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晉江獨發 我要耍流氓了,還是三次。……(1 / 1)

她真的不知道嗎?

津木真弓看了他半晌, 沉聲開口。

“我想我也和你說過,我沒有義務考慮並滿足你身為偵探那無處安放的好奇心和勝負欲。”

工藤新一再開口時語調有些冷:“這是你對‘心意’的定義?”

“這是我對你這位福爾摩斯的’心意‘的定義。”

工藤新一冷冷一笑,“什麼時候輪到一個並非當事人的人來定義彆人的’心意‘了?”

津木真弓挑眉:“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心上人在爆炸中受傷住院但來探病時第一句隻問案子‘的人來定義自己的’心意‘了?”

“……你很健康, 活蹦亂跳, 氣色鮮豔。”

甚至“鮮豔”得超出他的想象。

津木真弓一頓, “……所以?”

“所以我為什麼要開口詢問一件已經知道答案的事?——這也是我對你剛剛那個問題的疑惑。”

津木真弓歎了口氣:“我居然在和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先生討論一個正常男生看到心上人住院時該有的反應……是我的錯。”

——居然試圖和對面的人討論“感情”如此深奧又抽象的問題。

在這人的生命裡唯一可能涉及到研究“感情”這事的,大概隻有在破案時當作“線索之一”的時候了。

津木真弓選擇單方面結束這個話題, 將話題拉了回去。

“好了, 回到剛剛那個問題。對於你問的那兩個名字, 我確實不知道是誰——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我憑現有的線索有自己的猜測, 和我明確確定這兩人的存在甚至身份, 這是兩碼事。”

工藤新一沒說話,津木真弓料想他大概是不相信的, 於是她再度開口。

“這兩個名字你是從哪裡聽來的?赤井秀一說的?”

工藤新一還是沒有開口, 津木真弓已經從他的表情判斷出答案。

“不,你和赤井秀一關於組織情報的分享在今天之前應該隻有最基礎的信息, 充其量知道我們那位黑澤老師的身份——不然你早該來質問我了。”

按照今天工藤新一走進病房的那副樣子, 如果他前幾天就知道了這線索, 不會忍到今天才問。

“那你就是剛剛才知道這兩個代號……讓我猜猜,是跟龍舌蘭的那個爆|炸案有關?”

工藤新一打斷她, “所以,你在判斷我已知的信息量,然後試圖根據這一點編出合適的說辭應付我?”

津木真弓笑了一下, “你看,我們就是這樣的人——對方隨便說一句話,都能在腦內風暴百十種引申含義與意圖動機, 所以感情這種東西,還是不必談了吧?”

工藤新一反駁:“因為在這段對話之前,你已經說了要‘回到剛才的問題’。”

津木真弓挑眉,“所以呢?”

工藤新一看向她,“所以,我以為這是正常人交流中‘結束並啟動另一個話題’的信號。”

結束關於感情的話題,回到破案模式——自然也回到他們一貫的、互相把一句話解讀八百遍的“猜疑”模式。

“有沒有可能,這個前提本身就是錯的。”

津木真弓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沒有哪個人可以精密如機器,僅僅隻是按一個按鈕就能完全拋開所有當前的感情與慣性,無縫切換成另一個模式。”

工藤新一開口:“我可以。”

津木真弓:“……都說了你不是正常人類。”

工藤新一沒有理會她的吐槽,繼續道:“最重要的是,你也可以。”

他看向津木真弓略微不解的眼神,解釋了自己的用意。

“所以,我們為什麼要強求‘正常人’的相處模式?”

明明是兩個怎麼都算不上“正常人”的人,為什麼要用“正常人”的邏輯來判斷?

“……你高抬我了,我哪能和你相提並論,到達你那樣‘不正常’的程度。”津木真弓翻了個白眼。

但工藤新一似乎沒有聽懂她的反諷,反而接口道:“不必那麼謙虛。”

津木真弓:?

“你對情緒與情感把控能力早就已經超過‘正常人’的程度了。”

像是為了證明這一點,他開始喋喋不休。

“遠的不說,上周五你在那間教室和我們的黑澤老師獨處了起碼15分鐘以上,但那麼‘激烈’的‘相處’下來,你回到社團活動室時也幾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相較於你離開前。

“而根據我剛剛進來時你身上的痕跡判斷,你和那位綠川先生在我進來最長不超過十分鐘之前,也剛剛經曆過沒那麼溫柔的‘相處’。但同樣的,你的情緒波動沒有分毫泄露的跡象,如果不是因為痕跡沒來得及掩蓋,你的掩飾幾乎完美。”

哪個“正常人”會在經曆這些“激烈”的“相處”後內心毫無波瀾?

拋開那位神秘的黑澤老師不談,工藤新一可以肯定,對於綠川光,津木真弓至少是“有好感”的程度。

——和一個“有好感”的異性做完接觸後,情緒如此淡定,他不覺得津木真弓符合剛剛她自己所說“正常人”的定義。

津木真弓:……起猛了,她居然看到工藤新一在認真地分析她的桃色遭遇??

——用研究“莫裡亞蒂”的嚴肅與認真勁?

津木真弓沉默一瞬,“你這副樣子讓我想到一個大眾對偵探這行業的深刻誤解……不,現在看來或許不算誤解。”

工藤新一思考了一下,“……死神?”

“……這也不算誤解,不過是另外一個,”她深吸一口氣,“偵探這行的本質就是查出軌和抓外遇。”

工藤新一:……

他居然順著這個思路往下問,“那你的原配是誰?”

津木真弓不假思索:“金錢。”

工藤新一:……

他怎麼會指望從這人嘴裡聽到正經人名的答案的呢?

津木真弓揉了揉太陽穴——本來她覺得她不舒服的症狀已經緩解,但面前這少年一出現她覺得自己頭開始疼了。

“那麼,你現在是想和我繼續討論出軌和抓外遇的問題,還是我們回到正題?”

工藤新一抿了抿唇,目光從她的臉上轉開,再次落回窗邊的綠植。

“或者,我們有第三個選項。”

津木真弓:“什麼?”

“用最簡單樸素的實驗方法檢驗一下彼此到底是不是‘正常人’。

津木真弓本能地升起什麼不太微妙的預感,“……說人話?”

工藤新一言簡意賅:“接吻。”

津木真弓:?

工藤新一十分認真、萬分誠懇,“試驗時間現在,試驗地點這裡,試驗對象……出於對獲得結果的效率考慮,我建議我們彼此勉強一下。”

津木真弓:??

“除了效率以外,考慮到試驗結果的偏差性,我建議試驗次數至少大於等於……三次。”

津木真弓:???

她深吸一口氣,對面前這個面無表情說怪話的少年驚為天人。

“……你是我見過第一個把‘耍流氓’說得這麼一本正經的人。”

工藤新一的的目光終於從窗後的綠植上挪回了她身上。

“我該感到榮幸嗎?”

津木真弓瞪大眼睛,“你是沒有‘羞恥’這個感官嗎??”

“為什麼我要為自己具備嚴謹的實驗精神感到羞恥?”工藤新一看上去振振有詞。

他甚至已經邁了步,慢慢走向她的床邊,似乎當真要把“實驗精神”貫徹到底。

津木真弓拽著被子往後縮了縮,“……你不要過來啊!”

工藤新一伸手解開了自己外套的扣子。這個動作津木真弓不止一次見過,在工藤宅的客廳裡,在學校的活動室裡,又或是在教室的座位上……

但沒有一次是像現在這樣——在一本正經地昭告完“我要耍流氓了,還要來三次”以後,開始解扣子。

……過於抽象了,從這場對話開始……不,從工藤新一進來開始,這一切都太抽象了。

或者說任何和這人扯上關係的事情都……

津木真弓緩緩吸氣:“……這樣的實驗目的是什麼?”

工藤新一揪著自己扣子的手一頓,“檢驗我們是不是正常人。”

津木真弓將床上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如果結果為‘是’,那你就是正常人,以這樣‘非正常’的樣子談論感情本身就是一件很荒謬的事。而如果結果是否定的……”

她定了定神,朝他扯出一個微笑,“那我也沒有興趣給自己找個非正常人的……伴侶。”

工藤新一緩緩俯身,伸手撐在了她的床邊,她從未在那麼近的距離下注視過他工藤新一。

以這樣的姿勢,以這樣的境況。

她抬頭,看向他。

“那麼,你是想做那隻在沒有打開盒子前就不會‘死亡’的薛定諤貓,還是要挑破那唯一的結果?”

唯一的結果——她用這一場他提出的“實驗”,向他提出“交換”,交換那唯一的、不再有‘以後’的結果。

這是詭辯,工藤新一很清楚地知道。

就像他也用了詭辯與手段,將話題導向了現下如此的境地。

分明是充滿了邏輯、理性與嚴謹的對話,卻促成了如今這樣荒誕的局面。

到底是哪一環出了問題?

工藤新一不知道,沒人知道。

感情是這麼不講道理的事。

津木真弓垂下眼眸,細長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緒與波動。

“這很公平,工藤新一。”

她提醒他。

所以,選一個吧。

偵探是如此一個充滿嚴謹理性的代名詞,工藤新一更是其中之最。

他合該遵從他自己定下的遊戲規則,更該遵從“公平”。

——準確來說,是“本該”如此。

但生平第一次,他不再想遵從這一切“規則”與“公平”。

他伸手,冰涼的手掌扣住了她的後腦,低頭吻了上去。

“我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