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結束，百姓散去，宗正大農的官吏在指揮拆祭祀台。
衛寧讓建章營自行回去。
他忙不迭跨上紅將軍便要走。
霍去病忙道：“你去哪兒？”
衛寧道：“我先去找大將軍！”
漢武帝和衛子夫回未央宮要忙碌，今天祭祀才結束，他們忙碌一天，回去要休息。
衛寧沒去打擾。
一路策馬飛馳，衛寧急促來到大將軍衛青府。
“大將軍！”
衛寧下馬，因快速奔波，臉上有些紅暈，額頭上都是汗水。
衛青示意他先坐下，給衛寧倒了一壺水，衛寧咕嚕咕嚕喝完。
“你怎麼了？”衛青看著衛寧。
衛寧焦急的道：“我，我今天去郊廟領建章營維係祭祀治安。”
“我，我好像看到我娘了！”
衛青心中一咯噔。
陛下居然讓衛寧去驪山了？
今天獻祭，四姐會跟過去，陛下不是不知道。
他這麼安排什麼意思？
讓衛寧認祖歸宗？
衛青心頭狂跳，壓抑住顫抖的內心，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他疑惑的道：“你娘？”
“伱不是說你娘已經埋在藍田淺水村了嗎？”
“墳墓你還重修了。”
衛寧道：“是啊！所以我才好奇啊！”
衛青想了想，道：“有沒有可能你太想你娘眼花了？”
衛寧焦急的搖搖頭，道：“不至於的，我此前在皇宮就和你說過，我那時候就好像看到我娘了！”
“你說那天我遇到的會不會是衛夫人？”
衛青看著衛寧，道：“你說我四姐？你看著像你娘的人是我四姐嗎？”
“是呀！”
衛寧道：“真的太像了，我雖然站在祭祀台下，也就那麼驚鴻一瞥，但那身影真的太像了！”
“大將軍！我想入宮，我想去見一見衛夫人！”
衛青古怪的看著他，半響沉默不語，眼眸漸漸赤紅起來。
“你怎麼了？”
衛寧不解的看著衛青。
衛青道：“我三姐……會不會，你……”
他此時也不在刻意隱藏，既然陛下已經開始著手布控衛寧認祖歸宗，他再隱瞞下去沒意義。
“我就說為什麼……我在軍中看到你，會那麼親切……天呐！”
聽著衛青顫顫巍巍的話，衛寧心中猛地一咯噔！
他想起了衛大將軍苦苦找尋十四年的三姐，想起霍去病一直在尋找的三姨娘。
難道，是我娘？
衛青深吸口氣，道：“不著急，不著急，明日再入宮。”
“好！”
衛寧沉默片刻，對衛青道：“我現在腦子有些亂，我先回去了。”
“我好好想想。”
衛青：“嗯。”
望著衛寧離去的背影，衛青輕輕擦了擦眼角的淚花。
這倒不是他裝的。
衛青緩緩地跪坐在蒲團上，陷入了沉思。
陛下居然真的開始著手布控衛寧的事了，這是要先解開衛寧的至高無上權力身份。
讓他成為功勳赫赫的衛家一員。
如此就能給衛寧添上一層厚厚的政治資本。
雖然此前衛青已經將此事告知了他的心腹，但他們隻能秘密協商，默默拱衛衛寧。
衛青私下替衛寧做了很多事，就比如上次隆慮侯的死，如果不是陛下提前下手了，用不了多久遼東就會傳來隆慮侯勾結匈奴的事。
所以隆慮侯從什麼角度都活不了，隻不過陛下動手之後，衛青也撤銷了遼東對隆慮侯的暗中謀劃罷了。
他一直在默默的替衛寧掃除一切障礙！
這個時候陛下開始安排衛寧認祖歸宗，成為衛家的一員，是為了日後相認作鋪墊。
凡事不能操之過急，陛下老謀深算，很可能朝中許多人已經開始注意到衛寧的身份了。
想要對抗傳統周禮輿論，對抗儒家禮法，他就需要一點點試探。
試探臣僚的態度，試探臣僚對衛寧的態度。
如果有人反應激烈的，那陛下就可以給他清理出朝廷的隊伍中，保證朝廷中留下來的人，都不會反對衛寧日後的合法身份。
這隻是第一步，這一步做了之後，朝中人自然會想起十四年前三姐失蹤的事。
這些陳年往事老一輩的人都知道，而他們現在都已經位高權重，對朝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隻要衛寧認祖歸宗，成為衛家人，那麼朝中的臣僚才會去判斷衛寧為什麼會和陛下有父子關係。
衛青緩緩地分析著漢武帝的意圖，已經猜想到了七七八八。
……
衛青思緒開闊，但衛寧不行。
衛寧回到府邸，滿腦子都在想著衛子夫的事，她為什麼會和我娘那麼像？
難道我娘和衛子夫真是姐妹？衛大將軍苦苦找了十四年的三姐，真的就是我娘？
那我……就是衛大將軍的外甥？霍去病的表弟？
可是我娘當時為什麼要離開長安，離開衛家啊？
衛寧的腦子太亂了，回到府上一直在發呆，思緒一片混亂，隻想趕緊入宮。
今夜衛寧沒有睡覺，也睡不著，坐在書房內抱著書籍也看的心不在焉。
第二天清早，他眼眸有些血絲，隨意用冷水洗了臉，便騎上馬匹，快速朝未央宮走去！
未央宮的禁軍沒有阻止衛寧，因為漢武帝已經提前安排好了。
衛寧在禁軍的帶領下很快來到麒麟殿。
漢武帝起的很早，正在案牘前的燈火下認真的看著奏疏。
看到衛寧後，他故作驚訝的道：“你怎麼一大清早來找朕了？”
衛寧抱拳彎腰，道：“臣參見陛下。”
“不要弄這些虛禮了，你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找朕乾什麼？”
衛寧踟躕一下，堅定的道：“臣祈求陛下，讓我見一見衛夫人。”
“嗯？見子夫？”
“你見她做什麼啊？”漢武帝隨意端著茶水呷了一口，看了一眼衛寧。
見他雙目布滿了血絲，顯然昨晚一夜沒睡。
漢武帝心裡微微歎息，瞧把他急成什麼樣子了。
衛寧搖搖頭，道：“沒，我隻想見一見衛夫人，求陛下開恩。”
漢武帝笑道：“這事兒不需要求朕。”
“來人，給鎮北侯賜座。”
“去一趟椒房殿，讓子夫過來。”
內宦蘇文愣了一下，忙不迭道：“老奴遵旨！”
蘇文離開麒麟殿，去了後宮，但沒第一時間去椒房殿，而是先去了長門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