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人一偶(1 / 1)

謝柔柔拿著符問:“這是什麼?”

柳時陰說:“隱匿符,能降低你的存在感不被人發現,危險的時候也能當護身符使用。”

好東西啊!謝柔柔趕緊握緊了它。

有了符紙的效果,柳時陰和謝柔柔進重症住院大樓就像是在逛自家後花園。從醫護人員身邊過去,他們連眉尾都沒有抬一下。

謝柔柔在心裡直呼神奇。

暢通無阻,一路來到了最高一層樓。

謝柔柔見沒人後,悄聲說道:“盧西華真的在這嗎?”

這一層樓連燈都不開,灰蒙蒙的,隻有窗外餘光帶來了點微光。也沒見到任何一個患者,靜悄悄的,他們的呼吸聲好像都變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進了走廊後,溫度似乎也跟著變低了許多,冷颼颼如同已經入了深秋。

看起來,這一層樓就像是被廢棄了一樣。

“沒找錯。”柳時陰看著還在延伸的黑線說道。

柳時陰沒有在原地多呆,邁著腳就朝著近在咫尺的終點前進。謝柔柔害怕,緊緊地尾隨在他的身後,深怕自己跟丟了。

隨著越靠近盧西華所在的位置,周邊就越冷,陰氣就越重。窗外的陽光也漸漸地消散了,陰影籠絡,光線更加暗淡。

很快,他們兩人就來到了一間病房前。

門是鎖著的,打不開。

柳時陰試了一下後就放棄了,謝柔柔開口:“怎麼辦,要砸門嗎?”

“砸什麼門,我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淑女點。”柳時陰一臉你好粗魯的表情看著謝柔柔。

謝柔柔張了張嘴,特彆想罵粗口,她怎麼就不淑女了!

小木偶人直溜溜地盯著她,最後愣是讓她沒敢罵出聲。

謝柔柔:……真憋屈!!

相比砸門,柳時陰顯然有更科學的開門方法。

他身上也不知道帶了多少的符紙,此時又掏出了一張,然後嘴裡念叨了一句經文,那原本安安靜靜躺在掌心的符紙就像是突然有了生命般,活了過來!

柳時陰輕聲說道:“去吧。”

符紙得了命令後,如同一條泥鰍,滑到了地上。柔軟的身體一歪,在謝柔柔愕然的目光中,刷地一下就從門縫底鑽到了病房內。

隨後,在場的人都聽到了“哢嚓”一聲的開門音。

門就這樣被符紙給打開了。

謝柔柔無話可說,她怎麼就忘了站在旁邊的是一身硬本事的玄學大佬。

對方開門還用砸嗎?

直接就能讓符紙聽話去開門,再不濟還能抓隻鬼來幫忙呢!

符紙開完門就回到了柳時陰的身上,柳時陰把它隨手給塞到了小木偶人的手裡,給它當玩具玩了。

剛才還是大功臣的符紙欲哭無淚。

小木偶人倒是心情很好地抓著符紙的“脖子”,把對方快攥成了一張廢紙。

門都開了,人肯定要進去。尤其他們已經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人。

柳時陰打頭陣,走在最前頭。

不過在他踏進病房的那一刻,一陣陰風急徐而來。沒等柳時陰動手,小木偶人就已經跳了出來,給迎面而來的黑影來了一口。

“啊啊啊!!!”

一聲痛叫,一道鬼影狠狠地摔在了地板上。

隨著柳時陰把燈打開,謝柔柔清楚地看到了一個渾身泛著黑氣,五官猙獰醜陋,肩膀被啃凹了一大塊的男人……或者說男鬼。

謝柔柔第一次撞鬼,兩眼一黑,差點就要暈過去。

好在柳時陰拍了拍她的肩膀,給她定了定魂,好歹沒有真的暈過去。

之後,柳時陰拍了拍小木偶人的腦袋,說:“味道怎麼樣,好吃嗎?要不要再吃一點?”

見小木偶人咬了男鬼沒有肚子疼,也沒有其他不良反應,柳時陰露出了個特彆溫柔的,但在男鬼看來卻無比魔鬼的笑容。

鬼是沒味道的,但他們的魂體對小木偶人有好處,所以小黑臉同樣十分惡魔地點了點頭,表示它還能再吃一點。

完全是把鬼當成自助餐了!

男鬼無語了,忍著身上的痛,大罵道:“你們是不是有病!”

要不是知道他們是人,還以為他們才是惡鬼呢!

柳時陰眯起了眼,笑得更加燦爛:“嘴巴太臭了,吃了可能會遺傳,我看還是直接打得他魂飛魄散最好。”

小木偶人非常認同,並且面無表情地活動了下小胳膊,似乎打算替柳時陰動這個手。

罵罵咧咧的話直接卡在了喉嚨裡,不上不下。

男鬼:“……”

媽的,想哭。

他不會真要死第二回吧?

為了以後的鬼生還能吃一口熱香,廢了一條手臂的男鬼突然奮起,衝著最弱的謝柔柔就飛了過去。

謝柔柔:“???”

與此同時,另一道鬼影出現,明顯準備在柳時陰去救謝柔柔時,給他來個致命的一擊。

但柳時陰是誰,是永晉百姓口中的活神仙。

早在開門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間房間裡還躲了一隻鬼。所以面對這種情況,他一點都不慌,直接掐訣,在他們兩隻鬼靠近的瞬間,讓他們第一次嘗試到被陽火焚燒的可怕。

火光衝天,惡鬼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兩個大號火罐。

“啊啊啊!!!”

“好痛,好痛,救命!!!”

兩隻鬼撲騰到地板上,痛苦的哀嚎和慘叫不絕於耳,好不淒慘。

被這麼燒了幾秒,惡鬼們就忍不住開始求饒了:“大哥,我們錯了,求放過!”

柳時陰讓他們又燒了一會兒,才揮了揮手,把火滅了。

從陽火中活下來的兩隻鬼,早就半死不活,身上都沒一塊好肉了。即便如此,兩隻鬼還得頂著慘不忍睹的面容對柳時陰苦兮兮地道謝:“謝謝大佬饒我們一條狗命……”

謝柔柔還記得其中一隻鬼看她好欺負,想要殺了她的事情。她憤憤地道:“就得燒死他們!”

兩隻鬼哪敢說話,隻能默默低著頭,裝死。

柳時陰沒理他們,邁步走到了這個房間唯一的病床前,看著此刻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盧西華。

來時,柳時陰就在車上用手機百度過了胡、盧夫妻二人的資料。拜胡醫生的新醫院開得夠大,個人名望夠高所賜,作為他的妻子,盧西華的信息在網上也是公開和透明的,還有一張非常清晰的大頭照。

從照片上來看,盧西華額頭寬廣飽滿,耳朵貼腦,鼻頭豐隆,人中清晰,沒有橫紋或惡痣,從小家境不會很差,是非富即貴的好命相。

可現在在柳時陰眼前的女人,周身卻衝刺著滿滿的黑氣,一臉倒楣相不說,還一臉的大奸大惡之相。如果隻從面相上看,這就是個乾了許多壞事,死不足惜的惡人。

而且她本人也和照片判若兩人,才50歲出頭,還沒到退休年齡的人,面容卻蒼老得十分的可怕,鶴發雞皮,皺紋遍布,反倒更像是七八十歲的老太太,瘦骨嶙峋,模樣慘烈。關鍵還重疾纏身,命不久矣。

怎麼瞧著都不像是擁有富貴好命的人。

謝柔柔也來到了跟前,她看著面前的老婆婆,十分意外:“天啊,這就是胡醫生的妻子嗎?”

也太慘了吧。

柳時陰瞥向一旁縮著肩膀,試圖減少存在感的惡鬼們,冷冷笑了一聲:“說是夫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仇人。這位胡醫生真是狠,搶了彆人的富貴命不說,還找了兩隻惡鬼在這裡守著,深怕有人誤了他的好事。”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上來時一個勸阻的人都沒看到,因為已經有鬼替他們分擔了這項工作。

謝柔柔一聽,牙關頓時就癢了起來:“媽的,這個死人渣!還有你們兩個狼狽為奸的混蛋!”

氣到都忘了怕鬼了,謝柔柔上去直接就給了兩個惡鬼一腳。

兩惡鬼沒敢反抗,隻能抱頭哭喊著為自己脫罪:“饒命啊,我們也是被逼的!”

“被逼的?”柳時陰涼涼地啟唇。

惡鬼們大氣不敢喘,怕再次引火燒身,隻能囁嚅地小聲道:“有人給我們燒紙錢點香燭請我們來幫忙,我們就是一時沒忍住誘惑……才誤入了歧途。”

怕被打,他們連忙又加了一句,“但我們真沒想害人!”

謝柔柔又給了他們一腳:“還沒想害人,忘了剛才你們乾的破事了?”

倆惡鬼還想辯解,但被柳時陰睨了一眼,又被小木偶人給威脅了。隻見後者抓著符紙惡狠狠地揮了揮,那皺巴巴的黃符仿佛就是他們未來。

惡鬼更想哭了。

他們現在就是後悔,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今日,打死他們都不貪那三瓜兩棗了。

胡醫生一個普通人肯定是不會驅鬼的,能雇來這兩名惡鬼,背後一定是有其他人的幫忙。

柳時陰問他們:“是誰幫胡周找的你們?”

胡周,就是胡醫生。

其中一個惡鬼說:“一個男的,聽聲音挺年輕的,但是沒看到臉,他戴了帽子。”

另一個惡鬼點頭:“對,裹得很嚴實了,他身邊還養了幾隻小鬼,特彆凶,就像是……”他抬了胎小眼睛,偷偷瞄向了小木偶人。被小木偶人瞪了後,才瑟縮地收回了視線,接著道,“就是因為有那幾隻小鬼在,我們也不敢反抗,他讓我們乾嘛就乾嘛。”

說得那叫一個無辜和身不由己。

可惜不說柳時陰了,就是謝柔柔都不相信他的這套鬼話。

見問不出什麼,柳時陰直接就讓小木偶人把這兩隻鬼給吃了。

謝柔柔震驚:“就這樣吃了?”

柳時陰頷首:“彆看他們慫,他們身上的戾氣可不輕,這種都是殺過人,吃過其他鬼的惡鬼,死了都算便宜他們的了。”

小木偶人雙手撐著鼓囊囊的腮幫子非常讚同地點了點小腦袋。

謝柔柔感覺自己還是社會經驗太少了,差點就被那兩鬼的可憐樣給騙了。

在木偶人消化它的食物間隙,謝柔柔想到之前柳時陰說的話,問道:“大佬,搶了彆人的富貴命又是怎麼一回事?這東西還能搶的嗎?”

從盧西華的命線已經掐指算出一切前因後果的柳時陰淡淡地說:“這個世界上,沒什麼是不能搶的,隻要夠大膽,也不怕付出相對應的代價的話,總有人會去冒險。說回胡醫生這件事上,之前我跟你提過吧,他被改過命的事。可是在術法一道上,一個人的命可沒那麼好改,其中最簡單,也最容易成功的辦法,就是和彆人換命。”

“如果關係親密,換起來還會更輕鬆。”

什麼關係能論親密?要麼是有血緣的,要麼就是同床共枕,結發的夫妻。

謝柔柔抽了口氣。

而這位胡醫生換了自己妻子的富貴命後,還不知足。他狠毒到甚至把自己造下的惡孽因果全都轉架到了他的妻子身上,使得他妻子惡貫滿盈,病疾不斷,明明什麼壞事都沒乾過就成了大惡人。以後要是下了地獄,還得上刀山下油鍋,經受種種酷刑。

胡醫生呢?卻是滿身功德,死了後還能投個好胎。

謝柔柔哆嗦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麼:“難不成他把診所和醫院都改成他妻子的名字,就是為了……”

“為了更好的轉移惡孽。”柳時陰幫她補全了這句話。

簡單點來說,就是明明犯事的是胡醫生這個人,可是簽字畫押時卻成了盧西華。

謝柔柔憋了半天隻憋出了六個字:“這也太狠了吧。”

“狠?”柳時陰笑了,“還有更狠的,要聽嗎?”

這話問得,就像是在問她要不要埋屍一樣,聽得人是心驚肉跳,呼吸急促。

可偏偏謝柔柔還無法拒絕。

因為吃瓜是人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