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把戲？”
王通臉上寫滿了疑惑，盯著那仍然在跳動畫面又看了好一會，還是一臉的不解，“他就一個人，就嘴巴動了動，其他地方都沒動，這怎麼耍鬼把戲的？”
見他那純真的表情，方鴻安也總算是上一世他為什麼會被騙到黑煤窯中去。
黑仔在山上是野慣了，但從小圍著那大山轉，沒怎麼出來看看外邊的世界。
見識太少了，性子也像是個大男孩，好奇心重，還容易上頭相信人。
當然，這地中海攤主的這一套鬼把戲也確實玩得溜，動作隱藏得好不說，手上的活也確實有功夫，就那稻草狗跳動的樣子，活靈活現的，還真像是自己在跳一樣。
不過，這種鬼把戲，對於兩世為人的方鴻安而言。
壓根就不是問題。
信息爆炸自媒體時代，揭秘這種鬼把戲的視頻多了去了。
“誰說他就沒有動了？”方鴻安指了指那地中海拱在身前的雙手，“人家隻是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動罷了！”
點破了這一句，方鴻安也就不再繼續往下說了。
“手縮在衣袖裡面動？”
王通盯著那人的手看了過去，仔細的看了一會，也果然發現了端倪。
然後，他順著那手，又仔細的盯著看了一陣，又馬上有了更大的發現：“我知道了，他手上有根細線，細線繞過了前邊的凳子上，然後通過細線在操作！
我就說，那前面乾什麼非要放一張凳子嘛！感情是這樣的！哼，這騙子……看我去戳破他！”
義憤填膺之下，王通頭腦一熱就要上前。
“得了！走了！”方鴻安再次拉住了他，“你個憨貨！這是黑市，彆瞎找事！”
摁下這貨之後，方鴻安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往旁邊看看。
王通這才注意到，就在他準備上去理論的時候，那地中海的攤主明顯也是發現他應該是察覺出了不對，一張臉頓時拉了下來，帶著警告意味的目光隨之掃了過來。
與此同時，旁邊幾個攤位的人，也都是立即冷著眼，齊刷刷的盯了過來。
目光都是緊緊的鎖定在他的身上。
“這……”王通有些慌。
“走就行！”方鴻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拉著他無視掉那些人的目光，若無其事的繼續往街裡邊走去。
王通憋著一口氣，等走出了十多米之後，才放鬆的長舒出一口氣，小聲的歎著道：“這鬼市裡，果然道道多，這些個人原來都是一夥的！”
“嗯！”方鴻安點點頭，繼續敲打這貨，“眼珠子放利點，做什麼前多看看，再想多想一下，多過一遍腦子！”
“嗯！”
有了現成的教訓，王通聽著是連連點頭。
嘴裡喃喃的回味了幾遍方鴻安的話，似乎忽然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訥訥的看著方鴻安：“哥！我怎麼覺得你說這些話的語氣……跟老爹在我小時候教我時候這麼像呀！”
“對的！上次在被服廠也是這樣的！”
方鴻安：“……”
得，這貨總算是有點反應過來了。
不過，黑仔應該是想不到，他這可不是在當兒子在教，而是當孫子……
……
……
兩人再往裡走。
很快，一處被人群圍起來的攤位再次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這攤位周遭，起碼有有十多個人，在這鬼市才剛開街不久的時候，絕對是算獨一份的熱鬨。
方鴻安見人圍得多，本想著等回來的時候再看，而王通這邊，雖然是好奇，但有了上一次的教訓，見方鴻安準備要走，也就控製住了自己的腳步。
兩人這剛準備走。
但也就在這時候，一道吆喝聲從人群中傳了出來。
“蜂蜜！賣蜂蜜了！純純的野蜂蜜！又甜又補，甜過你婆娘，補過野人參！”
這句剛落音，下一句又起了來：
“兩塊三毛錢一斤！買一斤送一個罐頭瓶！還送你一個木調羹！你什麼都不用帶，買了拿回去直接就能吃！”
這兩道聲音落下。
方鴻安和王通都不由得是停住了步子。
王通的第一反應：“靠！哥！這人在學你吆喝！”
第二反應：“還學你送罐頭瓶和調羹！”
念叨完這兩句話，他豎著耳朵又聽了一下，又遲疑著道：“這聲音怎麼也有些熟悉！”
恰也在這時候，兩個圍著的人應該是稱好了蜂蜜，轉身就要走了。
那攤位前正好出現了一個缺口。
昏黑的夜色下，一道矮小的身影露了出來，攤位上燭光的閃動下，那張麻子臉也顯露了出來。
“能不熟悉嘛！”方鴻安朝著那張麻子臉指了指，“今晚咱們還要借人家的房子過夜呢！”
“我叼！”王通一聲驚呼，“是廖叁這隻鬼耗子！”
“我就說，誰還能吆喝得這麼有水平！又想出這麼好的銷售法子！”
“難怪這貨急著甩開咱們！原來這招數都是偷學哥你的呀！”
“丫丫的！兩塊三毛一斤！這貨一斤就能賺四毛錢一斤呀！這麼多人圍著，他真是賺錢呀！”
“不行！我得過去找他要下學費才行！不然等回去，他肯定不認賬！”
看著廖叁攤位前源源不斷的有人過去，掏著錢要買蜂蜜，當即就想走過去。
“算了吧！”
方鴻安按著王通的肩膀把他再次摁了下來：“學就學吧！又沒有版權！再說了……人家也改了一下不是！
至於說掙錢的話！這也是他該掙的！咱們有肉吃，也得讓他們有湯喝不是！湯都不給人家喝，咱們也該吃不上肉了！”
“也是哦！”王通撓著腦袋想了一會，覺得方鴻安說的也有道理，點點頭，“反正他也沒咱們賺得多！”
“也不對呀！他比咱們輕鬆多了呀……”
他嘀嘀咕咕了幾句，都正準備要走了，這時候人群中又有好幾個人已經買好了陸續離去，攤位前一下子倒是空了出來。
廖叁目光暼過來，是掃到了方鴻安和王通，下意識的熱情攬客：“兩位兄弟！蜂蜜！買蜂蜜了，純純的野蜂蜜呀，甜過……”
這吆喝到了一半，他發現了不對！
嘴裡的吆喝聲戛然而止。
臉上的表情隨之驟然尷尬了起來……
“這……這……”
“生意興隆！”
方鴻安理解他這種社死的感覺，擺了擺手，拉著王通就走了。
這種情況下，實在沒必要非要去損人家不是。
你留一線，他心底對你的好感至少會增三分！
繼續往裡走！
越往裡，光線就越暗。
眼看快到了斷頭路的最儘頭，方鴻安都準備返身了。
這時候，一道黑瘦身影看見他們兩個血氣方剛的後生仔，眼睛頓時是冒著光走了上來，湊上來攔住他們的同時，聲音極具有誘惑力：“兩個小兄弟！有好書！想看看嗎？”
“不認字也沒關係，是插畫的！”
“得勁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