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帝瞪大眼睛，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東方朔。
你是真會亂點鴛鴦譜！
東方朔心中愈加震驚，但他忍住了，表面上還故作惶恐。
他忙不迭道：“臣知罪。”
東方朔決定再試探一下漢武帝，他又道：“確實，鎮北侯頂多也隻在定襄立下功勳而已，和霍去病揮師漠北，孤軍深入斬敵的功勳比，著實難以讓人信服。”
“他自然是沒資格娶公主的。”
漢武帝抬手指著東方朔：“你！”
他目光朝外面士卒看去，好幾次都想喊人過來斬了這狗東西。
“他功勳不大嗎？朕問你曲轅犁造福了多少百姓？”
“朕問伱你現在用的紙張誰給你弄出來的？”
“在你眼中看一個人的功勳大小，隻看戰功，不看他對大漢百姓的貢獻是吧？”
東方朔：“……”
“額，這，是是，臣格局小了，還是當嫁公主。”
漢武帝怒道：“你！出去！”
朕不問你了！
“等一下！”
“你去安排郊廟祭祀禮。”
東方朔忙不迭抱拳道：“遵旨。”
出了未央宮，東方朔長舒一口氣。
剛才他簡直在死神邊緣來回橫跳。
但這份冒險不是沒效果的，最起碼現在東方朔已經確定了桑弘羊的猜測。
這鎮北侯，還真有可能是陛下的私生子！
可這不對啊，既然是陛下的私生子，那陛下有什麼不好承認的呢？
除非陛下再給鎮北侯鋪路。
好，這個假設姑且成立，但還有一個致命的問題，東方朔如何都想不通。
衛寧的母親到底是誰？
衛子夫當年就平陽公主府的一個歌姬，如此低賤的身份，都能被漢武帝納入後宮。
衛寧的母親是誰啊？就算身份地位再低賤，漢武帝也不可能不承認。
沒道理啊！
東方朔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關鍵，不過他還是第一時間去找到了桑弘羊。
桑弘羊聽著東方朔的話，他震驚的瞪大眼睛，豎起拇指道：“東方，汝牛逼也。”
乖乖，你是真敢啊！
這樣戲耍陛下，你真沒考慮過被誅族的事？
你這簡直是利用漏洞，來回去挑戰天子的底線啊，你不牛逼誰牛逼？
不過桑弘羊此時也已經確定了。
“鎮北侯，他真是……”
東方朔嗯了一聲，道：“但我想不明白，他母親是誰？為什麼陛下要拋棄他娘兩？”
“陛下不是這樣的人。”
漢武帝這種男人，霸氣側漏，女人於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他也敢去承擔任何責任。
沒道理拋棄衛寧孤兒寡母。
桑弘羊也愣住了，點點頭道：“是啊，他母親究竟是誰？為什麼陛下要拋棄他們孤兒寡母？”
東方朔深吸口氣，搖頭道：“且不說這個了。”
“陛下讓我們安排郊廟祭祀之禮。”
桑弘羊道：“好。”
東方朔忽然開口道：“老桑，你說陛下現在如此培養鎮北侯，是不是要將他扶正？”
“劉煥怎麼辦？劉據怎麼辦？”
桑弘羊：“？”
“不是不說這個了嗎？”
東方朔：“忍不住啊！這關於國本大事，未來大漢傳承的大事！”
“陛下到現在還沒立儲，不管是陳皇後還是衛夫人，總該要選出一個孩子定下皇太子。”
“咱們一直在奏請此事，陛下一直充耳不聞。”
“如今又確定鎮北侯和陛下之間子父關係，很顯然陛下是有意栽培鎮北侯。”
“一個私生子扶正……這很難吧？”
從法禮上來說，讓一個私生子去確定皇太子位，隻要說出來，天下文臣武將恐怕會用唾沫噴死天子。
礙於壓力之下，漢武帝會不會妥協？
如果董仲舒沒確定獨尊儒術天人感言之說的時候，或許還有這個可能。
現在有東西鉗製了陛下的皇權，臣僚就有反對的理由和借口了。
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目光倏地抽離，便不敢繼續商討此事，紛紛去忙碌祭祀之事。
……
衛府。
秦姑娘的信從定襄回來了，依舊說的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衛寧會心一笑，將在長安的見聞也一同分享給秦子榆。
書房外，霍去病大喇喇走來。
“小寧。”
“陛下即將郊廟祭祀祈求豐收。”
衛寧嗯了一聲，封建社會帝王對祭祀十分重視，整個社會都是如此，從上到下，都很重視祭祀禮儀。
眼下正是農忙的季節，天子祈求豐收，百姓們也能感受到帝國執政者對天下百姓的關心，祭祀的目的可以增加天子的威望。
霍去病道：“陛下讓你我一同負責祭祀的外圍警戒工作。”
“姨夫把羽林交給我了，建章營交給你了。”
這兩支帝國最精銳的禁軍部隊，漢武帝交給兩個最信任的人，無可厚非。
衛寧點點頭，問霍去病道：“什麼時候祭祀？在哪裡？”
霍去病道：“在驪山郊外，宗正大農府正在搭建祭壇。”
“三天後開啟祭祀。”
衛寧想了想，道：“隻有陛下祭祀嗎？還有彆人麼？”
霍去病笑著道：“我姨夫首獻，姨母次獻。”
衛寧愣了一下，陳阿嬌現在還是皇後，沒有被廢，卻沒資格跟著漢武帝去祭獻。
看來漢武帝已經打算立衛子夫為後了麼？
“皇長子劉煥不去嗎？”
霍去病搖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衛寧也沒多問，跟著霍去病先去了建章營。
建章營的人還不認識衛寧，霍去病要給他們介紹。
不過令衛寧意外的是，這群建章營的士卒似乎對自己很是尊敬。
“衛侯爺。”
衛寧看到一名年輕武將抱拳給自己行禮，他認出來了，是李其。
“你不是在上林苑？”
李其笑著道：“被陛下調到建章營了。”
難怪建章營這群士卒如此尊敬衛寧，因為李其這小子已經把衛寧的名號給吹響了。
如此也好，便於管理調動，給他省了不少麻煩。
李其很感激衛寧，他在上林苑好心提醒了衛寧一句，後就被衛寧提拔，一路升到建章營百人將，這份恩情他一直記在心裡。
既然建章營有熟人，衛寧也就不需要和建章營的人一一認識。
……
未央宮，無緣殿。
陳阿嬌得知漢武帝並未將劉煥放入郊祭的名列中，立刻命人將劉煥從天祿閣給召了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