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跳樓(15)(1 / 1)

“未免更多的人遇害,不能再等了。”

“我現在去畫符,隨後就出發。”

唐小明將排骨放進高壓鍋,隨後便去了書房,那裡是聚陰地,本身與他們就不利,若不做充足的準備,即便是趙懷虛在世,也很難全身而退。

兩個小時後,唐小明才從書房裡出來,臉色有些蒼白。

司瑾書見狀眉頭微蹙,說:“你怎麼樣?”

唐小明笑了笑,說:“沒事,就是精血用的有點多。走吧,準備差不多了,趁著天還沒黑,先去那兒布陣。”

“你這種情況能撐得住嗎?”司瑾書有些擔憂。

“損耗的精血太多,可不是一天兩天能補回來的,咱們可以等,那些被黃恩雅纏上的人等不了。”

兩人沒再多說,打了輛車,就前往昨晚去過的廢棄廠房。

“誒。”出租車司機叫住了唐小明,問:“你來這兒乾什麼?”

“我親戚家住在附近的村子,怎麼了?”

“這附近早就沒人住了,你家親戚估計也搬家了,你還是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吧。”

唐小明佯裝疑惑地問:“搬家?為什麼搬家?”

司機看了一眼廠房的方向,小聲說:“這附近鬨鬼,尤其是前面那個廢棄廠房,鬨鬼鬨得最凶,很多人都見到過。”

“謝謝你啊師傅,我不去那裡,我繞道過去。”

司機好心提醒道:“你確定不打個電話,現在天還沒黑,我可以等你一會兒,待會兒天黑了,這裡就打不到車了。”

“我來之前打過電話,他們沒搬家,謝謝您啊師傅。”

“那成吧,你自己小心點,我先走了。”

唐小明站在路邊看著出租車離開,隨後躲到大樹後,使用了隱身符,這才轉身朝著廢棄廠房走去。儘管是白天,廢棄廠房依舊被濃重的怨煞之氣包裹,越是靠近,越讓人有種後背發涼的感覺,那是陰煞之氣蓋過了人身上的陽氣,先是限製,後是同化,時間一長,人就會變得虛弱,陽氣耗儘而死。

唐小明在廠房四周轉了一圈,不由沉下了臉,說:“怪不得這裡成了聚陰地,原來是被人布了陣法。”

司瑾書也隨之蹙起了眉頭,“看來真的是人為的。”

唐小明拿出符咒和紅線,在廢棄廠房外布置了五雷陣,又在五雷陣外,布置了鎖魂陣。一番操作下來,唐小明的臉色又白了幾分,擦了擦額角的汗,看向天邊落下去的太陽,苦笑著說:“布這麼大的陣法,還是有些勉強。”

司瑾書伸出右手,隨後升騰起一陣白煙,慢慢凝化成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你把這個吃了。”

“這是什麼?怎麼感覺有股靈氣在湧動?”

“這是靈珠,吃了它能讓你恢複精神力。”

“還有這好東西?”唐小明伸手拿起靈珠,一股涼意頓時襲來,笑著說:“不愧是你拿出的東西,什麼都是涼颼颼的。”

“吃了。”

唐小明沒有猶豫,直接塞進了嘴裡,感覺就像是含了薄荷,涼涼的感覺從嘴巴到喉嚨再到腸胃,最後擴散到全身,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那是一種說不出地令人愉悅的感覺。

唐小明興奮地說:“這靈珠真是好東西,我現在精神充沛,感覺修為好似也有所增長。”

“嗯。”司瑾書僅是淡淡地應了一聲,“進去吧。”

唐小明好奇地問道:“那靈珠是怎麼來的?在哪裡能找到?”

“那是我五十年的修為。”

唐小明聞言一怔,隨即皺緊了眉頭,說:“五十年的修為你就這麼隨隨便便給我了?那你要修煉到什麼時候才能飛升?”

聽他關心自己,司瑾書心裡一暖,說:“我是秦朝方士,五十年與我而言不算什麼。況且你是十世善人轉世,身上有大氣運,在你身邊修煉事半功倍,用不了多久就能補回來。”

“那你就多蹭點,我可不想欠你這麼大的人情。”

司瑾書看向被怨煞之氣籠罩的廢棄廠房,“若是事情能順利解決,光是這裡的怨煞之氣,就能抵消這損耗的五十年修為。”

“那你豈不是白跑一趟,還平白搭給我兩套房。”唐小明怎麼想都覺得司瑾書虧大了,自己占了大便宜。

“房子我也住。”

“說的倒也是。”唐小明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廢棄廠房,說:“走吧,去瞧瞧裡面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廢棄廠房的大門是鎖著的,雖然那鎖生了鏽,如果是普通人,沒有工具的話還真不好打開。不過這難不倒他們,司瑾書手指輕輕一動,一縷白煙便飄了過去,那鎖瞬間被凍成了冰疙瘩,緊接著‘哢嚓’一聲,碎成了渣渣。

唐小明推開大門走了進去,而司瑾書則化成一縷白煙,鑽進了他的背包裡。唐小明一怔,倒也沒在意,正如司瑾書所說,他可是十世善人轉世,司瑾書還要利用他修煉,不會坐視他出事。

門裡和門外不過是隔著一道門,卻好似兩個世界。他邁進大門後,周圍的景物便完全消失,隻剩下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而且這裡不止黑,還死寂一片,沒有任何聲音,他甚至聽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唐小明掏出一張符咒,折成千紙鶴,隨即默念咒語,千紙鶴慢慢被點亮,隨即揮動翅膀飛了起來。四周的怨煞之氣好似發現了獵物,絲絲縷縷地纏繞其上,一點點地侵蝕它身上的亮光,試圖將其拉入黑暗。

唐小明見千紙鶴岌岌可危,隨即咬破手指,捏出鮮血,彈至其上,千紙鶴金光一閃,纏繞其上的怨煞之氣,仿佛水滴到了燒紅的鐵板上,發出‘滋滋滋’的聲音。千紙鶴得到自由,圍著唐小明轉了幾圈,這才引著他往裡走去。

“這是幻境。”司瑾書的話從背後傳來。

唐小明點點頭,“這是陣中陣,他們跟我們想得一樣。”

司瑾書接著說道:“幻陣中所看到的事物,都是本人的內心寫照。”

唐小明的腳步一頓,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沒想到我內心深處竟還有如此黑暗的地方,不見一絲光亮。”

“你心裡有解不開的結。”

“解不開的結啊……”

唐小明的話音一落,四周的黑暗不見,他們出現在一間昏暗的房子裡。牆面是磚牆,有些磚與磚的縫隙已經能透進來光,靠東牆的位置放著一張床,看不出顏色的被褥以及衣服堆疊在床上,床頭的位置有張掉了漆的桌子,桌子上放著雜七雜八的東西。房間正中有張矮桌,桌邊上放著剩下的飯菜,以及沒有清洗的碗筷。

門‘吱呀’一聲開了,從外面進來一個男人,他手裡拎著一個小孩,一用力摔在了地上。小孩悶哼一身,疼得趴在地上,兩眼含淚,卻不敢喊出聲。

“狗東西,竟給我丟人!”男人罵罵咧咧地走到矮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酒瓶,‘咕咚’一聲喝了一大口。

門外走進來一個女人,有些害怕地看了看酒瓶,畏畏縮縮地走上前,“你喝著,我去炒點花生米。”

“花生米、花生米,都是你他娘的給我生了這麼一個怪物,彆人都嫌咱們家晦氣,老子才找不到活乾,找不到活乾就沒肉吃,如果哪天老子酒也斷了頓,老子他媽打死你們。”男人指著女人破口大罵。

女人怨恨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男孩,轉向男人時,又露出討好的笑容,說:“他爹,這好歹是個男娃,能給老唐家傳宗接代,隔壁李二牛家三個閨女,全是賠錢貨。”

“女娃雖然是賠錢貨,養大了可以換錢,你生這麼個怪物,就算把他養大了,誰敢跟他當媳婦兒,還怎麼傳宗接代?”男人越說越生氣,朝著男孩嚷道:“你給老子過來!”

男孩的身子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害怕地看著目光不善的男人,他知道一旦過去一定又是一頓毒打,隻是他不敢不去,因為如果不去,會被打得更狠。他也沒有求助女人,因為他知道女人不會幫他,隻能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朝著男人走了過去。

男人一把揪住男孩的耳朵,用力地往他的身邊扯,一陣撕裂的疼痛,男孩叫出了聲,緊接著便看到有鮮血流了下來。男人僅是愣了一愣,便嫌棄地鬆了手,一巴掌甩在男孩臉上。男孩倒在地上,疼得直哭,男人非但沒有停手,反而又是一陣拳打腳踢,直到男孩被打得昏死過去,男人才停了手。

男人似乎還不解氣,拿起酒瓶子喝了一大口,又一腳踹在女人身上,嘴裡罵罵咧咧,直到自己打痛快了才停下來,走到床邊倒頭就睡。

縮在角落裡的女人這才鬆了口氣,身上的疼痛讓她委屈又憤怒,眼神怨毒地看向昏迷不醒的男孩。她站起身,攏了攏頭發,拉了拉衣服,走上前將男孩抱了起來,隨即打開門走了出去。

女人徑直走向村後的枯井旁,將男孩放到一邊,費力地搬開擋在井口的蓋子,隨後又將男孩抱起來,高高舉過頭頂,用力地往井裡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