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神靈渡我窮逼(1 / 1)

之後的幾天, 紀深和許白微抽時間,乾脆利落地一起去辦了道觀的所有權轉移手續。

道觀在老城區,海大在新城區, 道觀那邊之前紀深很少過去, 幾乎一年去不了兩三回,一直是用門鎖鎖上的。現在他把門鎖鑰匙給了許白微, 這樣她隨時想要過去的時候才方便。

許白微抽了個周末,去道觀那邊看了下,夏靈寶驚聞她轉眼已經是有產人士了, 鬨著要跟她一起去參觀, 還可以幫忙打掃布置一下,畢竟兩年沒開張的道觀,灰都不知道積起多厚了。

另外還有紀深、霍陽。之前許白微都沒實地去查驗,成交得非常乾脆,紀深作為上一任主人, 這次好歹也要陪著走一趟;至於霍陽,之前許白微幫了他, 現在也算是朋友了, 聽到許白微要開道觀,那必然是要來當頭號信眾的。

那道觀名為三元觀,從名字來看都有股質樸氣息撲面而來,完全沒有靈寶觀的高端華貴感。三元觀坐落在海城的老城區, 老城區沒有新城這邊的高樓林立、車水馬龍,連人口結構都更顯老齡化, 周圍是連片的老式居民樓,沒有每天響個不停的車輛鳴笛聲,反倒是周圍的住戶大爺會提著鳥兒出來遛彎兒, 唱唱曲兒,三元觀就被包圍在這種慢節奏的老城人間煙火裡。

許白微既然已經接手了三元觀,那第一次上門之後,就不能繼續關著門讓尊神和祖師爺們吃灰,在路上她買了些打掃工具,還有五供。五供,有時候指的是民間祭祀用盛供品的五件器皿,為香爐一隻、燭台和花觚各一對,合稱五供,但許白微這裡指的是五種受供物:香、花、燈、水、果。

買了不少東西,要是她一個人還不方便拿,這時候就凸顯幾個跟班的作用了,全部成為她的免費搬運工。

三元觀所在的街道叫紫荊街道,同樣是由夏靈寶蹬著那輛三蹦子把人和貨拉過來的,到了地方之後,眾人看見了眼前門扉緊閉的三元觀。

最外面的外牆大約兩米高,外牆門上掛著‘三元觀’的牌匾,是一塊簡易木牌用毛筆寫上去的,那毛筆字跡遒勁有力,但大概是原材料太過廉價,當真透著一股隻值三元的感覺。

霍陽叉腰站在門口,看著這門口的裝潢,實在是一言難儘,咋舌道:“這三元觀還真是名副其實。”

那圍牆門也是木頭做的,隻用紅色油漆刷過一遍,但多年日曬雨淋下來,已經褪色發白。

紀深:“進去吧。”

他這會兒倒是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道觀的情況不好,他早就跟許白微知會過了,在她決定要買之後,他連一些不太好的細節都一起說了。

鑰匙已經在許白微手裡了,她上前開鎖,推門的時候伴隨著木門的吱嘎聲,聽起來像是久無人居,已經被蟲蛀了。

三元觀雖然荒廢了兩年,但中間紀深偶爾過來時也會打掃打掃,說灰都積得多高是開玩笑的。不過距離他上次來已經大半年過去了,落灰肯定是免不了的,許白微開門的瞬間,就有些灰塵木屑從門框上落下來。

“咳、咳!”夏靈寶鼻子敏感,吸入了一點灰塵,連忙拿手掌在臉前面扇動。

進去之後三元觀的主體建築展現在眼前,能看出規模不大,但好歹是祖上傳下來的,建築古樸大氣,搞不好還是古董,比在門口時看到的有格調多了。

霍陽吐槽說:“這裡面才像樣子嘛,我說整個外牆擋著是多此一舉,怪不得說以前沒啥香火,外邊兒那個一看就不專業。”

紀深介紹說:“那個外牆是前些年我爺爺弄的,那時候國家對宮觀寺廟都管得很嚴,畢竟強調要科學嘛,有街道辦事處的工作人員找到我爺爺,說三元觀就在居民片區裡,而且周圍老年人居多,老年人科學普及度低、迷信,不合適,然後他就弄了個外牆擋著,想說低調點。也就是這幾年,科學觀念普及開了,社會對宗教文化的接受度才高了。”

霍陽點頭,一副了然的表情:“原來如此,那你爺爺還怪不容易的。”

圍牆內的小院裡放著一尊鼎,裡面黑乎乎一團,他伸腦袋看了一眼,就咋咋呼呼的:“這裡面什麼玩意兒啊,黑漆漆臟不拉幾的!”

許白微望了一眼,都不需要去看裡面就知道,“是香灰,上道觀上香的香客,需要將香插到這個鼎力,鼎裡的香灰需要定期處理的。紀深爺爺去世之後觀裡兩年沒人了,一年到頭日曬雨淋,可不得結板在裡頭。”

“敬香不是直接插在神像面前嗎?怎麼要插到院子裡來?”跟著一同來的‘二百五’們中有人發出疑惑,他們之前在荒廟裡看見都是直接把香插在神像面前,而且看電視劇時也是這樣啊。

這夏靈寶最懂:“以前是,但是現代生活要防火防盜,宮觀場所如果香火旺盛的話,每天人流量那麼多,要是出了火災那可不得了。你敢在殿裡燒香,沒幾天消防部門就找上門了。”

“噗,得,燒香敬神也得與時俱進了。”

許白微接著開了大殿和兩邊配殿的門,待會兒這裡面都需要清理打掃一下,殿門質量就好多了,推開的瞬間發出了悶響,可見大門重量。

殿裡關門之後空間封閉空氣不流通,裡面的灰塵更多,連空氣裡都懸浮著,悶得很。跟著來的這些家夥眼裡有活,連忙就拿著買來的那些抹布拖把,打了水來開始乾。

一個二個都是在家裡好吃懶做的,來了三元觀卻乾勁十足,比誰都積極。

許白微自己拿了抹布端了盆水,到大殿裡親自給三尊的神像擦灰塵,站在三尊面前仰頭望去,大殿穹頂很高,每座神像足足有兩人高,明明是恢弘豔麗的彩坯神像,此時卻顯得十分黯淡。

她淺淺歎了口氣,開始任勞任怨給三尊擦洗。兩年沒有香火,神靈早就離開了,不過沒關係,她會把神靈請回來的。

左右兩側的配殿裡,東側是靈官殿,供奉的是王靈官,其內塑有王靈官神像,掐指舉鞭,紅臉長須,金袍綠帶——當然,金是不可能金的,還是土坯的,不然三清大神都還是土身子,你王靈官弄個金身的來像什麼樣子。

在道教神仙係統裡,三清大神就是大老板,王靈官就是得力乾將。王靈官是道教護法大神,也是著名的雷神、火神,降魔之神,形象極其威武勇猛,能讓邪祟鬼怪聞風喪膽那種。

西側配殿裡供奉的是張天師張道陵,天師道第一代祖師。

關於殿中的神像,許白微都提前給眾人打招呼了,神像清潔她自己來,看到西側配殿裡供奉的是張天師時,她不禁感歎,看來這也是緣分,這也是她真正的祖師爺了。

既然是自家祖師爺,那她接下來想要在殿中供奉師父的畫像,應當不算過分吧?起先她還想若是彆家彆派的,還得好好通報一下,儘力做到禮貌,不能冒犯。這下好了,反正都是自家小輩,祖師爺照顧照顧怎麼了?

有了這個發現,許白微心情瞬間變得十分愉悅,連臉上的笑容都明顯了許多。

“嘖,這神像上有些地方都掉色了,裡面的土色都露出來了,這多跌神仙的份兒啊。你要不什麼時候考慮考慮給神仙換個金身的。”

霍陽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旁邊,一隻手薅著濕抹布,橫在胸前撐著另一隻手摸下巴,一邊琢磨一邊觀察神像。

金身什麼的,簡直就是現代人對於神仙最虔誠的信奉。

“……不換。”許白微淡淡道。

這些個,總是以為她很有錢,金身好像是說有就能有的。

霍陽:“啊……你這麼小氣啊,在神仙面前就連句好話都不肯說,小心神仙怪罪你!”

“不會,這是我自家祖師爺,哪能這麼容易生小輩的氣。”

霍陽是個外行,聽不懂“自家祖師爺”的講究,還以為是三元觀屬於許白微了,所以就算自家祖師爺了。

許白微多解釋了幾句:“我不是小氣,現在市面上神像材料五花八門的,什麼陶瓷樹脂的都有,但隻有畫像和土坯是最接地氣和最有靈氣的,神靈更容易附身,像那些陶瓷樹脂的,如果說靈力分等級的話,十中能有一分都算好的了,比那種荒廟裡久無供奉的空殼神像好不到哪裡去。”

霍陽跟她和夏靈寶一起上課,有夏靈寶那個逼逼機在,霍陽也知道紀深他們幾個之前的遭遇了,也聽說了斷香火神靈就會遠離的說法。

許白微原本的確是這麼想的,但剛說完,她又有了點彆的思路,現在敬神上香的方式都在與時俱進,也沒見神仙怪罪,萬一神仙自己想要金身呢?

她琢磨了會兒,那就隻有順著神靈自己的意思來了,畢竟神像是神靈自己的住處,神靈自己有權提意見。

不過到時候要看她有沒有錢就是了。

“現在的金價是多少?”她突然問旁邊的霍陽。

“黃金價格每天都在變動,最近沒關注,不過國內金價大概500左右吧,每克。”

每克。

就算要換金身,那尺寸不能比原本的小吧?兩人高的金身得多重?

還沒細算,許白微就歎了口氣。

算了,神靈多包涵吧,為了和你們相遇,她還欠著一百萬呢。

“以後要是有錢了,我要先擴建一間,做‘玄壇殿’。”她說。

霍陽:“那是什麼?”

“趙玄壇趙公明,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