅冬清還沒說什麼,蘭建軍已經快步走向了那兩籮筐,對著怔立在籮筐邊的兩個妹妹問了起來:“有什麼?那家夥帶了什麼過來!”

“爸!”蘭文娟沒理會自己的大哥,而是轉過頭看向蘭振山,弱聲道,“我們……就拆了一件,剩下的……還是你和媽來看吧!”

說話間,把手上的那包拆到一半的東西遞給了蘭振山。

蘭振山見兩個女兒的表情都有些怪,說話語氣也全然不像是平常的樣子,下意識的接了過來,又覺得那撕開的口子有點小,索性就順勢直接猛地一撕,把包裹在外面的紙包徹底的撕開了。

旋即,兩個長方體狀的紅白色包裝物就出現在了蘭振山的面前。

這一下。

不待蘭振山做出反應。

在他身側的蘭建軍眼珠子一瞪:“紅豆煙!兩條!這……”

隨著他這兩道驚呼,蘭振山的雙手也是一振。

臉上的表情,立即就變得複雜起來。

而一邊的蘭建軍,卻也根本攔不住了,直接衝到哪籮筐前,又拿起裡面的壽禮包,直接撕了起來。

呲……

這次出現的,是兩瓶高度酒。

呲……

呲……

隨後……

奶糖、糖果子、布、襪子……

甚至……還有一整壇至少是二十斤的蜂蜜!

當這些東西一一展露在眾人面前。

整個屋子裡,隻聽得到外邊傳來的陣陣響動。

眾人是面面相覷,眼眸子裡滿是難以置信。

花架子?

這哪是花架子呀!

就這裡面的東西,像煙、酒、還有那一壇子蜂蜜,隨便拿出一樣來。

也是夠說得過去的體面壽禮了。

這好家夥,直接來了個大打包。

可令眾人追想不通的是,就方鴻安家裡的情況,上哪裡拿出這些東西來的。

“這三妹夫家裡是發大財了呀!”

最先忍不住發出感歎的,是蘭文慧的丈夫,他是在外邊等著了很久,都不見妻子出來,好奇之下也索性就推門進了來。

結果這一進來,就看到了這震撼的場面。

嘴上是忍不住驚呼了起來。

“上哪發的大財呀!”一邊的蘭文娟忍不住晃著腦袋喃喃道。

她這麼一說,讓眾人臉上的表情不由得隨之變得複雜起來。

“不對!他們家怎能拿出這麼多東西來!彆是不乾淨的東西!得馬上去叫他們來問清楚!”

蘭建軍性子最急,想到一種可能,叫嚷著就要去找方鴻安和蘭文繡。

“先站住!”

蘭振山一嗓子叫住了他:“你問什麼問,是又想鬨事嘛?”

老壽星扯著喉嚨瞪著眼,把蘭建軍好好訓了一頓,然後才又對著眾人道:

“去!去!去!你們都該忙什麼忙什麼去!這事誰都不準找老三夫婦去問!也不許對外邊亂說!這事,等下……我來問!”

蘭振山紅著臉,把一眾人都打發走,才默然的坐了下來。

看著那擺滿了整張的桌子的壽禮,沉著個臉,表情凝重不已。

羅冬清知道自己老伴在想什麼,走了過去,勸著道:“興許……真是鴻安他發家了呢!先彆急,等會我先找文繡去問問!”

“發家?他憑什麼發家?就憑他們家那兩畝一旱就穀子都收不到的破田?”

蘭振山吹著胡子一頓怒斥:“這些東西,他最好是憑正當手段得來的!否則這次我說什麼也不讓文繡再上山去了!”

“還沒問了!你也先彆急!”羅冬清再次勸道,“我先前聽建輝,鴻安確實很不一樣了!他也不像是會胡來的人!”

蘭振山撇嘴:“最好是這樣!”

“那我先去後院找找文繡!”

“去!去!這事還是你去問比較方便!”蘭振山皺著眉嘀咕,“搞什麼嘛,一個個的,怎麼都不安生!”

“你先彆急呀!老倌子!”

羅冬清忍不住安慰了幾句,推開後門就要去找人,但巧的是,她這剛推開門,迎面一道身影就走了過來,見著是她之後,臉上頓時一笑,嘴裡還叫著一聲媽。

“文……繡!”

羅冬清趕緊是拉住了眼前自己的女兒的手,臉上帶著激動:“剛要去找你呢!”

“來!來!來!”

說著,已經把蘭文繡拉著進了屋。

聽說女兒這就來了,蘭振山一個激動,也是立即站了起來。

本開始開口就要問,但想了想,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又忍了回來,身子也是微微側了過去,隻是給妻子使了個眼色。

“爸!”

蘭文繡這邊,進了屋,一看見父親背著自己,又看到那被拆開的籮筐和禮包。

便也馬上知道,自己父母這找自己是因為什麼。

“文繡!你們這是弄得哪樣呀!”

羅冬清收到老伴的暗示,也沒多耽擱,趕緊是指向了那在桌子上堆成小山的壽禮問了起來。

“媽!爸!”蘭文繡笑著解釋:“知道你們會多想!看你們回來了,我這不過來跟你說了嘛!”

說這話的時候,想著剛才屋子裡的父母應該是一臉震驚的模樣,蘭文繡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的小傲嬌:“這些壽禮!是鴻安親自給我爸買的!

放心!錢都是乾乾淨淨掙的!怎麼掙的我可以告訴你們……但這事千萬彆對外人聲張!”

見父母都是點了點頭,蘭文繡這次又開口,將方鴻安這段時間以來,上山挖蜂蜜,又去圩場賣蜂蜜,然後還有人上門收蜂蜜的事情都一一說了出來。

“……”

聽著她說,屋子裡的蘭振山和羅冬清二人,是越聽越驚訝。

等她說完,蘭振山已經是轉過了身子,來到羅冬清身側,兩人面面相覷的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整個屋子裡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許久,才是羅冬清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指著那一壇子蜂蜜:“所以……這就是鴻安去山上掏的蜂蜜?”

“恩!”蘭文繡點頭,“這一壇子都是百花蜜!鴻安說老人吃百花蜜比烏桕蜜好!所以特地給留的百花蜜!”

“他……也是有心了!”

羅冬清一臉欣慰的歎了一句,旋即又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山上的蜂蜜就那麼好挖?蜜蜂不叮人的嘛!”

“也說不上好挖的吧!也叮人!最開始的時候,鴻安的手筆也叮得到處腫,後來就好些了!

主要是累!整天都在山上,回來還要榨蜂蜜,得忙一天!身上的衣服洗的時候,都是鹽漬!

但鴻安說,這是為了以後我們整個家能過得好!他覺得踏實、值得!”

說到這些,蘭文繡的俏臉上,既是心疼又滿滿的都是自豪和小驕傲。

“好!好!好!”

羅冬清聽到這裡,是連連稱好。

自個女兒說的這些,既說得通,又有現成的實物就放在這裡。

她是完全的信了,聽蘭文繡說方鴻安又如此的上進努力,心情更是高興,甚至忍不住捅了捅還一臉沉默的丈夫:“老倌子!聽到了吧!這些安心了吧!”

蘭振山臉上的表情較之之前,已經大為轉變,隻是還是沉著臉:“既然是賺著錢,那也不是這麼花的!掙面子什麼都是虛的,好好……”

“爸!不是為了掙面子!”蘭文繡擺著手打斷了父親的說教,“要是為了面子,就不封上邊這層紅紙了!那進門的時候,多有面呀!

您也彆覺得是剛賺著錢了就顯擺,就亂花錢充面子。

鴻安說了,這是儘孝道,就想好好孝敬您!

先前是條件差!所以隻能儘心意!

現在掙著錢了,也是儘心意!要說,這都是一樣的。

對了!上面這些話,是鴻安非要我跟您說的!您了解我,依我的性子,是不想在這種事情上面費口水去解釋的!”

蘭文繡這話說完,蘭振山的面色,唰的隨之又變了,他口中怔怔的回味著剛才的話,許久之後,才看著面前的女兒,擠出了一句話:“那……鴻安呢?”

“他呀!”蘭文繡驕傲一笑,“剛才不是後廚那邊臨時缺了個燒火的嘛,他過去幫忙燒火去了!”

“他說……祝壽的話,等下上席陪酒的時候再親口跟您說了!”

“燒火?”

聽著這話,蘭振山和羅冬清都是一驚,忙是趕出了大門口,往後廚火灶的位置看了過去。

這一看,卻又不驚一怔。

此時的方鴻安,卻已經不是在燒火了,而是拿著個大鍋鏟,正熟練的在身前的一口大鐵鍋裡翻炒。

翻炒的間隙,還跟身邊幾個掌勺大師傅以及燒火師傅有說有笑的攀談著。

那情形,若不是認識他就是自己的女婿,還以為是請來的幫廚大師傅中的一員。

“這鴻安……真的很不一樣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