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昱霄心尖狠狠顫了顫,一臉擔心的看著寧語汐,生怕她承受不住這個消息。
一個不被期待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生命,對誰都是致命的打擊。
寧語汐低垂著眼眸,誰都看不出來她的神色,宋家主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的恨意,沉聲說道:
“現在你已經知道真相了,可以上路了嗎?寧!家!主!”
“等等!”
寧語汐的聲音有些顫抖,眼底布滿紅血絲,浮現出水光,緊握著的雙手泛著青白色,抖個不停。
很顯然,這一切的一切都太過震撼,饒是寧語汐,也一時無法接受這殘忍的真相。
滾燙的淚從眼中滑落,寧語汐抬起眼眸,眼底的脆弱一點一點浮現,她卻依舊強撐著冷靜,哽咽道:
“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我想再見陸昱霆最後一面。”
“好,我就滿足你。”
宋家主欣賞夠了她眼底的脆弱,嘴角勾起一抹暢快的笑,偏過頭看向管家。
“去讓人把陸昱霆帶過來!”
管家俯身說道:
“先生,人已經在路上了。”
宋家主淡淡睨了他一眼,目光中夾雜著一絲陰森的冷意。
“不錯,跟了我這麼多年,倒是能猜中我的心思了。”
他的語氣裡滿含嘲諷,言語間的陰陽怪氣任誰都聽得出來。
管家知道他疑心極重,最是討厭彆人猜中他的心思,連忙彎了彎身子,解釋道:
“先生誤會了,您不覺得讓寧語汐眼睜睜看著陸昱霆因她而死,比您現在把她殺了,痛快多了嗎?”
“她害死了陸昱霆,還讓這些保鏢和陸家二少陪著她一起死,這種心靈上的折磨比千刀萬剮還要痛苦。”
宋家主思量了幾秒,眼底的陰寒逐漸散開,滿意的看了他一眼。
“果然你這人年紀大了,心也比一般人夠狠!”
管家笑了笑沒說話,誰都沒有注意到一旁的陸昱霄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不停的向藍狐使眼色。
他不是有計劃嗎?
護衛的槍都被人收了,還被人綁了起來,現在他們明顯處於下風!
他到底有什麼計劃!?
如果真的有計劃,這個時候也應該開始了吧!
他到底在等什麼!?
這邊陸昱霄心急如焚,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藍狐卻像是沒有察覺到一般,沉著臉聽著宋家主和管家之間的對話,身側的手緩慢的緊握成拳。
這時,一名死士從門外走了進來,沉聲說道:
“先生,我們已經把陸昱霆帶過來了。”
寧語汐一聽,作勢就要起身,身體卻被死士控製,動彈不得。
宋家主將她的反應收入眼底,嘴角得意的笑容緩緩擴大。
“把人帶進來吧,彆讓寧家主等急了。”
他的話音剛落,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一身黑色的休閒服擋住了身上所有的傷,頭發雖然被打理的很好,卻遮蓋不住上面的塵土,俊美如斯的面龐微微有些蒼白,菲薄的唇瓣更是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即便如此,都擋不住那一身強大淩厲的氣場和縈繞在周身強烈的殺意。
從他進來,寧語汐的一雙眸子就沒有從他身上離開過。
看似平靜的眼波在眼底深處蕩起漣漪,被眼淚打濕的眸子依舊泛著紅,不知是因為剛才哭過,還是因為現在心裡湧上來的酸澀和委屈。
短短幾天不見,她卻覺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這幾天她不安,害怕,生氣,煎熬,度過的每一天都那麼漫長。
她恨不得可以讓陸昱霆的計劃進行的快一點,再快一點,這樣他就不會受太多傷,承受太多折磨。
如今見到他,所有的情緒又好像都煙消雲散了,一直提著的心也終於落回到原處。
看吧,她就是這麼好滿足。
她求的一點都不多,隻想陸昱霆能永遠在她的身邊。
陸昱霆的視線緊緊擭著寧語汐,注意到她發紅的眼眶,心口的疼幾乎快要蓋過身上的傷。
目光在抵在她後腦勺的槍上掃了一眼,逼著自己收回視線,這才看向不遠處的宋家主,眸色在空中恢複了冷凝。
“宋家主編故事的能力不錯!我在外面聽著都快要相信了。”
看到陸昱霆的那一刻,宋家主的笑容當即僵硬在臉上,猛然直起身,身子都跟著顫了顫。
下一秒,眼底映出宋江淮那張冷到極致的面龐,他的瞳孔狠狠縮了一下,雙手驟然捏緊了輪椅上的扶手。
“你……你們……”
他的兒子怎麼會和陸昱霆一起出現?
他們又是什麼時候勾結到一起的?
為什麼他什麼消息都沒收到?
宋家主的視線不停的在陸昱霆和宋江淮身上流轉,每每看到宋江淮,心裡的怒氣就會加重,臉頰上的肌肉狠狠顫動了幾下。
“宋江淮!你好大的膽子!彆忘了你姓什麼!彆忘了是誰養了你這麼多年!”
他養大的兒子,現在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寧願幫著外人,也不願幫他這個做父親的。
而且他是怎麼知道暗牢的位置的?
他一直將暗牢隱藏的很好,除了他和他的人,誰都不知道暗牢在什麼地方。
宋江淮又是怎麼知道的?
他又是何時把陸昱霆救出來的?
為什麼他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
如果他把陸昱霆救了出來,那被關在暗牢中的那個男人……
宋家主的眼眸狠狠震了一下,猛然看向身後的管家,猙獰的目光中滿是怒氣。
“不是你讓人把陸昱霆帶過來嗎?這是怎麼回事?”
一切事情怎麼可能會這麼巧,他猜到了他的心思,還讓人提早把陸昱霆帶了過來!
除非……是他出賣了他!
管家蒼老的臉上還有沒有散去的震驚,聽到宋家主的質問,戰戰兢兢的彎了彎身子。
“先生,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我的確是和暗牢那邊的死士通過電話,讓他們把陸昱霆帶過來,會不會是……在來的路上被少爺的人劫了?”
宋家主眯著眼眸審視著他,片刻之後,見他臉上隻有害怕,死死咬著後槽牙,咬牙切齒的說道:
“最好是這樣!等過後再找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