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收租的(1 / 1)

王誌被製住,很快就被警察帶走了。林茹和謝柔柔被帶到了旁邊去錄口供,這件事很多人都看到了,警察主要就問了幾句話就把她們放了回來。

何姨緊張地問於暮:“有沒有受傷?”

於暮搖了搖頭:“沒有。”

這還得虧了柳時陰出手,於暮想要跟對方道個謝,不過柳時陰卻是繞過了他,往前面走了去,然後撿起了地上那顆差點被遺忘了的軟糖。

見於暮盯著自己,柳時陰拆了糖衣,含著糖道:“沒臟,還能吃。”

於暮感覺自己還沒顆糖重要。

剛才柳時陰擲糖的動作,也就站在前排的幾個人看清了。林茹和謝柔柔回來後,謝柔柔便好奇地問了起來:“柳哥,你啥時候還學了這一招,也太準了吧。”

雖然柳時陰的年紀比他的租客都要年輕,但不管是林茹和謝柔柔,還是其他的租客都愛叫他一聲哥,不然叫房東也怪生疏的,叫弟弟也奇怪,而叫哥還能顯示出那麼點尊敬來。以後交房租的時候,或許還能憑這一聲哥給減免一些。

柳時陰隨口道:“就湊巧,沒想到會打中他。”

於暮想到那紅印,默默地不吭聲。

林茹:“剛才謝謝你們了,要不是你們的幫助,我肯定已經受傷了。”

她現在想想還後怕不已。

柳時陰寬慰她:“放心吧,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謝柔柔聽到這話,說:“柳哥,你是怎麼知道王誌那些破事的?”

林茹抬頭:“對啊,王誌賭博的事,我都沒跟其他人提過。”

“哦,這個啊。”柳時陰隨便編了個借口,“之前王誌來找你時,我正好聽到了你們吵架的聲音。後面又連蒙帶猜了一下,沒想到還給我猜對了。”

林茹和王誌因為還債的事情,的確有段時間經常在吵架,至於有沒有被彆人聽了去,他們還真不確定。

隻是這樣加上猜測,就能把整件事猜想出來,是不是有些過於離譜了?

何姨心大,笑著說道:“沒事就行,林茹你們兩個小姑娘今天應該都被嚇壞了,等會來阿姨家,阿姨給你們煲點定神湯喝。”

林茹和謝柔柔挽著她的手臂,感動得不行:“謝謝你何姨!”

於暮道:“我還有事,也得走了。”

“很急嗎?要是不急,晚上也來阿姨家吃飯啊。”何姨說道。

於暮正想擺手說不用,旁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喝罵聲。

“你們眼瞎了嗎,沒看到後面有人?”

一個男人的大嗓音從背後響起,眾人回頭,就看到兩個大約二十歲出頭的女生,彎著腰不停地跟一個罵罵咧咧的中年男人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

而他們的旁邊,正倒著兩個行李箱。

中年男人不依不饒地道:“道歉有什麼用,難道我就被撞了?”

短發女生白著臉提議:“那我們陪你去醫院拍個片?”

何姨是個熱心腸的,見狀走了過去:“不就被行李箱撞了一下嗎,這就得上醫院去了?你不會是想訛人錢吧?”

於暮幾人也順勢走到了何姨的身邊。

中年男人蠕動著嘴唇,正準備破口大罵他們多管閒事時,柳時陰卻是指著某個方向,懶洋洋地道:“警察還沒走呢。”

中年男人望著遠處的警車,瞳孔縮了縮,隻能憤憤地扔下了一句話:“算你們走運,媽的,真是倒黴死了。”

望著男人離開的背影,兩位女生終於鬆了一口氣。

短發女生拍了拍胸脯,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謝謝你們,要不是有你們在,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長發女生苦兮兮地說:“我們還是學生,身上也沒多少錢,還以為今天要大出血了。”

何姨笑了:“你們就是臉皮薄,以後遇到這種事啊,不能慌,要是處理不來,咱們就報警。”

兩位女生就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太緊張了。

於暮和林茹幫她們把行李箱拎了起來,謝柔柔問道:“你們是要租房子嗎?”

短發女生點頭:“是啊,我們今年大四了,前兩天剛在附近找到了實習的公司,就想著順便在這邊租個房子來住。”

江城這邊出租的房子很多,房租便宜還敞亮,周邊設施齊全,地鐵口離得又近,公交車也在旁邊,想去哪都方便。很多像他們這樣剛畢業的學生,亦或者已經工作多年了的社畜,都愛住到這邊來。

她們也是聽了學姐的介紹,才特意過來這裡的。她們昨天其實就已經來過了一次,看好了一家,今天打算簽完合同就直接住下來。

隻是在此之前,因為王誌鬨自殺的原因,路人全圍了過來堵了路,她們被迫也當了一回吃瓜群眾。

要是知道會撞到人,這瓜不吃也罷。

何姨問她們:“你們昨天看好的是哪家?”

短發女生有記下地址,給她說了一遍。何姨聽後,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古怪。

長發女生見狀,連忙問道:“怎麼了,那家有什麼問題嗎?”

都是一個片區搞出租的,在人背後說閒話,總有種砸了彆人飯碗的味道,何姨還真不好意思開口。

柳時陰倒是沒這個忌諱,替何姨道:“那家女主人有些刻薄,經常會和租客吵架。他家還有好幾個孩子,全是上小學初中的年紀,調皮得不行,經常大吵大鬨,被附近的鄰居投訴了許多回。”

謝茹茹插嘴道:“我之前就和林茹住在那,住了才一年,他們就要加我們二成房租,氣得我們當天就搬走了。”

柳時陰想到前幾天見到的那一對嘴巴長到了腦門上的夫妻,說道:“你們要是不想破財的話,最好彆住他們家,要不然過了兩月還得搬。”

謝柔柔頂著八卦臉:“柳哥,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柳時陰知道的可多了,從那對夫妻的面相來看,他們的感情會在不久後迎來破裂,男的出軌還轉移財產,女的什麼都撈不到,天天叫人來這棟房子外潑油漆,住在裡面的人隻能被迫搬走。

而到了那時候,給出去的押金和房租可就沒那麼容易拿回來了。像他們這片區的房子,都是押一付三的模式,加起來大幾千的人民幣就這麼沒了,對於普通的打工人來說,簡直是無妄之災。

當然,這話不能跟他們說。

何姨倒是有些耳聞:“不會和老張那小情婦有關吧?”

謝柔柔對這些很感興趣,扒拉著何姨讓她詳細說一說。何姨有些唾棄地道:“男人啊,有點錢就管不住下半身,那老張出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他那情婦也是個厲害的,一看就不好打發。我們周圍的幾個房東知道後,還去給老張他媳婦提了個醒,沒想到人家不聽不說,還逮著我們罵了一頓,說我們多管閒事,堅信他們老張好的很,根本不會出軌,都是因為我們羨慕嫉妒她,才造了這些話出來編排他們家。”

林茹啞然:“你們好心勸她,她竟然還對你們這樣,真是太過分了。”

何姨:“可不是嗎,怕她覺得我們要搶她老公,這事我們也懶得管了。”

說道這裡,何姨還特彆嫌棄地呸了一聲。

謝柔柔想到了王誌,發自內心地感慨:“這世界上是不是都沒好男人了?”

柳時陰和於暮聞言,默默地看向了她。

謝柔柔怕柳時陰漲她房租,非常識時務地道:“你們肯定是例外,尤其時陰弟弟,你一看就是會疼老婆的。”

嘴瓢到,連對柳時陰的稱呼都變了。

柳時陰看不透自己的命,當然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疼老婆,反正他覺得以他懶懶散散的性格,就不像是會疼老婆的人。所以他隻瞅了謝柔柔一眼,希望對方下次彆再胡言亂語了。

但謝柔柔神經太粗,沒感應到柳時陰的用意,還在那說道:“時陰弟弟,以後你老婆肯定也很愛你”。

柳時陰:“……”算了,他懶得開口和她掰扯。

何姨樂嗬嗬地笑出了聲。

兩個女生聽了何姨的話,是萬萬不敢去和這麼一對夫妻簽房屋合同了。她們十分頭疼地道:“我們還是重新再找個房子吧。”

她們身上儲蓄不多,可不敢賭一點損失。

何姨替她們可惜道:“我的房子剛好都租完了,不然你們來我這住也行。”

林茹想起了什麼:“柳哥,我們對門的那套房子你是不是還沒租出去?”

兩個女生頓時睜著巴巴的大眼睛,望向了柳時陰。

的確如林茹說的,她們對門的房子還沒租出去,但柳時陰卻搖了搖頭:“那房子不能租,已經有人定下了。”

定下了?

林茹和謝柔柔互相看著彼此,有些困惑。這幾天也沒見人來看房子啊?但柳時陰都這麼說了,兩人隻以為是有人在網上跟他說好了。

兩個女生有些後悔:“要是早幾天遇到你們就好了。”

何姨還想幫她們找其他的房子,但她今天有事要忙,沒法在這邊逗留太久。

兩女生也不是會麻煩彆人的人,雖然苦惱,但還是笑著感謝了她的好意:“沒關係,阿姨你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房子我們可以自己找。”

柳時陰見她們拎著行李箱就要走,看在何姨似乎很喜歡她們的份上,提了一句:“你們可以一路往東走,第六個接通你們電話的人,可以住到她那去。你們的屬相很契合,相處起來會很愉快。說不準,還會有意外的驚喜。”

兩個女生聞言有些懵。這怎麼聽起來好像不太靠譜的樣子?

但柳時陰長得好,兩個女生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卻不覺得對方會害她們。她們和其他人分彆後,就按照柳時陰的建議,拖著行李箱一路往東走去。

走了大概八百多米,她們看到了第一套出租的房子。短發女生打了電話,但沒人接。沒辦法,她們隻能繼續往前去,很快,又看到了第二套房子。這次的電話,倒是一打過去就被人接了起來,不過一番溝通後,兩個女生都覺得這套房子不太合適。

就這樣,她們走走停停,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有的通了,有的沒通。而通了的那些,都沒有她們看中的房子。這些房子要麼采光差,要麼樓層不好,總讓她們覺得差了一點意思,無法租下來。

等又看了一套房子出來,長發女生已經覺得累了。

她歎了口氣道:“我們今天真的能租到喜歡的房子嗎?”

短發女生遲疑道:“要不就定上一套算了?那套雖然小了一點,但家具齊全,采光也不錯,住起來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

長發女生嘴唇動了動,到底是沒能把那個好字說出來。

短發女生捏著手機,想了想道:“要不在看一家吧。”

而就在這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進來,一道聽起來溫溫柔柔的嗓音透過聽筒傳了出來:“喂,你們是要租房子嗎?”

這是之前她們打過去,卻沒被接起的一通電話。

和對方確定了看房時間後,短發女生和長發女生面面相覷地望著彼此,不約而同地道:“……剛才那是不是第六通電話了?”

等她們最後真的住進這套房子的時候,心裡隻覺柳時陰神了!

——

與此同時,另一邊。

謝柔柔打量著柳時陰:“柳哥,你是不是會算命啊?老張夫妻那房子的事也就算了,但剛才你對那兩個女生說的話,怎麼好像知道她們能租到誰的房子似的。”

林茹等人也一臉好奇地看了過來。

柳時陰十分淡定地道:“我一個收租的,哪會算什麼命?”

看柳時陰這麼若無其事的模樣,眾人竟有種是他們自己想太多,太大驚小怪的感覺。

謝柔柔隻好換了個話題:“那租了你那套房子的人,是男的還是女的,好相處嗎?”

一個好的鄰居,也是非常重要的。謝柔柔可不希望隔壁搬來些吵吵鬨鬨的人。

柳時陰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把目光瞥向了一旁擺弄著手機的於暮。林茹反應最快:“租了房子的人是你?”

“啊?”於暮有些傻了,不明白怎麼扯到了他身上,“我不是啊。”

“你在找房子對吧。”柳時陰的語氣莫名地肯定。

於暮懷疑他是自己肚子裡的蛔蟲:“你怎麼知道的?”他為了方便,行李都放在了附近的小旅館內,並沒有帶在身上。

謝柔柔嘀咕:“說好的不會算命呢?”

柳時陰佯裝沒聽見,隻是對於暮道:“那套房子在三樓,是個二居室,有陽台有家具,月租2100,壓一付一,現在就能上去看房。”

這個租金在這一帶不算貴,而且從外面來看,柳時陰這套房子才新建了沒幾年,還十分嶄新,並且坐北朝南,位置很好。

於暮說實話有些心動,但是想到他現在的處境,根本租不起,隻能苦著臉道:“我現在身上隻有兩千塊錢。”

謝柔柔驚訝:“真的假的?”

於暮細皮嫩肉的,看起來就像個有錢的公子哥兒,身上這套衣服的牌子謝柔柔正好也認識,最便宜的買下來也得上萬塊錢。怎麼看都不像是會缺錢的主。

想到家裡的一堆破事,於暮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現今的情況。

林茹看出他應該是遇到了什麼困難,想到他之前為自己擋刀的事情,提議道:“要不我先借你一些錢周轉?等你有錢了再還我。”

從未借過人錢的於暮臉有些紅地拒絕了她的好意:“我可以去租一間地下室先住一段時間,等找到工作後就再搬走也不遲。”

何姨有些擔心地道:“可是地下室那麼潮濕,哪是人能住的。”

柳時陰覺得再這麼下去,她們得站到天黑。他揉了揉太陽穴,果斷地道:“直接住我那,押金我不收你的,這個月的房租等你下個月有錢了再給我。”

柳時陰都這麼說了,於暮哪還有拒絕的理由,連忙應道:“好的!”

應完後,於暮後知後覺問道:“你們就不怕我是騙子嗎?又是借錢給我又是給我免押金什麼的。”

林茹覺得幾千塊錢被騙了也就騙了,權當還了於暮給她擋刀的恩情。

至於柳時陰,他滿不在乎地道:“你印堂平闊,財氣夠好;耳垂有珠,金銀滿缽;顯眼角懸針紋在面相上,將會有貴人相助。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相,根本窮不到哪裡去。”

頓了頓,柳時陰睨了他一眼接著道:“就算你以後真沒錢了,也會有人替你給我付房租的。”

於暮撓了撓頭,隻以為柳時陰話裡的人指的是他的父母。

而何姨三人,則一臉複雜地看著柳時陰。

說好的不會算命呢?

現在是裝都不裝了嗎!

於暮要去旅館拿行李,打算今晚就搬過來。何姨也得忙她的事去了。柳時陰打著哈欠,打算回去繼續奮鬥他的遊戲事業。

不過在轉身離開之際,他的視線落在了街邊的一輛黑色轎車上。那輛車從王誌鬨事開始,就停到了現在。看車牌號,還不是江城的。

因為這輛車的車玻璃用了防窺膜,柳時陰並不能看清裡面坐了什麼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柳時陰總覺得車裡的人一直在盯著他。

是禍躲不過,柳時陰也不擔心有人能陷害到自己,很快便收起了心神,離開了這裡。

而在柳時陰消失後,這輛黑色轎車才緩緩地駛離了華北路。

林茹和謝柔柔也懶得去公司了,直接請了假,回了住處。

謝柔柔坐在沙發上,想到她小叔家的事情,忽然湊到林茹的身邊。把心裡念叨的疑惑說了出來:“你說我們房東是不是真的會算命?”

林茹很想說封建迷信要不得,要相信科學,可話到了嘴邊反而回憶起了一件事:“我忽然想起來,上個月我給送他送臘肉的時候,他跟我說了一句話。”

謝柔柔湊得更近了:“他說了什麼?”

林茹抿了抿唇,把那話複述了一遍:“他說我事業運不錯,但姻緣比較坎坷,是晚婚的命,正緣在三十歲之後才會出現,讓我好好搞事業。”

當時林茹聽了後,隻覺這個剛從國外回來沒多久的新房東神神叨叨的,也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可是經過今天這一遭,再細細琢磨這段話,背後卻是冒了一身的冷汗。

謝柔柔咋舌:“他是不是早就料到王誌要害你的事?”

林茹也說不清楚。

謝柔柔扣著指甲,一邊覺得柳時陰好像真有那麼點本事,一邊又糾結著,她該不該讓柳時陰幫忙解決她小叔家的事情。

在謝柔柔苦惱了兩天後,很快一件事就讓她下定了決心。

——

這天傍晚,謝柔柔準點下班回家,然後在樓下大門處撞到了之前拎著行李箱找房子的那兩個女生,胡倩和張小苗。

謝柔柔很好奇,這兩人怎麼在這?

胡倩提著水果說道:“我們是來道謝的。”

原來接通了第六通電話後,她們很快就和房東約定了看房的時間。房東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長得嬌小溫婉,說話聲音細細的,脾氣看起來特彆的好。見到她們後,怕她們熱還給帶了兩瓶水。

至於房子,不管是樓層數還是屋裡的構造和裝飾,都撞進了她們的心巴,簡直就是她們的夢中情房。

唯一的缺點就是房租超了預算,但誰叫她們喜歡這房子呢。她們都做好了從其他地方多節省的準備,然而沒想到就在簽合同的時候,那房東突然接了一個電話,得知她兒子考研成功了,並且這還沒完。接著又來了一通電話,是他丈夫打來的,說一直住院的婆婆身體忽然好了,再檢查兩天就能出院了。

驚喜一個接一個,房東高興地直說是胡倩和張小苗旺她們家,直接大手一揮,就減了她們的房租。

本來還覺得有些貴的租金就這樣落到了她們的心理價位上。

事情的發展就跟過山車一樣刺激,說出去都沒人信。

過後,胡倩和張小苗再細細回味,這不就是柳時陰口中所說的意外驚喜嗎?

簡直跟中了大獎一樣,真的讓人又意外又高興!

為此,胡倩和張小苗搬完家後就找到了這邊來,想好好感謝對方。

謝柔柔暈乎乎地聽完,心裡隻剩了一個想法。

那就是她家房東,好像真是個算命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