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狐聽著她意味不明的冷笑聲心裡莫名有些慌亂,他來不及思考她冷笑聲中的含義,柔聲解釋道:
“汐,其實陸昱霆會這麼做,也是為了能借這次機會幫你徹底除掉宋家主,這樣一來,你才會徹底安全,所以如果你真的是在為他好,就乖乖待在陸家等消息,帝江一定會把他平安帶回來的!”
寧語汐深深吸了一口氣,閉著眼睛將湧上來的情緒儘數壓了下去,身側捏緊的拳頭上暴起的青筋足以證明她將所有情緒壓下去有多難。
“好,我等……”
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底的淚意已經逼退,整個人再次恢複了清冷淡漠的模樣。
她冷冷看向陸昱霄。
“霄,讓人盯好陸瀚遠,免得他又生出什麼事打我們個措手不及。”
陸昱霄略顯心疼的看著她,“嫂子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
“那就好,我先回去了,媽和奶奶還一時無法接受爸失聯的消息,我得回去看看她們。”
說著,寧語汐沒再看藍狐一眼,走到沙發旁拿起自己的包離開了陸昱霆的辦公室。
藍狐心裡的擔心緩緩擴大,連忙抬腳就要追上去,陸昱霄一把拽住了他。
“不要總讓嫂子退讓,你們所謂的為她好不一定真的是為她好,這種事放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都不會像嫂子這般聽話,她已經退讓的夠多的了。”
藍狐和嫂子的對話他聽著雖然隻是一知半解,可是他哥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嫂子這件事他還是聽得出來的。
嫂子那麼在乎他哥,一定不會想要看到他哥為了她而拿性命來犯險。
可到了這種時候,嫂子隻能被迫接受,還無法知道他們的計劃到底是什麼,如果放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恐怕早就鬨翻天了。
也就隻有嫂子足夠冷靜,一步又一步退讓。
“這話你不如等你哥回來的時候再告訴他,計劃已經進行到現在,汐就算不能妥協,也隻能妥協。”
也正因為汐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才會快速冷靜下來。
他又何嘗想看到她不斷退讓不斷妥協,可是現在她懷著孩子,他萬萬不能讓她參與進來。
這也是陸昱霆那一晚鄭重拜托過他的事。
他既然答應了,就不能食言!
藍狐拍了拍陸昱霄的肩膀,快步離開辦公室追了上去。
在電梯門就要關上的時候,藍狐迅速擋住了門擠了進去。
寧語汐看都沒看他一眼,面無表情的按下負一層的鍵,冷漠的徹底。
看著她周身縈繞著生人勿近的氣息,比任何時候都要冷漠,藍狐的一顆心狠狠沉了下去,眼底的擔心一點一點加深。
但願他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
……
與此同時,宋家暗牢。
死士給陸昱霆上過藥之後就離開了。
陸昱霆忍著全身的痛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從衣兜裡掏出一枚戒指,手指輕輕摩挲著冰冷的指環,好似隻有這樣才能緩解身上的疼痛。
他已經失蹤了好幾天,也不知她在外面過的好不好。
他最擔心她會成為他計劃中的變數,擔心她知道真相後會無法接受,更擔心她為了他衝動之下做出什麼不可控的事。
還好,他的女人沒有讓他失望。
僅憑著一份文件就明白了他的意圖,拖延了時間。
就是不知道等他回去之後,她會不會和他生氣?
他是不是應該借著現在空閒的時間好好想想該怎麼哄她,才能讓她不生他的氣?
一想到寧語汐生氣的模樣,陸昱霆唇畔不自覺揚起一抹笑,虛弱的臉上都染上了一絲生氣。
被關押在最裡面牢房裡的男人靠了過來,不經意捕捉到他眼底的柔情,視線往他手中的戒指掃了一眼,眸色不動聲色深了幾分,蒼老的聲音有幾分沙啞,緩緩開了口。
“年輕人,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陸昱霆抬起眼眸看向隔壁被關押著的中年男人。
長發被他打理的很好,很顯然這個男人已經被關押了多年,身上的衣服雖然普通卻還算乾淨,皮膚透著不正常的白,襯的男人的五官越發好看,即使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卻不難看出年輕時一定是一位讓女人趨之若鶩的男人。
陸昱霆扯動了一下唇角,仰起頭長長呼出一口氣,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幸福的笑。
“隻要她能平安,一切都值得。”
“依我看,不值得。”
中年男人深深看了他一眼,老神在在的搖了搖頭,頭靠在牆上望著對面黑漆漆的牢房,幽幽說道:
“身家沒了,性命也要丟了,隻留她孤零零的一個人活在世上有什麼意思?更何況她也未必安全。
要我說你不如向他們服個軟,剛才何必要激怒他們,給自己找罪受。”
陸昱霆偏過頭淡淡睨了他一眼,幽深的眸子閃過一抹不知名的眸光。
“所以您就選擇屈服在了宋家主之下,讓他一輩子關著您?您就沒有想過您的妻兒嗎?”
中年男人轉過頭深深看了他一眼,驀地笑出了聲。
“年輕人,你的選擇可不比我的選擇好到哪裡去,至少現在的我還活著,說不定等到哪一天我就可以被放出去和妻兒團聚。
而你呢?等到他們拿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根本不會留著你,等你死了,沒有了你的保護,你確定你喜歡的女人能平平安安活一輩子?”
陸昱霆摩挲著手中的戒指,低沉的聲音泛著一絲冷意。
“我們兩個人的情況不同,您被關在這裡這麼長時間,您的妻子不會有任何危險,可是不論我怎麼選擇,我的妻子永遠都活在危險之中,所以我低不低頭他都不會放過我的妻子。”
中年男人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嘴角噙著一抹淡笑。
“你怎麼就能確定我的妻子還活著?”
陸昱霆收回視線,沒有回答,反問道:
“您被關在這裡這麼多年,真的甘心嗎?”
中年男人輕笑一聲:
“甘不甘心又如何?隻要最後的結果是我想要的,那這二十多年的不甘心也就值得了。”
陸昱霆神色一頓,撩起眼眸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