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晉江獨發 誰贏了?(1 / 1)

被迫經曆了魔鬼般的拉伸運動的津木真弓癱倒在床上, 覺得四肢都快不是自己的了,開口抱怨間痛得聲線都快變了。

“大、大哥……我沒得罪你吧?”

琴酒:……不好說。

雖然這趟拉伸不是他的公報私仇,但對於“沒得罪他”這個說法琴酒持保留態度——津木真弓能得罪他的機會可太多了。

津木真弓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兩圈, 滾到了床的最裡面, 離他遠遠的。

“……我錯了大哥,你放過我吧……”

雖然不知道錯哪了,但這種時候道歉滑跪總是有用的。

琴酒垂眸,看著在床上滾成一條毛毛蟲的津木真弓:“你能動了。”

津木真弓愣了一下, 這才注意到自己確實能動了。

比起剛醒時自己連坐起身吃個飯都沒力氣,握著碗的手都抖得差點把粥灑出來, 至少現在她能自由地支配自己的四肢,甚至能在床上打滾了。

——雖然代價似乎大了點。

感受著全身的經脈仿佛被拉出來捋直再塞回去的酸爽感, 津木真弓又默默哆嗦了一下。

所以, 他真的是在幫自己?

……不,這一點倒是沒什麼好疑問的,自從意識到他的身份後, 她早就已經不懷疑琴酒的用心了, 隻是這趟魔鬼般的拉伸難免讓她心有餘悸。

……不管怎麼說,至少現在是正向結果就是了。

她抱著被子翻過身,看向站在床前的琴酒:“……謝……”

對方卻沒有給她表達謝意的機會,隻是默默轉身,扔了一句話後就出了門。

“給你五分鐘整理換衣服, 五分鐘後來地下室找我。”

津木真弓:???

……還練啊!!!

五分鐘後, 津木真弓磨磨蹭蹭刷開了地下室的門, 臉上的“不願意”三個字都快實體化了。

——至於為什麼不願意還來,是她覺得但凡她遲到幾秒鐘,這大哥大概還有更嚇人的手法折磨她。

“……大哥, 我們打個商量行不行?”

她爬上架高的海綿墊——就是專業拳擊場地中的那種,但地下室這個海綿墊的四周甚至沒有防護麻繩作護欄。

琴酒身上的外套已經脫下掛在了一邊,卻也沒見他換什麼專業的運動服,依舊是那副襯衫與西裝褲的打扮,看上去十分……人模狗樣。

自從津木真弓去掉對他的惡人濾鏡後,終於意識到了顏值大概能算琴酒身上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

但現在她沒心情欣賞。

她剛在海綿墊上站定,還沒和他說“商量”什麼,突然面前的人就動了。

她甚至沒看清他是怎麼動的,琴酒的身形就已經迫近了她眼前。

眼見他已經一拳要揮了過來,津木真弓隻來得及做出防護動作,下意識雙手交叉護在胸前,下一秒對方的拳風襲至,哪怕已經身體下沉作了防禦姿勢,她還是被打退了好幾步,幾乎要從台上跌下去。

——而四周甚至沒有護欄。

津木真弓:……她是要和他打商量不是打架!!

津木真弓甩了甩有些麻疼的手臂,再看向琴酒的目光中少了幾分善意。

“你來真的?”

他剛那一下沒有留手——不,對於他的全力來說應該是留了,但至少沒有留在“她可以承受的範圍”內。

她剛剛要是沒有防禦,那一拳要是真的打中了她的腹部或是胸部,大概就不是躺兩天就能完事的了。

……雖然她也沒指望過面前這人擁有“憐香惜玉”的美好品質,甚至能理解對方實戰出真理的“教學方針”……

但作為一個剛剛受了傷、被下了藥剛睡醒沒幾分鐘的人,他的狠手打得她很不痛快。

就不能讓她好好休息哪怕一晚嗎!

但他是不可能把她的“建議”聽進去的,不然就不會下手了。

津木真弓揉了揉手腕,“……好吧,我得到你的答案了。”

她不試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對付琴酒這人,“打服”他顯然比“說服”他更有可能。

……雖然前者也很難就是了。

津木真弓腳下發力,在下一輪選擇先發製人。

好像除了很久前他闖入她家的那一晚,他們之間再也沒有認認真真地動過手,哪怕有短暫的幾次交手,幾乎也都是在狹小的空間裡——教室與車廂。

面對琴酒壓倒性的力量優勢,她從來都走不過幾招就被全方位壓倒。

坦白來說,如今這樣的空曠場地是利好津木真弓的。

力量與體型上的差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跨越的,不管是她和琴酒製定的訓練計劃都沒有著重鍛煉這一塊——循序漸進就好。

但招式與身形確實短時間內能訓練起來的部分。

尤其是對於津木真弓這種……說得好聽點,“奇思妙想比較多”的人。

從碼頭倉庫那一次琴酒就看出來了,真要和任何身手在她之上的人對上,她的優勢沒有也絕對不會在身手上。

……她擅長因地製宜,俗稱動腦子使壞。

而這種招數,對於不了解她,甚至可能因為外形而輕視她的人來說,往往可能會有起效。

所以他著重訓練了她的速度——雖然才短短兩天還不至於看出什麼成果。

而她自己想必也很清楚這一點,和他動手時幾乎不主動出手,多半以防禦和躲避遊走為主,沉住氣等待機會,大概在等著冷不丁陰他一下。

終於,在避過又一記琴酒的掃堂腿後,津木真弓抓住他矮身的機會,抬腿一踹,對準了他背對著她的後腦踹了過去。

卻見他像是身後長著眼睛似的,反手一攔一抓,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抓住了她的小腿,隨即手腕一甩,直接把她反手摔在了地上。

專業的海綿墊厚實又有彈性,沒有讓她受到這一摔的傷害,但小腿被他這一擰差點擰錯位了,她倒在地上好久沒能爬起來。

罪魁禍首慢悠悠踱步到她身旁,蹲了下來,想要伸手。

“選錯地方了。”

津木真弓現在聽到這個聲音就來氣,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你能對我下死手,我就不能?”

而且她也不覺得哪怕自己儘全力踹了他就能傷到他——她甚至出手的時候就沒覺得自己能踹中他。

“不是因為這個,”琴酒搖搖頭,“後腦不是對戰中最佳的打擊部位。”

她躺在地上,目之所及是天花板刺目晃眼的光線,她被刺得兩眼脹痛,轉了轉視線,然後就看到了琴酒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算了,還是看燈吧。

“人體最脆弱的骨骼就是顱骨,尤其是面部的篩骨……不過你當時是背對著我的,我就隻能攻你後腦了。”她向他解釋自己的理由。

她刻意忽視了琴酒向自己伸來的手,在地上翻了個身,自己爬了起來,半坐在地上,試圖緩一緩衝撞得有些暈乎的頭腦。

作為保護著人體最關鍵器官“大腦”的骨骼,顱骨簡直脆弱得可憐,再加上大腦本就有許多空腔,配上這脆薄的骨片,隻要打裂一塊,就事半功倍。

“理論和實戰是兩碼事。”

琴酒也不強求,收回了手。

“腦部的重要所有人都知道,所以哪怕是外行,在受到襲擊的時刻第一潛意識都會保護腦部骨骼。”

就像保險箱裡的金庫一樣,人人都知道打開保險箱能取得金子,但保險箱這麼關鍵的東西,不可能人人都像怪盜基德一樣視如無物。

津木真弓認真思考了一下,確實是這個道理。

她不是會嘴硬的人,當即盤起腿,虛心求教,“那應該打哪裡?”

“殺人和交手也不一樣,殺人想必不用我教,交手……”

津木真弓腦袋上冒出問號:“……等等,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他怎麼好像覺得她很會殺人一樣??

琴酒面無表情,“你不欠缺殺人的理論知識,隻是能不能下手的問題。”

津木真弓:……

雖然也確實,要不怎麼說這世上偵探是最接近罪犯的人呢?

“如果隻是想要對方失去行動力的話,對你而言……除了腹部、胸腔和脊柱這些常規地方,攻對方的關節或者腿骨吧。”

“等會兒,關節處就算了,畢竟連接處是最薄弱的,但是像腿骨這種一整根的,不是應該很硬嗎?”津木真弓歪了歪頭。

“肢體長骨的硬度很強,但作為支撐性的骨骼,斷裂就代表著失去了大部分行動力。”

津木真弓想了想:“……既然你都說了是肢體長骨,那像是手臂和股骨呢?”

“你踹不動。”琴酒波瀾不驚。

津木真弓:?

“不止踹不動,有身高差的情況下連踹都踹不到。”

津木真弓:??

她當即跳了起來,指著琴酒鼻子:“你瞧不起誰呢!”

琴酒繼續補刀:“這是事實。”

她的勝負心上來了,咬咬牙,“那要是我做到了呢?”

琴酒微微一哂:“等你做到再說。”

“如果我做到了,明天放我一天假。”津木真弓抱著手臂。

“隻有晨跑可以減免。”

“減免,你怎麼不直接滿減包郵呢!”

琴酒寸步不讓,津木真弓也就擺擺手:“晨跑就晨跑吧。”

隻要不用早起,就免掉了她大半痛苦。

她重新擺好姿勢熱身,“……為了明天的懶覺!”

琴酒:……是他的錯覺嗎,怎麼覺得她的鬥智比之前被他打了一下還高?

事實證明津木真弓的鬥智確實比之前都高。

比起之前的躲躲閃閃時不時冷不丁地撩一下,她終於開始進攻了。

雖然力道還是很弱,但至少動了起來。

她從來不是缺乏什麼人體薄弱部位的知識,但是鮮少將這樣的理論用於實踐,如今多了一個行走的沙包……咳,陪練,進步得堪稱突飛猛進。

就是動作好像激進了一些,幅度大得從彈性墊中心一路打到了邊緣,墊子的四周沒有防護,雖然不至於被欄杆礙事,但多少有些落空。

果不其然,在她又一拳照著琴酒的頸骨揮過去,卻被他閃開後,力道像是收不回來似的,順著出拳的慣性一下衝了出去,眼看就要衝出了軟墊的邊緣。

這塊軟墊離地並不高,不像尋常的拳擊台離地兩米,但哪怕是半米的距離,在這樣的慣性下頭著地也不算安全。

琴酒下意識伸手拽住了她,卻見她像是早就有防備般,回手一握,反而鎖住了他的手腕,然後一個輕巧地借力間,兩人的位置“唰”得對調,琴酒被她甩下了軟墊,她卻借著這力穩穩地站住了腳步。

“砰”地一聲,重物砸落在地的聲音聽得津木真弓心情舒暢。

——雖然略有勝之不武的嫌疑,但管他黑貓還是加菲貓,能抓耗子的就是好貓。

她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珠,等著底下的琴酒爬起來,邊笑嘻嘻道:“怎麼樣,我贏了吧?”

底下沒有聲音。

她愣了一下。

……不會把人砸壞了吧?……不至於吧,這個高度哪怕她砸下去都不至於出什麼大事,能把琴酒砸壞了?

她走到墊子邊緣,探頭往下看,“喂,摔傻……啊!”

就在她上半身探出墊子的時候,一隻手從下面伸了上來,用力拽住了她的手臂,“唰”一下把她也拽了下去。

短暫的失重感令她腦袋空了一瞬,反應過來時已經被琴酒按在了地上——地下室的地板不知道用什麼材質拚成,冰涼又堅硬,但她的肩胛骨上沒有磕碰在地的刺痛感,琴酒的手掌穩穩地墊在了下面。

他壓住她的肩膀,白發垂落在她胸前,墨綠的瞳中泄了幾絲笑意,“這下,誰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