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婕妤嬌軀在微微顫栗，不過很快就被克製住了。
當初她進宮，不就是抱著必死的心態嗎？
想扳倒太子，本就需要冒很大的風險，既然她已選擇了入宮，定是早就將後事都想清楚了。
自家的族人已經被衛青誅殺完了，現在還有什麼牽掛呢？
趙婕妤面色緩緩平靜下來，他抬眸看著漢武帝，道：“是太子意圖玷汙妾，請陛下做主。”
漢武帝歎口氣，道：“朕現在還能和你好好說話，免得你受皮肉之苦，要是張湯來審你，朕想伱可能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說吧，朕會給你個痛快。”
趙婕妤深吸一口氣，想起當時張湯在堯母宮查案的情況，她就不寒而栗。
她見過張湯殘忍的手段，當初那太監是清白的，硬是被張湯逼的招供了，目的……就是為了求一個痛快的死去。
漢武帝開口說要把自己交給張湯，這說明他本就沒打算讓自己活下去。
趙婕妤忽然開口，道：“我姓蘇！”
漢武帝饒有興趣的道：“哦？”
趙婕妤繼續道：“我叫蘇曼櫻，我的父親陛下認識，他叫蘇文。”
漢武帝緩緩閉上眼睛，蘇文……他已經好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
他想起來了，當時服侍自己的老太監。
被衛寧殺了的老太監。
勾結陳阿嬌的老太監。
難怪她會這般不擇手段的對付衛寧。
漢武帝深深看她一眼，背著手轉身準備離去。
“陛下！”
趙婕妤忽然開口，問道：“您對我真就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漢武帝回眸，乜她一眼，道：“你將自己想的太重要了，一介女子而已，朕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
說完後，他便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決絕的離開。
等漢武帝走出堯母宮，淡漠的看了一旁兩名太監，道：“賜她白綾。”
“遵旨！”
堯母宮內。
趙婕妤呆呆的坐在蒲團上，等待著漢武帝的處理。
她以為和漢武帝這段的夫妻感情，漢武帝或許會開恩，但他最後那一句決絕的話，徹底將趙婕妤打入深淵。
她真的太高看自己了，或者太低看漢武帝了。
她太小瞧衛寧在漢武帝心中的地位了。
其實這些都是其次，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衛寧這個皇太子，令漢武帝十分滿意。
沒有什麼比國本更重要，這是一名天子該有的覺悟。
堯母宮外緩緩地進來幾名太監，踏步進入中廳。
燭光搖曳，當趙婕妤看到太監端著白綾走進來後，渾身忍不住微微一顫。
她本抱著必死的決心來到未央宮，雖然她早就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可當死亡實打實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依舊會恐懼，依舊會害怕。
太監踏步來到趙婕妤面前，道：“娘娘，陛下賞賜給你的，你自己動手還是我們幫你？”
趙婕妤咬牙，平靜的道：“出去！”
她不想自己最後掙紮的樣子被這群太監看到。這無疑是對她的侮辱。
可這點權利卻依舊被太監斷然拒絕了。
“娘娘，我們要親眼看到，然後才能去對陛下交差。”
“若是娘娘覺得不合適，那還是我們動手吧。”
趙婕妤紅著臉，厲聲道：“出去！”
幾名太監緩緩上前。
“走開！”
趙婕妤怒斥，“本宮自己來！”
“賤人休要過來！”
她接過白綾，朝房頂上掛了上去，當脖頸掛上去時，淚水抑製不住開始流淌。
後悔嗎？
不後悔！
即便是死，也不後悔！
趙婕妤踢開桌椅，懸浮掛在了空中，雙腳掙紮的厲害，很快便歸於平靜。
……
無量道觀。
江充面色焦急的找到公孫卿，道：“宮內出事了。”
公孫卿點頭道：“我早已料到。”
江充怒道：“你為何不早與我說？”
公孫卿搖搖頭，道：“多說無益，趙婕妤的家人已經死完了，她沒有牽掛。”
“如果她想將我們供出來，說甚都沒用。”
“我已給她送了信件，全看她如何抉擇。”
江充驚慌失措的道：“若他將我們招供出來？”
公孫卿歎道：“那便隨他一起死。”
江充坐立難安，心中無比糾結，好幾次打算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他是真怕趙婕妤將自己供出來。
公孫卿倒是淡定的很，若真要死，跑也跑不掉。
他勸江充道：“這天下都是天子的天下，若真要我們死，能跑的掉麼？”
“與其如此，倒不如安心的等著，生死有命。”
你真是修道修傻了！
江充想罵幾句，可發現公孫卿似乎說的有點道理，隻能心急如焚的在等著宮內的結果。
……
衛寧在麒麟殿等著漢武帝的歸來。
漢武帝並沒有在堯母宮待太多時間，等回來的時候便開口對衛寧道：“她的父親是蘇文。”
“是你殺了她的父親，所以她才來報複你。”
“好了，朕已處理完了。”
漢武帝將趙婕妤的出生告知衛寧後，衛寧才恍然大悟。
“父皇，你身子好點沒？”
漢武帝搖搖頭，道：“還是和往日一樣，心悸心慌，時常咳嗽。”
“風寒還沒好啊，你吃藥了麼？”
漢武帝歎道：“藥有何用？”
衛寧：“啊？”
“你風寒到現在都沒吃藥？”
“我去讓淳伯仁給你開藥。”
漢武帝擺擺手，道：“不必了，此前開了藥，朕沒心情吃。”
衛寧忙不迭去叫下人，讓下人將藥物煎好，旋即親自端著藥湯來到漢武帝面前，道：“父皇，先吃了藥再說。”
“病一個個治，先把風寒治好。”
漢武帝無奈的道：“傻孩子，你還沒看出來嗎？”
“這根本不是風寒啊。”
衛寧後無語的道：“這真是風寒啊！”
漢武帝：“……”
他也不和衛寧辯駁那麼多，隻能硬著頭皮喝了衛寧喂來的藥湯。
“好啦，您先休息休息。”
至於漢武帝身上的紅斑是不是過敏，再過兩天就知道了。
果然，人上了年紀都一樣，都開始會懷疑自己身體出毛病，隨時可能會死。
衛寧背著手離開麒麟殿，見幾名匆忙歸來的太監，便問道：“什麼事？”
那太監恭敬的對衛寧道：“殿下，趙婕妤……走了。”
衛寧愣了一下，道：“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