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然站在原地，視線盯著地上的玻璃碎片，牙齒咬了一下舌尖，半晌之後淡淡說道：
“是我不小心打碎了杯子，但是這與這個玻璃碎片有什麼必然的聯係嗎？嫂子該不會是想說這上面的血跡是我的？”
寧語汐漫不經心的扯動了一下唇角，輕撫著中指的戒指。
“是不是你的血跡，林小姐伸出你被我扭傷手腕的那隻手不就知道了？”
在洗手間林婉然向她衝過來的時候，也許是因為握著玻璃碎片太過用力，所以劃破了她的手心，玻璃碎片上才會沾染了她的血跡。
許是這麼多年在組織裡養出來的職業習慣，她離開洗手間的時候下意識帶走了這個想要傷害她的物證。
倒是沒想到，會幫她一把。
受傷的那隻手下意識攥緊了身後的裙擺，林婉然冷冷說道：
“就算是我的血跡又如何？酒杯是我打碎的，碎片不小心劃傷了我的手似乎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她的神色比起剛才的慌亂，顯得冷靜了許多，臉上問心無愧的樣子，讓眾人一時搞不清楚寧語汐到底要乾什麼。
一個玻璃碎片而已，應該也不至於讓寧語汐一氣之下把林婉然的手腕扭傷吧。
而且如林婉然所說，玻璃碎片會沾上林婉然的血跡的確不奇怪。
畢竟誰都有被劃破手的經曆。
“語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怡萱沉著臉問，答案在腦海中呼之欲出，眼底的神色一寸一寸冷了下來。
寧語汐似笑非笑的看向林婉然。
“林小姐，是你自己坦白，還是我替你說？”
林婉然緊抿著唇，閉口不言，儼然一副倔強的模樣。
很顯然，她絕對不會當著方怡萱和陸昱霆的面承認。
寧語汐也沒想過她自己會坦白，走上前幾步，笑容中帶著幾分諷刺。
“看來是不打算承認了，那還是我替你說吧。
你打碎了酒杯，自己留了一塊玻璃碎片，在舞會的時候借著全場的燈光最昏暗的時候想從背後劃傷我，若不是霆發現了你的小動作，恐怕現在我的後背早已遍體鱗傷了。”
寧語汐的話音重重落下，眾人怔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我去……”
“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林婉然說寧語汐要殺她，寧語汐又說林婉然要傷她，這到底誰在說謊？”
“我總覺得林婉然說的話有些站不住腳，而且這不是根本沒有證據證明寧語汐打了人嗎？
倒是寧語汐說的還有幾分真，畢竟林婉然喜歡陸大少的事太明顯了。”
林婉然的眼皮狠狠跳了跳，周圍人說了什麼，她沒有聽到，腦海中隻剩下寧語汐的後半句話，擾的她心神不寧。
陸哥發現了她的意圖？
所以他才會一次次將後背留給了她？
眸子慌亂的轉動著，不經意注意到寧語汐眼眸中玩味的笑意，林婉然整個人宛若被澆了一盆冷水冷靜下來。
不！不對！
寧語汐的神色不對！
陸哥的反應也不對！
當初夏芮芮將寧語汐推下水的時候陸哥雷霆大怒的樣子還深深印在她的腦海，如果陸哥真的發現了她的意圖，舞會沒有結束就會大發雷霆。
她在炸她！
她一定是在炸她！
所以她不能慌，不能被伯母和陸哥看出任何異樣。
深吸一口氣，林婉然穩了穩心神，神色冰冷的看向寧語汐。
“寧語汐！你不要顛倒黑白，轉移視線！”
寧語汐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眸色漸漸變得幽深。
“要說顛倒黑白，誰能比得過你林小姐，你因為嫉妒我就想趁昏暗的時候對我動手，被我察覺到你的意圖之後，你就裝虛弱反咬我一口，說我想要了你的命。
可若是你手中握著的是刀片，若是霆沒有發現你的意圖，我今天是不是要一命嗚呼了？”
“原來是這樣啊……”
“我就說嘛，寧語汐有什麼可嫉妒林婉然的，這麼一說，倒也說的通了。”
眼看著寧語汐憑借著一張嘴又要再一次扭轉了局面，蔣欣蘭指著寧語汐怒道：
“寧語汐！你廢話說了一大堆，卻連證據都沒有！還是你以為靠著一張嘴就能讓眾人忘記你打傷婉然的事實？”
“我說過了，林小姐手上的傷就是證據。”
寧語汐將視線落在林婉然被扭傷的那隻手上，帶著笑意的目光卻充滿了冷意。
“林小姐，不妨讓各位看看你手上的傷？”
林婉然死死攥著裙擺，卻怎麼也不願意將受傷的手伸出來。
僵持了片刻，方怡萱放柔了聲音，看著林婉然說道：
“婉然，事情鬨到這個地步，誰的面子都掛不住，既然你說是被玻璃碎片不小心劃傷的，那就把手伸出來讓大家看看你的傷口，誰對誰錯，這事情總要有個了結。”
林婉然依舊僵持著，不肯伸出手，手心的冷汗灼地她的傷口生疼。
“看個傷口而已，有什麼好猶豫的。”
“心虛了吧。”
“可是不就是被劃破了手，也不能證明什麼吧。”
人群中有人提出了疑問，寧語汐耳朵動了動，淡淡說道：
“如果是不小心被碎片劃破了手，傷口隻會是在指尖，但如果林小姐的傷口在手心，不就證明……”
她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人群中就有人接了下來。
“證明她曾經把這塊玻璃碎片攥在了手裡！”
這人的話音一落，眾人恍然大悟。
“難怪啊……一直都不敢讓我們看她的傷口。”
經過寧語汐的提醒，眾人更加認定是林婉然心虛。
而她的心虛也恰恰證明了寧語汐所說的一切全都是真的。
林婉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她整個人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雙腿一軟，暈倒在了蔣欣蘭的懷裡。
“婉然……婉然你怎麼了？”
蔣欣蘭一臉慌亂的抱著她，整個人支撐不住她的身子，順著她身體倒下來的力道摔落在地上。
看著她煞白的臉色，蔣欣蘭無措的把她抱進了懷裡，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
“婉然！婉然！！！”
“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