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寧故意的。
故意惡心劉煥的。
要不是劉煥有個好爹，衛寧早就砍了他。
你不是請戴德過來教你嗎？那我就把戴德給送出去，我偏不讓你擁有儒家的人脈。
劉煥怒不可遏，可漢武帝來了，也隻能老老實實的將怒火壓在了心頭，不敢表露出來。
衛寧拱手行禮，對戴德道：“戴夫子真君子，小子不敢當。”
戴德捋須微笑，道：“鎮北侯賢，遠甚老夫，今日種種，老夫猶如當頭棒喝，實乃三人行必有我師，先賢誠不我欺。”
衛寧道：“而今國家有紙張、有印刷術、有廉價書籍，敢問夫子，為何國朝教育未興？”
戴德沉默片刻，開口回道：“無人教誨百姓。”
“為何無人教誨？”衛寧繼續問道。
戴德：“……”
因為所有教師資源全部傾斜給了權貴，就如他自己這樣身懷學問的人都來了皇宮。
“致天下之治者在人才，成天下之才者在教化。”
“師者資源缺失，縱國家富強，然民何可學也？”
“伱們總說有教無類，教化天下，可真正在實踐者幾何？”
“此前有人說學問難傳天下，蓋因無能為力，而今紙張、書籍皆有，為何大漢教化依舊薄弱？”
“傳道授業解惑，若隻為沽名釣譽培植勢力，那非存正君子之舉。”
“夫子有大學問，當立大誌向，天下苦學無門之孩童甚多，何不外出教化。”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或許一朝一夕不會看到國家變化，但此舉卻能影響後人萬世萬代。”
“何如？”
劉煥渾身顫抖，他想出言嗬斥衛寧！
他感覺衛寧就像一個精通欺騙的狡詐之徒，他在用言語蠱惑戴德，讓他不要繼續待在皇宮，外出去教育更多的人。
他還給戴德畫大餅，讓他成為開創有教無類的教育者先賢，比肩孔子。
這麼大的誘惑，戴德怎可能不意動。
衛寧這個王八蛋！他真的在搶人！
他把我的人全部搶走！
戴德身軀微顫，無比激動，道：“受教。”
“可當如何教化萬民？”
衛寧看了一眼漢武帝，道：“國家開創太學，入太學非富即貴。”
“那民間為何不設學院，貧富無差，皆可入學？”
漢武帝眯著眼，安靜的聽著衛寧忽悠戴德。
這個小子，口才邏輯越來越好了，而且已經有做領導的基本素養了。
會畫大餅。
這小子年紀不大，卻已經將戴德忽悠的五迷三道了！
堂堂一個儒家大儒，宮內的禮學博士，他讓人家去民間教書，教出更多更多渴望學習的子民。
漢武帝自然希望如此，而且衛寧提出來的建議也讓人耳目一新。
國家層面有太學，如果民間再開設書院，以名聲誘之，讓更多大儒去民間教學，不失為一種絕佳的省錢策略。
讓他們免費給國家培養人才，他們獲得了名聲，國家獲得了人才，互惠互利。
這小子，還真有點東西啊！
漢武帝在偷笑，不過面上依舊面無表情的再聆聽。
劉煥急促的道：“夫子不可！”
“小民安可讓夫子教化？”
衛寧深深看了一眼劉煥，蠢貨！
他微笑道：“君為萬民之父，民為當世君之子。”
“既是君主之子，為何夫子不可教化？”
劉煥：“這，你……胡說八道！”
衛寧聳聳肩，看著戴德，道：“戴夫子，你之禮，是一人之禮，還是萬人之禮？”
“若一人懂禮萬人不懂，那你學禮所謂什麼？”
“若萬人懂禮而一人不知，那就非夫子之過。”
“此前我們說，禮要作為刑法之補充，讓人人知禮，厘定百姓廉恥，確立萬民禮義廉恥的尊則。”
“那就該以身入局，行華夏漢人百年之大計！”
戴德早已激動的無以複加，眼眸通紅，衛寧仿佛點化了他，讓他越來越興奮，越來越激動！
衛寧沉思片刻，又道：“我願出資，替戴夫子在長安京畿建設一處書院，有教無類。”
“夫子可請一俟老師來教學，爾等之俸祿，陛下給。”
漢武帝：“？？？”
你出資建設學校，朕出資供養這些教師？
好好好！
你小子算盤打的叮當響，繞來繞去，你把朕都繞進來了。
可漢武帝細細想來，這又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出點錢就出點錢吧，養活這些教師才要多少錢？
你小子是真狠，這學校若是建成，你的名聲又會在民間發揚光大。
不過總的來說，這是於國家發展的好事。
從造紙術和印刷術出來到現在，國家就該重點發展教育事業，隻是漢武帝一直沒投入在這上面。
今天衛寧倒是給他解決了。
如果說唯一美中不足的，那可能就是劉煥了。
戴德是山東孔門才給他找來的老師，才上了第一堂課，就被衛寧給忽悠走了。
“夫子，學生不能沒有你。”劉煥可憐兮兮的道，“學生仰慕夫子久矣，還請夫子……”
戴德搖搖頭，對劉煥道：“長公子無需如此，你已學成，可自我看書提升修養，老夫能給公子提升極少。”
“老夫……想出去看看。”
戴德抱拳對漢武帝道：“請陛下恩準！”
漢武帝笑了笑，道：“準了。”
“謝陛下恩準。”
衛寧淡漠的看了一眼劉煥，然後隨著漢武帝離去。
劉煥雙拳在袖籠內緊握！
……
議事郎顏仲元是顏回的十世孫，也是孔門在朝廷中的代表力量。
戴德能去執教劉煥，就是顏仲元推舉的。
他想通過戴德構建起來孔門和劉煥之間的橋梁。
此時顏仲元正在衙署內看著文書，一名小吏急促走來，找到顏仲元，道：“顏師。”
“長公子派人過來傳話。”
“他，他讓你好好管束一番孔門之人，若再如此見異思遷，他則無法光耀孔門學說。”
顏仲元一臉蒙圈，不解的道：“什麼意思？”
“戴德博士，他不執教長公子了。”
“他被鎮北侯叫去外面教化百姓萬民去了。”
顏仲元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仿佛以為聽錯了，不確定的道：“什麼？”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等小吏解釋後，顏仲元勃然大怒：“戴德！敗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