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九點一到,寧語汐就被催促著上樓去睡覺。
寧語汐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兩位母親的“輪番轟炸”,痛苦卻也幸福。
她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餘光微不可察掃了一眼寧博光,眼底閃過一抹不知名的情緒。
“時間還早,我再多陪陪外公,等外公困了,我再去睡。”
寧博光眸光閃了閃,聽出她是有話想和他說,佯裝疲憊的揉了揉額角。
“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有些困了,安安,送外公回房間。”
“好嘞!”
寧語安連忙站起身,屁顛屁顛湊到了寧博光身邊,扶著他站起身,往電梯走去。
寧語汐見狀也站起了身,目光從芸夫人和方怡萱的身上滑過。
“媽,那我也先回房間了。”
芸夫人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柔聲叮囑道:
“早點睡,彆熬夜。”
方怡萱連忙附和道:
“是啊小汐,現在你一定要以養好身體為主,不然等孩子出生,對你的身體損害太大了。”
寧語汐淡笑著點點頭,“知道了,媽。”
去到三樓,寧語汐跟著寧博光和寧語安進了房間。
寧語安扶著寧博光坐到躺椅上,寧語汐坐到沙發上沏了一壺茶。
“你這丫頭有話和我說?”
寧博光抬起眼眸看她,寧語汐淡淡一笑,一邊將洗茶水倒掉,一邊說道:
“就不能是單純的想多陪陪您?最近一直很忙,已經許久沒有陪著您了。”
寧博光笑嗬嗬的說道:
“你可是我養大的!我還不了解你的那點心思?說吧,想和外公說什麼?”
“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寧語汐倒茶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將倒好的茶放到了寧博光的面前。
寧博光看著她這幅欲言又止的樣子,笑著說道:
“是想和我聊聊你母親的事吧。”
寧語汐起身走到他的身後,雙手搭在他的肩上,輕柔的揉捏著他的肩膀。
“外公,我母親這些年受了不少苦,我希望她身邊能有一個愛她照顧她的人,她應該得到幸福。”
寧博光長長歎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外公又何嘗不希望,可是你母親這麼多年受的苦都和他有關,外公心裡跨不過去這道坎。”
沒有哪個父親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沒名沒分的跟在一個男人身邊。
更何況當年他們都還沒結婚就有了孩子,而他的女兒更是無端卷入了宋家的家事之中,導致他的女兒被囚禁多年,他的心裡對宋燁博又怎麼可能沒有怨恨。
每次看到宋燁博,他就會想起自己的女兒被囚禁在偌大的彆墅,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他的心就會隱隱犯疼。
短短幾天的時間,他怎麼可能輕易就原諒了宋燁博。
“我也不是讓您現在就接受他,隻是希望您平常多想想我母親的感受,她夾在您和他中間,是最為難的那一個。”
母親與外公分開這麼多年,一定不會想在這個時候惹外公生氣。
可是另一個男人也是她愛了半輩子的男人,她甚至為了這個男人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如今終於重逢,自然是想多些時間和他相處。
如今這兩個她愛的男人卻因她不和,她母親心裡一定很難過。
“是啊外公,雖然我也沒有接受他,但是您平常說話的語氣不要太重,不然最後傷心的都是媽媽。”
寧語安附和著,端起寧博光面前的茶杯就一飲而儘。
寧博光見狀當即沉下臉來,狠狠瞪了她一眼。
“臭丫頭!那可是你姐給我倒的茶!”
寧語安這才反應過來,尷尬一下。
“哦……嗬嗬嗬嗬……我再給您倒一杯。”
看著寧語安重新倒了一杯茶放到他的面前,寧博光這才滿意的收回視線。
“小汐,你想清楚了?真的願意你母親嫁給他?”
寧語汐神色頓了一下,“外公,您是在擔心我和安安……”
“彆以為我老頭子人老了看不出來,你們姐妹倆心裡不也沒有承認他是你們的父親?”
寧語安和寧語汐對視一眼,然後有些心虛的踢著腳下的地板,寧博光看到寧語安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的不錯,繼續說道:
“宋燁博的秉性脾氣如何,我們都一無所知,即使他是你們血緣上的父親,我也不能草草同意你母親和他在一起,你們和你的母親,我都不能委屈。”
寧語汐沒想到寧博光會顧及這麼多事情,抿了抿唇,柔聲說道:
“外公,您不必考慮我和安安的感受,我們隻希望媽幸福就好。
至於他……您再考驗他一段時間也無妨,剛好可以看看他對我母親是真情還是假意,但是您……”
“行了,”寧博光打斷了她的話,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我會把握好分寸的。”
“倒是你這丫頭,最近我看你總是鬱鬱寡歡,是不是心裡還有什麼心結未解?”
寧語汐坐回到沙發上,微斂著眼眸,遮擋了眼底全部的情緒,平靜的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
“現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我能有什麼心結。”
寧博光太了解她了,即使她現在掩飾的再好,他還是看得出來她心裡被突然戳破的慌亂。
“你這丫頭不用瞞著我,你平常遇事沉穩,但是絕對不會悶悶不樂,我看你今天晚上偶爾會發呆,不是心裡有心事是什麼?”
寧語汐雙手捧著水杯,小口小口喝著水,沒有開口。
寧博光見狀,放柔了聲音,繼續說道:
“小汐,你現在懷著孕,不管心裡有什麼想法都說出來,孕婦最容易鑽牛角尖,如果你一直把心事悶在心裡,時間長了,很容易造成孕期抑鬱。”
寧語安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外公,沒想到您還知道孕期抑鬱呢?”
寧博光一個眼神甩了過來,她當即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寧語汐彎起唇角,端起桌上的茶杯,塞進了他的手裡。
“外公,沒有那麼嚴重,我就算有心事也不會讓自己抑鬱的,您彆擔心。”
寧博光冷哼一聲,嗔怪的剜了她一眼。
“最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