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臉(1 / 1)

這種話,不管是誰都不愛聽。

謝振強夫婦臉色大變。謝振強臉都氣紅了:“你怎麼說話的!”

似乎就要打人了。

謝家嬸子拉著謝柔柔也不樂意了:“柔柔,你都是上哪交的朋友。”

雖然長得好,但哪有人第一次見面就上來咒彆人的!

謝柔柔還沒開口幫柳時陰說話,柳時陰那邊已經說道:“謝振強,5歲的時候,因為調皮在牛車上摔了下來,後腦勺至今還留著一道疤。11歲那年,偷溜上山抓野雞,卻迷了路,讓全村人找了一天一夜,回來就挨了一頓打。15歲時……”

黑曆史被當面拿出來說,謝振強非常羞憤地瞪向了謝柔柔:“你跟他說的?”

“我沒說啊!”謝柔柔很冤枉,“這些事我都沒聽你提過!”

謝振強啞然,他頓了頓,有些牽強道:“那他是怎麼知道的?”還知道得這麼仔細,簡直就像是親眼目睹了一樣。

柳時陰笑了:“都是我算出來的。”

謝家夫婦完全不相信。

柳時陰也不辯解,而是直視著謝振強,說:“你明面上是家裡的老幺,其實上面除了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外,底下還有一個妹妹。不過那個最小的妹妹在出生第八天,就因病去世了。因為不足月的緣故,不能進祖墳,所以你們家把她埋在了老屋後面的山上,我說得對嗎?”

謝柔柔非常詫異地道:“小叔,這是真的嗎?我們原來還有個小姑嗎?”

謝振強不說話了,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柳時陰說的都是大實話。

這還沒完,柳時陰把目光定在了謝家嬸子的身上:“你隻有一個姐姐吧,姐姐嫁到了北方,生了一個兒子。她兒子前幾年就結了婚,和妻子還是青梅竹馬,兩人一直想要個孩子,但是一直沒懷上。去年好不容易懷上一個,因為身體的緣故,也沒有保住。不過那姑娘每年都有向貧困山區的女孩捐款的習慣,運氣不會太差,今年已經又懷上了,而就在剛才,她就已經把孩子生了下來。”

柳時陰揚了揚眉,示意她:“你要不要去給手機充個電,你姐姐現在應該給你打了好幾通電話,想同你報喜呢。”

謝柔柔很想知道柳時陰是不是真算得那麼準,所以直接建議道:“還充什麼電,小嬸你直接用我的手機給大姨去個電話問問吧。”

謝家嬸子和她家姐姐關係一向很好,女兒出事前還經常聯係,也知道她兒媳婦今年又懷了一胎的事情。但這一胎依舊懷得艱難,懷相也不好,醫生都說有可能懷不住。而且算一算預產期,還有一個多月呢。

要生也不應該是今天生啊?

但有了謝振強這個前車之鑒,謝家嬸子心中的天秤已經不知不覺傾向了柳時陰這邊。

她擦了擦手上的汗,還是接過了謝柔柔的手機,給自己的姐姐去了個電話,幸好她還記得對方的號碼。

撥號出去沒多久,對面就接通了。

謝家嬸子連忙開口道:“姐,是我。”

對方聽聲音就知道是個豪爽的人,沒開擴音,在場的都聽到了她清亮的嗓音:“妹啊,你怎麼換手機號了?難怪我剛才打你以前那個電話,一直沒打通。我告訴你個好消息,哈哈,我兒媳生了,生了個六斤重的女娃娃。”

謝家嬸子聽到這,瞟向柳時陰的眼神都變複雜了。

謝振強也一樣。

謝家嬸子跟對面解釋了手機沒電的事後,接著道:“不是說預產期是下個月嗎,怎麼今天就生了?”

謝大姐哎了一聲說:“之前不是說懷相不好嗎?所以提前就早產了,幸好大的小的都沒出什麼事,不然我和孩子爸都不得安心。誒,不說這個了,咱們說點開心的,你是沒看到,我這個孫女啊,胖乎乎的完全不像是早產孩子,醫生也說她身子骨好,和人家足月的差不多。哈哈,還有啊,她長得也好,像極了她媽,以後肯定也是個美人坯子。”

謝大姐喜悅的樣子,大家就算是隔著手機都能想象出來。

她本來還有很多話要跟謝家嬸子說,但孫女在那邊已經嗷嗷叫了起來,隻能匆匆又說了兩句話,就把電話掛了。

電話掛了後,謝家夫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非常的沉默。

片刻後,謝家嬸子才小聲地道:“柔柔啊,這位到底是什麼人?”

謝柔柔咳了一聲,指著柳時陰說:“這位是我們家的房東……彆看他很年輕,其實看相算命特彆厲害!之前林茹她前男友來鬨事,要不是我們房東在,林茹現在可能就要被那個臭王誌給坑了。”

謝柔柔簡單地給他們說了一遍王誌鬨自殺的事情,直聽得謝家夫婦連連皺眉,暗罵王誌的同時,看向柳時陰的神情也越發的尊重。

謝柔柔說:“之前我們不是懷疑嘉瑜可能是丟了魂或者是撞上了什麼臟東西嗎,我就想著找我們房東給她看一看。”

謝家嬸子有些猶豫道:“可是我們之前也不是沒找過神婆……”

謝柔柔想也不想便道:“那神婆能跟我們房東比嗎?”

謝振強看著自己女兒安靜的側臉,隻是聲音有些低沉地問柳時陰:“柔柔她房東,我們嘉瑜這種情況,真的是丟了魂嗎?”

停頓了數秒,他才有些苦澀地接著問:“這種情況,你……能治嗎?”

“其實你們的女兒並沒有丟魂,隻是被魘住了。”柳時陰也沒有跟他打馬虎,直接便道,“你們找的那神婆,大概是個騙子,所以沒有看出來。她的這種情況,隻要學過一些術法的道士都能輕鬆解決。”

不過現在靈氣微末,時代發展得又太快,很多人的看家本領都丟了,更彆說術法一脈。真正有本事的道士和相術師都太過稀缺,更不好請了,也難怪謝家夫婦為了謝嘉瑜的事煩惱了如此之久。

換柳時陰原本那年代,不說他,就是他的……

他的什麼?

柳時陰有些愣住。他扶了扶額,失笑暗忖,還能是什麼,就他呆的那家道觀隨便一個灑水童子,出來都能吊打現在的一些所謂的相術師。

雖然柳時陰話裡沒說他能治這三個字,但謝家夫婦清楚,他一定有辦法救自己的女兒,身體不自覺地顫動了起來,是激動的。

謝振強一抹臉,直接就給柳時陰給跪下了,他說:“剛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小兄弟,不,小先生,隻要你能救我女兒,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謝振強就是個粗人,沒讀過多少書,看不慣你時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但是他錯的時候,他也認得乾脆,能屈能伸,為了自己的女兒,彆說是讓他磕頭了,就是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絕無二話。

砰砰砰的,謝振強就給柳時陰磕了三個頭。

柳時陰也沒有攔下他,因為他受得起。畢竟在幫謝嘉瑜的時候,同等的也是在救他們一家的命。

謝振強想磕第四個頭時,柳時陰開口了:“行了,起來吧。”

謝振強擔心柳時陰會計較他們剛才的冒犯,沒有起,還想繼續磕,然而就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抵著他,讓他的腦袋怎麼都沒法往下低去。

能做到這些的,除了面前的青年外,謝振強實在想不到還有誰。

他眼裡滿滿的震撼,還有對柳時陰深深的畏懼。

謝柔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見她叔站起來後,鬆了口氣的同時說道:“時陰弟弟,你剛才說嘉瑜被魘住了,是指她一直在做夢嗎?”

“差不多。”柳時陰說,“她身上有陰氣纏繞,應該是之前接觸到了什麼東西,被影響了。導致現在處於似夢非夢的狀態,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仿佛活在了兩個世界,所以人雖然能走能動,但反應非常的遲鈍。”

謝柔柔:“能叫醒她嗎?需要準備什麼工具我現在就去買!”

謝家嬸子:“是不是得有朱砂,黃紙,桃木劍還有大公雞什麼的……這些振強知道在哪買,讓他去!”

謝振強被點名,忙道:“對對對,我去!”

柳時陰擺了擺手:“不用那麼麻煩。”他又不是要開壇做法。

隻見柳時陰抬起右手,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陽光下,輕輕地點在了謝嘉瑜的額頭上。然後一撇一捺,節奏明快瀟灑地勾勒出了一個象形字。

謝家人看不懂,隻覺柳時陰的動作非常的漂亮,那手指就像是帶了某種魔力般,特彆地吸引人。

字成,柳時陰嘴唇翁動:“破!”

隨著這個音節的吐露,謝嘉瑜的額頭閃出一道金印。沒等大家看清,那道金印就潛入了謝嘉瑜的皮肉內,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而下一刻,原本眼神渙散的謝嘉瑜抖了抖卷翹的睫毛,眼神光開始聚攏,臉色也微微紅潤了起來。等她徹底清醒後,她茫然地道:“爸,媽,我怎麼了?”

聽到這一聲爸,這一聲媽,謝振強夫婦激動得眼圈都紅了。

太好了,他們的女兒終於恢複正常了!

謝振強帶著哭腔,連連向柳時□□謝:“謝謝,謝謝……”

謝柔柔都忍不住在旁邊抹起了眼淚。

柳時陰隻好等他們的情緒平靜了一些後,才問謝嘉瑜:“還記得你這段時間都在做什麼夢嗎?”

謝嘉瑜迷茫地搖頭:“不記得了。”

柳時陰早有預料,也不失望,繼續問她:“那你還記得在你出事前,有撿過或者收到過什麼特彆的東西嗎?據我的推算,這件東西一直被你帶在身邊,如果不把它找出來,下一次你依舊會被魘住。”

謝家嬸子緊張了:“嘉瑜,你快想想。”

謝嘉瑜苦思冥想了許久,才遲疑地道:“轉校之前,同學們送了我不少的禮物。真要說特彆的話,裡面有一個白色的小陶笛,我很喜歡,經常會拿出來玩。”

可是現在她沒有帶在身上,也沒法拿出來給柳時陰看。

因為實物不在,柳時陰也無法就此定下結論。

謝家夫婦擔心女兒還會出事,隻能眼巴巴地看著柳時陰:“大師……”

柳時陰沉默兩秒,歎了口氣:“等回了江城,我跟你們回家一趟吧。”

謝家夫婦:“謝謝!謝謝!”

謝柔柔笑著道:“那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去找盧西華了?”

謝振強問:“盧西華是誰?”

謝柔柔剛想給他們解釋,一旁的謝嘉瑜卻忽然一臉驚悚地指著她背在肩上的斜挎包說:“姐……你的包裡好像有東西在動!”

恰巧一陣冷風吹過。謝柔柔一邊扯著僵硬的笑臉,一邊顫著嗓子說:“我包裡隻放了口紅和紙巾,怎麼會有東西在動呢……”

謝柔柔很想說是不是她看錯了,可是柳時陰在這時候卻開了口:“我也看到了,謝柔柔你把包打開。”

謝柔柔都快要哭了。可是她不敢不聽柳時陰的,隻能抖著手指一點一點地拉開包。

隨著拉鏈拉到儘頭,一個在柳時陰看來特彆眼熟的小黑臉扒拉著邊邊,嗖地冒出了半個木頭腦袋。

當它注意到柳時陰時,更是非常熟練地飛撲向了對方。

柳時陰霎時臉也跟著黑了。

這個小東西,是怎麼跑出貼了符的抽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