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賈讓抵達這裡的第一時間,徑直去了黃河堤壩口子。
口子越來越大,大水已初現勢不可擋的勢頭。
賈讓憂心忡忡,臉上布滿憂愁,旁邊的官吏看著這名太子欽點的欽差,問道:“賈大人,如何是好啊!”
不要指望這些地方官吏能做出什麼事,他們沒這個膽子也不敢有這個擔當!
賈讓沉思了一會兒,當機立斷的道:“去調軍隊來!”
啊?
兗州刺史驚愕的看著賈讓,不知他什麼目的,為什麼會動用軍隊。
“你去告訴兗州太守,讓他現在立刻帶著百姓轉移。”
“要快,能轉移多少轉移多少。”
兗州刺史戰戰兢兢的看著賈讓,惶恐的問道:“賈大人意欲何為?”
賈讓道:“開兗州堤壩!”
“什麼?”
兗州刺史大驚失色,道:“那兗州十三萬百姓怎麼辦?”
“這麼短的時間能撤離完畢嗎?”
賈讓眯著眼道:“所以本官讓你快點去通知兗州太守,讓他抓緊轉移,若是轉移不了……那就轉移不了吧!”
兗州刺史瞪大眼睛,你這分明是要讓兗州百姓去死啊!
他大怒道:“賈大人!不可!”
“本官作為地方父母官,不允許伱拋棄兗州百姓!”
兗州刺史是個合格的官吏,將百姓放在第一位,如何也不敢答應賈讓,即便他是欽差。
賈讓也知道地方官會如此,所以他壓根不打算用地方官府的人手,他們也不可能來配合自己大開堤壩,故此他才會說去調軍隊過來,讓軍隊幫助他主動打開兗州黃河段的堤壩口子,讓黃河改道,直接朝兗州衝去。
利用兗州這座城市的建築,擋住黃河繼續朝下遊衝刷,犧牲一座城鎮,去保住其他城鎮的百姓和城池建築。
兗州刺史紅著眼道:“你絕對不能這麼做……”
話音剛落,他發現後方已經湧來了許多軍隊。
兗州刺史大罵道:“賈讓!你這樣做會死全家的!太子殿下怎可如此,他對得起兗州百姓嗎?”
“本官若還活著,一定會去告禦狀,如此不德太子,怎配治理天下?!”
賈讓來不及和兗州刺史多說,他淡漠的道:“你現在還有時間去轉移百姓,轉移多少,就看你們的能力了!”
言畢,他對前來的軍隊道:“給本官開了兗州的堤壩!”
“誰敢!”兗州刺史高喝,“這裡都是你們的父母孩子,堤壩開了意味著什麼?你們擔得起嗎?”
賈讓道:“你們是軍人!天職是服從!是非對錯以後再說!”
“這是太子令牌和太子懿旨,給本官開堤壩!”
兗州的軍隊再也不敢踟躕,紛紛朝黃河岸邊靠近。
“不可,不可呀!”兗州失聲痛哭。
賈讓乜他一眼,道:“速速回去撤離百姓!”
兗州刺史咬著牙,紅著眼,指著賈讓:“本官記住你了,本官記住太子殿下了,不要讓本官活下去!”
“本官會將太子的所作所為全部告知兗州百姓!”
他厲聲說完,便急促朝兗州城走去,找到兗州太守,密謀一番,便開始有序轉移百姓。
他們不敢大肆宣揚,一旦說明情況,兗州會亂做一攤,那個時候政府職能都無法行駛,百姓一旦亂起來,死的人將會更多。
他們隻能隱瞞百姓,然後欺騙百姓說兗州會有洪水衝來,讓他們隨著自己先轉移到安全地帶。
以前也有這種情況,不過損失都比較小,許多百姓都不願意轉移,畢竟這裡是他們的家鄉,他們的根,誰想漂泊在外失去家園呢?
兗州的兩名官吏確實是實打實的好官,他們並沒有因為恩怨去宣揚太子的不是,最起碼現在不是時機。
儘管心中再怎麼怨恨皇太子,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們還是選擇了隱瞞。
轉移百姓不是一件容易事,他們用了一個多時辰,才轉移出去了四萬多名百姓,還有九萬多在城池內。
兗州刺史心急如焚,洪水隨時可以衝來,他隻能親自對百姓勸說,即便如此收效甚微。
在轉移出去五萬名百姓的時候,洪水如同咆哮的野獸一般,發瘋一般朝這座城池衝來。
兗州刺史和太守站在山穀上,看著洪水衝刷兗州城池,這一座他們守護了三年多的城池,這些他們的子民,如同螻蟻一樣在洪水中掙紮,絕望的死去,那種窒息的疼痛感,讓他們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兩名主官眼淚都撲簌簌的落下,喟然長歎,對不起這座城池的百姓。
無數百姓漸漸被洪水淹沒,整座城池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之下。
百姓已被轉移離去,可這些事瞞不住捂不住,無數百姓開始紛紛折返,看到這座被洪水淹沒的城鎮後,山穀上震天動地的哭聲直衝雲霄。
兗州刺史朝百姓附身一拜,他並沒有承擔這些,他將太子下的命令全部一五一十告知了百姓。
即便他知道自己會被朝廷降罪甚至誅殺,他也不願背負這麼大的罪名,他勸過賈讓,賈讓沒理會。
既然朝廷做出這種決策,那就該讓朝廷去承擔這一切,這罪孽太重,他背負不起。
他對太子心中有恨,他知道他這麼做事不忠,不忠君,但朝廷無義,他又為何要替朝廷背鍋呢?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既然你太子已經放棄了兗州的黎民百姓,那就該承受兗州百姓的反噬。
當百姓聽聞這些後,眼眶通紅,五萬多百姓登時發生動蕩,一場轟轟烈烈的謀反正在醞釀之中。
兗州太守看了一眼刺史,他道:“你這麼做,會萬劫不複的。”
兗州刺史道:“爛命一條,遲早是死,朝廷放棄了這一城的百姓,那就活該被反噬!”
……
賈讓聽聞了這邊的消息,臉色陰鬱到了極點。
兗州刺史……四品官,一個城的軍政主官,居然愚蠢到這種地步!
這是逼著百姓去造反!
他知道兗州刺史心中有恨,可再如何也不該做這種不忠不孝的事!
他氣咻咻的帶著軍隊朝兗州後方的山腰上而去,這事兒他若不平息,五萬多百姓一旦反起來,誰都彆想好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