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1 / 1)

o酒吧。

莫迪洛維學院與皇家中央學院有著悠久的交換生傳統。兩個院校從建校之初就一直在各種方面互相看不慣, 即便是新生也會在耳融目染下維持良好的優良傳統。

矛盾累壓,就算是在一個沒有任何關係的新聞評論區下,都能夠看見兩家學院的學生進行大規模的罵戰。這次紇骨翊黎選擇就讀莫迪洛維學院, 都讓同學暗搓搓揚眉吐氣了好長時間,

今年這個時候, 便是兩個學院互相派遣交換生的時間。分明學生的關係已經水火不容到了這種程度, 校方倒是一如既往的沒有遺棄這個互相交流的方案。

秋白雖然搬出了宿舍, 但他和莫寒星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因此受到折損。紇骨翊黎向他開出了很優渥的價格,秋白沒有理由拒絕,隻是一個宿舍而已, 他顯然沒有莫寒星那樣堅持和執拗。

莫寒星依舊會與秋白在一起玩,最近男生總是鬱鬱寡歡, 像是耷拉著腦袋的小狗, 秋白因此時常與莫寒星待在酒吧中,看著他借酒消愁, 時而開解對方兩句。

而今天,皇家中央學院的交換生被校車接入了雲上島。對方恰好也在o酒吧裡聚會, 兩家學校的學生相遇,一不小心便會產生大規模的摩擦。

秋白原本正在和聞姣發信息,女生其實不常答應他們的邀約,她總是很忙, 不經常來酒吧喝酒消磨時光。

終端的屏幕上,女生今天卻同意了秋白的邀請,說她一會就過來。

包間外傳來了玻璃破碎的聲響,莫寒星醉醺醺的倒在沙發上,秋白站起身,打開了包間的門。過了一會, 他才搞清楚大廳中發生了什麼,皇家中央學院的人與他們打起來了,在砸場子。

秋白手中還握著終端,他點開了與聞姣的消息界面,想了想,指尖在屏幕上敲擊了幾下,想讓她不要過來了,彆攪到這些麻煩事裡面。

他的字沒有打完,秋白的手臂突然被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人捏住彆到了背後,他手中的終端被甩了出去,摔在地面上。誤觸的手指將那半句話發了出去,秋白鬆了口氣,他抵不過身後在皇家中央學院內就讀的Alpha的力氣,整個人被按在了地毯上。

秋白奮力的掙紮著,偷襲製住了他的人用膝蓋壓住了男生的脊背,修長的手臂伸到他的身前,勾起了地面上屏幕摔碎了一塊的終端,“姣姣?”

男性Alpha唇齒中咬著這兩個字,低啞的嗓音仿佛含著幾分曖昧繾綣,“聽著像是個小情人的名字。”

他一邊將膝蓋用力往下壓,製止住了身.下秋白的掙紮,一邊用一根手指往上翻著聊天記錄,男性Alpha輕笑了一聲,“既然已經把人叫來了,怎麼又讓人家回去呢。”

在他看著聊天記錄的時候,這位[姣姣]恰好發來了一則信息,[我很快就到了,等我十分鐘。]

男生饒有興味的看著對方的回複,在屏幕上打了幾個字,[姣姣,快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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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姣在推開o酒吧的門時,險些以為自己在看群魔亂舞。藍紫色的光線中,玻璃被打碎,人群扭打在一起,一條海豚從水中滑落出來,在地板上撲騰,藍色的液態鈦從它的腹腔流淌出來,它的眼眸閃爍著一種無機質的光芒,眸光緩緩黯淡下去。

聞姣按照秋白一開始發送的信息,找到了二樓的包間。

門後很安靜。她推開了門。

聞姣第一眼看見的,是包間正中央,坐在紅色寬大沙發內的少年。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製式校服,頭發是一種接近白色的淺灰。這讓聞姣想起了帝國的二皇子紇骨槿安,那位皇子擁有著如同月華一般的銀色長發,而面前少年的發色就顯得低級了許多,像是臟汙的抹布。

許洺澤坐在寬大的沙發中央,百無聊賴的拋著手中的終端,有些心不在焉的等待著被終端喊過來的人。男生的眉眼桀驁而鋒銳,身上有一種不馴的痞氣,在他的腳下踩著被機械金屬扣住了腰背的莫寒星。男生微微俯著上半身,手臂支在膝蓋上,一雙灰藍色的眼眸直直的盯在聞姣的身上,流露出了幾分玩弄的興味。

“姣姣。”

許洺澤慢吞吞的在唇齒中嚼著這兩個字,勾起唇,“你來了啊。”

聞姣冷淡著神情,她今天本來就不太開心,因此才會來到o酒吧。酒精會乾擾人的大腦,她過了貪酒的年紀,身旁也沒有人能夠令她足夠信任到任由對方背著昏睡的她回家,她需要冷靜和自持,減少了酒精的攝入。

而她現在更加不悅了。

她輕輕將手指按在自己的衣領上,將係到最頂端的扣子解開。

許洺澤就這麼一直看著她,眸中的興味越來越濃,那雙眼眸中流露出了野獸一般的野性。

她的動作慢條斯理,甚至帶著一絲優雅,導致許洺澤的視線不自覺的跟隨著女生的手指,跟著她一顆顆解開了外衣的扣子。

聞姣將自己的外套整齊的疊好,放在了門口旁邊的櫃子上。她的視線平靜的對上了許洺澤的眼眸,在下一刻,像是靈活的獵豹,銀色的納米金屬覆蓋住她的雙腿和手臂,而她從原地迅捷的向前,拳頭擦過了男生的臉頰。

聞姣並不擅長戰鬥,所以她在其他方面耗費了很多心力。電流從納米金屬的表面流竄過,她的手掌劃過男生的脖頸,隻需要輕柔的動作就能夠讓一個成年男子失去反抗力氣。

年輕的Alpha們像是還沒有長成的凶獸,聞姣輕輕咳了一聲,血漬從她的唇邊滲出來,又被她抹乾淨。

包間內大概有八九個皇家中央學院的Alpha,有幾個負責壓製著秋白和莫寒星他們,剩下的一起圍剿著聞姣,像是抱團的凶獸共同合作撕咬著獵物。

刺鼻的混雜著各種氣味的Alpha信息素侵蝕入聞姣的體內,卻隻是令她的不悅越燒越烈,尖銳的敵意像是即將破體而出的尖刺。

她似乎聽見有誰在叫她的名字,大概是莫寒星,或是秋白吧。她的耳尖似乎被擦傷了,傳來尖銳的幾乎麻木的疼意,聞姣抓著男生灰色的頭發,將他的腦袋用力砸在玻璃的桌面上。

玻璃碎裂成了一片片的碎片,她抬起頭,漂亮的烏眸冷淡而漠然。她的五指縮緊,將男生的腦袋仰起來,讓其他幾個皇家中央學院的學生看見他的臉,“客人遠道而來,沒有好好歡迎,確實並非待客之道。”

聞姣聽到自己手中的男生發出了一聲含糊的笑聲,像是一隻陰森的冷血動物,“姣姣…”

他剛剛開口,揪住他頭發的手指便又緊了緊,好像不把他當做人一般,五指縮緊,將他的腦袋用力向下砸下去。

咚——

讓人膽寒的聲響響起,讓人的身體忍不住泛起膽顫,皇家中央學院的Alpha停頓在了原地,想要繼續接近她的人,也不再動了。

女生的容貌漂亮而精致,此時少女的臉頰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淡漠的讓她看起來有一種令人生怖的割裂感。

聞姣將她甚至還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少年的腦袋提起來,冷淡的看著他,心中的鬱氣消散了一些,“現在這樣應該足夠和諧有愛了,對嗎。”

血液染臟了許洺澤淺灰色的發,血滴沿著他的臉頰淌下來,他卻悶聲笑了起來,胸腔震動,“我的名字是許洺澤。”

誰想聽你叫什麼。

聞姣的指尖微微縮緊,似乎還想著再給他來一下,但最終她隻是揪著他的頭發,嗓音清冷,“可以讓他們將我的同學放開嗎。”

許洺澤有著四顆尖銳的虎牙,咧開唇笑時會流露出幾分猙獰的戾氣,他身上硝煙氣息的信息素激烈的纏繞著聞姣,顯而易見的並不乖順,“你現在可是壓在我身上,按著我的頭,當然是你說了算,你想做什麼都行。”

女生的身軀重重的鉗製著他,他的手臂被擰得生疼,頭也疼,腰被壓得趴伏下來。許洺澤故意扭了扭臀部,開始浪.叫,“啊,你可真猛,撞得我疼死了,你們莫迪洛維都是這麼對待客人的嗎,受不了了,你要弄死我了。”

原本半醉中的莫寒星此時也早已經清醒了,他原本是在擔憂著聞姣,此時聽到許洺澤這賤人的話,身體忍不住往前爆衝了一下,將束縛著他的金屬帶都掙開了一條,“你閉嘴,彆在這發.浪,離姣姣遠一點!”

許洺澤在聞姣的手中像是蚯蚓一樣的扭著,口中大聲的哼哼唧唧,憑一己之力將眼前這個場面變得臟汙,“啊,也不看清楚是你的姣姣在用力頂著我,一直抓著我不放…”

許洺澤說著話,灰藍色眼眸中閃過了一抹狡黠的光澤,他的腰腹和雙腿爆發出力量,驟然將聞姣反壓在了被劃破的深紅色沙發內。

包間的門在此時被破開,莫迪洛維的幾個教師和穿著警署製服的巡邏官站在門口,看向門內,蹙著眉製止了這場鬨劇,“都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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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總會來這麼一兩次,莫迪洛維學院的教師都快要熟悉這個流程了。

從警署做完筆錄,被教師保釋出來後的十幾個學生,被帶到學校後又被關進了禁閉室。

實際上莫迪洛維參與動手的當然不止是這十幾個人,隻是大多數的學生耳聰目明,早在警署的人來之前就已經四散溜走了。剩下的人不是打架上頭了,就是像聞姣他們,在包間中沒注意到外面的動靜,被抓了個現形。

禁閉室是全黑的,學院為了管教這些精力旺盛的Alpha,設定的處罰機製很嚴格。盒子大小的房間讓人直不起腰也躺不下來,單人間令彼此之間毫不互通,沒辦法通過交談緩解煩悶和恐慌。

他們身上都帶著點傷,但顯然Alpha輕易死不了,讓他們忍著這些疼也是學院對他們的懲罰。有能耐打架就要有能耐承擔後果。

聞姣將身體蜷縮成了一團,她不喜歡黑暗。被關進禁閉室之前,莫寒星和秋白還在向她道歉,自責將她無妄卷進來和他們一起接受懲罰。

但其實聞姣自己清楚,是她心情不佳,原本有更好的處理方式,她卻刻意對著皇家中央學院的Alpha宣泄出來,用他們消氣。

連自己的手指都感受不到的黑暗中,門被打開了一個口子,光泄露進來。

………………

櫃門被打開,姬令清看著藏在櫃子中,蜷縮著身體,用力咬著手指,臉色酡紅,滿臉癡迷饜足的姬餘煜。

剛剛被標記,姬餘煜似乎還沒有從那巨大的滿足中緩過來,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唇角勾著癡癡的笑。

姬令清一直是個好兄長。

他做好兄長,做的太久了。

姬令清蹲下.身,看向櫃子中的人,身子探向他,眼眸描繪著那與自己極其相似的眉眼,“阿煜,姣姣是你的嫂子,你要記住這一點。”

姬餘煜痛苦了幾天幾夜,他的發qing期洶湧,藥劑對他的作用微弱,必須依靠臨時標記渡過。

姬餘煜抗拒著所有人,他在瘋癲中自,也傷害彆人,隻有姬令清能夠靠近。姬餘煜不願意讓彆人碰他,姬家也不能夠多出一個醜聞。

好像隻能夠是聞姣。

因為那個時候聞姣在他的身旁,姬餘煜似乎將她當做他的Alpha了。

但是,不可以。

姬令清已經是一個太過寬容的兄長。即便他將自己的底線退後,讓自己繼續成為一個愛護弟弟的哥哥。

唯獨有一件事,他也必須要讓姬餘煜清楚,姣姣永遠不可能在意他。

姬令清將女生摟抱在懷中,黑暗中,臟汙被容納,一切都變得隱晦。分明幾乎沒有了神智的姬餘煜安靜的等待在黑暗中,遵從著兄長的命令,在哥哥的允許下,半蹲在聞姣的面前,手指撩開碎發,暴露出了自己的後頸。

姬令清像是教著孩童第一次學會喝奶一般,親自啟開女生的唇,引導著她去標記另一個人。

這個過程中必須是姬令清來掌控。他冷靜的在心中想,懷中女子對待他的柔順和縱容令他的心臟軟成了一灘水。

姬令清必須要讓姬餘煜知道,姣姣對他沒有任何多餘的情愫,即便是標記了,也不意味著任何事情。她甚至並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誰,她被姬令清摟抱著,擁有著,她甚至隻會以為,那個人是姬令清。

姬餘煜不會在他們的關係中占據任何地位。

就算標記,也不會有任何纏綿,不摻雜任何情愛,對她的愛撫,令她動情的溫柔行為都是姬令清做的,而姣姣隻需要咬一下就可以了。

姬令清不想讓聞姣因為這一次的標記,而對姬餘煜產生任何愧疚,溫柔,疼惜之情。沒有必要不是嗎,阿煜自己的問題,為什麼要讓姣姣承受呢。

她沒有必要知道這一切,沒有必要因為阿煜而對這一段婚姻心生芥蒂,姬令清與她之間本來就不應該有任何的隔閡和阻礙。

姬令清的心臟漸漸暈開了苦澀的味道,可姣姣總是很敏銳,挑食的女生,是不是嘗到了不喜歡的味道,覺得不合胃口呢。

但是,隻要沒有看到,就可以當做不知道吧。姬令清蒙住了她眼眸表露出的意思,不是很清晰了嗎,他不希望她知道,不希望因為這件事而令他們的關係出現破裂。

姬令清不能夠失去聞姣,他絕對不能夠承受與她退婚。

即便…他欺騙著她,令她標記了自己的弟弟。

姬令清看著躲藏進櫃子中的姬餘煜,眼眸無法自控的帶上了幾分審視與高高在上。你要記住,阿煜,姣姣給你的標記,是在我的允許下,你才能夠擁有。

你的所有奢求,癡望,如果沒有我的許可,便一樣都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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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姣抬起頭,白色的光線湧進來,她過一會才看清,門外的人是謝雨時。

男生用了學生會長的權限,來禁閉室撈出了聞姣。

聞姣低著頭走出門口時,謝雨時輕輕扶了她一下,又鬆開。

“謝謝。”她老老實實的說。

“你沒有我的聯係方式嗎。”

“啊?”聞姣愣了片刻,之前在學生會辦公室的某天,因為工作緣由,她就已經在終端裡錄入了謝雨時的社交賬號,“有的。”

聞姣落後了謝雨時半步,走在白色的廊道中。

謝雨時從一開始就看出來,聞姣的內在與她表現出的模樣相差徑庭,也許相似的人總是能夠看透彼此的偽裝。謝雨時覺得聞姣與他有些相似,而這也是謝雨時不願紇骨翊黎和南宥汐與她交心的原因。

她更像是披著一層溫柔的模子,來掩飾著骨髓中的淡漠。

謝雨時停下了腳步,他側過身,看向跟在他身旁的女生。她同樣站在了原地,女生的臉上還帶著些未愈合的傷痕,血漬模糊,烏色的眸子抬起來注視著他,眼尾狹長微彎,似乎顯得很認真,眸底卻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謝雨時將手中拿著的資料袋遞給了她,“你最近是不是在找這個。”

聞姣眸中有些懵懂的接過資料袋,還以為是什麼工作上的文件。她打開了黑色的袋子,從中抽出了幾張紙,女生的動作頓住,微微低垂著頭,眼睫似乎顫了顫,有幾分鐘沒有說話。

女子的手指縮緊了些,又像是反應過來,令自己放鬆,珍惜一般將被自己揉皺的地方撫平。她仰起頭,眸中的神色有些複雜,卻並不都是善意的情緒,反而帶著幾分抗拒,“你怎麼會…”

“你似乎很喜歡隱藏起自己的情緒和目的。紇骨翊黎和南宥汐在你眼中好像都一樣不值得信任,你沒有將他們當成朋友。”謝雨時淡淡的說道。

聞姣似乎有些怔愣,她臉頰上的血色褪去了,像是一種纖薄的瓷器,被外力敲擊一下,就開始從一個點開始碎裂。

謝雨時垂下眼睫,看著面前的女生,等待著她說出些什麼。

“…對不起。”

謝雨時隻等到了這樣一句話。他蹙緊了眉,眼前的女生勉強的露出柔軟的笑意,又組織著語言,很真誠的對他道謝,說這份資料對她很重要,後面的話謝雨時已經不耐煩再聽。

他打斷了聞姣那些過分客氣的言語,“既然有我的通訊方式,為什麼不給我發信息。”

聞姣又微微怔愣住,她似乎有點沒聽懂謝雨時的意思一樣,眸中顯出了一些困惑。

謝雨時的神情浮現起了淺淺的不耐,是他表露的不夠清晰嗎。

“你是我的助理,也清楚我在培養你成為學生會的副會長,就不要再用些沒有效率的低劣方式去查詢這些信息。”謝雨時的儀態很好,身姿筆挺,手臂自然垂落在身側,即便語氣不算冷冽,也會顯露出強勢。

在看到面前的女孩子甚至開始流露出愧疚,歉意的情緒時,謝雨時終於意識到,對方似乎真的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下次有需要,直接打我的電話,想要做什麼,也告知我。”謝雨時看著面前遲鈍的女生,整理了一下帶在手上的皮質手套。不要再讓他費勁去事後處理,也彆讓他再從蛛絲馬跡去猜她想做什麼。

不是已經成為紇骨翊黎和南宥汐認可的朋友了嗎。那她應該知道的吧,他會處理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