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寧淡漠的看了一眼江充，他沒有繼續在偵緝司待下去，跨步進入了未央宮。
路上，衛寧一直在思考。
什麼時候江充開始進入了權力中心？
偵緝司卿的位置是漢武帝賜予他的，可是漢武帝為什麼要賜予他這個位置？
那就一定有人在幫著他說話。
現在誰能影響漢武帝的決策？衛寧忽然頓下了腳步。
公孫卿！
難不成公孫卿和江充勾結在了一起？
他們怎麼會勾結在一起？衛寧百思不得其解，但這件事要仔細查一查。
沒多時，衛寧抵達麒麟殿。
漢武帝捂額盯著衛寧，神色痛苦的道：“你怎麼又來了？”
“還有什麼話要說？還有什麼事要氣朕？”
衛寧看著漢武帝，開口道：“頭還疼？”
“加重了？”
“淳伯仁來看過沒有？”
漢武帝本怒容滿面的臉，漸漸凝固了一下，但還是壓著手道：“有什麼事說吧。”
衛寧道：“子榆的父親被偵緝司抓了，請父皇開恩。”
漢武帝哼了一聲，道：“朕知道你來定是為了此事。”
漢武帝隨手將令牌丟給衛寧，一言未發。
“謝謝父皇。”
衛寧拿著令牌離去，他方才在偵緝司不是沒想過直接殺了江充泄憤，甚至也想過直接將秦川放出來。
但冷靜之後，他又想起桑弘羊和自己說的話，如果真做這些事，那他的儲君位置可能真要不保了。
而且就算將秦川救出來又能如何？他依舊是案犯，哪兒也去不了。
所以衛寧當時忍住了。
他拿著令牌很快折返回偵緝司，問江充道：“現在可以放人了嗎？”
江充愣了一下，他真沒想到漢武帝竟然真將令牌給衛寧了。
看來陛下對這個兒子還沒徹底失望。
他趕緊道：“誒誒，好嘞，自然可以放人。”
“殿下，下官也是在做分內之事，並沒有針對秦大人，隻是有人舉報了我們才去抓人，還請殿下理解……”
衛寧並未理會江充，跨步來到牢獄內，將秦川帶了出來，道：“嶽父大人，你還好吧？他們有沒有為難伱？”
秦川搖頭道：“沒有。”
衛寧嗯了一聲，道：“先回去吧。”
江充強撐著笑容，恭送衛寧和秦川離去，然後雙目劃出一抹狠厲的目光。
衛寧打算送秦川回縣衙，秦川說他現在已經不是縣令，無法回去。
衛寧道：“他們隻是將你抓了去，並沒有說將你官職罷免。”
“嶽父大人，究竟出什麼事了？”
衛寧一直沒問秦川，現在救他出來後才開口詢問。
秦川將長安縣丞的事一五一十告知衛寧。
衛寧嗯了一聲，道：“對此人多加防備，這次回去後可以直接給他全力架空。”
這點政治手段陳寧不必叮囑，秦川做了這麼多年官，一定能處理。
到縣衙門口的時候，秦川看著衛寧，語重心長的道：“殿下，是不是和陛下有了矛盾？”
秦川不知道宮裡面的事，他也不必去上朝，對上面發生的事都不知曉。
但偵緝司明知他的身份下，還能敢來抓人，隻有一種解釋，衛寧現在失去了權柄，不再是當初炙手可熱的皇太子了。
衛寧微微笑了笑，道：“嶽父大人莫要多心了，最近不要亂說話，謹言慎行。”
秦川點頭：“老夫給殿下添麻煩了。”
“沒什麼的。”
衛寧並沒有和秦川說太多話，等他離去後，秦川重新回了縣衙。
長安縣丞看到秦川歸來後，忙不迭迎接，小心翼翼道：“大，大人。”
秦川淡淡乜他一眼，深邃冷漠的眼神，登時讓水衡嚇的渾身止不住顫抖。
……
衛寧去了一趟衛青府邸，他現在才發現自己這些年少做了一件事。
組建密探！
這麼多年來，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國家發展上，此前和漢武帝也是父慈子孝，哪裡會想到有今時今日的局面。
此前他建設的驛站倒是能給他帶來情報，但後面就被歸為朝廷了，當初這一支耳目，現在也已經完全失效。
此時衛寧不得不去找衛青。
“舅舅可有可靠的人？”
“我要查一查公孫卿和江充之間的關係。”
這種事他不能放在明面上去查，隻能暗中調查。
“還有去一趟公孫卿的道觀，暗中將丹藥弄點出來。”
若是當初沒有將驛站情報機構交給朝廷，衛寧現在也不會無人可用。
衛青沉思片刻，道：“有，我會找人幫你查。”
他蹙眉看著衛寧，道：“為什麼忽然要查江充和公孫卿之間的關係？”
衛寧搖搖頭道：“不知道，或許是我多心了，我總覺得這兩人在密謀什麼陰謀。”
“先查一查看。”
衛青歎口氣，對衛寧道：“當初你不該舍棄驛站，如此龐大的情報網，你就那麼舍棄了。”
頓了頓，衛青又道：“可誰又能會想到有這麼一天？也不怪你。”
當然，衛青這是安慰衛寧的，當初他勸過衛寧不要舍棄驛站，繼續放在東宮經營，不過那時衛寧和漢武帝關係還沒惡化，衛青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
現在衛寧才理解衛青，他的擔憂果真不是沒道理的，他比自己更了解漢武帝的性格！
“有什麼事再來找我，有拿不定的主意也來找我。”
衛寧點點頭，深深看了一眼衛青，道：“謝謝舅舅。”
“謝什麼，我們是一家人。”
衛青叮囑衛寧，讓他最近千萬不要和漢武帝的關係再惡化下去，不管遇到什麼委屈的事，都要藏在心裡，不要再像以前那麼任性。
等你登基之後，無論你怎麼任性，我也不會管你，但現在不行。
“我們和你綁定的太深了，不僅僅是我們，當初陛下留給你的那些人脈，都和你綁定的太深。”
“如果你被廢儲，如果陛下再選定好了其他繼承人，那這一批人將都會萬劫不複。”
“孩子，聽舅舅的話，千萬不要太衝動了，切記。無論遇到什麼委屈，你都要忍耐，知道嗎？”
衛寧將衛青的話記在心中，重重的點頭道：“我知道了！”
他離開衛青府邸的時候，和平陽公主打了一聲招呼，平陽公主此時正愁容滿面，打算和衛寧說點話，但衛寧並沒有發現端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